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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能把大胆的露西雅吓成这个样子?只见她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大脑的血管像是要炸裂开了一样。露西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井口,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见什么都没有发生,露西雅的心跳趋于正常,渐渐缓过神来。难道是眼花了?不管是日环岛昔日的主人还是血妖的摄血兽,露西雅都不认为自己是个胆小的人,特别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回想刚才的失态,她显出一些尴尬,幸好没让玄玉看见,不然还不知道他要怎样嘲笑呢。
露西雅重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探头向井下张望。本就不大亮的烛火之光根本照不到水面的位置,那里依旧黑漆漆地一片。露西雅稍稍倾身,将蜡烛伸了下去,然后向火烛吹了口气,火苗立刻升起三尺高,亮度增加了不少。
隐约间可以看到水面上倒映着的露西雅的面孔,她这才长出一口气。原来是自己,刚才真是眼花了!露西雅突然觉得好笑,想自己收拾了那么多妖兽,今天竟被自己的倒影吓得半死,真是可笑。
可笑?笑还没到嘴角,露西雅的眼神就变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头皮发麻,一动不敢动!就在离露西雅四五米远的井下,那水面上倒映着的脸,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为何,此时的井底竟亮堂起来,连同那倒影也越发清晰。碧绿色的眼睛一睁一闭,嘴角抽动,渐渐有血从七窍中流出,样子十分骇人,不仅如此,那张脸竟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这就是露西雅方才看到的,现在,她又看到了!
鬼气冲天!露西雅不知道为何到现在才感觉到这与众不同股鬼气,正从井底迅速向上攀升,弥漫在石屋的空气中。露西雅恍然想起曾两次站在石屋前,都能感觉到这股莫名的鬼气。本以为是来自禁魂天锁的陨妖,可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了。
露西雅有些消沉,百目归真和陨妖之后,又要面对什么样的妖兽?开启地下宫殿之门真就那么难吗?另一方面,不管是鬼气还是井底诡异的面孔,都让露西雅感到莫名的心悸,她很害怕,未知的一切让恐惧填满了她的内心。
没有像往常一样发动攻击,她将探出去的身体撤了回来,站在井前思索着进退。突然一个声音撞入耳中!
“露……露西雅……海伦……普雷斯……”
露西雅越发震惊了!那声音分明是在喊自己,不仅知道她的姓氏,连她中间的名字海伦也念了出来。这件事露西雅从未对他人讲过,就连玄玉也不得而知!露西雅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手脚发冷,浑身颤抖。她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于是紧紧盯着井口。
一颗头颅升了上来,湿漉漉的赤色头发黏在被水泡的发白的脸上以及脖子上,她低着头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继续往上升,直到整个躯体全部暴露在露西雅的眼前。那是一具怎样残破的肉体啊!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已不能遮体,皮肤胀白,手臂和大腿处已露白骨。
“你是谁?”露西雅的声音在颤抖,她已经能清晰地判断出眼前这个灵体不是妖兽,而是死灵!
“露西雅?海伦?普雷斯。”她又念了一遍露西雅的全名。
露西雅眯起眼睛,她突然想起在雷伊诺宫中的一幕。心惊胆战地走上前,试图撩开那人额前的湿发。那人却先一步抬起头,亮出那张与露西雅十分相似的面孔。
“真的是你吗?姑姑!”当那个称呼出口之后,露西雅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是的,我就是莫妮卡?普雷斯,你的姑姑。虽然你未出生之时我就离开了,但毕竟血脉相连,仅凭直觉就知道你来了。虽然哥哥当年刚刚娶妻,不过按照族内惯例,我这个灵力最强的人是要帮未来的侄子侄女取名的。离开日环岛的前一日,便将你的名字选好了。”莫妮卡幽幽道。“露西雅是光明的意思,海伦则是你母亲的名字,她可是个大美人。”
“天呀!”露西雅双手捂着嘴,无法克制地摇着头,“你真的是我的姑姑,可……可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对方的声音没有波澜,平静而富有死亡的味道:“我是自作自受,命中注定!”
“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露西雅急切道,“我还没出生时,曾经最被看好的族长继承人的你一夜之间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日环岛,从此渺无音讯。于是我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露西雅说到这里,如鲠在喉,再也无法继续了。
“我的魔法是几百年来光之一族中最高的,可我的心性却与之不符。长老曾经警告过我,但我年轻气盛,总不听他的话,最终落得如此结果。”
露西雅抬起头,望着姑姑那双没有生气的绿眼珠。她记得师傅曾经说过,姑姑莫妮卡确实拥有极高的天赋,就连现在的族长克莱尔也望尘莫及。如果当年姑姑没有离开,就不会有现在这些麻烦事了。可是世上没有“如果”,姑姑离开了,唯一知道原因的那位长老也在同一晚自杀了。从此,姑姑离开的原因就成为了一个谜。
“你知道‘虚羽化天’吗?”
露西雅点了点头,师傅曾告诉她,这种魔法已接近仙术,习得之人的灵魂可以暂时脱离肉身,飞升到九重天的第一层。这是光之一族顶级的魔法,非天资卓绝之人无法习得,更准确地说这一千年来,恐怕能修得此术之人不出三个。
“当年我曾用这‘虚羽化天’之术上过天界。”
“原来姑姑的灵力竟这样强大,我虽从小学习,但对这门魔法却一窍不通。族内也无人习得,我只当那是一个传说而已!”露西雅激动道,“原来姑姑这样厉害,真是令人羡慕!”
“羡慕?”莫妮卡淡淡道,“若我当年听从了长老的叮嘱,或许会成为你如今羡慕的对象。可是命运在我登上天界第三重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天界……第三重?”露西雅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即便是天赋秉异之人最多也只能到第一重,第二重已无人所能及,没想到姑姑竟然上过第三重天!
“天呀,姑姑你这样厉害,为什么要离开呢?”
“我是逃走的!”莫妮卡幽幽道,“皆因我不听劝解,执意要上第三重天去一探究竟,不想竟然让我听到了天神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