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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出人形树布下的迷阵之后,周遭的景色顷刻焕然一新,漫山遍野的枫叶如同傍晚天边绯红的云朵,松软的地面上也铺满了红叶。微风徐徐,拂过耳畔,五角的叶子暗自摩挲。五十多米外,横着一条小河,水流潺潺,清澈见底。落叶浮于水面之上,随波逐流,总有一番诗情画意。
“真是浪漫呀!”露西雅的少女心一下子被激发出来,“要是能和意中人在这里过一辈子就好了!”
“除非你和你的意中人永远不吃饭!”玄玉迫不及待的将这盆冷水泼下来。
“哼!我告诉你玄玉,要是有一天,我的真命天子出现了,你可不要破坏我们的幸福!”虽然露西雅挥着拳头威胁着,但这话也只是过过嘴瘾,露西雅知道一天找不到和玄玉分开的方法,她就无法像个普通女孩那样去恋爱。如果是这样,她倒宁愿那个真命天子晚一点出现。
“你们……在说什么?”后赶过来的科瑞森特追问道。
“没什么……”露西雅将头别过去。
“哦,我们刚才在讨论应该如何渡河。”玄玉的假话说得越来越顺了。
科瑞森特快行几步,来到河边。粗略测量了一番后,发现这条河实在不算宽,而且河水极度清澈,波光粼粼之下,一眼就能见底。
“我们直接蹚水过去应该不难。”科瑞森特道。
“的确如此呢,”露西雅也来到河边,她捡起一根树枝,伸进河水中去测量深度,“你看,差不多也就到膝盖!”
玄玉并没有像露西雅和科瑞森特那样忙着探查河水,而是沿着河流走向极目远眺,然后指着很远一处红色道:“那里有座桥。”
听他这一说,露西雅和科瑞森特才注意到,河流上游处确实有一座红色的小桥,因颜色与红叶极为相近,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发现。不过,那桥离此处很是有段距离,科瑞森特认为那是舍近求远。
玄玉摇着头道:“既然存在就有它在的理由,若这条河真那么好过,又有谁会费力去架一座桥呢!”
露西雅起先是赞同科瑞森特的,不过听了玄玉的话觉得也有道理:“河里……不会有什么别的东西吧。”
科瑞森特俯下身子,向河底望去,因为河水实在太过清澈,无论有什么都一目了然。科瑞森特心细观察一番,突然欣喜若狂地跳起来,他指着河底,声音有些颤抖:“我看见了!是宝石!好多宝石!”
“啊?”露西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脸怀疑地低下头,顺着科瑞森特所指的方向望去,在河中心的位置,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下,成堆的宝石如同普通的鹅卵石一样铺洒在河底。露西雅的眼睛睁得溜圆,她想欢呼,但舌头打结,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发……发财了!”
此时,科瑞森特已脱了鞋,眼看就要下河了。露西雅也不示弱,急忙跟在对方身后。抢夺财宝这件事实在太刺激了,露西雅紧走几步竟然超越科瑞森特,一脚踏进河中。波光闪烁的河水一圈圈晕开,红色的枫叶飘飘荡荡,赤着脚感受河水的清凉,而眼前就是数不尽的财宝,露西雅顾不上许多,一心向前。
可是,当她踏出第二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向上提起。回头一看,才发现是玄玉揪住她的衣领硬生生将她扥了回来。
“你干嘛!”露西雅发火道。
科瑞森特也呆住了,赤着脚站在岸上,听露西雅发着牢骚。
“我知道你淡泊名利,但是我们也需要吃饭呀!”露西雅对于金钱的追求源自自身缺乏的安全感,离开日环岛之后,想着一个人也能生活下去,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也过过,那个时候她不信爱情,也没有朋友和亲人,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假扮赏金猎人赚到的那点钱。即便后来成为血妖,与玄玉一起生活,因不愿过多吸血不得不吃掉大量的食物。露西雅知道玄玉没有金钱的概念,他有莫安,但那个富翁能够一辈子养活他,却不能养活他一辈子,况且莫安对露西雅的敌意已经很明显了,她更加操心将来自己和玄玉的命运,也变得越发“财迷心窍”了!
当着科瑞森特的面,露西雅不好说得太透,她希望玄玉能心领神会,并且体谅她的心情,可是玄玉接下来却说了一句没来由的话,让露西雅一头雾水!
“可是,它们也需要吃饭呀!”玄玉的双眸弯成两道新月,好像说笑一般的表情更是令露西雅难以理解。
这时候,耳边传来科瑞森特的惊呼声:“水里……还有别的!”
一瞬间,露西雅明白了,她眉头一皱,急忙再次向河里观望,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
“可不可以借我点东西。”这个当儿,玄玉转向科瑞森特,满脸笑意,语气温柔。
不过科瑞森特的表情却十分纠结,对于玄玉不自然的热情,心里没底,他磕磕巴巴道:“什……什么东西?”
“你的血。”玄玉笑得温润如玉,说出的话却让对方倒吸一口冷气。
“你要我的命!”科瑞森特悲呼一声躲到露西雅身后,“你……你快管管你的妖怪!他要……啊!!”
科瑞森特的不幸就在于他认错了主仆身份,所以当玄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从露西雅身后薅过来的时候,那所谓的主人只能吐吐舌头,说着一些诸如“别玩大了”一类的话。
“我都那么低三下四地向你借了,怎么就不能贡献点血呢,是男人吗?要做塑妖师吗?这点胆量还是回去找个人嫁了吧!”玄玉一把将科瑞森特拽过来,然后用指甲在他手指上一划,几滴血滴入河水中。
科瑞森特眼含泪花,将手指含在嘴里,嘟囔着:“你什么时候低三下四过了,说也不说清楚,还以为你要我的命呢……”一抬头刚好对上玄玉那双眼眸,心里一惊,再也不说话了。
露西雅想笑,愣是憋着没笑出来。当然也是因为玄玉那锐利的眼神,以及血滴下去之后,河水的变化。这变化让露西雅惊呆了!
依然是清澈的河水,但在河面上泛起的粼粼波光被鲜血浸染后竟显出了原型,那是密密麻麻汇集在一起的鱼,裸露着骇人的獠牙,一张一合。原本的身体是透明的,因此能够最大程度隐藏于水中。而河中央那些诱人的宝石已然杳无踪迹,倒是成堆白骨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