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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春还在看守所蹲着。? ? 一听到医院这里的状况,当时身子一歪,差点就瘫倒下去!
“阿绅他……你说他……”
白卓寒冷着面孔:“是,我亲眼看到他吻了我姐。医生说,在这种状况下感染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如果找不到病毒源来重新培养抗体,他们两个就都没救了。”
“这混账……”向晚春老泪纵横,竟捂着脸哭得像个女人。
白卓寒叹息一声,看了眼身旁的警官,意思是能不能让他来亲自问几句。
得到许可后,白卓寒继续道:“向伯父,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些什么呢?
这十几年来地纠结痛苦,都还没让您想清楚么?6姨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能不能挺过来全凭天意了。
今天你只要对我说一句,你就是‘白三先生’,我一样会看在向大哥的份上,想办法帮你减刑消罪的。”
向晚春沉默了几秒,最后问警察有没有水。
一般这个状况,差不多就是犯人要招了。于是问询的刑警摆了个ok的手势。记录员也挺起了身板,准备动笔。
向晚春呷了一口水,先说出了病毒源存放的地下黑市仓储库位置,他承认是他通过名下控股的药商在第一批原材料里动了手脚。
而容伟也的的确确是他找过来的,利用无国界医疗组织的契机接近了白叶溪,再通过白叶溪的推荐来圣光应聘。
于是白卓寒立刻打电话给高斌,让他赶快去行动。无论如何都要以最快度找到病毒源,送去救人。
而随后,向晚春交代了更多的事——
最主要的,就是关于他自己以‘白三先生’的名义在过去十年里的行为。包括对冯写意这一端的所有威胁指示,全是他一手铺的线。
“也就是说,跟冯写意联系的那个白三先生,一直都是你?”
“是,我跟巧英结婚十五年,头几年感情很好,直到后来,在白靖瑜与他弟弟明争暗斗的时候,巧英为了帮他,泄露了我们荣向证券新季度内幕浮率表,让白靖瑜套了不少利做本金。我和巧英才开始有嫌隙,并一直觉得他们藕断丝连。
我想找机会摆白靖瑜一道,这个想法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紧接着,阿绅不小心闯了那次祸。
当时白靖瑜是负责圣光集团coo这一职位。我以为,他与海山日化关系斐然,正好可以在原材料上做文章,把钧天集团的事嫁祸过去。实在是一箭双雕。
没想到白靖瑜轻易识破了我的把戏,反过来用此事要挟我。这个老混蛋,从来不会真刀真枪的威胁,但就是那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人坐立不安。
为了阿绅的前途,我只能咬牙任他摆布。可他当我是什么?我好歹也是白手起家从华尔街里滚出来的,这么轻易就被他收成手下败将了么?
于是……我就想到了冯俊天的儿子冯写意。那时他还未成年,但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有警惕心了。我担心自己贸然出面会坏事,于是从文惜这里下手。女人总是容易上当的,何况她与冯俊天又是那么伉俪情深。
她很容易就按照我的设计一步步堕入了陷阱,以为冯俊天真的是因为被白家和顾海礁坑惨了了才自杀。于是她教唆冯写意报仇,后面的事,你们也就都知道了。”
“你做的很顺利?包括建议文惜,把唐笙丢在我床上?用来激怒冯写意?”
“是,这些都是我提议的。”向晚春供认不讳,“我以为凭阿绅跟你的交情,再加上他生性正直,压根不会引起你们的怀疑。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很顺利,即便冯写意在前线被打成了马蜂窝,也没有人会想到后面的人是我。”
白卓寒想:那是因为我们没有人会觉得你可以这么无耻吧?
明明是自己家害死了冯写意的父亲,却一边想着嫁祸情敌,另一边还骗人家儿子去报仇。你还有没有点三观啊?
“那你为什么要自称白三先生呢?这个称呼你怎么想出来的?”
“因为我并不是真正的‘白三先生’。”向晚春又抿了一口水,“我在做这些事的时候,突然现有人好像在暗地里帮我抹去很多细节。
我想,我可能是在不知不觉中遇上了盟友。”
“哦?”白卓寒侧耳静听。
“那个人,十年前就出现过。那时我正愁弄些什么证据来骗文惜的时候,有个人竟打电话约我,说要送些东西帮我。
他给我了好多关于圣光集团与海山合谋挤兑冯俊天的虚假资料,做的都有模有样,以至于让我用这些东西,十分顺利地拿下了文惜和冯写意。
他说他叫白三先生。”
“你见过他么?或者,他有什么特点?”白卓寒越听越紧张。
“我没见过他,但是见过他的帮手。当年给我送资料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穿黑衣,马尾棒球帽,戴墨镜,身材高挑。但是相貌记不清了。”向晚春回忆了一番,又说,“但是就只有那一次,白三先生再也没找过我。
后来我想,既然都是想要对付白家的人,不如就用他背黑锅好了。
于是我也开始自称白三先生,对冯写意和文惜联系的时候,都用变声器来通话。”
“所以这条线上穿着的线索很简单——”白卓寒紧紧敛着眉头:“你控制文惜,文惜控制冯写意,最后冯写意控制韩书烟?”
“也不全是这样。后来我现冯写意有意向倒戈,于是拨了一大笔钱给汤蓝的叔叔解公司的围,用这种方式拉拢了冯写意的助手秦允。这才是完整的线索。”向晚春供认不讳。
“那韩书烟呢?你怎么对付韩书烟的?”白卓寒继续追问。
可是向晚春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点奇怪,戴着银色手铐的腕子一摊:“我并不认识韩书烟,也没有联系过她。”
“你不认识她?”白卓寒咀嚼着向晚春之前提到的一个细节,“你说你第一次接触白三先生的时候,见到过他的女助手?”
当时向晚春的形容已经非常笼统了,但白卓寒还是在一瞬间爆出大脑中最贴合的形象!
“你等一下——”他翻出手机,点开公司官网上的组织架构图。
找出了一张韩书烟的证件照给向晚春看。
“你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她?!”
向晚春捏着手机,端详上下。似乎回忆了好久:“好像有这么点神似,哦,她就是圣光的韩小姐吧?我有一次在公司商务合作会议上看到过她,貌似觉得有点熟悉。”
白卓寒揉了下太阳穴,脑中开始不停排列出一组时间轴——
韩书烟的姐姐韩云曦死后,十三岁的她被养父带出国,学习杀手技能。二十岁与上官言相恋,两年多后生变故。二十三岁她亲手杀了养父,然后一直徘徊在东欧与亚洲之间,自立门户为生。二十七岁那年,白卓澜出事。同年她进入圣光成为白瑞方的得力助手,伺机为姐姐报仇。
所以最关键的一个结点在十年前——
韩书烟明明说过她并不知道白三先生是谁。如果她没有撒谎的话,当年她给向晚春送资料,就只有一种理由能解释得通了。
那就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记得向晚春是谁。
二十三岁以前的韩书烟,只对一个人无条件服从,那就是她的养父。
白卓寒觉得:这分明就是a=B,B=c,于是a=netbsp; 所以韩书烟的养父,就是真正的白三先生!
向晚春落网,冯写意这条线终于可以先砍掉了!现在,集中所有的精力去牵韩书烟这条线就可以了!但有一点白卓寒依然想不明白——
为什么韩书烟的通话录音经过分析后,得出的结论却只是个二十多岁的人呢?
难道是程风雨弄错了?
可是但凭程风雨轻易捕捉到向晚春的这一细节,白卓寒就有理由充分相信,这位名侦探的技术和推理是有很高准确率的。
白卓寒再一次陷入了迷惘:向晚春,书烟的养父,再加一个神秘的年轻人。
这白三先生可真有意思——该不会是想要对付白家的‘三个先生’的意思吧!
想到这,白卓寒站起身来。他必须要找到韩书烟,这几个细节只能跟她亲自来确认一下。
“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件事,就是——”向晚春刚想开口说什么,可就在这时,他的眼神一窒,瞳孔一张。一双手死死顿时卡在自己的脖颈上!
“向伯父!”
“快来人啊!”
审讯室的警察也慌了,就见向晚春突然像块石头一样轰然倒下!一边抽搐着,一边口鼻狂喷白沫!
中毒?!
白卓寒凛然一惊,而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向晚春喝过水的杯子上!
这里是警察局啊!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居然在警局里光明正大地杀人?
“快!按警报一级警戒,快叫救护车!”
“是氰化钾,已经不行了!”
白卓寒跟着担架床陪着跑,向晚春挣扎得脸色铁青,指甲深深挠进了白卓寒的手臂上!
“你父亲……”
“什么?”白卓寒听不清,“向伯父你说什么!”
“白靖瑜……你父亲……告诉……”
终于听清他的话,白卓寒心里满满的都是酸楚——
“向伯父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他……会……会让他好好照顾6姨的。还有向大哥,他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
“不……不!!!”向晚春瞪着不瞑目的双眼,嘴唇不停地抖动着。终是一句话也没能吐出来,手一摊就垂了下去。
法医招手示意停下脚步,翻了翻向晚春的眼睛:“不行了,瞳散了。”
向晚春走了,带着一个没能说出口的秘密。不过白卓寒觉得,真相貌似不远了。自己的双手,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无力了。
*
“阿笙你醒了?”守在唐笙身边整整几天几夜,白卓寒都快把自己熬成一副骨架了。
“卓寒……大姐呢?”唐笙还虚弱得很,但是一见眼前这浑身武装得跟生化危机一样的白卓寒,她差点笑得喷出来。
“大姐没事,病毒源找到了,容伟带着医疗团队连夜研制出了解药。——别笑!”白卓寒抱着她,不敢用力,却又忍不住不用力。
“阿笙,我真的已经忍受不了这样的惊心动魄了。我以前虽然做错了很多事,但惩罚也该惩罚够了吧!
求你以后,不要再生病,不要再出事,好不好?”
“傻瓜……”唐笙抬起双臂,搂着白卓寒的防护服,“我都已经康复了,你快把这个脱了好好抱抱我嘛。”
“不行的。Ide病毒侵蚀人体免疫力,虽然现在已经有抗体了,但你至少还得住院三个月。而且要完全无菌隔离,否则很容易生病。”
“啊?要三个月?”唐笙面露苦色,原来白卓寒穿防护服的原因是怕外面的病菌感染自己啊。
“三个月这么久?那我岂不是三个月都不能——”
“咳咳。”白卓寒脸上隐现一丝莫名的坏笑。
唐笙的脸颊一下就全红了:“我……我是说三个月都不能抱小白糖了!你想什么呢?!”
“嗯,没想什么。”
“白卓寒你——”
抡起无力的小拳头就要往这男人身上摔,白卓寒却轻轻捉住,往怀里一带:“阿笙,我也想你。等你出来,只怕我要等到胳膊都脱臼了。”
脱臼……
唐笙很想告诉白卓寒,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飞灰湮灭……
就在这时,防护隔离监控室的门又被打开了。
唐笙看到一个穿着塑料袋的蓝精灵溜溜达达进来了——
不过昏迷了几天而已,感觉女儿走路走得又顺了好多。
“麻麻……”小白糖伸出两只小手,肉呼呼的就像哆啦a梦,冲着唐笙一伸一伸的。小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小白糖!”唐笙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白卓寒抱起孩子,交给唐笙亲了又亲。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能比女儿一声清晰的妈妈更让唐笙欣慰的呢。
即使这个小天使跟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又怎样?那些含辛茹苦的期望和爱,早就已经生根芽。
唐笙看了看白卓寒,虽然没说话,但男人明白她想问什么。
“抱歉……还没有消息。”白卓寒咬住唇,摇摇头。
“没关系……”唐笙抹了下眼睛,“可能是我们的女儿太可爱了,上帝想多留她在身边一会儿。”
“恩,有人说,上帝是平等而博爱的。大概也是觉得这个小家伙的命运太苦,想让她在我们身边,再独享一段独生女的幸福。”
白卓寒摸了摸小白糖的脸颊,小丫头两只眼睛都变双眼皮了,比刚出生那会儿萌多了,就是皮肤黑了点,像个黑珍珠。
“长得黑不怕,爸爸的公司不就是做化妆品的么?以后咱们也漂漂亮亮的。好不好?”
“麻麻……巴巴……杰杰……”
小白糖咿咿呀呀的,唐笙听了好半天才听清楚后面的两个字。
杰杰?什么鬼?
“是姐姐。”白卓寒游了游眼眸,低声说,“我教她的。书烟说,这个孩子在我们的女儿出生之后,应该是妹妹。我教她学会了喊姐姐,等我们的宝贝回来的时候——”
唐笙再也忍不住了,一头伏在白卓寒的肩膀上哭得声嘶力竭:“卓寒,我想她……我真的好想女儿……”
白卓寒抚着唐笙单薄的脊背,咽下重重想要陪她一起冲动的辛酸。
“阿笙,我也想她,所以我们不会放弃的。不管一个月还是一年,无论一年还是十年,只要她还活着,我们就不放弃。”
一脸懵懂的小白糖被爸爸妈妈的拥抱挤到一边去了,她扑闪扑闪地眨着眼,小手慢慢摸索着唐笙的脸。又暖又软,让她的心也化了。
“麻麻,麻麻不哭,杰杰……回家……回家家……”
唐笙搂住女儿,白卓寒搂住两人。一副不完美的全家福里,空着一个臂弯的弧度。
——家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孩子。
有爸爸有妈妈,有糖糖有妹妹。快点回来好不好?
*
白叶溪的病房里,向绅穿着防护服,守在床前。
之前验过血,他并没有被白叶溪感染病毒,还好,还能照顾她。
“我妈呢?”
没敢告诉白叶溪关于6巧英堕楼的细节,向绅只搪塞说。
“6姨因为你的事操劳过度,休息去了。”
“那向伯父呢?”
向绅红了红眼睛,没说话。
“大哥,莫要瞒我了。”白叶溪虚弱地笑了笑,“其实我有偷偷想过,你之所以一直不肯接受我,会不会是因为伯父不愿意。后来,我觉得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向绅心里一阵绞痛,几步上前坐过去,拉起白叶溪的手臂将她揽入怀里。
“叶溪,别这么说……”向绅心里自是刀割一般难过,“我并不是故意演出来……”
白叶溪摇摇头,笑容依然虚弱:“大哥,我都懂。我当时……烧都烧迷糊啦,什么都不记得。”
“我说我不是在演戏,我认真的,叶溪。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想……那个……和你在一起。”
白叶溪没反应,而向绅的脸早已逼红成煮熟的大闸蟹。
“你……反正酒店和婚礼都订好了,也不能退定金,否则多浪费。于是我把日期延后了,等我爸百日守孝一过…我们就结婚吧。
嗯,反正我们都在一起住十几年了,也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还要浪费时间谈恋爱对不对?
你爱我,这个你赖不掉了。而我爱你,我也不想再欺骗自己的心。叶溪,当我以为你在y国再也回不来的时候,我以为你的病无药可医的时候,我真的除了想要陪你一起死外,没有任何勇气来面对以后的人生。
及时生过凌灵的事,都能让我愿意重新面对生活的希望。但这一次,我真的想过要放弃了……”
向绅把白叶溪搂在怀里,让她的脸颊紧紧贴在自己的左胸口上。
可是白叶溪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向绅红着脸把她拉起来:“喂,你表个态啊!”
白叶溪茫然地看着向绅:“你刚才在说什么?把我右耳朵压住了,我左耳朵听不见……”
听、不、见!
向绅只觉得一群草泥马穿胸而过,那种内伤简直无以复加。他好不容易精心准备起来的表白……
“我说我们结婚吧!”
向绅大喊一声,而与此同时,医院里跟白叶溪关系较好的几个同事正组团进来看她。
正撞上此时此景,几个人相视一下,转身就跑。
接着,就听整个走廊里一片哗然——
“号外号外!特大新闻!急诊科最后一个老处女终于要嫁人啦!”
白叶溪真想丢个枕头出去直接把那帮人炸了,却只觉腰身一软,整个被向绅囫囵按进臂弯。
“我都没想过,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我这就去告诉她们,你不但嫁出去了,还会嫁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白叶溪闭上眼睛,猫一样乖巧地靠在他怀里:“其实,只爱你这么多年,就已经足以让我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你……”
“没办法,我受虐狂行不行啊?”白叶溪的笑容甜美真挚,恍然回到十五年前那场初遇里懵懂的对视。
***
“叶溪,过来,叫向伯父,还有这位,叫哥哥。”
十五岁的少女本该是最叛逆的年纪,知道母亲要在婚的白叶溪本来也不例外,以至于6巧英不晓得纠结了多久才决定第一次正式把女儿领来见个面。
然而白叶溪全程就没把眼睛离开过人家儿子,根本没care怪蜀黍,这让当妈的备感无奈。小丫头情窦初开又真性情,但你能不能像你妈一样,矜持点?
“喂,你有女朋友么?”彼时白叶溪还不到向绅的肩膀高。
不过现在也不到,因为她十三岁成人起就不长个子啦!
“没有的话,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我听说大学里的姐姐们都开始化妆了,一个个的像极了妖艳贱货。我还小,素颜皮肤好,你跟我在一起一定很有面子哒!”
向绅看着这个一脸认真的小丫头,理性地在脑中抽了抽套路,然后回答:“有。”
他跟凌灵高中就在一起,上大学后异地了两年了。
一段不温不火的感情,让彼此都不太容易找到热情不灭的心动点,但也找不到分手的理由。
三年,七年,都可以痒。
而白叶溪太新鲜了,就像一缕冲天而降的清泉。砸得向绅水淋淋,只想换衣服!
可是他还是如实地回答了一个“有”字,谁叫他是三观正派的老干部呢。
不过,在看到女孩脸上毫不隐藏的失落感时,他的心早已敲开涟漪。
白叶溪说,她一定是个非常温柔非常可爱的女人。
“算了,挖人墙角的事我不做。以后,我就叫你哥好了。”这是白叶溪的表态,“不过,你别想我祝福你哦。我眼巴巴等着你们分手呢~”
所以后来,向绅想,如果凌灵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死,他们顺利交往恋爱结婚。那么可不可能有一天会因为慢慢暗蜕的平淡而走到分岔路?他会不会有朝一日真的变成一个移情别恋的渣男呢?毕竟,白叶溪太可爱了,太难……不动心呢。
可是凌灵死了,没有如果了。所有的自我折磨渐渐殃及到这个从少女到剩女的心路历程上。
然而白叶溪屹立不倒,就像一座傻逼的丰碑。任凭自己投射过去多少枪林弹雨。
向绅心想:父辈的代价还不够惨痛吗?归根到底,就是爱与不爱之间模糊了动机。
事到如今,将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和阻挠,让他放弃她了……
后来白叶溪说累了,想睡。
向绅帮她掖好被子就出去了,全然没有现女人狡黠地一转眼珠。按下枕头底下的手机播放键。
一大段录音坐实了那个男人的傲娇——
与此同时,隔离间的外放扩音器被她不小心按开了,于是整个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
【我不是在演戏,我认真的,叶溪。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想……那个……和你在一起……】
一时间,所有的医护病患皆停下脚步,齐齐往这里看过去。
向绅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白叶溪!”
拔腿就往隔离病房里跑,向绅迎面撞上了白卓寒。
“向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出去透透气。”
“可是……”白卓寒拦住他,“门在那边,你为什么要撞墙?”
向绅:“……”
白卓寒来找他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说——
“那个,向伯父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警方认定的结果,你也看了吧?”
“开什么玩笑?找不出死因就能认定是畏罪自杀么!”向绅打断白卓寒的话,同时一掌击在墙上。
“我当天就在现场,给向伯父端水进来的是位女警。身家背景全部调查过,根本不可能有问题——”
白卓寒心里明白事有蹊跷,可是人是在警署审讯的时候没的。且压根找不出凶手投毒的方式和细节,要知道这样的事一旦被媒体披露出去,警方岂非颜面扫地?所以只能以畏罪自杀的说辞暂且结案。
“你能弄到监控录像么?”
“呃……”白卓寒无奈摊了下手。有道是民不与官斗。再牛逼的白家也不过是一介商人,难道去扒警署的监控录像么?
“不过,我知道有个人也许可以……”白卓寒与向绅相视一下,同时想到了一个名字。
——远在s市的程风雨,正在沙上一边撸猫,一边打喷嚏。
“葬礼呢?”白卓寒看了看年后的第一场雪,他不能对向绅说他的父亲也算罪有应得。但令人唏嘘的下场,配上一场雪还是很有基调的。
“明天上午。”向绅平静地回答。
“节哀吧。6姨这里,我爸一直守着。她还没醒,医生说脊椎损毁严重,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暂且未知。”白卓寒并不想多说什么安慰的废话了,死去的人算是一刀斩断了解脱,活着的人还得继续以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我觉得最让向伯父想不开的,其实是因为我爸那种不要脸的性格。一方面好像对6姨一往情深的,另一方面却摆出一副无所谓又不怕被人误解的流氓姿态。
偏偏6姨,这辈子就好这口男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还好大多数女人,像叶溪和唐笙这样,比较喜欢三观正的男人。”向绅扶了下眼镜,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这种略带自嘲的方式,来激励自己不改初心了。
“哦,对了,我父亲的罪行已经披露出去了。圣光这里你也可以对股东交代,等正月十五过了,你就可以复职了吧?”
“不,”白卓寒摇摇头,“我暂时不打算回去。我想,扶植卓澜。”
“什么?”向绅为白卓寒的决定惊讶不已。
“恩,我觉得他是这块料。”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放权的风险太大了么?卓寒,你还是改不了相信别人的弱点么?”
“呵呵,我相信的人,到现在为止,有一个信错过么?”白卓寒抱着肩肘倚着窗靠住,“无论是你,上官,书烟,甚至冯写意。”
“随便你吧。”
向绅离去,只留白卓寒一人沉静孤立。
可偏偏这一次,他真的就不打算再相信下去了。
把别人想要的东西拱手相让,有时不一定是因为愚蠢,而是更想看清楚,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一招,还是诈死的冯写意教给他的呢。
捏着手机,白卓寒点开韩书烟给他的短信。
【我养父还活着,他是真正的白三先生。卓澜三年前就已上线,我实在无法弄清楚他的立场,但你女儿很可能在他手上。】
卓澜……白卓寒握住掌心的十字架。那是韩书烟送给唐笙,唐笙又转而送给自己的。
耶稣像受难在一抹乌云过后的夕阳下,锋利的铁质边缘割破了白卓寒的手心。
卓澜……
只有我,是你不该去战斗的人。只有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二十年的真心实意若是都无法浇灭你心里的恨。
那么这一次,我对你,绝无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