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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的话像是一磅深水炸弹,将我本就不平静的世界炸得四分五裂硝烟四起。
她在引诱利用我为她做事,铲除掉齐良莠这个压制了她七年的女人。
齐良莠是罪有应得,就好比一个企业中作为高层她的独霸和自私实在太昭著,同僚根本无法容忍,就会在私下为她设置障碍,看她栽倒,再狠狠踩上去,让她永远爬不起来。
女人间的争斗比商场不见血的厮杀更加激烈。
大太太虽然与世无争,但这只是她表现出来的一种态度,她并不是真的无欲无求,相反她是在以退为进。
她和天底下的女人没有任何不同,渴望丈夫的疼爱与陪伴,渴望做真正的掌权者,更渴望为自己的儿子谋求他应得的东西,周逸辞在穆锡海的亲情保护下,他名正言顺分得一部分,大太太暂时打不了主意,但齐良莠的嚣张和狠毒却让她含恨在心,只是在等待一个能百分百扳倒她的时机,以及一个代替她动手的良人。
她分别赠予沈碧成和我两樽送子观音,还偏偏都打破了,都是在一递一接的过程中失手,这是大太太的心理战术,根本不是意外,女人在怀孕期间最为敏感,也最为脆弱,每一个女人成为了母亲,都会内心柔软的同时生长出浑身硬刺,为了保护自己也保护骨肉,做御敌的铠甲,一丝一毫风吹草动都会将刺竖起来,大太太深知这一点,于是旁敲侧击齐良莠不容她之外的女人为穆锡海生育,触动沈碧成和我最深的恐惧。
可惜沈碧成烂泥扶不上墙,她和齐良莠的段位相差太多,她性子过分温软,又想为自己孩子积德,在这个宅子里息事宁人是笑不到最后的,她对齐良莠退让三分,后者却对她紧逼不放,大太太原本想扶持沈碧成,她有儿子,又很听话,她绝不会贪婪太多,可大太太还没来得及扶持,她就沦为豪门内战的牺牲品,如果不是齐良莠日渐嚣张,大太太不会再将手伸向我,我年轻气盛,嘴巴也不吃亏,一旦我得势她未必降得住我,所以她才会不断施予我恩惠,试图让我记恩。
她软弱无能置身度外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谁也不会想到坐山观虎斗的诸葛亮是她。齐良莠的作恶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其实这个宅子里真正蛰伏于幕后的老狐狸,是看似无害实则深藏不漏的大太太。
现在我没有退路,我能走的路口不是左就是右,左面屈服于齐良莠,任她荼毒我,右面与大太太联盟,一起扳倒她,保住我自己,等到大太太想要再扳倒我时,先下手为强,将她扑倒在地。
我回到自己卧房洗了个澡,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看月亮,这一仗打得万分艰难,擦着边儿险胜,可九个月转瞬即逝,我能不能扛到那一天不出意外都不好说。
齐良莠是我最大的威胁,好在她在明,可那个满脸温和的大太太却让我觉得脊背发凉。
我披上一件风衣拉开门出去,走廊上静悄悄的,我对着佣人房间喊了声曹妈,她听见声音走出来,问我需要什么,我捂着肚子说想喝甜汤,她立刻转身进屋拿了毛衣穿上,匆忙为我去厨房煲汤,她到楼梯口时停下,回头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看出她想问什么,我主动说,“我怀了老爷的孩子。”
她像是松了口气,“恭喜三太太,这是好事。”
她说完有些惆怅扫了眼齐良莠的房门,“我会尽力看护好三太太的饮食和起居,争取给您最安全的生活。”
这宅子里的佣人都屈服在齐良莠的践踏下,对她毕恭毕敬,曹妈也不例外,想要过好日子必须懂得审时度势,知道攀附谁对自己有利,远离不利自己的一方,可曹妈对我很忠诚,也非常心疼我,也许她看出我不会永远输在齐良莠的管制下,所以在我身上赌注了一把。
我现在最需要一个忠心耿耿的佣人追随我,我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曹妈,我会为您养老。”
她怔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什么,她很久后才回过神来,眼眶发红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
曹妈下楼后,我想到天台上透透气,我刚走出两步,忽然嗅到空气中漂浮弥漫的浓郁酒香,似乎是陈年的老酒,味道甘沁辛辣,酒香内隐约还有一丝熏烤的味道,我顺着那股诱惑的气味一直走到穆津霖房门外,味儿就是他屋里散出来的,大门敞开了一条缝隙,上面贴着张字条,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醉酒鸭。”
我一把扯下那张狭窄的纸条推开门进去,他并不在房间内,书桌上摆着一个瓷盘,里头放了只外焦里嫩颜色鲜亮的鸭子,这只比上一只烤得还好,而且更大了些。
我扔掉纸条舔了舔嘴唇,反手将门关上,直扑过去。
穆津霖是个王八蛋,是个神经病,是个自恋狂。
可现在他是个暖男,是个好人。
是让我在宅子里感觉到最大温情的男人。
他的房间与一墙之隔的天台是我最快乐的地方,我甚至不记得从最开始靠近他提心吊胆到后来在他面前撒欢儿笑闹用了多久时间,似乎很短很短。
我在周逸辞面前的压抑克制,在穆锡海身边的谨慎小心,都在穆津霖前面抛弃得一干二净。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就是觉得可以撒泼打滚,都不需要顾忌什么。
我毫无形象抓着一只鸭腿在吃,忽然靠近最里面那扇玻璃门上有一道人影晃了晃,而我之前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下意识停下咀嚼的动作,直勾勾盯着,影像是胸肌和腹肌勾勒出的轮廓,一块块重叠着,随着他伸展的姿态而膨胀收缩,充满了浓烈刚硬的雄性味。
我将嘴巴里没嚼烂的鸭肉吞咽下去,险些卡在喉咙,下一秒浴室门被人从里面朝一侧推开,穆津霖光裸着上身,下面缠了一条白色浴巾,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暴露出波澜壮阔的一切。
他肚脐长得特别性感,椭圆形的,像一个细小的漩涡。肚脐下面一簇浓密的毛发从浴巾内滋长出来,他看了我一眼说,“谁让你进来的。”
我指了指扔在地上的纸条,还没来得及张口,他忽然又说,“喂小狗的,你是吗。”
我把鸭腿扔进盘子里,“狗还认字啊?”
“你不认字吗。”
穆津霖变着法儿的骂我,我扯下来一大块鸭胸,心里咒骂我嚼的是他,然后大口大口往嘴巴里塞。
他这人嘴巴是毒,可鸭子…鸭子还是热乎的,热乎的香脆。
穆津霖走到留声机旁的书柜前,拿起最上面崭新的一本书,他把书签从里头抽出来,接着那一页往下看,我无意瞥到书的封面,惊讶发现是一本育婴大全,厚厚的足有几百页。
穆津霖看哪门子育婴大全啊,莫非有不为人知的情况。
我啃着鸭脖子笑了声,“不交代下吗。”
他眼皮也没抬,“交代什么。”
“一些难以启齿的隐情。”
他闷笑出来,“不懂。”
我呦呦了两声,“还藏在外面啊,安全吗?”
他又翻了一页,盯着上面文字看得非常专注,“吃鸭子堵不上你的嘴巴吗。”
我从桌上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唇角的肉渣,“看来你也打算娶妻生子了。”
他终于抬头扫了一眼我腹部,意味深长说,“简单研究下,不至于手忙脚乱。”
他这话说得我一头雾水,“你又不是孩子爸,研究这些干什么。”
穆津霖挑眉笑,“你怎么知道不会,人生奇妙就在于经常会爆发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你听说过岳母和女婿,老师和学生吗?”
我发懵点了点头,他脸上笑容立刻更加深邃,“这些都可能,那为什么继子不能变成丈夫,侄子不能变成儿子。”
第七十六章口感
我顾不上把那只鸭子吃完就找了个借口从穆津霖房里出来,他这人越来越变幻莫测,根本看不透到底想要干什么,随便讲一句话都意味深长,让人猜的脑子疼。
我关门特意放慢手上动作,透过缝隙最后看了他一眼,他还在翻阅着那本育婴大全,看得津津有味,好像真的有了筹谋,一副胸有成竹。
其实这一晚我度过得很艰难,我有点盼望穆锡海到我房间来过夜,我怀孕他势必不会碰我,他躺在我旁边睡觉倒也没什么,可他越是没有露面,越让我觉得发冷,证明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所以才会不表露出丝毫喜悦按兵不动。否则这样的家族老来得子,怎么可能不欢欣雀跃。
我迷迷糊糊醒了又睡熬到次日天明,外面天空完全大亮时,我才被刺目的白光惊醒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
曹妈正在房中悄无声息的收拾东西,床头摆放了一杯红枣茶,她听到床铺嘎吱的声响朝蓬头垢面的我看过来,她笑着和我说早,我一边揉眼睛一边问她几点了,她说十一点半,我啊了一声,飞快从床上跳下去,顾不得换衣服冲进浴室洗漱。
睡到十一点半的姨太太,除了我真是前无古人,这不给别人留话柄吗,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我扯下睡袍胡乱套了件裙子,急忙冲下一楼,我跑得太快没收住,撞上办事回来的管家,他惊慌失措将我稳稳扶住,一脸劫后余生的悸动,“三太太有孕怎么还这样莽撞,头三个月千万要小心,磕着碰着胎就坐不稳了。”
我对说好好好,越过管家头顶看了一眼餐桌,保姆正往桌上添菜,食物很丰盛,而且多了许多蔬菜和汤品,穆锡海和大太太分坐两边,空了四个位置。
我这才松口气,敢情齐良莠也没起。
昨晚这颗炸弹给整个宅子的人都炸得晕头转向,我猜测几乎全部人都失眠了,倒不是穆锡海这把年纪还能造出孩子让人觉得稀奇,而是陪了他七年的二太太一无所出,只进门两个多月的三太太却一朝得中,不管这个孩子是在怎样的怀疑污蔑中到来,二太太一人独大的格局已经开始动摇,等到孩子降生确定是穆锡海的骨血,我将狠狠反超,彻底瓦解齐良莠七年独霸。所有人都在审视和筹谋,到底该跟随哪一边,才能保自己生活无忧。
而这些人中最茫然无措的就属齐良莠,我已经三番五次渗透过她做的事我全然掌握,她最担心我会闲着没事干为沈碧成平反,她不只是丢掉安稳生活那么简单,她很有可能付出偿命的代价,因为她戕害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而是穆锡海的血脉。
我拉开二太太座位旁边的椅子坐下,大太太问我睡得好吗,我点头说好,她打量我脸孔看了一会儿,“可气色还是很消沉,是不是怀着孩子不舒服。”
我偷眼看穆锡海,他一声不响盯着自己面前的空碗,不知在想什么,保姆将最后一道甜点摆上桌,绕到他身后为他盛饭,我对大太太说,“是有点不适应,精神很紧张。”
“女人都要经历这一步,习惯了就好,如果生的顺利,争取为老爷凑一个好字,家里很久没有喜事了,这是一年的好兆头。”
大太太这番话说完餐桌上安静得诡异,佣人过来问我吃什么,昨晚凌晨干掉的那大半只鸭子撑得我现在还不饿,我干脆说不吃,穆锡海蹙着眉头拿起的筷子又撂下,“不吃不行,你不吃孩子不吃吗。”
他不容置喙的语气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指了指汤碗,保姆立刻为我盛了一勺,我闷头喝着,一句话不敢说,生怕穆锡海又问我什么,把我逼到死路答不出来。
这顿饭吃得无比压抑,每个人都不说话,唯一一点动静就是筷子碰触碗边的脆响,但穆锡海那里每响一下,我心里就跳一下。
快结束时齐良莠终于从楼上下来,她穿着一身宝蓝色棉旗袍,面容很憔悴,眼窝也肿了一圈,看得出哭了一整夜,她没有遮盖自己的脸,似乎故意让人看到她有多狼狈。
齐良莠一声不吭在我旁边坐下,没有阴阳怪气对垒任何人,只是沉默吃饭,这样的她不只我不适应,所有人都不适应,穆锡海虽然昨晚被她的坦白气得够呛,可他也没有对此视而不见,他问齐良莠是不是没睡好,后者感动于他的关切,拿着筷子的手一松,噼里啪啦掉在地上,随即滚下两行眼泪,“我对不起老爷。”
穆锡海抿唇不语,喝了口酒。
齐良莠用手捂住自己脸,“我从进门到现在,老爷很疼我,对我的好远胜过大太太,胜过每一个妾室,于是我恃宠而骄嚣张霸道,打压和我一同伺候老爷的其他太太,也压制着宅子里每个下人。我知道大家背后都非常讨厌我,恨不得您把我休了,可您仍旧宠爱我纵容我。我现在变本加厉,没有丝毫的容人之量,和刚进门的三太太争风吃醋,甚至捕风捉影揣测她对您不忠,处处为难。但我不是恶毒的女人,我也没有一副坏心肠,只是嫉妒心作祟,我害怕老爷有了更好的就不喜欢我了,三太太年轻漂亮,我争不过她,女人的青春多狠啊,说走就走,可青春的女人却从来不缺。老爷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承认我爱钱,可世上有钱男人那么多,只有老爷给了我安全感,让我觉得幸福。我怕自己丢掉这份幸福。”
齐良莠从没低过头,她惹了天大的祸只要撒个娇,穆锡海都不忍责怪她,所以这样一番感人肺腑的自责是她七年来第一次,穆锡海听着也颇为动容,女人的眼泪是冲击男人愤怒的一大利器,当然在毫无感情的男人眼中,也是让自己更加作呕的东西。可穆锡海对齐良莠的感情并不浅,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女人,还能怎么办呢,他不愿风流一辈子,到老却冷冷清清。
他除了原谅,除了放大自己的不忍,他已经别无他法。
穆锡海深深吸了口气,他语气内是无奈和惋惜,“七年前你很温柔,很懂事。我记得最开始接触你,你刚刚结束一段婚姻,有功成名就的男人在追求,可你并没有恃宠而骄,笑得没有任何心计,温顺宽容。我并不是认为那时候的你年轻美貌更值得怀念,而是此后越来越湮没的体贴与仁善,已经在你身上看不到了。你学会了撒娇,更好地迎合我讨我喜欢,你认为你自己什么都好,可你想不通我为什么又纳了沈碧成与程欢,你难道没有发现她们身上都有你不存在的东西吗?”
齐良莠在穆锡海之前何止一段婚姻那么简单,她的情人史胜过我们任何一个女人,她利用自身优势在这个物欲膨胀的社会搜刮了太多金银,供自己大肆挥霍放纵享乐,从她学会怎样从男人身上压榨那天起,她就染上了赌瘾。
穆锡海爱极眼盲,他完全沉浸于齐良莠给他的快乐中,没有仔细思考过如果真是一个温顺本分的女人,怎么可能如此贪婪物质,对赌博那样痴迷热衷,风情万种得像一朵绝代交际花。
“沈碧成和程欢都没有恶习,她们的生活非常简单,我不愿追究她们在跟我之前经历过什么,我只看到她们温顺听话柔情似水,不嚣张不任性,愿意与人友好相处,不会对大太太不敬。良莠,你的好曾经那么多,可你的坏已经在一点点将你的好覆灭掉,我可以不断回忆你的好,但回忆总有终止的时候,人不能依靠回忆过完一生。”
齐良莠手从自己脸上移开,她泪眼汪汪注视着穆锡海,“您以为我愿意吗,多少个夜晚我照镜子,都觉得不认识自己这张脸了。恐惧害怕担忧让我改变了自己,我以为强势过其他女人就能牢牢拴住老爷的心,我知错了,求老爷最后一次原谅我。”
我和大太太对视一眼,她面无表情让保姆推着轮椅去庭院晒太阳,我也懒得再听下去,这样一场戏在意料之中,看得没意思了。
齐良莠最擅长攻克男人的底线,撒娇没用了,就改回最初穆锡海怀念她的纯真和温柔,这估计是她想了一夜求救莫雄找到的最好方式,男人都念旧,永远怀念自己没得到的和错过的,而上了岁数的老男人更渴望从前充满力量的年轻自己,七年前的时光太久远了,那是他最初喜欢齐良莠的样子,他接纳的并不是齐良莠,而是他失去的那段比现在年轻的岁月。
有时男人并不是毫无察觉,可他愿意装糊涂,感情里谁能讲清对错呢,有本事就是对的,没本事就是错的。
不过齐良莠没有再咄咄逼人一口咬定孩子是野种,这让我松了口气,她肯暂退一步说自己是因为嫉妒揣测编排我,最起码穆锡海也会对我更相信一些,落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之后谁能屹立不倒笑傲最后,就看我和她各自的手段。
临近傍晚齐良莠陪伴穆锡海去见一个军方任职高位的故人,之前原定带着我去,那人和穆锡海是三十余年的老友,关系亲密无间,对方一直耿耿于怀宴会上没能摆脱事务亲自道贺,所以想要私下拜访小聚,不过穆锡海说家里女人多不方便,承诺带着我去见他,但我怀孕打破了计划,从穆宅到军区干部大院要颠簸跋涉将近三个小时,穆锡海担心我身体受不住,所以只能带着齐良莠过去。
他们离开后一名中医来到庄园,为大太太残疾的双腿做定期按摩,防止肌肉彻底坏死,管家带着那名医生在大太太房间忙碌,剩下几个佣人各有各的事,没谁关注到我。大太太现在利用我为她扳倒齐良莠,所以根本不会干预我的去向,我正好利用这个时间乘车去公司见周逸辞。
他的船厂在芙蕖南路,是滨城除了南风港外另一条四通八达的主干路口,政府大力扶持下近几年十分繁华,大有赶超南风港成为市中心的势头,据说周逸辞因此也身价倍增,他在芙蕖南路购入的三处写字楼房价都翻了两三倍,只是船厂生意受到一定冲击,造价高昂的同时售价也逐年增长,许多港口直供的合作方都有些局促,有另谋厂家的打算,但并不妨碍经商头脑过人的周逸辞赚得盆满钵盈。
我到达公司后给吴助理打了电话,躲在墙角处等他,他很快从大门内出来接我,带我从后门直达电梯进入周逸辞办公室。
吴助理询问我喝点什么,我告诉他不需要,让他去忙自己的事,他为我推开办公室大门,看我进去后从外面关合住,并落下一半的蓝色窗纸做遮挡。
周逸辞正接打电话,他看到我进来朝我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电话那边是他的老客户,正在洽谈新一艘轮船的价格,对方极力下压,周逸辞则保持不变,双方谈得不是很愉快,不欢而散。
周逸辞经商模式就是不问生熟一律压榨,他似乎并不在意声誉和口碑,对金钱和权利有无比狂热的追逐,任何触犯这两点的人,他都毫不留情斩断合作关系。
他挂断电话后在手边合约文件上画下两笔,他问我是否有事,我说当然有,不然冒险过来干什么。
他将笔往木桶里一丢,笑着抬头看我,朝我勾了勾手指,我走过去他一把拉住我手,将我带入他怀中,我吓得有些无措,本能看向门口没有被窗纸遮盖住的下一半,他一边告诉我没关系一边挑起我下巴,专注凝视我的脸,他带着墨香的指尖在我唇上点了点,“没事就不来看看我吗。”
我说没事当然不会来。
“真狠心。辜负我上午开会仍旧在想你。”
他手顺着我下颔滑落到胸口,在上面捏了捏,“似乎有些见涨,不知道口感有没有更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