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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周逸辞回来,看到保镖手上的烫伤,以及餐厅桌布改了模样,他询问发生了什么,九儿担心他会发火,不断支吾替我隐瞒,然而周逸辞没有那么容易蒙骗,他指了指那名烫伤的保镖,“你说。”
保镖将一天发生的事都跟他坦诚,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愤怒,气愤还有这样不识抬举的女人,没想到周逸辞却笑出来,他扫了一眼这间空荡荡的公寓,忽然想到他自己一个人居住时的冷清,他和白玮倾关系趋于寡淡的那两年,以及他自己应酬回来非常疲惫而难受的身体。
到处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
他喜欢安静,但不是在他忽然很想热闹下还无时无刻的安静,更不是这样没有人烟的安静。
他走到茶几旁边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被茶,他一边喝茶一边指了指保姆,“她笑了吗。”
保姆摇头,“至少没有看到。”
周逸辞嗯了声,“保不齐屋子里偷偷笑,折腾这么久,她不会还不高兴。”
他脱掉大衣递给九儿,说了句有意思。
确实有意思,都说天道好轮回,一物降一物。
周逸辞这辈子降服了太多男人女人,他不知道自己会被谁降住,世人说最好的招降是情爱。
他不信,他不认为自己会折在爱情的手里。
爱情于他的人生,排在了最最的末端。
他抿了抿唇,问保姆吃什么,保姆说都安排好了,等着您回来上桌。
周逸辞往餐厅走,走到一半迟疑了下,又返回去,奔着二楼上去。
我坐在梳妆台前正对着一本化妆教程学习一面最新流行的韩式妆容。
周逸辞进来时我完全没有感觉,他脚步很轻,像是故意不惊扰我,看我到底在干什么,有没有为这一天的战果而觉得高兴偷笑。
我拿着咖啡色的眉笔把眉毛化得非常粗重,觉得和图片上的脸不太像,正翻箱倒柜找纸巾,忽然面前伸来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包刚才还在我眼前不知什么时候被偷走的湿巾。
我抓住不乐意,“不是说不要进来打扰我,你们呆腻歪了等我出去继续祸害吗。”
我拆开封锁线,一口气抽出两张,在眉毛上重重擦拭,我从镜子里看到身后人的半副身体,非常高大,不像是女人。
保镖不敢擅入我房间,我回味过来立刻回头,周逸辞正站在距离我几厘米的地方,注视着我手边那本五颜六色的教程。
他看到湿巾上沾住的一团乌棕,蹙眉问我做什么。
我冷冷淡淡说化妆。
我又摸出一根黑色的眉笔,在眉毛上划出一条棱角线,从里头一点点延伸涂抹,周逸辞忽然在这时扼住我手腕,将我指尖攥着的眉笔夺走,我猛拍桌子问他干什么。
他慢条斯理把桌上看不顺眼的东西都卷起归置到旁边,只留出一根墨绿色的眉笔,和一只蜜色的口红。
“浓妆艳抹很丑,只是女人都自以为涂了一层又一层粉底非常漂亮,能够遮盖住自己原有的斑点和瑕疵,其实最不瑕疵的脸才是最大的瑕疵,因为它没有自己的特点,已经沦为街道千篇一律的面孔。”
我听他一番逻辑,“所以你认为,满脸斑点和毛孔,才是美丽?”
“美丽也要看底子,有一些女人确实不美。”
他说完用食指勾住我下巴,微微抬了抬,让他以一个非常适宜的角度打量,“比如这样的鹅蛋,为什么要戳出尖尖的下巴,这样的柳叶眉为什么要化得那么粗重,还有自然红润的薄唇,不是刚刚好吗。”
他手指松开我,沿着我鼻梁上移,到达眉心间,他指尖轻轻画圆,微微酥麻的感觉很痒,“这双我最喜欢的眼睛,没有任何装饰才能看出神韵,让男人为之失魂落魄的神韵。如果它们全部改变了模样,我会觉得很丑陋,你明白画蛇添足吗。”
我说明白。
我说这两个字的同时拂开了他的手,“可我喜欢。”
他闷笑出来,“这么大敌意,关在屋子里关出了火气。”
不说还好,说了就忍不住来气,“你有什么资格囚禁我,限制我足不出户,你以为好吃好喝好玩好乐摆在我眼前轮番轰炸,就能够弥补我在这栋宅子里的空虚吗?有些东西是替代不了自由的。”
周逸辞将那只墨绿色的眉笔拿住,扳正我的脸,在被我涂改很多次有些散乱的眉毛上轻轻抹了抹,“这不是囚禁,是对你爱的控制。防止你为非作歹或者跑路,让我束手无策。毕竟你的七巧玲珑心,我有些算不过。”
他说着话笔尖已经落下,在我一条眉毛最粗的头部,他动作很轻,几乎让我察觉不到他在画眉,每一下扫动都微弱不止,像担心会刺破什么,他手腕定在我眼前,拇指不断摆动,他不断说细细的,只窄窄的一条,那最适合你的脸。
耳畔是他低沉无比的嗓音,我这才清楚意识到周逸辞在为我描眉,我忘记他曾经是否为我画过,但这一次他画得最好,虽然我有些讨厌他对我脸的控制,连什么妆都要他来做主,但我也喜欢看他眼中自己的样子,那是最初还没有变得面目全非的程欢,是心存仁善温柔明艳的程欢。
而不是现在,对待一切事物都冷冷冰冰,早已麻木不仁的程欢。
原来面容可以回去,不知心还能不能回。
周逸辞为我画完两条眉,他将身体挪回面朝镜子,他站在我旁边,和我一同注视镜中的我,这样两条淡淡细细的柳叶眉,更加修长温婉高贵典雅,那是江南的味道,是雨巷,是拍打着细雨的乌江,是碧水上的一叶扁舟,是两岸桃红柳绿的十里长堤。
让人过目不忘,让烟雨缠绵悱恻。
他画眉画得传神,画得无可挑剔,画得万种风情,画得令人心碎。
我心里欢喜,可脸上还是面无表情,语气怪调怪调,“画眉技术这样高超,不知拿多少老婆情人练手过。”
他嗯了声,“确实经验丰富,才有这样传神的一笔。”
我知道他胡说,他见我憋得难受觉得好笑,恨不得再添砖加瓦气疯了我,看我吃醋,看我死抓着不放逼问个所以然。
穆氏尘埃落定,他是掌权人,即便有穆津霖制衡权力,他地位也是最高,又有自己庞大公司做后盾,他在商场已经是无可比拟的得意,可他看不到真实的脸孔,听不到真实的语气,一切都假惺惺的。
周逸辞只想在我身上看到最纯粹的真实。
一如他初见我时,我狼狈无措抱着他大腿央求他救我满面不加遮掩的泪痕与崩溃。
他最怕我不争不抢从此冷若冰霜。
他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因为争不到抢不过,他更清楚囚禁我会带来多大的伤害与敌意,让本就破裂的镜子碎得更彻底,可他也只能这么做,他清楚我动了离开的心思,只要我下定决心走出这扇门,便再也不会回来。
而我也势必带着文珀,他绝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他很清楚我一定会去找能够与他抗衡的人来保护我们母子,他再想要夺回将陷入一场非常艰难的战役,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将我囚禁不就能一了百了。
我推开椅子站起来,径直往门口走,又转身指了指窗外,“天色还早,吃了晚餐回梁禾依住所吧。她可是会笑得像花一样的女人,好过看我这张没生气的脸。”
周逸辞面色平静没有说话,我收回目光走出房间。
餐桌上周逸辞试尝了新来厨师做的饭菜,大约味道还不错,他难得对于新食物新口味没有蹙眉,很温和的接受,而且吃了不少,保姆在我身后念叨一天没吃东西,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往我碗里一筷子接一筷子的夹菜,眨眼间叠满了整只碗。
我连手都没抬,周逸辞看出我这顿也不想吃,他奇怪为什么女人发火都要折腾自己,不是哭就是绝食,要不回娘家,好像黔驴技穷,没有其他能够威胁男人的方式。他愿意看到我摔盆砸碗来发泄,愿意看到我对他拳打脚踢哭喊唾骂,等过去了又和他如胶似漆,不再想着逃离。只是他瞧出这一次我有点死心,冷漠得一反常态。
他明白金丝雀三个字对我的触动和震撼,他其实只想利用那两只鸟兽的死亡告诉我,只要我听话他会很疼爱我,可他却忘记了我喜欢往坏处想,是否早晚我也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
生了文珀后我心态发生了巨大变化,对名分与婚姻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偏执,他选择避而不谈,这也让我心死了一分。
我每天早晨醒来都要第一时间冲出卧房去看看文珀还在不在,有没有被周逸辞送走,这样的担惊受怕患得患失把我折磨得近乎崩溃,因为我们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这样的家庭不会长久,早晚为了文珀,为了更长久的打算,为了一切的现实因果,会终止这样不见天日的关系。
周逸辞清楚有人在背后挑拨,给了我非常平坦的退路,以致于我才敢这么猖獗这么放肆,他从没想过现在的局面让我多么不安多么耻辱,如果他给我的路真的美好舒服,我为什么要半途折返,忍着疼也斩断我爱他的枝茎。
他没有纵容我脾气,直接将我一把扯过,让我坐在他腿上,拿勺子舀了一点海鲜粥塞我嘴里,我紧咬牙关一滴不吞,那些米粒和参茸顺着唇角与汤匙滑落出来,滴在他手心和我身上,他接着舀,这一次比上次力气更大,狠狠往我嘴唇里捅。
起先他还能压着脾气容忍,到后来发现我倔得超乎想像,他索性捏开我的唇,用碗往我喉咙里灌,那些粥源源不断进入,我不得不本能吞咽,可吞咽速度稍微慢一些,粥还是会溢出,他以为我不喝,便将我嘴巴掰开得更大,从头至尾没有给我喘息的余地,喝到一半时我被呛住,眼前泛起水雾,委屈与崩溃使我忍耐到了极致,我在粥继续滚入口腔内含糊不清的喊出来,“我不要吃。”
周逸辞停下灌我的动作,同时手也松开了禁锢,我把所有含在嘴里的粥都吐在地上,鼻腔内堵得难受,酸涩发胀,有一些汤汁进入了呼吸,我用力呛,可呛不出来,周逸辞不知是不是耐心耗尽,担心会控制不住自己对我发脾气,让彼此的僵滞陷入更困顿的局面,他将我从他怀里推开,起身走向门口,拿起大衣推门而出。
我瘫坐在椅子,卡着喉咙大口呼吸,保姆用纸给我擦嘴,发现我脸上也沾了许多汤汁,显得狼狈不堪,她埋怨我固执什么,先生也是为我好,才会这样逼着我吃饭。
我扭头瞪她,“他为我好吗。”
保姆点头,我说,“为我好该知道我最需要什么,这个社会最看重什么,让我这样难堪这样害怕,我宁可不要这些没用的好!”
保姆一愣,她看到我眼睛里的恨,看到我面容的扭曲,早已不是她初见的程欢,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啜喏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九儿替我不公,她将保姆从我旁边狠狠推开。
“你当然向着先生,可你还是女人吗?程小姐被先生为了一己私利送到他父亲那里,做了五个月的姨太太,一边想法设法自保清白坚守对先生的忠贞,还要忐忑逢源孕育孩子,儿子生了,手里的筹码也给出去,结果却得不到一个名分。时刻被不要脸抢走先生的梁禾依欺压,梁家能够与先生攀亲,不都是擅自做主挪用了程小姐的股份吗?为什么所有人都来欺凌她?只抓着她的恶毒残忍不放,可她又从挚爱人手中忍受了多少残忍?你不是程小姐,不明白她现在的苦,先生把她囚禁起来这算什么?难道程小姐这么大的功劳,最后却连自由都得不到?留她不该这样留,分明有的是法子。都是自私!”
保姆听完九儿指责,她看向我,“那么程小姐知道先生的苦衷吗。”
“先生根本没有苦衷,商场那么得意,妻子又是官门大户,外面还养着红颜知己,他如果有苦衷,全天下男人都巴不得苦衷轮到自己头上!”
九儿太过激,根本不给保姆辩解的机会,她摇头叹息一声,“都是债啊。”
这晚的不欢而散闹得太僵,周逸辞不愿看我固执又冷傲的脸,之后两天果然没有回来,九儿埋怨他把我关在屋子里却不陪我,大周末没了人影,我这才恍惚意识到已经是周末,我注视着日历上的数字,用一支红色的笔在上面勾勾画画,“他周末不陪着妻子,难道还来陪我吗。”
九儿知道我过于敏感,一点小事就能扯到我最在意的东西上,她捂住嘴去给周周洗澡,她刚抱着周周往浴室走,后者就清楚要干什么,在她怀里撒泼似的折腾,拼命往地上蹿。九儿几乎抱不住小小一团的它,力气大得惊人。
周周最讨厌洗澡,更讨厌涂抹沐浴乳,从开始冲水到最后用毛巾裹着出来,叫声根本不停,如果不用火腿肠给它骗出来,它就藏在柜子底下,谁也抓不到。
周周被抱出来一脸受伤,湿漉漉的毛发贴在身上,蜷缩在一条宽大的厚毛巾内,我从九儿手上把它接过来,它呜咽了声,我哄它说再也不洗了,它眯着眼睛,止不住瑟瑟发抖。
我将它抱上楼放在房间里,先给文珀喂了奶,然后搂着周周陪我午睡,我睡了整个下午,脑袋睡得昏昏沉沉,苏醒过来时天都快黑了,我发现周周并不在床上,也不在周围,而在门的位置,它前爪用力撕挠着,像听见了外面有声音。
我下床走过去,它回头看我继续挠门,我意识到它可能想出去,立刻将门打开,打开同时我发现走廊上灯光是亮起的,对面婴儿房门也被打开,可保姆和九儿还没有回来,我心里惊了下,飞快冲进婴儿房,周周叫了声跑下楼梯,在中途停顿了下看我,朝我摇尾巴,要我跟它走。
我第一时间查看文珀是否在床上,结果不在,而且被子是掀开的,我慌了神,整颗心都扑通乱跳,我仓皇无措中跟着周周一起往楼下冲,我刚要张口叫保镖问他们怎么回事,一眼看见梁禾依站在客厅,她怀中抱着清醒的文珀。
文珀睁着眼睛看她不哭不闹,他不识人,也没有记忆,只觉得这女人很好看,才十分安静任由她抱着自己。梁禾依不断逗弄他,朝他办个优雅的鬼脸,或者拿自己的耳环在文珀眼前晃,他会去抓,抓不到小手缩了缩,再换个位置继续抓,这样一幕显得那么安谧。
梁禾依并不像厌恶痛恨的模样,她也不是装出来的慈祥,而是真的喜欢与疼爱,她流露出的眼神与笑容不会骗人,保镖站立一侧,时刻关注她对文珀的一举一动,但是谁也没有干预,也没法干预。
我立刻炸毛,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一幕,浑身都充满了抗拒,我最大的敌意最深的畏惧,就来自于梁禾依抚养文珀的名正言顺,而文珀有我这样母亲的不体面也无名分,我自知差距与卑微,才会连想都不能想,更不要说看到。
我冲过去直奔梁禾依,周周比我更快,它咬住梁禾依的大衣下摆,使劲的往下扯,喉咙发出凶狠的闷叫,梁禾依对突然出现的小狗有些愣怔,我在周周攻击她分散注意力时,跳过去从她怀里夺文珀,她用力抱着不肯松手,尽管我担心伤到孩子第一时间松开妥协,但仍旧惊吓住文珀,他忽然大声嚎哭出来,他一哭我更不敢动,只恶狠狠警告梁禾依让她把孩子还我。
我遇事一向得体,从不会失态,梁禾依没有见到过我这样惊慌抗拒的模样,她明白我多愤怒她拥抱文珀,文珀太小,他不认识自己母亲,现在谁抚养他都可以被他认作妈妈,只要对他好,他都会亲近,而这恰恰是我不能松懈的恐惧,最无助的软肋。
我恨不得他快点长大,快点有记忆,让我在他心里无可取代,让他脱离我一分一秒都会大哭不止,可现在等待他长大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倍加难熬,他注视每个人的眼神都没有半点差距。
梁禾依将周周踢开,周周不甘示弱原地翻滚冲上去继续咬,可惜它太小,攻击力并不足,梁禾依索性不理会,只轻轻拍打文珀的后背来安抚他,“你怎么做母亲的?你吓哭自己孩子了。”
我握着拳大喊,“我怎么做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这是我的儿子!你从没生养过,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你没有经过我允许擅自抱我的孩子,你连基本的教养都没有,难道你还想复制八宝茶与香薰的恶毒吗?文珀出任何差池,我灭你梁府满门!”
我的嘶吼与崩溃没有触动到梁禾依放手,文珀吓得啼哭不止,呼吸也断断续续,他涨红的脸令我心疼,可我不吵闹梁禾依更不会还我,我冲到保镖面前举起手臂狠狠劈落下来,打在他脸上,“猪狗不如的废物!谁允许她上楼抱孩子?你们是摆设吗,这是谁的家!”
我还要再打第二下,旁边的保镖立刻阻拦,“周太太说她是周总授意过来探望小少爷和您,而且我们也一直在旁边盯着,她的确没有伤害小少爷,和他玩儿得很好。”
保镖说周逸辞允许她来探望。
我伸在半空的手僵滞住,整个人不可置信。
他为什么要授意?他难道不知道我与梁禾依势同水火吗?这样失衡而尴尬的关系,她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对我造成痛击,这样两个人怎么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我又怎么会稀罕她的探望。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让保镖给周逸辞打电话,我亲口问是不是他授意。
保镖掏出手机,我刚要伸手拿,梁禾依在这时忽然叫住我,“他在应酬,不方便接听。”
我转身看她,“什么应酬,比孩子安全和戳穿你的谎言还重要。”
她笑出来,“瞧你说的,我是洪水猛兽吗?”
文珀渐渐停止了哭闹,他脑袋偎在梁禾依胸口,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水,小小的身体一颤一颤,我心如刀割。
梁禾依说,“我是犯了什么傻,对周逸辞唯一的儿子下手,我又不是蛇蝎,我能忍心吗,你我之间的恩怨与仇视,与无辜的他无关。何况你亲眼看到,你下来之前,他就是很开心。”
“我的儿子用不着你来哄他开心。”
我伸手要抢,梁禾依侧身避开,把孩子递给保镖,保镖双手接过,小心翼翼护在怀中,我看到这样一幕,心里才松了口气,她指了指楼上,“和我聊聊吗,不然你会后悔的,我今天来给你你最想要的东西,看你能不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