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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不好意思,因为工作忙,也没有去火车站接你们。”叫“爸妈”时,于大宝感觉两唇在打架,他显得很不自在。
丈母娘笑着说:“没啥,有婷婷就行了。快洗手吃饭吧,今天婷婷做了好多菜呢。”
于大宝打量了一下二老,发现他们的白发又无情地增多了。光阴易逝,容颜易老,长时间不去看望二老,大宝确实心里有愧。
听到“洗手吃饭”四个字,大宝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感动。每次和两位老人吃饭,他们都不忘叮嘱洗手,这也是养父养母常给他说的话。在老人的眼里,他们永远是孩子。
饭桌上,大宝不时地给爸妈夹菜,两位老人不时地点头。他又询问了两位老人的身体状况,婷婷妈的心脏病犯了好几次,所幸抢救的及时。老人也问了女婿的工作情况。一切从外人看来都是那么和谐。
张家只有两个女儿,老大张琴琴远嫁到东北,一年最多回家一次,也照顾不了父母。大宝结婚后,好几次邀请爸妈到省城住,以便对二老有个照顾,但两位老人不想麻烦女儿,一直没长期居住,每年来一次,最多住一周。
虽然明知是废话,但大宝还是说了:“爸妈,要不这次你们就多住一段日子,过了年再回去。”
“我们住你们这不适应,我们那小区都是认识的人,老同事,老战友。这人生地不熟的,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我们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们,你们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不过有件重要的事,必须催促你们了!”丈母娘快言快语。
张婷婷拉长音:“妈,啥事啊?”
“你们结婚也三年多了,咋还不要个孩子啊?爸妈想早点抱个外孙啊!”
一说生孩子,大宝就觉得对不住婷婷。结婚第一年,婷婷就想要孩子,可大宝说条件不好,要孩子也是遭罪。所以每次男欢女爱的时候,他都要求带套子。结果两人不但身体没有真正的融合,精神上也长期不愉悦。哎,这都是当驻站员闹的。更深一步说,是钱闹腾的。
都说孩子是维系父母感情的金钥匙,如果当初要了孩子,两人的婚姻或许不会走向破裂。
婷婷的脸立刻红了,她瞅了大宝一眼,喃喃地说:“妈,不是我们不要,是还没有孕育出果实来。”
于大宝也停止了吃菜,心里五味参杂。
丈母娘一本正经地说:“三年了,你们还没出果实啊?是不是谁身上有毛病,不行你们就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妈,我和大宝都好好的,您多想了。”婷婷的心里更不是滋味,这些话说出来是多么的可笑。他们如今私办了离婚,生孩子或许永远不会提上日程的。
大宝也笑着搭话:“是啊,爸妈,我们做过检查,没事。”
“真没事吗?”丈母娘睁大眼睛问。
“真没事……”这下,婷婷是和大宝一起说的。说完,两人对视了片刻,又尴尬地低下了头,婷婷红了半张脸。
“那就好,你们加把油!你们不知道,爸妈看见人家抱孙子孙女,别提有多羡慕了。我们想好了,等你们有了孩子断了奶之后,我们给你们看孩子。你们就安心的工作。爸妈知道你们工作忙,压力大,爸妈做好你们最坚实的后盾。”
大宝听了不禁心酸,做儿女的不但照顾不了父母,还让父母操心。他想到了养父母,他们是地地道道的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民,把他养大之后,他每年回家的次数有限,不能抽出更多的时间照顾他们。不过每个月,大宝都给养父母寄钱,两周就打一次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养父母总是在电话里问长问短,每次回家,父母都给他做他最爱吃的饭。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完饭,大宝又主动和婷婷一起去了厨房。爸妈看到了,直夸好。
一起洗碗筷这一幕,也只有在结婚第一年的前半年出现过。
“大宝,你去客厅陪爸妈吧,我洗就行了。”婷婷没想到大宝演戏如此投入,这要是真实的该多好。
“不用我帮忙?”大宝仿佛回到从前,那种甜蜜感一去不复返了。
“你太客气了!”婷婷感到一阵欣慰,不管大宝是装还是正儿八经,她心里知足了。
大宝刚准备去客厅,婷婷又叫住了他。
“大宝,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这几天晚上你还得住在这……”婷婷也觉得,这样要求太过分,但为了不让爸妈看出马脚,只能让前夫勉为其难了。
大宝眉头紧蹙:“住你这?你让我睡哪里啊?”
“你睡床上,我打地铺。”婷婷弱弱地说。
大宝觉得可笑,既然已经离婚了,怎么还能在一个家呢?
“这样不太好吧?”
“我没别的办法了。爸妈今天说了,你中午不回来吃饭,早饭一定要和你吃。你说你回去睡,早上来怕露了馅啊。爸妈起床很早的。”张婷婷想得很周到。
大宝也想不出啥法子来,只能暂时答应,他也不想让二老失望。尤其是岳母不能受刺激,一旦知道他们离婚,肯定受不了。
两位老人九点多就去休息了,走时让他们也早点睡。
“你进屋睡吧,我在沙发上就行了。”
“不行啊,爸妈晚上去卫生间,看你睡这,肯定要问啊!”婷婷竭力靠近大宝坐,但大宝总是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张婷婷,你……”大宝气愤,但他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
“走吧,我给你铺好床了。”张婷婷很想让大宝看看他们以前的卧室,因为卧室的风格完全变了样。
看来,张婷婷今天非让和她在一个家睡不可了,为了让岳父岳母放心,于大宝似乎别无选择。
“一会再休息,我问你,歌厅的工作可辞了?”大宝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他实在不想让前妻毁在那种灯红酒绿的场所。
张婷婷心里再次涌起暖流,看来大宝还是在乎她的:“辞了。不过,歌厅老板娘不让我走,说我是那的台柱,走了歌厅损失很大。之前我们有合约,如果违约,交违约金2万元。”
大宝骂道:“什么破地方还要违约金?胡来!那你给了?”
“给了,从此我再不踏入歌厅半步。”婷婷斩钉截铁地说。
其实,张婷婷早就想离开这纸醉金迷的生活了。他每天虽然能挣到大钱,但身体被那些臭男人摸来摸去,很不舒服。陪酒已经让部分器官发出了红色报警。她感觉在歌厅就是活死人,跟客人们强做笑颜,精神上很空虚,一点也没意思。
曾经有男人提出包养她,每个月给2万块钱,但她拒绝了。她觉得那样的生活蝇营狗苟,跟死了还有啥区别?也有男人付出了真情,说希望她可以离开这里,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张婷婷也拒绝了,她觉得这种肤浅的感情是不会修成正果的。
最主要的是,张婷婷的心里现在只有前夫于大宝。被程小伟欺骗之后,她懂得了真正的爱情,真正的生活。她懂得了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在内心深处,婷婷想通过不懈的努力,和于大宝复婚。
大宝得知婷婷已经告别歌厅,心里的压抑总算减轻了。
“你身体需静养,还是睡床上吧,我打地铺。”
张婷婷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继而从美丽的脸颊滑落了下来,大宝的话让她太感动了。这段时间,她清瘦了很多,胃疼呕吐是常有的事。
“大宝,谢谢你这么理解我。我这身子也是在歌厅弄坏了,其实这段时间,我活得很无聊。这个拥有600万人口的大城市,也只有你一个亲人。有时候,我想找你聊聊天,可我没脸,我知道我犯的错不可原谅。不过,大宝,我还是爱你的。真的,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婷婷的这话发出了强烈的复婚信号,大宝却异常冷静:“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张婷婷原本希望满满,但大宝的这句话彻底把她扔到了谷底。
“真的吗?能问她是哪里人吗?”婷婷的心底无比的失落和惆怅。
“就是省城人,跟我在一个公司上班。”其实在选择林雨涵和张婷婷之前,大宝也很矛盾。不过,既然雨涵已经主动和他说话,那说明雨涵已经原谅了他。他还可以继续和雨涵来往。他不能辜负了雨涵的一片痴情。
“原来这样……”婷婷转念又想,大宝有女朋友也不怕,她要和那个女孩子竞争。她非常了解大宝,应该更有优势。
这时,婷婷妈妈去卫生间,见两人还在客厅说话,让他们赶快睡觉。大宝这才郁闷地和婷婷进了卧室。
一进卧室,婷婷就关了门,把灯一开,蓝光洒遍了卧室的每个角落,给人一种浪漫而又温馨的感觉。大宝一眼便看见了床头墙上,他和婷婷的结婚照。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照片放大了很多。
“咱们都离婚了,你还挂这个干嘛?”
“大宝,我还是忘不了你。”婷婷突然从后面抱住他,情意绵绵地说,“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保证好好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