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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片刻后,他忍不住狠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竟是发现自己只记得听到了一个声音,说了一句话,可那句话的内容究竟为何,他却半点都记不起来。
沈落忽然记起,先前所看的书籍中,有提到一种神识攻击类的术法,中招之人往往会出现神魂受创的状况,轻者记忆缺失,重者灵智全毁,形同痴呆。
他心里猛地一慌,连忙闭目查看起自己的识海来。
在其识海之内,一个淡蓝色的人形虚影,正盘腿而坐,看着并无丝毫不妥,其正是沈落进入凝魂期时,三魂六魄凝聚出人形神魂。
“咦,这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就听他口中一声惊叫,双眼重新睁了开来。
只是他的眼中并无惊慌,反而全然是喜悦和惊讶之色。
原来,他的神识之力非但没有受创,反倒是神识海有所拓展,比原先更显厚重。
沈落随即释放开神识,朝四周探寻而去。
这一试之下,他便惊喜发现,自己的神识探查范围竟然从原先的十丈大小,扩张到了约莫十一丈左右。
“难道说方才听到的声音,竟然能强化神识,帮助拓展识海?”沈落犹疑道。
一语说罢,他神色微凝,再次朝着广场中央的高台走了过去。
沈落刚一靠近高台方圆十丈范围,脑海中再次出现了那种古怪的低语之声。
他眉头微微一蹙,再次凝神细听起那声音来。
“不履邪径,不欺暗室。”
一个声音再次响起,伴随而来的便是又一声雷鸣般的“轰”响。
沈落脑海再次传来剧痛,疼痛程度比之前更加强烈,他只觉两耳间的鼓膜,都好似要给这声音敲破了一样,身形也是摇摇一晃,几乎要跌倒。
于是,他干脆直接坐倒在地,盘膝抱元,打起坐来。
“积德累功,慈心于物。”又是一句言语响起,沈落这才听清楚,那声音略带沧桑,似乎是来自年长之人。
“是道则进,非道则退。不履邪径,不欺暗室。积德累功,慈心于物……这莫非是那菩提祖师的讲道之声?”沈落连第一次听到的声音,都再次想了起来。
不等他想明白,那讲道之声再次响起:“物训悲喜,正己化人。”
沈落脑海中顿时又有一声雷鸣炸裂,他只觉得一迎头挨了一记重锤,那剧痛之感再次加剧,令他身子便猛地向后一倒,视线却突然变得一阵模糊。
他咬牙探查了一下识海,就发现自己的神识之力再次增长,识海中三魂六魄凝聚出的人形虚影也变得凝实了一分。
沈落越发坚信,这讲道之声的确对他大有裨益,便咬牙坚持起来。
随着又一句讲道之声响起,他的脑海中再次传来轰鸣巨响,眼前又一次模糊起来,恍惚间竟然看到自己身前出现了一道道模糊残影,却并不真切。
等到那声轰鸣的余韵消失,眼前的残影便也随之不见。
沈落心中惊奇,想要起身查看,结果一动身时,才发现周身沉重无比,竟是无法动弹分毫。
“这是怎么回事?”他神色顿时一变,连忙查看自己肉身经脉。
这一查之下,沈落却发现并无异常,但不知为何,自己就是无法控制肉身。
还不等他想明白,又一句讲道声传来,伴随而至的便是一记震天轰鸣。
这一次,沈落不止感到神魂巨震,就连肉身也随之猛然一颤,那股如同锤击般的力量竟是直透体表,轰击在了他体内的窍穴上。
其体内二十条法脉在这一瞬间同时一震,里面蕴藏的法力也随之不受控制地,开始疯狂运转起来。
“怎么连法脉中的法力也像遭到锻打一样?”沈落忍受着剧痛,心中则越发疑惑起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法脉和神识,仿佛都变成了一块锻铁,被那一把看不见的铁锤,不断敲打着,已经液化的法力开始变得越发精纯。
而在其识海当中,那道盘退而坐的人形虚影,也变得越发凝实,就连五官也已经出现了大致轮廓,那模样看起来与他的脸颊,几乎一般无二。
“飞缘逐走,惊蛰动息。”
随着沈落耳畔声音响起,与之伴随的一声轰鸣巨响再次炸裂,这一声带来的剧痛,简直前所未有。
沈落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惨烈嘶吼,身子猛然向后倒了下去。
这一次,他的视线反倒没有变得模糊,而是清楚地看到,眼前竟然还有一个“沈落”正盘膝坐在原地,身形根本一动未动。
他忙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白光,手臂身躯竟然都是虚化光影,反倒是前面坐着的那人,才是真正实体。
虽然这一幕只是一闪即逝,沈落却明白过来,原来方才看到的一串串虚影,竟然是自己神魂离体时带起的残影。
一直以为自己是身躯摇摆,实则乃是神魂在重击之下,被荡出了身躯。
与此同时,他身上凝聚出的法脉,竟然也有一半亮了起来,里面能够看到已经液化如水般的法力,正如江河汛期一般,正在极速奔涌着。
沈落发现这一情况后,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倒颇有几分高兴,因为神魂若是虚无缥缈,不够凝实的话,根本无法离体出窍。
而其一旦能够出离体外,便意味着他的修为再次有所增进,距离突破可以神魂自由离体的出窍期已经不远了。
沈落眉心紧蹙,心里却开始大声呼唤着:“让这锤魂道声来得更猛烈些吧!”
这一念头刚一升起,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这一次,沈落的神魂没有再如先前一样摇摆,而是直接被生生砸出了体外,与肉身整体分离,悬浮在了半空中。
他抬起虚光濛濛的两只手掌,在眼前晃了晃,又低头看了眼盘坐不动的肉身,心中自是惊喜不已。
随着他心念一起,神魂所化的虚光人影,如轻羽一般飘摇而上,朝着夜空深处高飞而去。
沈落从未感到如此无拘无束,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