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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姑娘。”
林青素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突然扭转了头,她望着不远处的那个男子,突然很恨,可却又不知这恨从何而来,以至于这样望过很久后,又不知该如何去恨。
暮春的风带来一丝燥热,本来还有些晴朗的天空霎时间布满了乌云,雨将来未来。
两人这样望了很久,当唐舟终于向前迈出了一步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林青素突然开口问道:“是你向圣上求的赐婚?”
唐舟望着林青素,摇了摇头:“没有,一切都只是圣上的意思。”
林青素不信:“无缘无故,圣上给你赐婚做什么?”
听得林青素这样说,唐舟突然有一种很受伤的感觉,心中暗想,难道自己就这般不堪,这般不值得你林青素喜欢?
这种感觉让唐舟突然对之前的内疚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又上前走了几步,直到离林青素很近的时候,这才嘴角微微一笑:“因为本侯爷最近做的事情太多,圣上觉得只派我去司农寺有些委屈我,看我年纪也不小了,所以就想给我赐婚。”
林青素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唐舟真的会解释这么清楚,而唐舟说的这些她仔细一想也的确如此,先不说之前献灭高昌国计,就最近的线装书也足够李世民好好奖赏唐舟了。
而像唐舟这般年龄,也的确是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皇上对唐舟宠信喜欢,多关心一下唐舟,这多正常啊。
“可为什么要选我?”林青素仍旧不甘,自己的幸福和命运,难道就这样被人给控制了。
唐舟笑了笑,他也不知道李世民为何要选林青素。
两人离的很近,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林青素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几乎能扇出风来,唐舟忽而闻到了一股香味。
气氛有些尴尬,唐舟本无意冒犯林青素的,只是刚才想到林青素对自己不喜,就想要让她越发不喜一点才这样做的,可他到底不是无赖,这时很快意识到了不妥。
“我……”
后面的话唐舟并没有说完,因为这个时候天空中突然响起惊雷来,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一阵狂风吹来,瞬间把两人的衣服给弄湿了,可能刚才跪的久了些,林青素有些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的,唐舟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然后扶她到竹屋内坐下。
竹屋很干净,明亮,没有多余的东西,除了药材就是一些生活品,但这些生活品皆是一些很简单的东西,唐舟在林青素对面坐下后来回望了一圈,而后笑道:“林姑娘的地方还真难找,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林青素坐在塌上,并没有回答唐舟这句不知道用意的话。
屋内很快又陷入了沉默,只有外面的风雨很急。
两人这样不知坐了多久,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唐舟本来是想走的,可他又担心林青素,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女子,他总是有一丝怜意的。
而此时的林青素,虽然很讨厌唐舟,可也没有要他走的意思,甚至在她的心中,此时反倒很希望有一个人能陪着她。
孤独,她害怕孤独,特别是在这样的风雨天气。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唐舟才再次开口打破沉默。
“林姑娘准备怎么办?”
林青素抬头看了一眼唐舟,然后用一种冰冷的语调说道:“圣命难违。”
林青素是个女子,但她好歹也是在皇宫医药局呆过的女子,她很清楚皇上命令下来后的结果,她抵挡不得,抵挡了圣旨,受苦受累的不仅仅是她一个,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人只怕都难幸免,而如果皇上知道这事因李德奖而起,那么李德奖只怕也难逃厄运。
当然,林青素多少也听说过唐舟手段,当初有人去翠明楼闹事,刚走出翠明楼就被人打的不是男人了,这事传的很广,她听说过。
如果自己拒绝了圣命,对皇权是侮辱,对唐舟也是侮辱,就算李世民不会找李德奖的麻烦,唐舟会不找吗?
这个男人,她隐隐觉得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听到林青素说出这么一句话,唐舟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无奈,而他唐舟也是无奈的,他不否认对林青素有好感,但如果林青素真没有这个意思,他自然也不会非娶她不可。
如果没有皇命的话,他倒更喜欢跟丹阳公主就这样过一辈子。
外面风雨更急了些,不知什么时候能停,唐舟知道这时若不走,等雨大路上满是泥泞的时候,就不好走了,于是起身道:“婚期是夏至,六天以后。”
说着唐舟就要离开,可走到门口,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伞,铁不在在马车上,可马车进不了竹仙居。
“门后有伞。”
就在唐舟踌躇的时候,林青素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虽然她不喜唐舟,可两人终究要成为夫妻,很多事情她该做还是要做的,而且在跟唐舟谈了这几句话后,她发现在自己的心中,对唐舟并没有特别的讨厌。
唐舟拿起伞向林青素道了声谢后,直接就走进了风雨之中,屋内的林青素站了起来,透过竹门向外望,油纸伞下的唐舟还算挺拔,风雨吹起他的衣袂,倒也给人一种翩翩风度的感觉。
风雨中的唐舟并不知道身后的林青素在望着自己,他只是突然有些惆怅,他本以为自己对于女人是不怎么挑剔的,只要对方漂亮就可以了。
可当他真正要跟林青素成亲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对这事竟然是有那么一丝抗拒的,也许在他心中,觉得婚姻还是很神圣的吧,他应该找一个两情相悦的才行的。
如果,如果丹阳公主没有嫁给薛万彻该多好。
林青素跟他错过了时光,他跟丹阳公主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就算如此,唐舟并没有拒绝这件事情的意思,他是个很理智的人,知道这样做会是什么后果,皇权,哪怕他再受宠,也不是他有那个能力去忤逆触碰的。
也许,人生在世,总会遇到那么一两件无奈的事情吧,有时因为能力有限,有时……还是因为能力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