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损失惨重

水墨青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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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府。。しw0。

    燕王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脸上的淤青散去,腿脚走路不太利落。

    莫四端着药碗过来,燕王一口喝下去。

    “王爷,郡王府那边有动静。连日来的大雪,军营里许多士兵被冻伤,郡王妃因着郡王的关系,她的药材供应军中。最近筹集一批药材,已经运往军营。”莫四将郡王府的动静,说给燕王听。

    燕王眼底闪过冷芒,抹去嘴角药渍,哼笑一声,不再多提。

    莫四也不再多说。

    “丞相那边如何说?”燕王心里忐忑难安,秦蓦痛打他一顿,父皇并无任何动静,他白遭一顿打,这闷亏吃不下也得咽进去!

    而且,苏素馨被谢桥折磨成半死不活的模样,丞相府除了当日将苏素馨送到燕王府来看望之后,便不曾再踏足。

    燕王很不安,事情超出他的掌控。

    似乎从他逼迫谢桥迫害褚明珠开始。

    “更衣。”燕王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还有外祖家,他必须与舅舅从长计议。

    燕王匆匆去往西伯府。

    西伯昌看着燕王,他面容消瘦,憔悴不堪,不由怔愣住。

    “王爷,请坐。”西伯昌斟一杯茶,端着茶盏放在他面前:“许久不曾来了,可是有事?”

    “舅舅,这里并无他人,你唤我昭儿便是。”燕王端着茶抿一口,胃里一暖,体内寒气似被这一口热茶逼出。

    西伯昌眸光微闪,即便这是燕王外家,但是燕王素来自傲,面对他这个舅舅,可是自称‘本王’,如今却是放低姿态,怕是遇到困难,有所求!

    “王爷是天家之子,下官秉承君臣之礼。”西伯昌不曾松口。

    燕王心中恐慌更甚,不敢与往日一般高谈阔论,你谦我让,生怕未曾道出来意,便被西伯昌打太极揭过去。

    “舅舅,昭儿遇到难处,请您倾力相助。”燕王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路上,便是备好腹稿:“他日昭儿若登大业,舅舅大恩没齿难忘,定让姬家繁荣昌盛,光耀门楣!”

    西伯昌默然不语。

    燕王劝解道:“您是宫妃弟弟,王爷的舅舅,其他人登位……”话音一顿,燕王叹道:“伯府也是由公侯而降,您之后,只怕这爵位怕是不保了。”

    西伯昌端着茶杯,袅袅水雾,云遮雾绕一般,掩住他此刻的神色。

    燕王心中急不可耐,面上却是不显。

    他一直以为西伯府是他外家,必定会支持他。可这段时日听到一些风声,他不得不谨慎,试探西伯昌的态度。

    物竞天择。

    西伯昌叹道:“昭儿,舅舅向来是支持你,你身上留着姬家一半血液。可不得不顾及姬家百条人命,是以明哲保身。”

    燕王面色一变:“舅舅……”

    西伯昌摇了摇头:“容我再想想。”

    燕王见西伯昌不答应,也不拒绝,并不为难,神色一缓,笑道:“舅舅,你有你的立场,昭儿不会逼迫你。倘若我失败,与母妃不过一死,只望不牵连西伯府。”

    西伯昌神色带着几分凝重。

    燕王很满意,西伯昌听进心里去了。

    但是,他不能只寄希望在西伯昌身上。道别西伯昌,燕王去拜访老夫人。

    老夫人受西伯昌敬重,只要老夫人同意,这事十有**是成了。

    老夫人用完膳,坐在榻上,手里捧着茶汤,听到燕王拜访,脸上露出慈祥和蔼地笑容:“这孩子许久不曾来见老身了,快请他进来。”

    燕王进来,给老夫人行大礼:“外祖母,孙儿来见您了。”说罢,让莫四将备好的礼送上。

    老夫人受宠若惊。

    虽说燕王是她外甥,可因为皇子身份,不曾给她行过大礼。

    “你这孩子,来便来了,备礼作甚?时常来探望我这把老骨头,我便很是高兴。”老夫人激动地握着燕王的手,上下仔细打量一番:“瘦了。”

    燕王笑道:“外祖母,昭儿也想多陪陪您,可身不由己。太子皇兄他将我当作他的对手、敌人,他与皇叔走得极近,为他增势。我只有靠舅舅支持。可夺嫡之争,确是不好将西伯府拉入泥潭,府中上上下下百条人命,但是昭儿被逼上梁山,不得不争。而昭儿若是失败,即便西伯府置身事外,也会因为与我和母妃而受到牵连,放在火架上烤。”

    老夫人一听朝堂之争,颇为头大。

    她心中是赞同西伯昌的决定,明哲保身。

    即便她的女儿是宫妃,外甥是皇子、

    “外祖母,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若是敢赌,成功了姬家便飞黄腾达。如今的伯府爵位,已是不得世袭。外祖母,您也不忍看姬家落魄。”燕王画一张巨大的饼,利诱老夫人。

    老夫人摇了摇头:“昭儿,许是外祖母年纪大了,失了野心,只求稳。”

    燕王心中恼怒,他都已经放低姿态,他们仍是油盐不进。

    “昭儿只是给外祖母建议而已,并不会强人所难。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与命运,生在皇家,不做人上人,便只有死。我与母妃早已看透,左右不过一死,何惧之。若是牵累到外家……”燕王苦笑一声,起身,拱手,窮身行一礼,拂袖离去。

    老夫人看着他洒脱的离开,眸子一暗,原是以为他想说服他们支持他,却不曾想到他并不执意强求。

    “去请伯爷来一趟。”老夫人心里不高攀那泼天富贵,只求儿孙平安。她不会做燕王说客,劝服西伯昌支持他,只会在最后保燕王与淑妃一命。

    只看他是否当真对那个位置无争!

    显然,他若无争,便不会来西伯府说这样一番话。

    老夫人叹息,她后悔了,将女儿送进宫。

    可有些事,并非你不愿,便能够不去做。

    ——

    荣亲王府。

    书房。

    桌案上,匣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叠整齐的纸张。

    最面上的那一张,内容赫然是他与朱氏合作时来往单据,谁会相信他一个闲散王爷,会有如此庞大一笔银子。

    果真,下面都是他给的粮食单据,上面清楚标注多少石粮食。

    荣亲王面上波澜不兴,朱氏告诉他,这些东西流落在谢桥的手中。

    他勃然大怒,想要将朱氏发落了。

    理智克服他的冲动。

    朱氏留着还有用处。

    想要从谢桥手中夺回这些证据,他只能派人潜进郡王府。

    为昨夜的行动,他计划已久。

    好在成功了。

    倏然,手一顿,下面另外几张纸上面,可不是谢桥运往军营药材的清单?

    荣亲王淡淡一瞥,并不上心,突然,耳边传来郡王向皇上禀报军营中药材的用量,分明与单据上不符!

    荣亲王眼中闪过诡谲的光芒,这张单据上面的数量可与郡王相报的天差地别。

    少一半。

    说明什么?

    郡王谎报,多出的只怕进了谢桥的腰包!

    荣亲王低笑几声,果真是天助他。

    拿回自己落在谢桥手中的把柄,顺便拿回谢桥的把柄。

    睨一眼自郡王府带出的画像,那是为了混淆视听,随意扔进火盆里。

    荣亲王将单据收好,写好奏折,进宫。

    ——

    郡王府。

    谢桥与秦蓦正在用午膳,端起一杯水给秦蓦漱口。

    便见蓝星禀报道:“主子,宫中有动静,您先准备好。”

    秦蓦落在谢桥单薄的衣裳上,抚了抚她的头:“你去换衣裳。”

    “进宫?”谢桥见秦蓦点头,立即去内室更换衣裳,裹着银红水纹绣遍地金大氅。

    秦蓦取来墨色斗篷,便听到管家进来通传。

    谢桥抿唇一笑:“你说的好戏登场了?”

    秦蓦握着她不安份的手,睨一眼地上湿泞的青石地砖,抱着她上马车。

    刘公公直接领着二人去往兴乐宫。

    大殿融暖。

    谢桥解下大氅,对襟短袄镶一圈白色兔毛,映衬着她白皙的面庞愈发欺霜赛雪,殿内的暖气熏染她面颊泛着霞色。

    秦蓦接过她手里的大氅,递给一旁的宫婢。

    宫婢捧着大氅,挂在木架上,退出大殿。

    大殿内一片静寂,兽炉里袅袅馥雅熏香漂浮,空气中流动,殿中愈发沉闷。

    谢桥胃中不适,朝秦蓦身边靠了靠,他身上透着一股子冰雪气息,沁人心脾,心中燥热之气尽消。

    明帝手里拿着荣亲王的奏折,还有那几张药草单据,眉头一蹙,漫不经心询问道:“蓦儿,你上回报了军中收购多少药材?”

    秦蓦斜睨一眼荣亲王,道:“大多是伤药,共二十石。”

    明帝眉头紧皱,单据上只有十石。

    “可有单据,拿来朕过目。”明帝放下手里的纸张,靠在龙椅里,目光冷然,落在谢桥娇俏的脸庞上。

    谢桥吩咐蓝星去取。

    明帝耐心等待。

    秦蓦扶着谢桥在一旁坐下。

    明帝眸子一紧。

    秦蓦一贯目中无人。

    明帝以往能忍,如今却是越来越无法忍。

    几息间,方才压下心里翻腾的怒火。

    荣亲王心中冷笑,倒是让他嚣张。如今多嚣张,后果便有多惨烈!

    半个时辰后,蓝星将东西带来,递给刘公公。

    刘公公呈递给明帝。

    明帝粗略一阅,‘啪’地一声,面色紧接着阴沉下来,叱道:“大胆!燮郡王,枉费朕对你一片信任,以为你会赤诚相待,却未曾想过你会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分明运送军中只有十石,为何到你这里成了二十石?”

    手一扬,纸张纸纷扬飘落在秦蓦脚边。

    秦蓦捡起来,淡扫一眼,冷声道:“敢问皇上你手中的单据从何而来?”

    明帝目光凌厉,落在谢桥身上,冷笑一声:“燮郡王,这两张单据,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谢桥素手拿过单据,轻笑一声:“皇上执政多年,国泰民安,有勇有谋,一些小伎俩,只怕瞒不住您。”

    明帝面色阴冷,并未因她的话而缓和。语气加重几分,痛心疾首:“容华,你的医术登峰造极,朕很赏识你,同样信任你,才会将军营中、宫中的药材由你供应!你即便想要赚钱,也得看看是哪种钱财!军中将士保家卫国,你却在这里面大做文章,你的良心可在?”

    秦蓦、谢桥缄默不语。

    明帝沉声说道:“你们夫妻令朕十分失望!”

    荣亲王看着勃然大怒的明帝,上前一步,一副长辈苛责做错事的晚辈:“蓦儿,你也当真糊涂,如何也不能利用将士动手脚,这是不义之财!将士们对你忠心赤胆,你却如此待他们,恐会令他们寒心。”

    “皇叔,我们开始预计是十石。一入冬,雪不断,将士们多有冻伤,便多加十石。”谢桥看向明帝,将两张单据的不同指出:“十石并未盖印章,说明是一张废纸,而这后面的单据上面有印章,还有签字。”

    荣亲王冷笑道:“燮郡王的声誉,放眼京城谁不知?他所管的虎卫营,皆以他马首是瞻,区区印章、签字,岂会在话下?”

    谢桥反唇相讥道:“如皇叔所言,我何必还留下这十石的单据,陷自己不义?”话音陡然一变,质问道:“我很好奇,这张作废的单据,如何会在皇叔的手中?昨夜,郡王府失窃,丢了一幅画,还有一个木匣子。匣子里,便是装着作废的单据,还有一叠……”

    “郡王妃这是想说明什么?本王夜闯郡王府的宅子?我一个闲散王爷,何德何能,能够闯入郡王府盗窃!”荣亲王急急截断谢桥的话。

    谢桥嘴角一样,带着讽刺:“正是因为皇叔一个闲散王爷,能够安然从郡王府盗出东西,我才感到颇为费解。不说郡王府固若金汤,可也非寻常人能来去自如。”话音一顿,看向明帝道:“想必皇上深有体会。”

    明帝面色一僵,看向荣亲王。

    荣亲王心一沉,明帝向来多疑,就算是空穴来风,他也会心生猜忌!

    满目阴戾,咄咄逼人道:“东西在本王手中,便说明是本王在郡王府盗窃?”

    “同理,皇叔不会迂腐得不知临摹二字?你手里拿着形似我字体的单据,又能说明什么?莫要忘了,前镇国公的字体被人临摹,上百条人命搭进去。”谢桥眸光一转,嘴角含笑,眼底却寒彻如雪:“还是说……因为我手里有皇叔一些见不得人的物事,所以效仿?”

    “你休要血口喷人!”荣亲王知道谢桥向来牙尖嘴利,他在军营里可是打听过,的确只有十石药材!满面阴霾,讽刺道:“你口口声声,本王污蔑你,本王定让你心服口服!”荣亲王拱手,向明帝请命:“皇上,微臣请您下旨命人前往虎卫营,清点药材!”

    谢桥面色一变。

    秦蓦眸光闪过暗芒,转瞬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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