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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忙下床穿衣洗漱, 换了衣裳瞧见沈毅堂穿着里衣坐在床边不动, 只睁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瞧着, 她走到哪儿,他的眼珠便瞧到哪儿。
她看过去, 他便扬着唇,眼里带着一片笑意。
春生面有不自在。
半晌, 只替那沈毅堂寻了一声平日里穿戴的华服过来, 亲自伺候他换上。
春生立在沈毅堂跟前, 头顶只到达他肩膀的位置, 他身形屹立, 人高马大, 而春生身子娇小, 秀美聘婷。
春生垂着眼,替他系扣,又拿着腰带替他系上,拿了那玉质的麒麟玉佩替他戴上。
沈毅堂张开双臂, 不错眼的盯着她瞧着, 见春生又挑了根五彩的长穗宫绦别在他的腰间, 只忽然开口低声的道着:“要戴那个,那个竹叶面儿香囊——”
春生闻言, 手微微一顿, 半晌,只轻声道着:“那个颜色太浅,与这身衣裳的装扮不搭——”
沈毅堂却仍依然不依不挠的继续道着:“就要那个——”
春生只得替他将那个香囊寻来, 拿在垂着眼瞧着,浅色的底面,上头绣着几片葱绿色的竹叶,这个香囊原是当初春生被那沈毅堂强逼着给绣的,绣得颇有些漫不经心,颜色太素了,其实拿不出手的,可是,春生后来时常瞧见他戴着。
此刻,拿在手里,瞧见香囊已经非常旧了,上头的丝线已经开始磨得起了发糊了,春生手指头往上摩挲着,瞧了心中不由轻叹了口气儿,无法,只得拿过去替他别在了腰间。
浅色的香囊挂在深紫色的锦缎绸面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沈毅堂低头看了又看,面上这才满意,嘴上低声嘀咕着:“还是这个瞧着顺眼——”
一时抬眼,只瞧见春生立在他的跟前,一副娴静温顺的模样,沈毅堂心里头发软,只忽而探着手往春生脸上捏了一把。
春生瞧见素素与司竹皆在屋子里,还是不大习惯当着众人的面与他这般亲昵,面色有些发热,只忙将他的手推开,嘴上低声道着:“还不快些过去,别让客人久等了——”
沈毅堂却拉着她的手道着:“甭管他们,且让他们等着吧,咱们先去用膳。”
说着拉着春生,二人携手而出。
后头司竹瞧见二人和好如初,只忙双手合十,嘴上欢快的道着:“阿弥陀佛,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顿了顿,又歪着脑袋瞧了一阵,忽而对着一旁的素素道着:“你有没有发觉,今日爷与姑娘好似较往日有些不同哦?”
素素闻言微微挑着眉,瞧见二人携手而去的背影,心中亦是随着松懈了一口气。
却说用完膳后那沈毅堂才不紧不慢的去往书房。
瞿三儿与江俞膺坐在书房里已经喝了满肚子的茶水了,瞿三儿等得半点脾气皆无了,嘴上不由笑骂着道着:“得了,小爷我也只有在这儿才能够享受到这般待遇,旁人谁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将小爷这样晾着啊——”
一时,又想到了昨日一茬,不由抬着眼看向一旁面不改色的江俞膺道着:“哎,江兄,我与你说,你昨个是不在场,你若是在场了,弟弟保管你能够瞧见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震撼景象···”
江俞膺百无聊奈的挑眉道着:“哦?愿闻其详——”
瞿三儿遂将昨个沈毅堂如何醉酒,醉酒时如何要死要活的抱着他直“丫头”、“丫头”的唤着的场面添油加醋的一一说道给了江俞膺听。
江俞膺闻言,面上只有些诧异,随即只随着勾唇浅笑。
而那瞿三儿一想到昨日的景致只捧腹笑到不行,笑了一阵,嘴上忙道着:“没想到咱们那位沈霸王也有那样的时候,实在是乐死我了,哎哎哎,不行,不能够在继续往下说了,小爷的肚皮都给撑破了——”
一时,书房的门忽然被猛地给推开了,沈毅堂正踏着步子进来了。
瞿三儿见状立马正襟危坐,乖乖地闭上了嘴。
沈毅堂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丫鬟立马上了茶,沈毅堂随着接着端在了手中,掀开盖子,杯子里的热茶滚烫。
沈毅堂漫不经心的吹了几下,轻啜一口,眼皮始终未曾抬一下。
瞿三儿见状,不由摸了摸鼻子,寻思着怕是将他方才的话听进了一耳朵吧。
不过细细打量着沈毅堂脸上,虽不言不语的,却要比往日里那副雷公脸要好太多,瞿三儿见状面上一笑,忙道着:“哥哥今个儿气色瞧着不错,怎么着,酒醒了?”
沈毅堂闻言,目光在瞿三儿面上略过,只微微眯着眼。
瞿三儿却也不怕,只砸吧砸吧嘴冲着一旁的江俞膺挑眉道着:“乖乖,江兄,瞧见没,瞧着这神清气爽、满面春风的模样,看来,昨个怕是——”
一时说到这里,只微微挑着眉意味深长的道着:“看来,还是咱们这位小嫂嫂厉害,这是御人有术啊——”
关于这位小嫂嫂,在他们几个人眼底,已不觉得陌生了,虽未见其人,却早已闻其大名了。
沈毅堂闻言,懒洋洋的吃着茶,半晌,只依旧面不改色的道着:“哪里比得过你屋里的那位御人有术——”
瞿三儿屋里的可是元陵有名的悍妇。
瞿三儿面上一噎,一时,瘪了瘪嘴,嘴里低声的嘀咕了几句骂人的话。
其实,这春生只是那沈毅堂的妾,哦,其实,便是连妾兴许都算不上,而那瞿三儿屋里的却是他们瞿家的正房太太,若是旁人将一个妾与他屋里的妻子相提并论,甭管瞿三儿,便是无论哪一位,怕是都得跳脚了吧。
然而瞿三儿却丝毫并未觉得哪里有甚不妥的。
往日那沈毅堂阴沉,便是连着他这个镇日与他交好的哥们都闷不吭声的不敢随意触其霉头,而这一日沈毅堂面色舒缓,虽依旧威严气势,较之以往,却是面色和善太多,只觉得又回到了当初,哥几个人一块调笑玩乐的日子。
瞿三儿向来是蹬鼻子上脸的性子,见沈毅堂这日如此和睦,不由扯着脖子腆着脸道着:“我说哥哥,您看这小嫂嫂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说咱哥几个也是打小光着屁股一块儿长大的不是?这于情于理怎么的您也得将人请出来,弟弟几个也好认认人,敬杯酒不是?您就别捂得那么严实,将人请出来,让咱哥几个见一见呗?”
一时,又对一旁的江俞膺使了个眼神。
江俞膺抬着眼看了沈毅堂一眼。
沈毅堂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只对着江俞膺道着:“江老爷子过几日寿宴,府中定是忙碌不堪,而俞膺今日百忙之中抽空一道过来了,是不是有甚要事?”
江俞膺见沈毅堂提及正事,便如实道来。
那边瞿三儿只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嘴里道了一声“小气吧啦”,不过见开始谈论正事,倒也打起了精神,正襟危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