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圣旨到

两边之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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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徐佑的盘算,就说沈薇那边,第二日清晨醒来想起昨晚徐佑光临的事,真觉得恍然如梦一点都不真实。

    徐佑居然想要娶她,怎么可能呢?不是沈薇自卑,而是以她的身份,婚嫁的范围绝不包括晋王府的大公子,虽说低娶媳妇高嫁女,但徐佑对她来说也太高了点了。若她是忠武侯府长房嫡女还勉强能配上,可三房之女就差得远了。

    虽说沈薇有着清醒的认识,但万一呢?万一徐佑那个蛇精病抽风呢?沈薇很是提心吊胆了好几天,还派了个小厮在大门处瞅着,看有没有人上门提亲。

    好几天侯府都没有客人登门,沈薇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悠闲地养伤。

    她去看了月桂一回,月桂比她伤得重多了,她的伤全是外伤,而月桂却受了内伤,没有一两年的调养是好不了的。好在沈薇是个宽厚大方的主子,好医好药地供着,还宽慰她说哪怕一辈子好不了也不会嫌弃。

    月桂感动地直抹眼泪,换个主家她早活不成了,只有小姐舍得花银子救她的命,不用别人说她也知道她每天用的汤药多少银钱一副,更别说那些珍贵的补品了,这哪里是个丫鬟该有的待遇?她感激的同时心里还十分惶恐,生怕伤养不好遭了小姐的嫌弃。现在听小姐这般说,她心底的不安一下子就没了。

    她虽然只是个丫鬟,但她命好呀,遇到个好主子。

    哦,风华院还有一个变化,那就是丫鬟们掀起了尚武的热潮。其中以沈薇身边的荷花桃枝最为勤奋,每天寅时就起来跟着护院小子们操练了,卯足了劲要练好功夫,至少不能再拖小姐的后腿。

    不过几天,她俩就瘦了一大圈,人却精神了不少,沈薇只好随她们去了。

    晋王府里晋王妃正语重心长地和大公子谈话,“一晃大公子都二十出头了,你二弟三弟都成家有了孩子,就连你四弟也相看起人家了。大公子还孤身一人,每每想起我和你父王就揪心不已。我和你父王商量了,趁着给你四弟相看,一并也给你寻个可心的媳妇。大公子说呢?”

    徐佑冷着一张脸,“不用,不用再糟蹋人家姑娘了。”

    晋王妃便笑了,“看大公子说的,什么糟蹋不糟蹋的,咱们是什么身份,能嫁进晋王府那都是她祖上积德撞了大运了。近两年你的身子也好了不少,是时候说上一房媳妇了,到时再添上几个子嗣,我和你父王就放心了,待百年后下去见到姐姐也有个交代。”

    晋王妃说着拿帕子按了按眼睛,徐佑垂下的眸中闪过嘲讽,他能不能有子嗣她这个王府女主人还不知道?

    徐佑还是面无表情,“让王妃操心了,儿子还是觉得不用。”

    晋王妃慈爱地嗔怪道:“你呀,也别那么执拗了,高僧的话也不全是对的,之前那三家的姑娘不过是巧合罢了,也是她们自个福薄,怎能怪到你的头上?这一回呀,咱们好生查访,挑那八字好的,才貌佳的,一定要为大公子寻个好的。”

    她见徐佑不说话,像才想起来似的道:“前儿我接了你三位表妹来府里小住,都是一家子亲戚骨肉,你们也多亲近亲近。”

    想起两个侄女做下的事晋王妃就咬牙切齿,到底是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蠢货才好拿捏。

    徐佑依然是那张面瘫的脸,“王妃歇着,儿子还有事就不打扰王妃了。”站起身行个礼转身就走,不就是想把侄女塞给他吗?当他是捡破烂的?他真不想开宋氏虚伪的嘴脸,也就父王那个眼瞎的拿她当个宝。

    气得晋王妃浑身发抖,“嬷嬷你看看,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为他操心,他倒脾气大拂袖而去,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王妃?”

    施嬷嬷赶忙劝说:“王妃息怒!大公子就是那么张冷脸,他在王爷跟前不也这样?您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快喝口茶消消气。”

    晋王府接过茶杯,轻轻地抿了几口,觉得胸口不那么闷了才道:“造孽啊!我这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不瞒嬷嬷,我一看到他那张脸就头疼。”

    施嬷嬷也十分心疼,“您不想见他就不见他呗,您是长辈,他还能说什么去?再则了他一年里有一多半不在府里,您忍忍也就过了,全当是给王爷面子了。”

    晋王妃被劝得很舒服,“嗯,若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当初我非——”

    “王妃慎言!”施嬷嬷赶忙阻止,示意了一下屋里伺候的丫鬟。

    晋王妃也不是傻的,自然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他的嫡母,他的婚事自然是我说得算,嗯,嬷嬷一会去宋府给大嫂送个信,这事我要和你好生合计合计。”晋王妃又道。

    “是,王妃放心吧,老奴一准给您办好。”施嬷嬷轻声应道。

    徐佑出了晋王府就去了皇宫,一路畅通无阻来到雍宣帝的御书房,御前大太监张全笑脸迎道:“大公子您来啦,圣上刚才还念叨您呢。”

    都不用通报直接把徐佑领进去了,可是他的圣宠是多么浓厚。

    “侄儿拜见皇伯父!”徐佑不疾不徐地行礼。

    雍宣帝正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抬头瞥了一眼下头的侄子,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又什么事情求皇伯父呀?”

    这个侄子看上起冷清,实则最是个精的,平日都是称呼圣上,还说什么祖宗规矩不可废。这一回进来就称皇伯父,十有八九是有事相求。

    虽然雍宣帝这样想着,其实他心里也很好奇,就是不知他这个无欲无求的侄子会求他什么事。

    徐佑也不跟雍宣帝客气,张嘴就道:“侄子想跟皇伯父求一道圣旨,嗯,一道赐婚的圣旨。”

    “什么?”雍宣帝惊讶地差点没把御笔折断,“赐婚圣旨?”他的眼里有着浓浓的不相信。

    徐佑坦然迎上雍宣帝怀疑的目光,点头道:“是,是求赐婚圣旨。”既然已经决定要娶那丫头的,还是早点把名分定下来的好,不是有个词叫“夜长梦多”吗?

    雍宣帝的怔楞只是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阿佑你终于开窍了有了喜欢的姑娘,这姑娘是哪家的呀?品行如何?”

    徐佑道:“是忠武侯府的四小姐,今年十五了,侄儿看她就觉得顺眼,对心思。”

    “哦,是沈平渊的孙女?”雍宣帝有些意外,“哪一房的?”

    徐佑答道:“三房嫡长女。”

    “她爹是礼部的沈弘轩吧,才学倒是不错,不过这身份有些低了。”雍宣帝皱着眉头说道,然后像忽然想起似的,“是原配出的哪个?”

    见徐佑点头,雍宣帝便若有所思地道:“嗯,是阮振天的外孙女呀!当初阮振天的闺女出嫁十里红妆来着,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地去了,这个四小姐倒也是个可怜的,不过身份还是低了些。”雍宣帝非常遗憾地的摇头。

    徐佑却道:“皇伯父,侄子就瞧中她了。”

    “哦?”雍宣帝顿时来了兴趣,“这位四小姐长得貌若天仙?比淑妃的表妹还美?”

    淑妃一直想把她表妹说给徐佑,她那表妹雍宣帝见过一回,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徐佑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怎么觉得他皇伯父有些为老不尊兼肤浅呢?净关注相貌了,谁知道面皮子之下是什么心肠?难怪皇伯父后宫尽是些淑妃之流。

    但徐佑仍是诚恳点头,“沈四小姐长得是好,但侄子看重的是她心肠好,她救过侄子的命。”

    “这倒不奇怪,阮振天的闺女年轻时是京中第一美人,她的女儿定然也不会差。”雍宣帝点头,才反应过来似的,惊讶道:“救过你的命?什么时候?快说说。”

    “就是上次在城外侄子遇到此刻那回,正好她上香归来碰上了,她让她家的护卫帮忙,侄子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侄子就觉得沈四小姐好,看着她就觉得心里舒坦。”徐佑半真半假地说道。当时帮忙的是她和那个小笨丫头,她家的护卫根本就没下车,不过这没必要说给皇伯父听。

    雍宣帝徐徐点头,“嗯,倒是个热心肠的姑娘,身份低点就低点吧,谁让阿佑你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喜欢一个姑娘呢。这事跟你父王说了吗?”

    徐佑摇头,“没,父王事务繁忙。”迟疑了一下才道:“不过王妃对侄子挺上心的,把娘家的庶女都接到府里小住了,所以侄子害怕。”

    只说害怕,没说害怕什么。雍宣帝多精明的人了,还能不懂这其中的意思?

    徐佑上起眼药来丝毫不手软,“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侄子也不想令父王为难。”

    雍宣帝差点没气乐,屁的事务繁忙,你一个王爷能比朕还忙?听到后头更生气了,宋氏你什么意思,我老徐家的人就只配你宋家的庶女是不是?弄个庶女来膈应人,多大的脸?他就说宋氏不是个好的,偏他那个傻弟弟死活要娶。

    “成,皇伯父答应你了,这就把圣旨给你。”雍宣帝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比起宋家的庶女,忠武侯府的四小姐好多了,更何况这姑娘还救了阿佑,最重要的是阿佑自个喜欢。

    “谢谢皇伯父成全。”徐佑的眼睛里全是喜悦,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雍宣帝何时见过侄子这样喜形于色,不由哑然失笑,“你呀,快起来吧。”笑过之后心里却黯然,阿佑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可怜的,一出生就没了亲娘,生下来就胎中带病,喝的药比吃的饭还要多,受了老多的罪了。

    罢罢罢,既然这个沈四小姐是阿佑喜欢的,就成全他吧。

    圣旨到忠武侯府的时候阖府全都蒙了,世子沈弘文看着来宣旨的圣上身边的大太监张全,简直是受宠若惊了,可无论他怎么言语试探,张全都微微笑着不语。

    沈弘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猜测,是不是父亲在西疆立了大功?可没听到消息传来呀!

    “沈世子,人都到齐啦?”张全态度可亲地询问。

    沈弘文丝毫不敢托大,这可是圣上最信任的大太监呀,在圣上年幼时就伺候他了。“好叫公公知道,都到齐了。”

    张全瞅了瞅,却没动,“府里的小姐们怎么没到?”

    沈弘文一怔,以前有圣旨也没要求小姐到场呀。随即他便反应过来,对站在他边上的许氏吩咐,“快,把霜姐儿她们都喊过来。”

    许氏自然不敢轻慢,点点头就去喊人了。

    沈薇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诧异了,随即就兴奋起来。耶,她只在电视上看过接旨的场面,现在有机会近距离旁观,多难得呀!连下跪这事就不介意了。

    风华院上上下下的奴才也十分兴奋,接旨呀,这是多大的荣耀!虽然没他们什么事,但他们的小姐能参与呀,他们与有荣焉。

    梨花和桃枝几个快速地帮她们小姐换衣裳,梳妆打扮。沈薇只顾着高兴了,头一次没提意见任她们折腾。

    沈薇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伤口虽仍在愈合,只要不是大幅度的动作都还可以承受。

    沈薇扶着梨花的手匆匆赶到正院,一府人都等着她了,“薇姐儿,过来!”许氏轻声招呼她。沈薇便走过去站在二姐姐旁边。

    张全见人到齐了就开始宣旨了,以老太君为首的侯府所有的主子齐齐跪倒在地。

    圣旨上说的什么沈薇真没太听懂,不过这太监的调子却很有意思。咦?怎么还提到了她的名字?嗯,还听懂了一个温良贤淑,这说的是她?还有赐婚,还提到了晋王府的嫡长子,叫什么徐谨言,他是哪个鬼?

    沈薇连蒙带猜总算弄明白了这是一道赐婚的圣旨,赐婚的主人是她和那个徐谨言,可是她根本不认知徐谨言呀,晋王府的嫡长子不是徐佑吗?这个徐谨言从哪冒出来的?

    沈薇正胡思乱想着呢,就感觉到边上的二姐姐碰了碰她的胳膊,这才醒转过来,刚要问什么事,就听见宣旨的太监和蔼的声音,“沈四小姐接旨吧。”

    沈薇赶紧敛住心神,表情庄重地双手接旨谢恩。周围的人见状这才松下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沈薇的错觉,她总觉得那太监对她的态度特别和善。

    “好了,圣旨已宣,咱家也该回宫交差了。”张全挥着拂尘领着小太监要走了,自有沈弘文亲自把他送出府门。

    “薇姐儿何时结识的晋王府的大公子?”老太君皱着眉头问道。

    沈薇捧着圣旨转头,在众人的脸上看到了两种表情,一种是惊讶,一种是嫉妒。

    “徐谨言是谁?”沈薇反问道。她心里有个模糊的想法,急切需要得到证实。这圣旨总不能来得不明不白吧,圣上日理万机的,怎么可能知道她是谁。

    “薇姐儿不知道吗?徐谨言就是晋王府的大公子徐佑呀,谨言是他的字。”折返回来的大伯父说道。

    沈薇这下放心了,随即眉头又蹙了起来,这厮来真的?不是说找人上门提亲的吗?怎么改成赐婚了?提亲她还能拒绝,可这赐婚她哪里拒绝得了,抗旨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呀!这个不要脸的蛇精病坑死她了。

    “呦,薇姐儿的命可真好,晋王府的门第可比永宁侯府的门第高多了。”二伯母赵氏一张嘴就让人觉得酸溜溜的,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朝沈雪站的方向瞥上一眼。

    赵氏是真的嫉妒,这么好的一门婚事,还是圣上赐婚,怎么就没落到她的萱姐儿头上呢?不过嫉妒之余想到刘氏使出百般手段抢了薇姐儿永宁侯府的婚事,结果转头人家薇姐儿就嫁得更好,真想看看刘氏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刘氏是没到场,但雪姐儿在不是。

    沈雪是真的恨,她垂着眸子,指甲都要掐进掌心。凭什么?凭什么沈薇就能嫁得这么好?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老太君沉着脸喝斥道,“这里是说话的地方吗?薇姐儿你跟我到松鹤院来。”

    老太君对沈薇这个孙女嫁得好嫁得差无所谓,反正是她不喜欢的孙女。不过这是圣上赐婚,这个孙女嫁得好对府里总归是有好处的。至于晋王府大公子克妇和身体不好,她根本就没考虑。

    “薇姐儿几时结识的晋王府大公子?”老太君继续问。

    沈薇道:“就是这次在庄子上遇到歹人,大公子路过帮了忙。”沈薇直接隐瞒了之前的两次相遇。

    “以前没见过?”老太君十分不相信,“就见这一回人家就求了赐婚圣旨?”薇姐儿有这么好的运道?

    沈薇茫然地摇头,“以前真没见过,我才回府多久,听说徐大公子又是经常不在京里的,我怎么能见到他?孙女这会也糊涂着呢,怎么就赐婚了呢?”沈薇装起傻来。

    老太君还是不信,不过看孙女那茫然的表情,再想想她说的话,还真不由她不信。

    “所以说这是咱们薇姐姐运道好呀!这叫因祸得福,好孩子,既然赐了婚,你就好生备嫁,你的婚事大伯母一定好生给你张罗。”大伯母许氏笑着说道,她虽然也羡慕四侄女得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但也为四侄女高兴。

    这可真是一门好亲事呀!虽然都说晋王府的大公子命格太硬克妇,但薇姐儿的八字好呀。至于说徐大公子身子不好,那更不是事了。不都还说薇姐儿身子骨不好的吗?可事实上薇姐儿身子骨可好啦!薇姐儿和徐大公子可真是般配!

    整个风华院上上下下都兴高采烈,还有什么比他们小姐有个好归宿更值得高兴的?小姐这般品貌的,就该徐大公子那样的人才配得上。

    “恭喜小姐得此佳婿!”梨花几人齐齐笑着对沈薇行礼。

    荷花还调皮地伸出手讨赏,“小姐,这么大的喜事是不是该发赏钱?”其他丫头也跟着附和。

    沈薇好笑地瞪了她们一眼,把她伸过来的手打开,“就这么高兴?可惜小姐我不高兴!不发!”

    梨花却笑吟吟地接口道:“小姐不发,奴婢发,小姐的私房银子可都在奴婢这掌着呢。”

    “好呀,好呀。”其他的丫鬟拍手叫好。

    沈薇看着这一群快要造反的丫鬟,叹了句:“奴大欺主。”就背着手进了内室,留下梨花她们在外头叽叽喳喳地说笑。

    沈薇此刻的心情特别复杂,说高兴吧也很高兴,说不高兴吧也有点,好像很难用语言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