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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贵人来了吗?”同样是幽幽的开口,却是出自一个女鬼口中。
夜行鬼点了点头,然后对素问道:“这是我的夫人王氏,娘子,这就是贵人。”
那女鬼似乎想行礼,但是那滞缓的行动可以看出她非人,素问淡笑道:“夫人不用多礼了,好了,时间不多,我要看看这里的一切,说不定还能有点线索。”然后看了众多夜行鬼:“包括你们是尸体,我都想查查。”
夜行鬼点了点头:“贵人只管请便,我们的棺木就在正厅上。”
素问点了点头,先在四周看了看,然后走进了正厅,果然十余具的山木棺木就这样直直放着,厅内的一切破旧不堪,却还是能看出这是一个灵堂,只不过看样子也知道这五十年来并没有什么人来祭奠,这样一群人能在这五十年的岁月中不成为恶鬼,可见他们身前真的是善人,五十年没人祭奠,意味着根本就没有什么正当的吃的来源,其实做鬼了还是会有饥饿的,不过他们吃的是香烛,而这些香烛必须是有人来祭奠的,但是这里没有,可见他们的悲哀,而五十年来他们就这样躲避此处为了就是心中的一个结,若非他们是善人,这些年来只怕他们早已经是恶鬼了。
素问心中明白这些鬼其实还是值得自己帮的,因此轻轻打开了其中一具的棺木,棺木上面写着杭城费公路允之灵柩,看来那个夜行鬼应该就是这个费路允。
如今的尸首早已经没有,有的也就是一具枯骨,素问心中也无奈,最近好像都是在跟骨头打交道,先是那被剔肉的骨头,现在又是多年的老枯骨,一旁的李捕头也过来跟素问一起看枯骨。
素问看了看,然后看着李捕头道:“你也是衙门中人,怎样,可有看出什么来没有?”
李捕头不好意思一笑道:“我虽然是捕头,不过捉贼什么还可以,这种要用脑子的事情,说实话,我是不成的。”
素问笑了笑,然后对着那具枯骨指了指:“这是利器造成死亡了。”
李捕头凑过头来看了看,果然,在这具枯骨上面有一刀浅浅的刀痕痕迹,李捕头不觉佩服的看着素问。
素问又看了看其他的几具枯骨,很快也能决定都是利器所伤,而且大部分的痕迹都是刀。
这道士很少有用刀的,一般以剑和拂尘做兵器的比较多,因此看有刀痕,她暗中点了点头,也许这个是一个最重要的线索。
差不多了,素问就重新让李捕头盖上了棺材盖子,然后走出了灵堂,外面的天色似乎有点微微亮了起来,而这时候庭院中的夜行鬼们也都已经不见,素问深深吸了一口早上的空气,然后回头看了那十几具的棺木道:“我会好好调查这个事情的,你们好好在这里呆着,别到处走。”然后就叫了李捕头一起回去,路上又对李捕头道:“你一会去买一些蜡烛檀香好好去祭奠一下他们,他们也够苦了。”
李捕头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
素问回到驿站,凤鉴三人忙出来:“怎么去了一天一夜,你要再不会来,我们都打算去义庄了。”
素问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凑巧遇上了夜行鬼。”
“夜行鬼?”凤鉴看着素问,双眉微微皱了起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素问笑了笑:“也没多大的事情,不过我想问问你,你知道不知道哪个道观的道士是用刀的。”
凤鉴沉吟了一下:“一般道士修道都以剑为主,因为剑比较清逸,而且道士原本修炼也以清逸为主,没到底会有刀的。”
素问听了点了点头:“你也不知道吗?”
凤鉴笑了笑道:“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让一些朋友打探一下,怎么这跟你昨天遇上的夜行鬼有什么瓜葛吗?”
素问含笑点头:“没错。”然后将自己遇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我昨天查了那十几具的枯骨,发现都是被刀砍死的,而据那个叫费路允的夜行鬼说,是几个道士抢他们的孩子的时候砍他们的,所以我才想问问。”
凤鉴听了点了点头道:“这么恶毒的事情我们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就一定要管,我会让人帮着调查这个事情的,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而如今你只管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素问笑了笑:“我没事。”
“那个剔肉的案子你心中有底了?”凤鉴一旁提醒。
素问微微点头:“有底了。”然后叹了口气:“我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凤鉴似乎并不意外素问这个答案,因此笑了笑道:“你说的是四大毒物的出现。”
素问点了点头:“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两具白骨都有一个牙齿痕,而那个齿痕很像是犬齿,你也知道,一般的犬齿痕迹平时就可以看的出来,但是他们的痕迹只有在月光下才看的出来,所以我断定,咬他们的就是地狱夜犬。”
凤鉴皱眉:“看来真是地狱夜犬出现了。”
凤天飞则一旁道:“这地狱夜犬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既然有一个夜字,那应该是晚上才出现的,怎么白天出来害人了。”
素问微笑摇头:“天飞公子,你理解错了,地狱夜犬不是晚上出现的,而是它们伤害人后的痕迹只有在晚上,在月光下才能看的出来,所以才称为夜,而地狱两个字是来自他们千奇百怪的害人方式,这次的剔肉剩白骨就是一种,也有肯能个吸干人的精气,然后看似一个完整的人,但是一碰就会成为一堆碎末等等,这种千奇百怪害人的方式比地狱中的酷刑还可怕,所以才成为地狱夜犬。”
凤天飞听了不觉咋舌:“居然有这样可怕的怪物。”
素问笑了笑:“是啊,就是有这样可怕的怪物。”
凤天飞好奇道:“难道就没有法子除了这些可怕的怪物吗?”
素问笑了笑:“不是没有,地狱夜犬的克星其实就是赤炎金龟,但是这怎么说呢,没有人会知道地狱夜犬下一个会攻击什么人,所以根本就无从防备起,就算有赤炎金龟也救不了人。”
听了素问的话,苏煦阳不觉也皱起了双眉:“那怎么办?”
素问微微摇头:“如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不过现在能做的就是一定要让大家都小心一点,但是也不能将这话说出来,不然,这地狱夜犬还没出现,这人类自己就乱了。”
凤鉴听了也赞同道:“既然如今四大毒物注定已经出现,我们要阻止也难,但是我担心的是就是接下来的百鬼夜行。”
素问一愣,然后直接问一旁的李捕头:“今天初几?”
李捕头不明白素问这话的意思,不过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今天是十二。”
素问一愣:“十二啊。”然后微微叹了口气。
“十二怎么了?”一旁的苏煦阳看素问皱起双眉,因此不觉问道。
素问微微摇头不语,一旁的凤鉴接口道:“世人都认为百鬼夜行是七月半鬼门关大开才出现的,而没有人知道,其实只要每个月的十五都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只要有个契机,这百鬼夜行就可以在每月十五出现。”
凤鉴的话让一旁的凤天飞,苏煦阳,李捕头都瞪大了眼睛,李捕头更是一脸焦急的样子:“那我们怎么办,今天十二,很快就十五了,这也太可怕了。”
凤鉴看了一眼李捕头,然后道:“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如今我们就是在想法子,我想,我们会想出何时的法子的。”但是百鬼夜行真的能阻拦吗,凤鉴心中其实也没有底。
素问诧异的看了一眼凤鉴,也许一直以来就是洗衣时的对凤鉴就有意见,因此一直对于凤鉴就没什么好感,但是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凤鉴在有些方面还是不错的,至少如现在这般,他会担心别人,看来凤鉴也不算是个自私的人。
李捕头嘴里虽然应着,不过神色也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担心,但是如今就算光担心也没用,他深深明白,如今就是希望这凤鉴和素问能早点有方法出来。
素问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看着凤鉴道:“百鬼夜行,真的会有百鬼吗?”
凤鉴微微一笑:“这个我倒是没遇上过,不过我想也许不止一百种鬼吧。”
素问听了笑了起来,看来自己还真的是有点糊涂了,因此就笑对凤鉴道:“其实我刚才想的是,若是百种鬼少一种不就不是百鬼了吗,只要不到百鬼啊,也许事情还有一丝转机。”
凤鉴听了微微摇头:“修真界对于百鬼的解释不过是一种综合的称呼,说真的到底有几种鬼,确切的说也没人知道。”
素问听了不觉也一叹:“看来要阻止这百鬼夜行还真的有点难。”
凤鉴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突然道:“我出去一趟,必然在十五之前回来,在这里,你们自己要当心。”
素问虽然不知道凤鉴有什么急事,不过也没追问,她大致心中有底,这凤鉴必然是为了那百鬼夜行的事情去忙碌去了。
凤鉴走了,而素问则开始处理费路允一家的事情,只是似乎一直没有消息,不过到底已经过了五十年了,素问虽然有心,不过也知道凡事靠一个天意,因此她也不多强求,她相信,既然有人安排这费路允来找自己,那么很多事情自然会慢慢解开疑团,所以素问不急。
很快又过去了一日,已经是十四的造成,这几日那李捕头是天天来报到,大概是在他的生命中还遇到过现今这样多的事情,因此他每天都来报到,为的就是希望能够知道接下来,素问一行人会怎么做。
素问看着李捕头笑道:“李捕头,这两天你似乎来的都比较早了。”
李捕头笑了笑道:“这几天遇上的事情,我这一辈子长这么大都没遇见过,因此忍不住就想多知道一点。”
素问好笑的看着李捕头:“李捕头,你就不怕吗,我记得你好像前两天在遇上费路允的时候似乎还很怕的,怎么这会竟然主动来想知道这些事情了。”
李捕头叹了口气:“我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胆子不够大,不过这也怪不得我,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天上有神仙,地下有阎罗,可我们自己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因此也怪不得我们不信啊,不过如今好了,素日这种事情是没有听说过,但是至少有一点,这些事情告诉我们,原来传说中出现的事情还是有的。”
素问微微一笑,不多言,然后问道:“对了,我前几日要你去费家烧了檀香蜡烛的,你可做了。”
李捕头点了点头:“已经做了,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我那样做呢?”
素问笑道:“你既然听说过传说中的一些事情,那么就应该知道,阴灵是没有东西可吃的,平日就靠香和蜡烛维持,而费家这么多人成了夜行鬼,主要还是平日没有吃的,所以才到了晚上能够出去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些残香,因此我让你烧,其实也是为了点化他们。”
李捕头一副明白的样子,只点头:“素问小姐果然好心肠。”
素问一愣,然后笑了起来:“你是第一个说我好心肠的人。”只有素问自己明白,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心肠,若不是因为那费路允说的,只要自己帮助他,化解了他的怨气,就给自己做鬼仆的话,她也不会管这事情。
李捕头看着素问道:“素问小姐一直是好心肠的人啊,不然怎么会帮助费家。”
素问不想解释,很多事情越解释越说不过去,何况她也没有向人解释的那种性格,只不过她觉得眼前这个李捕头还真是一个憨厚的人,这样的话都会说,他太容易会相信人了,看来将来必然是要吃亏的,当然素问这话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如今这样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了,这个世界上多的就是奸邪之人。
苏煦阳走了过来,走到素问旁边,笑问:“在说什么呢?”
素问淡淡笑了笑:“跟李捕头说一些事情。”然后又打量了苏煦阳一会:“你身体可好些了。”原来这两天苏煦阳的针眼似乎又疼了起来,好在有素问的药,因此倒也是压制住了。
苏煦阳点了点头:“好多了,让你记挂了。”又看了一眼素问,欲言又止。
素问看苏煦阳这个样子微微皱眉:“怎么了?”
苏煦阳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问问,明天就是十五了,你心中有底了吗?”
素问微微摇头:“没有。”的确是没有,自己虽然是修炼了凤魑诀,但是自己不是万能的神,因此根本就无法对眼前的事情有所解决的方法,所以还是直截了当说没有。
“百鬼夜行可怕吗?”苏煦阳看着素问问道。
素问微微一笑:“其实百鬼夜行的空间跟我们人类居住的空间是并行的,只要没有契机,一般是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但是若是契机出一出,这个空间就会重叠,就好似两只筷子原本并行的,记过如今就叠在了一起一样的,只是人类在白天活动,妖怪们则是在晚间出现。当然也有传说,说是在盂兰盆节的夜晚,点上一百根蜡烛,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轮流讲鬼故事,讲完一个吹灭一根蜡烛,等吹完第一百根蜡烛时,便会看到百鬼夜行。这些都是传说,至于是不是真的也没人知道,但是眼下之所以会出现百鬼夜行,就是有了一个契机,因为魔主想要出世,魔主本身为阴之尊,因此他能够驱使那些百鬼到人间来,为的就是找人间的灵气,只要那些灵气为他所用,他就能控制人类。”
“那样的话,人类不是要遭大劫了?”苏煦阳皱眉道。
素问微微一叹:“劫难是一定有的,但是不是不大劫就不知道了,一切就看天意了。”
还想说什么,正在这个时候素问突然感觉到心头似乎有一根刺一般刺了一下,素问一愣,右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心口,自己身体一直很健康,从来不会有事情,今天怎么了,这两天心绪不宁是知道的,但是如今这样的心痛,还是第一次,这心痛先是轻轻的疼,最后竟然好似在剜心一般,让她几乎痛出泪水来。
看素问突然脸色变的苍白,苏煦阳忙关心问道:“素问小姐,你怎么了?”
素问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我突然感觉我的心好疼。”这时候有看见右手伤苏傲穹给自己带的镯子似乎出现了淡淡的血色,素问的脸色更加的白了,她站了起来:“你叔叔出事了。”
苏煦阳一愣:“不可能啊,叔叔那么厉害不会出事的。”
素问微微摇头:“不,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素问心中一阵惊慌,此刻她才发觉苏傲穹早已经是深深扎根在自己的心中的,因此她真的害怕,害怕没有了苏傲穹的下落,因此她什么也没说,直接闪身出了驿站,她要知道苏傲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此,她匆匆离开,苏煦阳和凤天飞没料到这素问的身手这样的快,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素问已经不见了踪迹。
素问去的地方就是自己秘密见探针组的地方,她知道现在只有探针组才能探听到所有的消息。
素问在约定好的地方焦急的等着,大约过了一刻钟,只见一人过来:“探文见过主人。”
素问急急问道:“洛城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家主是不是出事了?”
探文忙道:“回主子的话,洛城突然出现行踪不明的一些道人,然后苏家主和他们之间似乎有恩怨,他们开始动手,那些道人不是家主的对手,但是他们运用卑鄙的手段将家主引入去了一个地方,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出了什么事情了,总之苏家主就没有出来。”
素问问道:“是什么地方?”
探文恭敬道:“是洛城城外的天地玄关。”
又是天地玄关,素问其实也知道,那个天地玄关中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但是如今想不到苏傲穹竟然会在哪里失踪,虽然她自己心头很疼,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苏傲穹还活着,但是却无法感知他的气息存在的地方,这急是让素问担心的地方,因此她决定一定要赶快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然后赶回洛城去。
看着探文,素问吩咐道:“立刻让天下所有探针组的人都秘密出洞,一定要设法将苏家主的事情给我打探清楚,还有那些道人的行踪,也绝对不能少。”
说着素问的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戾气:“他们既然敢算计我的人,那么我就让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
探文躬身道:“是,那属下这就无吩咐去。”
素问挥挥手:“去吧。”只是素问的心中多了一股怨,正是这一股怨竟然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斗魄在不断的进化,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如今需要的是平凡自己的心境,但是苏傲穹的失踪,让她失去了这种平静的状态,她做不到平静,看着天空,默默祝祷,希望苏傲穹安然无恙,不然她不惜毁天灭地。
回到驿馆,凤天飞和苏煦阳正焦急在等着,看见了素问忙过去:“素问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了?”
而当他们看清素问的脸色的时候都吓了一条,此刻的素问虽然似乎还是很平静,但是眉目间的那一股戾气让人害怕,似乎不敢随便接近,素问微微闭上眼睛,然后强制平复了自己的心神,似乎恢复了一点,然后才缓缓摇头:“没事,我很好,不过我们要尽快结束这里的事情,早日回洛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