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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的气氛在宫闱中虽然比民间淡薄,但是却也处处悬了花灯,小小沿着走廊缓缓前行,有些散漫,但在路经‘凤仪亭’之时,却看到环湖中竟飘荡着无数以莲花折成了花灯,如同夏日芙蓉盛开一般,在湖水中荡漾。
微微停住脚步,小小看得有些失神,随即抬步走下石阶,委身捡起一只作成鱼形的花灯,竟发现上面还写了一行小字,为:愿祝皇妃娘娘千岁安康,福寿延绵!
秀眉微挑,小小失笑道:“真是有心之人,却不知这是谁放在湖中的,应该好好打赏”
“皇妃娘娘,是卑妾放的花灯”突然,凉亭后面的一片雪松林中,一名身着大红妆衣裳的女子徐徐走出,在看到小小之时,腼腆一笑,福身轻拜,声音软棉甜腻。小小回眸,只见眼前的女子梳着高簪髻,年岁大约十六,生得芙蓉粉面,眉眼盼顾,神采奕奕,看起来很有活力。
小小对她浅浅一笑,散漫的步上石阶,望着手中的鲤鱼花灯,笑道:“这些花灯都是你放的?”
“回皇妃娘娘的话,这些花灯是卑妾昨夜放的,卑妾知道昨天是娘娘与皇上的洞房之喜,所以特地在这‘凤仪亭’前放逐花灯,祈愿为皇上和娘娘百首不相离”那女子面容精致,眸光单纯,特别是那张娇容白里透红,可谓是姿色不凡。
听到这句话,小小的眸光微沉,但随即却依旧笑着将花灯递给那女子,轻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几品?”
那女子听小小这么一问,顿时眉眼带笑,忙福身道:“回禀皇妃娘娘,卑妾名叫司徒蔻华,三年前进宫,今年正值二八,因为姿色平庸,故从来都不曾得到龙恩眷宠,因而现在还只是一名才人。”
“才人?”小小故意挑眉,随后点了点首,轻叹息了一声,对赤焰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宫吧。”
司徒蔻华一听,只觉心冷,而小小则走了两步后,又回首,声音浅柔的道:“你为本宫和皇上放花灯祈福,本宫很感动,此事本宫会在皇上面前提及,现在虽已过元宵,但是天气依旧尚冷,你身子单薄,还是快回去吧,不必在这里逗留。”
“是,是,蔻华谢皇妃娘娘关爱”司徒蔻华一听小小这么说,几乎心花怒放,忙忙叩恩,福身低首道:“卑妾恭送皇妃娘娘移驾……”
崎岖不平的鹅卵石小道弯曲的蔓延,直到后宫大门之外看不见的角落中,‘凤仪亭’内,那名红妆女子面容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在看不到小小华贵的狐百裘袄身影时,转身向一旁的雪松林中,叩拜在地,道:“卑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万福”,随即,抬首望着在雪松后徐徐走出来的,身披茜红凤鸾长袍的华衣女子,邀功一般的道:“皇后娘娘,不知蔻华刚才之举,可还合宜?”
皇后的凤眼微眯,一抹冷笑在唇边蔓延,她抬眸望着那条一直蜿蜒向东宫‘御书房’的黑色鹅卵石小径,玉手狠狠的握起,冷哼一声,徐徐的道:“司徒蔻华,你做的不错,往后,你就多与那个皇妃亲近,将她的事一一回报给本宫,若是能在册封大典前除掉她,本宫就上书册封你为美人”
司徒蔻华呆住,随即感激的叩头,道:“卑妾谢皇后娘娘恩典,卑妾愿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皇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身伸手搭在来春的手臂上,高贵逼人的迈出步伐,悠悠的笑道:“记得你今日说的话,去吧……”
“是,卑妾告退……”司徒蔻华满面欢喜,几乎没有匍匐在地叩拜圣恩。起身后,更是觉得天气晴朗心情舒畅,她昂首望着天空中的暖日,面带欣喜的笑意,转身轻快的跑回了自己的宫殿。
这后宫,风云再起!但却不知,另一边的烽火也在悄然点起……
小小回宫后,龙烨便将六年前伺候她,但后来一直留守在‘怜毓宫’的几个宫女全部给了银两和当初契约,打发出宫。皇宫内因为帝王这一决定再次议论沸腾,毕竟今日的张容恩就是昔日叛臣李忠之女的事,已经由皇后和国丈父女二人联手,添油加醋的传扬了出去,但是因为其中牵扯到身份禁忌的魏王,所以众人不敢明目议论,但是私下却已吵翻了天,甚至于朝廷上下都已经人人心惊,个个惶恐。
然,就在这样是非大起的局势之下,皇宫竟又传出另一个骇人惊闻的风声,那便是帝王在下月上吉之日的贵妃册封大典上,竟要大设宴饮,除却百官与后宫众妃嫔之外,还有已经被禁闭了将近二十年的魏王龙绝。
朝廷上下无人不知,十九年前,先帝在幽禁魏王之时,就曾让帝王与魏王二人跪于列祖牌位之下立誓,在朝廷皇宫内,兄弟二人永不能相见,更是要魏王如果愿意留在皇宫内,就必须永远居住在暗室之中,不能露面。如今帝王竟然要魏王在宴席上现身,那岂不是…要违背祖宗纲常?
这些消息,在整整一日内,已经传遍了整个帝都,那些市井百姓并不知其中利害,但是官府商贩却闻出了这其中的危险气息。虽然,君心难测,但是帝王此举,却另人不得不联想到这段时间传得四处沸扬的传闻,那便是六年前,小皇妃暴病是假,却魏王劫持离宫,在外流浪了整整六年之后,又偶然与帝王重逢……
四处的传言如同一阵阵的浪涛波澜顿起,朝廷上下更是人心惶惶,因为这已不在是后宫的争斗,而是国丈与张太傅之间权势纷争。百官也暗自较量,各择其主,以后是飞黄腾达还是前途尽毁,就在这煌煌的金銮大殿之上,倾尽所有一博。
三日时光弹指飞过,皇宫内为筹备迎接漠北五位诸侯王已经是忙得昏天暗地,京城四处守卫森严,廉亲王和金陵王各自带兵亲自守卫皇城,成为迎接特史。恭亲王带三万兵马迎出两百里外禁地,驻守,以防万一。
帝都城的集市热闹非凡,车马川流。元宵已过两日,但是那些摆满大街小巷的花灯却依旧五彩斑斓。
一辆黑色马车呼啸穿过闹市,不多时,便徐徐停在了牌匾上雕刻描绘着赤金色‘梁府’二字之上。正午的阳光灼灼,梁府高大的宅院就如同这帝都城中鹤立鸡群的泰山北斗,琉璃珠瓦闪烁着珠光宝气,朱红悬铜环的门扣之上,张牙舞爪的铜狮头象之四周浮雕的牡丹图腾映衬着富贵逼人。
黑色绣银鹰的马车徐徐停落,一名身着碧色绸缎,肩披小裘袄的俏婢从车上下来,面带浅笑的走上门前,笑道:“两位守卫大哥,我家小姐拜访梁公子。”
不多时,朱红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一阵幽香铺面而来,如同深秋桂花凋零,府院大厅内,竟是金砖铺设,两株盛开正艳的梅花在寒风中摇颤身资,妩多姿。
马车上,黑色绣银鹰的绸缎垂帘微掀,小小一身月牙色素长裙徐徐步下马车,身旁跟随了一名满是苍白胡须,但是眸光却异常精锐的老者。此刻,朱红大门内一阵喧哗,只见身着华贵金丝边锦袍的梁枫面带欣喜的迎出大门,一见小小便拱手笑道:“陈姑娘,久违了,自姑娘那里离开之后,梁某可是足足悬了三日的心,却不想姑娘今日却自己来了,快请,快请。”
小小柔柔一笑,发髻上的珠花在正午阳光下闪烁着明煌贵气的光芒,她走上前,笑道:“让梁公子挂怀了,其实那一日小女子匆匆离去,只是怕家父担心,却不想家父听得梁公子大名,便要前来拜访,做做生意,小女子想到公子曾与秦公子相约三日后在府上验货,便顺水推舟,带着家父前来拜访。”
梁枫一听旁边的老者竟是小小的父亲,不免怔住,连忙上前恭敬一拜,道:“伯父安好”,随即转身对身后的几名管家和侍婢道:“快备茶,通知诗姑娘与秦公子,陈姑娘与伯父驾临寒舍。”
“呵呵,早闻梁公子雄才大略,今日一见,实乃老朽之幸”小小身旁的老者眉宇一挑,乐呵呵的奉承道,随即众人一同走进大院内。
“伯父谬赞了,若要说雄才大略,小侄可远远不及陈姑娘”梁枫儒雅一笑,但眸光却扫向跟随一旁,淡然浅笑的小小。
“哪里,哪里,我这个女儿啊,整日里都不做女孩儿家该做的,人家的闺女都描兰刺锈,而她却每日捧着书本,舞文弄墨,简直不成体统”老者叹息着摇首。
小小抿笑,却并答言,而是留意了梁府中的景致。
外界传言梁氏乃是帝都富甲,果然不虚传,刚才前院的地砖虽然只是包金,但是却已奢华过造,而刚转过几处走廊,就见四处假山逼真,梅花盛开,虽是冬日,草木皆枯,但那些耸立四周的雪松却昂然得意,葱翠茂密。
走廊处的栏杆亭台更是以白玉雕牡丹为砌,层层石阶花纹繁茂,狮虎应全。
走廊尽头,是一道白玉石砌勒成的鹅卵石小道,道路两旁垂柳倒立,虽是枯腾枝桠,但却也别有风味,两侧绿水清澈,漂浮了几许薄冰,两名俏丽窈窕的侍女正在向池中抛食,那些颜色鲜艳的金鱼争相涌抢。
“陈姑娘,不知对在下府中的景致还算满意?”梁枫见小小一路不语,不免有心试探。
这三日来,他到帝都城最大的传信楼‘白鸽楼’中打探她的消息,甚至当场做了画像,但是‘白鸽楼’的掌门人二公子却直摇头,言道:“不必说居住在怀阳,就算她居住在离京城无百里地之内,都没有这个女子”
‘白鸽楼’是京城中最大的信息集中地,表面上是养殖大量信鸽,为生意买卖的各类人群传递书信,但却因为掌握了太多的生意机密,所以暗地里更是以贩卖各种机密消息为副业,短短十几载,却已成长为通晓各类商业机密的地方,其掌门人更是神秘诡异,至今无人能见过的‘二公子’。
小小何等人物,又岂会听不出梁枫话中的试探,于是便笑道:“贵府中陈设,自然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否则梁公子又岂不枉称富甲了?”
“哈哈哈……”梁枫听后,虽然没有打探出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但刚才观以小小的神色,决然不是行走江湖,没见过世面的女子,抛去她的才华与聪慧不言,就言她见到这府中如此繁华、华丽的景致,眼底却没有半点惊吓希奇而言,就能感觉到她的不同寻常。
小小也浅浅轻笑,却正好瞥了见那不远处耸立在池中的雕刻着雄狮的五彩斑斓石柱,那石柱上的仙鹤竟与皇宫中的极为相似。
其实,光看那做工层次略带模糊就知道是仿品,但为了让梁枫放下警惕,便佯装惊吓的停住脚步,疑惑道:“这柱子,我好象在哪儿见过,爹……”,说着,小小回首瞥了一眼身旁的老者。
“哎哟,真是了得啊,这不是六年前老朽接单运往皇宫中的那批贡货中的五彩石斓和缠颈仙鹤么?”老者接受到小小的示意,立刻惊奇的捋着花白的胡须,但片刻之后,却突然又大笑起来,摇首道:“哎呀,老眼昏花啊,梁公子,你府上这些景致真是另人真假难辨啊,哈哈哈……”
梁枫听了老者的话,有些惊讶,但却形不露表的问道:“老人家还曾与皇宫里做过生意?”
“呵呵,不敢不敢,其实老朽是开镖局起家的,后来运送的贵重东西多了,也就开始与沿途的商人做起了私货买卖,六年前,那是听得是皇宫的里的贡物,所以就贪图新鲜,做为了老本行,但是那一趟货物一点油水都没捞着,前前后后打点的银子却不少,从到地方接货,给了河关银子,然后一站一站的走,光是在通行上就去了五百两,最后在正‘玄武门’前,还被来接验货的太监得去不少,唉”老者叹息摇首,说得神呼其神。
“呵呵,伯父说得甚是,与官场大交道的确很难,不过小侄道是有几分关系,若是伯父想要做什么生意,小侄也好关照一声”梁枫细细回忆,的确,在六年之前,李忠尚未落马之前,曾将自己刚满九岁的三女儿嫁进皇宫中,当时皇宫中也正巧有一批贡物,当时建造的工匠因为见其形庄肃高贵,便而这府中的石柱和仙鹤,就是以此仿造。
“哦,是吗?莫非梁公子认识官场上的人?”老者眉宇一紧,小心的问道。
梁枫眉宇微动,神色有变。
“爹,这是梁公子的私事,您这么问,未免唐突”小小见梁枫神色有变,立刻浅笑上前,搀扶住老者的手。
“陈姑娘说那里的话,在下岂会在姑娘面前藏私,刚才秦公子也要与那位大人见面,但这几日帝都风声正紧,所以梁某也不能违逆其心意”梁枫眉宇微黜,似乎在隐忧什么。
小小眉梢微挑,大概已经猜出了幕后最有可能的主使者,她轻垂眼睑,掩去了精锐的光芒,抿唇不语。
走了一段长长的狭道,竟入了一片如同仙境的梅花林中,不多时,一间幽雅别致的小湖心小筑,一米长的红木牌匾上刻着紫罗兰色的几个大字:沁香小筑。
牌匾四周是镏金边框,华贵奢极。
“哈哈哈,看来今日的确是个适合谈生意的好日子,陈姑娘,三日不见,别来无恙”小筑中,雕花楠木门微微开启,一股茶香气息徐徐萦绕在冷风中,龙烨一身黑色戎锦踏出小筑,迎上前来,朗声笑道:“那日在下饮醉失礼,不曾及时为姑娘所做之词谱曲,实在是遗憾……”
龙烨一见小小,竟是喜色不言却表,当真如同数日未见的故人一般。
小小轻笑,道:“秦公子安好,小女子无恙,那首词也不过是小女子的拙作,不能被谱曲流传,道是幸事,公子不必介怀。”
“呃,这位老人家是?”龙烨瞥向小小身旁的老者,剑眉微拧,神色略带疑惑。
“是家父”小小转身,笑道:“爹,这就是我那日跟您提起的秦公子,据说他在江淮一代做水路生意,现在与梁公子有买卖。”
“原来伯父,在下失礼了”龙烨拱手一拜。
龙烨这一拜,几乎没让虽然脸上涂抹了厚厚易容药水的司徒仪吓了一大跳,他差点没有反射性膝盖一软,跪拜在地,向皇上行君臣之礼。不过好在他的心脏够强,立刻应变的捋着花白胡须道:“哎呀,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相貌不凡,老夫听闻能在江淮做水路生意的,都是家私丰厚的,因为那些水上强盗可比山贼还厉害。”
“老人家过奖了,若说句不体面的话,秦某也是从水上强盗开始做起的”龙烨一笑,也不知真假的莞尔一句。
“哈哈哈,秦兄真是会开玩笑”梁枫大笑起来,随即请众人进小筑,此刻,那些侍婢都已经摆好香案,沏上好茶,更有几名操琴女子隐隐弹奏。
这间小筑的确清雅别致,若非细看,竟不知所有家具竟全是用青竹所制,跪坐在裘毯垫上,就能闻到四壁都是一阵淡淡竹香,楠木雕花的窗沿后,一眼望去,更是四处竹影深深,在风中发出瑟瑟轻响,简直一种脱出尘世的享受。
众人饮茶,寒暄几句后,只见楠木门外,身着淡粉罗衫的女子,抱着一架琴缓缓走进,赫然就是三日前在‘艳春楼’的那位花魁诗娇娇。她一进门槛,就眉眼含情的遣送秋波,柔柔福身道:“诗儿见过梁公子、秦公子、陈姑娘。”
“诗姑娘快请进来”梁枫沉声道,随即失笑的望向龙烨,别具深意的道:“秦兄,诗姑娘可是出了名的难请佳人,但是今日梁某却不知道哪里来的福气,还没去请,诗姑娘就亲自登门造访了,哈哈哈哈……”
小小垂眸,也抿唇一笑,随即瞥了一眼正向自己看来的龙烨,眉梢微挑,柔柔的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龙烨的眸光一沉,冷冷的瞪了小小一眼,望向那面容竟有些羞红的诗娇娇,执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沉声笑道:“固然窈窕淑女,也需郎才相配,若是能得以梁兄这等有情郎相许,道也是一桩美事……”
诗娇娇的面色有变,一双美目竟浸满了珠光,楚楚柔怜的望着龙烨,那娇态,让小小几乎都看着有些于心不忍,但是龙烨却好无所觉,径自饮茶,连看都不愿再看那娇柔得几乎滴出水来的美人儿。
道是旁观的梁枫看不下去了,忙打破尴尬的气氛,道:“秦兄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丈夫,如此美人在眼前,却丝毫不为所动,想来嫂夫人必然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
“不敢当,只是贱内与在下历劫生死,携手扶持,因而,在秦某的眼中,天下女子就算如花娇艳,却不值一提”龙烨浅笑,唇边隐匿着一丝幸福,仿佛正在想念自己的妻子。
小小听了这句话,心神不由得一荡,竟有些心虚起来。
她从来都没有龙烨说的那么好,在军营,她几次想叛离逃跑,实际上,也的确付出了行动,后来愿意乖乖的待在那里,也因为孤绝被送进宫医治,如果自己逃走,恐怕他会没命。之后,入宫后,她的心思有时也偶尔动摇,不愿意面对他后宫的三千佳丽,更有甚者会时时猜疑,猜疑他曾经与那些年小的嫔妃们是如何的缠绵悱恻,鸳鸯同帐。
嫉妒,心头隐隐翻滚的酸意无情的嘲笑她的懦弱,曾几何时,她已经无声的承认了自己嫉妒曾经待在他身边的女人,甚至是皇后、雯淑妃与那被打入冷宫,传闻曾经圣宠一时的李淑妃。垂眸,执起茶碗抿了一口那充斥着清香的茶水,不言不语的听着梁枫与龙烨二人相互推捧。
诗娇娇听了龙烨的话,泪水滴落,似乎当真伤心了,在二人叨叨絮絮之时,竟轻柔道:“秦公子果然是有心之人,只是可惜诗儿福浅命薄……”,说着,竟嘤嘤低泣,执帕拭泪。
梁枫见状,却只是拧了拧眉,对自己的心上人移情他人竟丝毫不为所动,更是做和事老,两边劝慰,笑道:“诗姑娘,秦公子已有家室,若是委屈姑娘为小,自然过不去,毕竟姑娘才思横溢,但若是尊重姑娘,却又委屈了结发妻子……”
诗娇娇双眸微红,故作娇怜的轻道:“梁公子说哪里的话,诗儿出生风尘,又岂会不知高贱,竟妄想攀附得上秦公子这等如玉人品,只是人生难觅一知音,诗儿若是能成为公子的红颜知己,此生愿足矣,又岂敢再生贪念。
这席话若是被一般人听了,自然是怜香惜玉之心绵绵,毕竟不用对一个女人负责,又可以与她同处于室,这岂不是天下间最大的便宜么?
可是龙烨听了这些话,却面色冷漠,就连一点表示都没有,枉费了人家头牌花魁啼啼哭哭了大半个时辰,把一辈子学到的工夫全部使上了。
坐在小小身旁的司徒仪不禁都觉得可惜,他们皇上也真是的,人家再怎么说,也不比那后宫佳丽差,更何况还是清白之身,你就算是可怜一下,安慰几句也成啊,干嘛非得摆个棺材脸,要人家姑娘哭得死去活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
想着,司徒仪不禁又瞥了一眼坐在身旁,悠然自得饮茶,就像什么都没看见的小小,不觉在心里为他们家的皇上不平。如果是贵妃哭成这样的话,估计皇上都会心疼的要杀人了……
小小坐着不语,只当看戏,静等关键时刻到来。毕竟此次他们冒险出宫,为的就是验证这个幕后能操控官盐私卖的人是不是他们要对付的人。
“少爷,少爷……”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小小、司徒仪甚至龙烨三人都心头一沉,同时望向门口,只见一名青衣粗布的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喘吁不定,甚至险些在门前扳倒。
“大胆,什么事情慌张成这样,难道不知道本少爷有贵客在?”梁枫猛的拍桌起身,拧眉望着那小厮,神色愤怒。
从来都不曾见到如此暴躁的梁枫,小小不禁疑惑的瞥了龙烨一眼,但龙烨却依旧悠闲自得的饮茶,似乎早就知道梁枫是个怎样的人一般。
那小厮见梁枫动怒,吓得双脚几乎都发颤了,他唯唯诺诺的上前,声音极小的在梁枫耳边说话,小小心神一凝,随即闭眸侧听,虽然不能全部听到,但却隐约听到那小厮惶恐的道:“风声正紧,私盐被官府拦截,玄武门封锁……”
睁开双眸,小小眸光冷沉,只见梁枫的面色略沉,似发生了什么大事,他立刻打发了小厮,转身对龙烨道:“秦兄,梁某府中出了些事,先失陪一下。”
“等一下”龙烨放下茶碗,漫不经心的起身,笑道:“梁兄既然府上有事,秦某本不该打扰,只是验货的事……”
“秦兄放心,梁某虽然不是官门弟子,但是京都富甲之名决然不是偷盗而来,但是实在是今日上面出了点问题,如果秦兄信得过在下,就请他日前来验货,或许择日吉日,在下亲自送到府上”梁枫此刻心头也有些焦急,但是数年在商场上打滚,早已老练,因而也十分镇定。
“如此也好,只是秦某一直四处奔波,今日本想接下梁兄的生意后就连夜赶往江淮,据说最近朝廷风声紧密,因而必须要去照管一下,所以……”龙烨说得也极为爽快,但却还是尽力拖延时间。
“不防事,总之在下已与秦兄结交,也不怕秦兄日后不来找在下,既然秦兄也有要紧之事,那在下就不挽留了,但愿秦兄记得在下,等江淮一代的事忙完就来寒舍坐坐,至于货物,梁某定当尽量为秦兄留下”梁枫一语双关,眸光深沉的凝视着龙烨。
“爽快,在下就在等梁兄这句话,来人,拿银票来”龙烨眸光深邃,但却依旧满脸笑意。一旁的赤焰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上前。
梁枫一看那银票面价,又细看上面那‘四海钱庄’的印签,立刻不再有疑问,随即笑道:“秦兄这是做什么,难道怕在下信不过秦兄的为人么?快快收起,过两日风头过去,梁某在寒舍恭候大驾”
“既如此,那告辞了”龙烨低沉一笑,将银票递回了赤焰手中,随即转身望向小小,笑道:“陈姑娘,梁公子既然有事,不如在下护送姑娘与伯父一程,秦某也正好要先赶回怀阳交代一些事,顺道去‘百鸽楼’去传信……”
之前,梁枫已知龙烨一心只有自己的夫人,如今自己又抽不开身,由他护送小小又怎会不放心,于是立刻道:“这道也是好主意,只是梁某今日唐突两位贵客了,他日梁某必当设宴向两位陪不是”
“梁公子哪里的话,小女子今日来,也是为了一睹梁府尊贵,现在既然公子有事,那么我与家父也该告辞了”,说着,缓缓起身,向龙烨福身,道:“有劳秦公子护送了”
“哪里,陈姑娘请……”龙烨面无表情,分外沉着的挥袖,请小小先行。小小浅笑,搀扶司徒仪徐徐走出了小筑,轻道:“爹,既然秦公子也要去‘百鸽楼’,我们也许久不曾与舅舅联系了,不如传个信”
“也是,也是,人老了,记性都差了,呵呵,顺便问问他那里的生意如何,不紧气的话,就来帝都,怎么说都是天子脚下……”司徒仪当真如一个古稀老人一般,叨叨絮絮,甚至如同健忘一般,一句话重复几次。
龙烨与梁枫又寒暄几句后,便道了别,但是却不想又被诗娇娇拦住。说实在的,龙烨真的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竟看也不看眼前这个娇柔妩媚,风骚流转的女子,负手手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