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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飞奔,慕容娇娇纤小的身影披着黑色斗篷在萧瑟的风中穿梭,在路径上林阁旁的千鹤湖时,不由得脚步放慢下来,月色清明,外圈笼着昏黄的风晕,看起来明日应该大风不止。月光照在湖水粼粼的潋滟波光中,反射出柔和刺目的银光,映在一旁翠绿的柳枝上,清风如舞,沙沙入耳。
她才被囚禁了一天一夜,重新踏出凤仪宫的时候却觉得所有曾经熟悉的景致都有了细微的变化,最初才吐露细嫩青芽的柳树此刻已经枝繁叶茂,细嫩的狭长的叶子在千鹤湖的水银光中如通透翡翠一般轻盈摇摆,美不胜收。
慕容娇娇缓下了步伐,站在河岸边,那青草繁茂的潮湿泥塘里,似乎还有她当初踩踏陷入的鞋印,她目光投向湖中央,突然,发现岸边隐约停着什么东西,似乎正随着水波一下一下的拍打这岸边,她秀眉微黜,走近一看,竟发现是一叶扁舟。
心头蓦地一震,慕容娇娇立刻回头朝御花园中望去,但深夜的幽幽黑暗却让她触目所及不过是花草繁茂的乌压压倒影,和风中吹拂而来的一阵阵幽香气息。
夜风扬起她的长发,刮得衣袍簌簌的响动,她眼底微微阴沉,想起了当初的荣耀与今日的落魄,她唇角不禁扯起了一抹嗜血的冷笑,随即转身就走,但刚跨开步伐,就听到了珍珠梅林内发出了一阵细碎的步伐声,虽然轻微,但今日的风向正好朝着湖边,所以听起来格外的清晰。
是谁?慕容娇娇顿时警觉,她眼底闪动着狡黠而诡异的光芒,如同一只墨狐一般妖异,长发飞舞的瞬间她的脚步已经飞快的移动,藏身在一片花丛之中,此刻,不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湖边穿过,她耳力警敏,也瞬间察觉在此时,梅花林中的声响也消失了。
慕容娇娇眼神一暗,又想起刚才在湖岸边看到的那叶扁舟,莫非在梅花林中的人是……慕容娇娇红唇微抿,秀眉也微微黜起,此时不是她再惹是生非的时候,所以决不能让人发现她,她轻声微动,却突然听闻前方的脚步声骤然停止,只闻‘啊’的一声惊呼,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跌碎的声音骤响。
慕容娇娇眉心微动,抬手缓缓的拨开荆刺一般的花丛,朝前方望去,只见几个宫娥的纤弱身影慌促的忙碌着,随之传来阵阵抱怨声:“真是的,你怎么能将这些点心给洒了呢?这些可都是从御膳房里偷出来的,现在砸了,可怎么跟淑妃娘娘交代啊?”
慕容娇娇怔了一下,觉得有些诧异,再细细听来,只闻那跌伤的宫娥哽咽着道:“奴婢,奴婢也不想啊,这里,这里每天夜里都会有奇怪的脚步声,奴婢走到这里就害怕,刚才走的急了些,所以,所以,呜呜呜……”
不知是害怕还是担心自己受罚,那宫娥竟呜呜的哭了起来,旁边的宫娥似极不耐烦,她声音凛冽的警告道:“不许哭,你是头一次伺候主子吗?我警告你啊,这些东西可是静淑妃要托人偷偷送给正在禁足的慧德妃吃的,现在撒了,德妃娘娘可是要饿肚子了。”
后来细细碎碎的叨念和责骂,慕容娇娇已没有心思听了,她冷冷狞笑,原来南宫浩风不仅对她如此残酷,对其他的嫔妃亦是生死不问。刚才她前往凤美人哪里,看到曾经光彩华丽的香玉轩都能在半月之内沉寂成这般模样,足见着后宫的女子一旦失宠,下场是何等的惨烈,这,也是为什么凤美人为了能重新得宠对她言听计从的原因。
但是无论怎么说,慧德妃膝下也有一个皇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让人冷待至此。慕容娇娇眯了眯眼,只觉这其中必然有问题,但见那两个宫人并不再提之前的话,只是将地上的点心捡起来,放在裙摆上擦了擦,又放在盘子里,便要走。
半夜三更,梅花林中有脚步声,千鹤湖岸边有扁舟,景亲王说不定就在这片林子中,而且以他的武功,想要发现她定然很容易,最关键的是她必须弄清静淑妃为什么要偷点心给慧德妃的事情。
慕容娇娇黜眉,心下生了一计,她眯了眯眼睛,随即缓缓的从花丛中走出来,用斗篷的帽子遮掩在头上,使人看不清她的面貌,随后快步走上前去,在接近那些宫人时,佯装不小心的撞了上去。
“哎呀”,刚才那摔跟头的宫人又被撞倒了,原本就已经脏了的点心原本都摔烂了,她看着地上的东西,都快哭了,而走在前面的宫娥一转身就要开口大骂,可在看到一个墨黑色的影子是,吓得手中的东西也丢在地上,人啪的瘫在地上,吓得面色苍白,口中还吞吐的道:“鬼…鬼啊……”
“几位姐姐莫怪,奴婢是香玉轩的宫娥”慕容娇娇压低着声音,佯装紧张的说道。
那两名宫娥听了,都愣了一下,似乎很是惊诧,那一个年纪较大的宫娥立刻从地上仓促的爬起来,有些恼怒的道:“你,你是香玉轩的?怎么可能,香玉轩已经被封宫了,凤美人身边的宫娥怎么可能会跑出来?”
慕容娇娇微怔,突然想起凤美人身边的宫娥前往太医院求治的事情,赶忙道:“是凤美人半夜腹痛难忍,所以我便买通了看守侍卫去请太医,谁知道太医不愿意治疗,我没法子,只能在宫里瞎转悠。”
那宫人似乎相信了慕容娇娇的话,惨白的月色映在她并不俏丽却十分敦厚的脸上,她微微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但眼底却闪烁着怪异的光芒,似乎欲言又止。慕容娇娇觉得奇怪,忙又道:“姐姐们这是去哪里啊?看姐姐们好像端着点心,我家美人也饿了,好心的姐姐们可否告诉我这些点心是哪里的,我也好去要点。”
坐在地上,洒了两次点心的小宫娥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稚嫩的小脸上带着沮丧,她嘟囔道:“这些点心哪能去要得到啊?我们可是千辛万苦从御膳房……”
“珠儿,闭嘴”一旁的宫娥立刻呵斥,那叫珠儿的小宫娥吓了一跳,立刻不再出声。
慕容娇娇眉心挑起,抬手扯住珠儿,道:“珠儿姑娘,你们就告诉我吧,我肚子也好饿,家里的主子还等着我呢,你们就当可怜我吧。”
“可怜你,若不是你们家美人疯魔一样的追着慧德妃打,皇太后也不会将她和慧德妃娘娘都禁足了”一旁的宫娥开口,声音冷冷的,随之她委身捡地上的点心,不理会慕容娇娇。
“凤美人即便禁足,也有饭吃,怎么,慧德妃被禁足之后,连吃的饭都没有了吗?”慕容娇娇见这个宫娥这般死心眼,索性不在求她,口气略显生硬起来。
那宫娥怔住了,有些心虚的朝慕容娇娇一看,吞吐道:“你…你偷听我们刚才的话?”
“没错,我不妨直说,若你们不告诉我,为何要为慧德妃去偷这些点心,我立刻就去皇太后哪里告你们静淑妃一状,到时候,说不定我家美人还可以凭借着将功赎罪被放出来,但你们家的淑妃娘娘,只怕要和慧德妃一同禁足受过了。”慕容娇娇声音格外清冷,听的那两名宫娥一阵颤栗。
珠儿怕极了,她紧张的道:“这位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去皇太后哪里告状啊,我告诉你就是了。”
“珠儿,闭嘴”另外一名宫娥似乎有些心机,毕竟是静淑妃的心腹,被派任偷东西,肯定也行事极为谨慎,她站起身来,道:“你家主子现在被禁足,你还是贿赂了侍卫才跑出来,你以为你能跑到长乐宫见到皇太后吗?小蹄子,别想在这里威胁我”
慕容娇娇冷笑,她道:“那如果我在这里喧哗大叫,惊动了凤仪宫的人,让他们抓个正着,你觉得怎么样?”
那宫娥的面色顿时变了,她激动的道:“你,你这个贱蹄子敢算计我?”
“那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慕容娇娇双手环胸,冷冷的说道。
珠儿见形势危急,并且深夜又冷,所以熬不过的道:“好姐姐,你可千万别叫人,我告诉你便是了,姐姐,其实我们到这里来偷东西给慧德妃娘娘吃,是怕皇太后在饭菜中下毒,皇太后的心思可阴沉了,我们这宫里,以前也有人被禁足过,可是吃着内务府里送的饭菜,没多久就骨瘦嶙峋,死了,我们家娘娘怕皇太后毒害慧德妃,所以就让我们来偷东西。”
慕容娇娇怪异的看着这两个人:“静淑妃宫里的点品也不少,为什么要出来偷?”
那宫娥瞥了慕容娇娇一眼,冷哼道:“淑妃娘娘宫里的点品是不少,但是若是突然用得多了,肯定会遭人怀疑,皇太后的心眼可多着呢,如今景亲王也回来了,将来的事情更难说,我们还不防着点?”
慕容娇娇点了点头,她突然想起来凤美人那憔悴的模样,心头一凛,皇太后的确极重威严,违抗她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她很可能对凤美人和慧德妃下手,脑中瞬间又闪过安太医的话以及玥宜君临死之前的嶙峋眍䁖,她心底一怔,眼睛也瞬间眯起,的确不得不防。
“多谢两位姐姐”慕容娇娇说完,转身就走。
那两名宫娥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冷冷的道:“喂,你这小蹄子,去偷的时候可要当心了,若是被发现,大家都完蛋。”
慕容娇娇走到前面,就闪进了昏暗密集的花丛中,随后故意走到了一处被夜霜打湿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佯装静静深思。
一身清风掠过,空气中多了一丝檀香气息,慕容娇娇长睫微颤,在听道有异动的时候,猛然起身,却看到一抹玄色身影已经立在了自己的面前,她陡然僵住,却见月色下,一张柔和俊美的面容正对着他,眼神一如春水般柔和却又隐约含着担忧和愧责之色。
南宫浩玄果然在这里,刚才在珍珠梅林中踱步的人也一定就是他。
慕容娇娇立刻站起来,还未开口,就见他十分自责的道:“原来你是被禁足的凤美人宫里的宫人,难怪我有半个多月不曾见你了,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宫里的那些风言风语,所以才不来这里找我了,原来竟是……”
说着,南宫浩玄竟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慕容娇娇眼底划过寒意,斗篷下,她唇角勾起一抹令人察觉不到的冷意,随之,她越过南宫浩玄就要离开。
南宫浩玄一怔,随之抓住了她的手,和煦的声音此刻带着焦急:“你生气了?你是生气了,是吗?”
慕容娇娇停住脚步,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了,她蓦地掀开了斗篷,转身瞪着南宫浩玄,清透的目光带着怒意,脆声道:“王爷,奴婢身份卑微,如今又自身难保,还请放手,奴婢要去给主子找东西吃,免得被您那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皇太后给活活毒死。”
南宫浩玄僵住了,明媚的月色下,他眼底划过一丝受伤,却没有放开慕容娇娇的手,他道:“你怎么……”
“奴婢不敢再与王爷私下见面,免得再被别人撞见,玷污了王爷的声名,而且皇太后也已经发了话,说抓住与王爷私会的宫娥,就要给王爷纳为侍妾。”慕容娇娇冷冷的说道,清风扬起她乌黑的发丝,在风中荡漾,月光照在她娇媚雪白的面容上,使得她身上似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隐约,美得动人心魂。
南宫浩玄被慕容娇娇的话怔住了,心头一阵寒凉,他呆呆的看着她冷意决绝的模样,目光流露出心伤,顿时没有了声音。
慕容娇娇见南宫浩玄似乎很是悲伤的样子,眼底冷意一凝,随之又道:“王爷,奴婢可以走了吗?”
“本王…”南宫浩玄顿了顿,口气有些漠然,也十分失落,淡淡的道:“其实从后宫流言纷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从哪些不堪入耳的流言中知道我是景亲王,我怕你生气,所以每日每夜都会来这片珍珠梅林中等你,但整整半个月都不曾看到你的身影,我以为你在生气,却没有想到竟是……”
每日每夜?慕容娇娇怔住,她望着月色下这个突然显得有些仓皇落寞的玉立身影,心头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但她立刻将这种感觉收敛起来,但态度却也软化了下来:“那你怎么不直接让皇太后搜宫啊?皇太后现在统辖六宫,想要从宫里找出一个宫娥,应该很容易的。”
其实,南宫浩玄若是真的想找到她,可以用很多种办法,不必要日夜都在守在这片林子里等,但他却没有选择任何极端手段,而是待在这里等了。
“在你眼里,我是那样鲁莽的人吗?”南宫浩玄凝视她,剑眉黜得极紧,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玉树临风,俊美不凡的神仙一般的男子脸上看到这样踌躇的表情。
慕容娇娇的心突然一窒,那种怪异的感觉又从心底升起,她立刻收回目光,但南宫浩玄却上前握住了她的双肩,轻柔的声音如遇春风一般的道:“我不会鲁莽的纳你为妾的,我曾对自己发过誓,若是有一日能够遇见自己心爱的女子,我定当抛下这一身繁重,与她踏马天涯,去过随心无束的生活,所以,我若娶妻,也一定只有一个妻子。”
慕容娇娇长睫颤了又颤,突然觉得此刻的气氛过于浓郁,她的心也因为这句话而震动不已,皇室贵胄,向来都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但这样一个似乎淡泊湖上,清风卓越的当朝王爷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竟然崇尚自由无束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这么说来,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做皇帝,可是太后多年的筹谋……
慕容娇娇眼底陡冷,她慢慢的推开南宫浩玄,不容许自己再如刚才那样胡思乱想,而是镇定心绪,继续试探,道:“王爷真会开玩笑,就算王爷当真如此,难道皇太后会愿意吗?”
南宫浩玄沉默了,慕容娇娇冷笑起来,看来他还是不敢违抗自己的母后,或者,走马天涯不过只是他心中的一个梦罢了,然,当她抬头看他时,却见他目光落寂,似乎带着许多说不出的苦涩一般,目光柔和而笃定,但眉宇却紧紧的纠结在一处,薄唇也抿得极紧。
慕容娇娇从不知道一个人的情感可以复杂到每一处都透着挣扎和纠结,可是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如清风一样淡然的男子身上却笼罩着浓郁的哀伤,他的眼神亦是如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的拽住人的心魂。
“母后他……”南宫浩玄欲言又止,他剑眉紧紧的纠在一起,眼底透出一股无力的绝望般的神彩,道:“母后对我又很大的期望,但我却只留意山水间,此生,恐怕要令她失望了。”
他当真无意于皇位么?慕容娇娇眼神微滞,带着几分疑惑,几分相信,几分踌躇,摇摆不定的看着他,这样一个男子,若是真的两袖清风,或许可惜了,但却可以成为天下所有女子的春闺梦里人,更别说,他还出生于帝王之家。
大周皇城一直盛传皇城三少中的言文卿是天下第一俊俏男子,风姿卓越,无与伦比,因而纳兰婷婷才死揪着不放,哪怕言文卿被传流连青楼也不愿放手,若是纳兰婷婷有朝一日见到了南宫浩玄,只怕她连看都不会再看言文卿一眼了。
慕容娇娇垂眸,随之不禁清冷的笑出声,倘若她当真能摆上这一局,让纳兰婷婷爱上南宫浩玄的话,也不知道皇太后和纳兰鸿飞知道后会有何感想?昔日仇敌结成夙愿亲家,只怕是就算是神仙也不会算到。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慕容娇娇垂眸敛去了眼底的冷意,转身要走。
“你要走了?”南宫浩玄立刻拉住慕容娇娇,神色紧张。
“我要去找东西给凤美人吃啊”慕容娇娇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搪塞。
南宫浩玄怔住,随之竟握住她的手,笑道:“这件事既然是我母后所为,不如让我去拿东西给凤美人吧。”
慕容娇娇挑眉:“你?”
南宫浩玄点头,道:“我弄东西派人偷偷的送到香玉轩去给凤美人,至于你,自然也是不能再吃内务府送来的食物的,不如每日晚上你到这里来,我拿东西给你吃。”
慕容娇娇怔住了,原本只是一句搪塞之语,却没有想到南宫浩玄竟然当真了,她想拒绝,奈何找不到借口,不过她随之想到如果南宫浩玄帮忙的话,也许能让自己的这一计更为顺利,毕竟她现在算得上是身陷‘囹圄’的人,想脱身不容易,于是她思绪片刻,便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南宫浩玄俊美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刚才的阴霾似乎也瞬间散去了,他道:“每日三更,御花园见。”
慕容娇娇颔首,转身快速离开。
……
潜回凤仪宫之时,已经是四更天了,东方微微泛着鱼肚白,但天色却十分暗沉,似有风雨欲来。
慕容娇娇从原路返回,从窗格翻回寝殿时,一切如故,她不动声色的掀开床单,只见那两个老嬷嬷还在昏厥之中,但却没有被水呛着,且水桶里的热水已经凉透。
慕容娇娇冷笑,将她们两个提出水桶,仍在地上,从首饰盒中取了金簪扎在她们的虎穴上,不多时,只见这两个老不休全身哆嗦的醒过来,满脸苍白无血,冻得双唇发紫。
慕容娇娇并未点灯,而是褪下斗篷坐在床榻上冷眼看着这两个老嬷嬷,冷笑道:“滋味如何啊,两位嬷嬷?”
那两个老嬷嬷一阵颤栗,哆嗦得直打寒战,她们抬头看到慕容娇娇时,更是吓得差点晕厥过去,可见已经记起了之前的事情,她们颤声道:“皇后娘娘,娘娘饶命,老奴…老奴再不敢了……”
慕容娇娇眼底寒意如冰一般凛冽,她冷笑一声,淡淡的道:“说,皇上要你们如何对付我?给本宫原话说来,若是差一个字,本宫就送你们去地狱。”
慕容娇娇的声音极为阴冷,吓得那两个老嬷嬷趴在地上不住颤抖,她们一边磕头,一边道:“皇后娘娘饶命,老奴不敢,老奴不敢”,但是说罢,其中一个看似狡诈一点的老嬷嬷眼睛瞥了瞥慕容娇娇,她忙抢着高呼了一声。
慕容娇娇眼底一沉,知道她想唤潜伏在四周的高手来救她,于是眯起双眼,起身挥袖摔了她一巴掌,让她跌倒在冰冷的地上,随之在宫檐上有些许动静之时,紧抿红唇,箭步上前揪起她瘫软如棉一般的身体,随后自己瞬间躺在床榻上,将她的手掰开掐住自己的脖颈。
那老嬷嬷被慕容娇娇一巴掌打得昏头转向,早就已不知东南西北,所以此刻就如同木偶一样任由摆布,琉璃金瓦细微的被挪开,宫檐上的人却只看到了老嬷嬷掐住慕容娇娇的样子,随之,上面又是一阵窸窣的动静,一切再次安静下来。
慕容娇娇勾起嗜血的冷笑,扣住老嬷嬷的手翻身将她压在地上,膝盖抵住她的背脊,让她疼的清醒过来,她揪住她潮湿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在冰冷的地板上,冷笑道:“你不怕下地狱,是因为不知道地狱究竟是什么样子,是吗?”
老嬷嬷已经清醒了,她疼的龇牙咧嘴,却动弹不得,她结结巴巴的道:“皇后娘娘,要,要,要杀您的是皇上,与,与,与老奴无关啊。”
慕容娇娇冷冷的抬头望向另外一个吓得傻眼的老嬷嬷,红唇勾起,寒声道:“你的同伴不老实,那就由你老说,你若说错一个字,本宫就用十八层地狱的惩罚,一样一样的对付这个老妖婆。”
那老嬷嬷吓傻了,全身湿透,冷的不住发抖,连声音都忍不住的颤栗,她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皇后娘娘,不关奴才的事啊,是,是皇上,皇上下令,要奴才们在您的膳食中下毒,慢慢的折磨您,直至您暴毙为止,奴才不敢说谎,奴才……”
“闭嘴”慕容娇娇眼底迸出杀意,满身都布满了戾气,她咬牙冷冷的喝道:“说重点,皇上给了你们多长时间,要你们如何折磨本宫?”
那老嬷嬷不敢说话,眼睛满是仓皇的看着她,慕容娇娇双眼一眯,眼底划过一丝狰狞,她拽起老妖婆的头发,扣住她的嘴巴,冷冷的道:“地狱第一层,谓之为拔舌狱,就是将生前撒谎、搬弄是非致使他人痛苦之人的长舌割下”,说罢,慕容娇娇挥手成剪,拽出老嬷嬷的舌头,嘶的一声就斩断了。
顿时,那老嬷嬷眼瞪如雷,口中鲜血滚滚,慕容娇娇扯下幔帐塞进她的嘴巴,又望向另外一个嬷嬷,那老太婆几乎昏厥过去,神志不清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双眼泛白。
慕容娇娇冷笑,起身将水桶中的凉水泼在她身上,那老嬷嬷颤抖了一下,又徐徐的醒过来,但在眼睛睁开之时,又吓得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颤抖的跪在慕容娇娇的面前,这一次,她学乖了,不等慕容娇娇开口问话,她就连连道:“皇后娘娘,奴才说,奴才说,奴才什么都说,皇上,皇上下了密旨,要奴才每日在皇后娘娘所食用的饭菜中加入大量的寒食散,还让太医院准备九寒汤,又要奴才们每日在娘娘所用的香料、胭脂中掺毒,让皇后娘娘中慢毒死去。”
慕容娇娇心头窒息,只觉得全身寒凉,如被冰封,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又问道:“皇上打算几日要我的性命?”
“皇上说,至少保皇后娘娘半年,只先说皇后凤体小恙,不接见嫔妃,甚至不允准接见九皇子,然后再慢慢的拖延至病重,太医院那里也打点好了,皇上派任的是安太医。”老嬷嬷说道最后,已经颤不成声,恐惧至极。
慕容娇娇握紧了拳头,闭上双眼,又问道:“当年,皇上是否也是用这个办法对付先皇后的?”
那老嬷嬷吓得瞪大了眼,但在看到慕容娇娇之时,立刻又磕头道:“是,只是药量轻微,不如这次下得重。”
“也是你们两个”慕容娇娇蓦地睁开冷冽双眼。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老嬷嬷不住的磕头。
好一个南宫浩风,手段如斯狠毒,慕容娇娇气得咬紧贝齿,怒火攻心,既然他这么喜欢对女人残酷,甚至折磨致死,那么她也就让他知道何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让他死在女人的手里。
深吸了一口凉气,慕容娇娇拼命压制心里翻江倒海的愤怒和恶心,慢慢的平息下来,因为一切还需从长计议,她必须一步一步的完成,于是她淡淡的道:“本宫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你们聪明的话,都该知道皇上已经年迈,时日无多,太子又是本宫的侄儿,你们若是效忠于本宫,将来前途无量,若是效忠皇上……”
慕容娇娇故意将声音拖延得极长,那老嬷嬷吓得连连爬到慕容娇娇身侧,道:“老奴效忠皇后娘娘,老奴唯娘娘马首是瞻。”
“很好”慕容娇娇面色露出几分狰狞之色,她清透的眸子望向窗外渐渐起亮却十分晦暗的天色,狠狠的咬着牙齿,南宫浩风,这一次,看看究竟是你死,还是我亡……
……
今日是个阴霾天,天色灰蒙蒙的令人透不过气,窗外的风呼呼的吹过,卷起无数花枝残叶敲打在菱花窗格上,噼噼啪啪的声响。
慕容娇娇为了不让人起疑,索性一整日都不出寝宫,放下幔帐,人藏在凤榻内休息。而被割下舌头的静嬷嬷和一同跟随的李嬷嬷则是寸步不离的看守,她们已经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但神态却极为憔悴,此刻伺候慕容娇娇更是诚惶诚恐。
正午时,按照皇帝的安排,李嬷嬷去请了安太医前来为慕容娇娇诊脉,据说这是为了记载每日的病情,好让皇帝‘安心’,觉得事情正如计划进行。
安太医提着药箱入寝室,慕容娇娇便让静嬷嬷和李嬷嬷去门口看守,她二人赶紧退了出去。
安太医走到床榻上半跪着,窥视着幔帐内的情况,大声道:“娘娘缠绵病榻,可是觉得凤体不适,臣乃是太医院之首,请容臣给娘娘请脉。”
慕容娇娇不语,抬出细嫩雪白的皓腕探出幔帐,安太医立刻取了帕子盖在上面,着手把脉。
“本宫要你准备的药材,可有凑齐?”慕容娇娇闭着双眼,淡淡的问道。
安太医低首,声音压低的道:“娘娘放心,臣昨夜记下娘娘所需要的药材之后,已经连夜筹备齐全,但为了防止他人生疑,臣每日带上几味药出宫,在宫外研制。”
“凡事谨慎,别让本宫失望。”慕容娇娇声音极为森冷。
“娘娘放心,臣一定不负所托,臣今日出宫会带上一些珍贵药材,普通药材臣可以再宫外采办,臣保证在三日之内研制出香肌丸”安太医低声承诺。
“本宫的身子如何?”慕容娇娇转换了话语。
“娘娘身子只是有些虚弱,不宜多久待床榻,免得令皇上生疑,娘娘前几日可在宫中随意走走,臣会每日来请脉,每日的状况,臣自然会告知娘娘”安太医收了帕子,随之大声道:“皇后娘娘许是昨夜未睡安稳,臣明日会送一些安神香来给娘娘助眠。”
“去吧”慕容娇娇不语,闭上眼入睡了……
究竟睡了多久,慕容娇娇没有算计,只是醒来时,寝殿内的合欢香和蜂蜜的味道依旧清雅甜腻,令人觉得舒畅,她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也还是灰蒙蒙的,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
“什么时辰了?”慕容娇娇起身问道。
静嬷嬷已被拔舌,口不能言,只有一旁的李嬷嬷上前道:“回禀皇后娘娘,刚过午时,可要传膳?”
“不吃总会惹人怀疑,端进来”慕容娇娇吩咐。
不多时,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上了桌案,菜色与以往一样,十分齐全,静嬷嬷和李嬷嬷站在一旁,她们将衣袖中用纸包着的寒食散取出,双手略带颤抖的递给了慕容娇娇,道:“娘娘,老奴们每日的剂量都在这里,这些饭菜残羹给送出去后,会有太医院的专属太医亲自送去给皇上验。”
南宫浩风果然狠绝,竟将所有的路都封死了,她冷笑,把玩着手上的寒食散,淡淡的道:“那就放吧,按照皇上吩咐你们的药量掺进去,一道菜都不能遗漏,否则皇上可要治你们的罪”
静嬷嬷和李嬷嬷十分胆怯,她们立刻将寒食散分布在各道饭菜中,有用筷子将每道菜都挟了一些放在碗中偷偷的倒在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打花瓶内,半个时辰后,又将饭菜撤走。
整整一日,除了安太医托人送来的一些点心之外,慕容娇娇滴水未进,也没有出寝室,只是在梨花苑中散了会步,又去小花园看了看,奈何风大,不住半柱香的时辰又回去继续睡了。
一日没有下雨,夜间,两个老嬷嬷早早的休息了,慕容娇娇也吹熄了寝宫的灯火,整个凤仪宫又寂静了一日,如同华丽依旧的冷宫一般,森森冷冷,重兵把守,透着怪异的气息。
又值深夜,天地一片萧瑟,冷风带着浓郁的寒意,如鞭子一边抽打着御花园中的花草,空气中沉浸着潮湿,吹拂到人身上,只觉得沉闷难受。
按约,三更天便在千鹤湖对面的花丛中与南宫浩玄见面,但她今日出来有些早了,便想着先去东宫看看轩儿的功课如何,月儿与锦瑟是否能够看管得住他。
慕容娇娇身影极轻,快捷如飞,穿过因暴雨欲来而弥漫得重重雾霾,到达了太子东宫的前殿,却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躲在一颗茂密高大的梧桐树后,定睛一看,竟发现太子东宫竟也被重重士兵包围看守,十分森严。
眼底一沉,慕容娇娇有些震惊,她细细观察地形,警敏的聆听周遭的动静,在没有发现有杀手潜伏之时,心头微微沉下,随即快速的攀附上的梧桐树,跃上了东宫的宫檐,朦胧的霜舞冷风中,那纤弱的身影如同风中摇曳的蝴蝶一般,轻盈而快速的找到了南宫辰轩所在的寝殿位置,随之委身蹲下,在琉璃金瓦上摸索着松动的一块,慢慢的揭开。
一缕光亮从内殿里透出,伴随着淡淡的合欢香的气味,合欢香本事凤仪宫的专属之物,是专门进贡给皇后所用,因而在这里问道这香时,慕容娇娇不禁怔了一下。
她探着缝隙朝内殿看去,只见南宫辰轩坐在一张乌木案几前写字,不知道是否是屋顶镂空的冷风灌了进去,他身子突然一僵,练字的笔也顿了一下,随之竟似有些兴奋一般的开始更为用功的练习起来,一旁摆放着几位名人的临帖,但其中有一副似乎是南宫浩风的御字。
子习父之书法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所以慕容娇娇也没有多留心,不过南宫辰轩的用功却令她觉得欣慰,至少,这样的场景可以证明,她的努力和辛劳并没有付之东流,轩儿起码还是明白她的苦心的。
只是为何没有看到锦瑟和月儿的影子?慕容娇娇觉得奇怪,于是她慢慢的盖上了瓦砾,缓缓的摸索到了另外一边,掀开另一个偏殿的青瓦,却见里面探出微弱的光,俯身看去,正是锦瑟和月儿坐在灯下刺绣。月儿刺绣很是笨拙,但锦瑟却绣得格外的生动,似乎是两条戏水的红鲤鲸,旁侧则是碧绿的荷叶和粉色的芙蓉花。
“太子殿下今夜不知要练到什么时候,这么小的孩子,可别伤了身子才好”开口的是锦瑟,她纤细的小手一边绣着花,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
月儿有些焉耆的将绣的歪七倒八的杏花丝帕给丢在了桌案上,绣盘咚的一声被撞得张开,她嘟囔着小嘴,道:“不绣了,不绣了,我总绣不好,我去看看太子殿下是否要安寝了。”
锦瑟拉住她,道:“不要闹了,殿下不是吩咐了,不到三更天,不要去打扰他。”
“殿下才十岁,天天这般用功,可会伤了身子的,唉,皇后娘娘也不知怎么了,凤仪宫重兵把守,谁也不见,让我好担心啊”月儿急躁的说道。
锦瑟欲要开口安慰,却闻大殿前扬起一声:“皇上驾到——”
慕容娇娇眼底一冷,眸子瞬间眯起,她盖上瓦砾,快速的隐藏跃到了东宫的围墙上方的一颗茂密的参天梧桐之上,藏躲在枝繁叶茂之中,抬手拨开枝叶偷偷窥视前方。只见迷雾狂风中,一架龙辇缓缓而至,南宫辰轩也带着月儿和锦瑟快速的踏出宫殿叩跪迎驾。
南宫浩风从龙辇上下来,刘公公在旁跟随,南宫辰轩叩拜之后,立刻起身道:“父皇怎么来了?”
“父皇来看看你的学业是否精进了些”南宫浩风沙哑的声音略显低沉,足见身子也不是很好。
“皇上,太子殿下每晚都练字到三更天”月儿立刻说道,似生怕皇帝会因为这些事情而责骂太子。
南宫浩风听闻之后,露出满意的笑意,他微微咳嗽,道:“是吗,甚好,这才是朕的太子。”
“皇上,外面风大,小心着凉,还是入殿在说吧”刘公公在旁提醒。
南宫浩风罔若未闻,只是看着南宫辰轩的小脸,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的读书,父皇的大周王朝,将来就靠你了。”
“父皇,儿臣努力读书了,是否可以见母后了?”南宫辰轩没有因为南宫浩风夸赞而喜悦,却是问出了这么一句。
躲藏在树上的慕容娇娇一怔,莫非南宫浩风现在都不允准轩儿去凤仪宫看她?她眼底阴沉,再次朝前方看去,只见南宫浩风面色略有不悦,他道:“父皇已经跟你说了,你母后这两日感染风寒,身子不舒坦,需要好好休息,等母后好了,你再去看望吧。”,说罢,南宫浩风转身就离开了。
慕容娇娇冷冷的看着南宫浩风那瘦弱的身影,眼底杀意更浓,她随之也翻身离开。
刚赶到上林阁的白玉亭中,天空就划过阵阵闪电,雷声隆隆,乌云黑压压的铺天盖地而来,滚滚翻腾。
慕容娇娇只身站在亭子中,看着狂风乍起,亭中的幔帐疯狂的飞舞抖簌,甚至发出撕裂的声音,她看着漆黑的天色,琢磨着今夜南宫浩玄是否会如约去给凤美人送吃的东西,并告诉她,内务府的饭菜不能用。
风越来越大,黑漆的天空雷电更是密集,乍隐乍现的照得整片花园忽明忽暗,狂风呼啸,落叶残花飞舞,砸落在衣襟上格外的疼痛。
哗啦一声,黑压压的雷雨便如同鞭子一般抽打着御花园内的所有草木,冲散了四周的升腾的雾气,也又将整个皇宫蒙上了一层烟雨朦胧,电闪雷鸣间,能看到的只有青石地上的匝起的水泡和渐起的泥水,世间万物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慕容娇娇看着忽明忽暗的雷电闪动间,花草被狂风压倒,花朵被砸得满地都是的场景,微微叹息了一声,转身打算离开,却在此时,看到了一抹打着雨伞,穿着玄色斗篷的修长身影正匆匆的朝这边走来,她秀眉一挑,迎着暴雨吹拂到脸上的湿雾和凉意,唇角勾起笑意,他还真的来了。
“王爷”慕容娇娇唤了一声,南宫浩玄立刻就听见了,他看见她,在雷霆闪过时,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如孩子一般的笑意,踏着泥水箭步走来。
“早就来了吧,是不是饿了?冷不冷……”南宫浩玄一见慕容娇娇劈头就问一串子的话,他看着了一眼天色,又道:“这里太冷,你穿的过于单薄了,我们还是去旁边的上林苑里吧,那里没人住,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到那里去。”
说着,他就拉着慕容娇娇的手往前方跑去,慕容娇娇眉心一拧,抽回了手。南宫浩玄一怔,转身看着她,以为她担心凤美人,便笑道:“傻瓜,你主子那里的饭菜,我已经送去了,也嘱咐了她不能吃内务府送来的东西,为了安全起见,也留了一些解毒丸放在哪里。”
慕容娇娇有些诧异,她道:“凤美人就没有问你是谁吗?”
“问了,我只说是宫里小太监,看不过去美人受苦,所以送了些吃食过去”南宫浩玄回答的十分随意。
“太监?”慕容娇娇有些诧异,随之笑道:“敢情凤美人现在正在香玉轩里琢磨,哪个宫的太监这般清俊,等她重得了圣宠,定要将你要到自己的宫里来。”
南宫浩玄扑哧一笑,他掐住她细嫩的小脸,道:“昨日见你那般气鼓鼓的样子,害我担心了一天一夜,现在又开始伶牙俐齿了,走吧,这里冷”,说着,他便撑伞,拉着慕容娇娇到了上林阁中。
上林阁中常年无人,所以看起来灰尘多了些,门一推开,一阵灰尘的门气吹来,让他们忍不住咳嗽了两下。
“虽然灰尘多了些,起码不冷了”南宫浩玄打趣的说道,随之将斗篷下藏得严实的包袱取出来,慢慢放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案几上,层层打开,一阵香气瞬间扑鼻而来,但是因为房间太暗,根本看不见是什么东西。
“我没带火折子,你就将就着吃吧”南宫浩玄握起慕容娇娇的手,抹向一块菱形有花纹的糕点,上面还带着暖热的温度,他笑道:“看不见,也摸得出来,这是菱花糕,用的枣泥陷儿,很是清甜。”
黑暗中,慕容娇娇摸着那块糕点,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样一个男子,为了一个宫女愿意在雨夜蹒跚而来,还将东西包扎的这般好,她怎么能够将他想象成如南宫浩风一样残酷得令人作呕的皇室贵胄呢?
也许是因为置身黑暗,慕容娇娇不用刻意伪装自己,刻意将自己的真正表情流露出来,所以她觉得格外的轻松,于是在南宫浩玄让她抹其他两块糕点,跟她说那是什么糕点,里面是什么陷儿时,不由得轻笑起来,随后抓起一块就塞进嘴里,边吃边含糊的道:“管它什么陷儿什么糕的,快饿死了,还管它是什么东西呢。”
黑暗中,慕容娇娇感觉南宫浩玄的身子微微僵了僵,随之低沉欢悦的笑声传出,在窄窄的宫殿里显得格外的清雅。
慕容娇娇敛眸,即便在黑暗中,她仍然有些心虚。
将来,终有一日,他们会以敌对的省份出现在彼此面前,而这这一日,也不会太远,或许南宫浩风驾崩的那一刻,也或许是她成为皇太后的那一刻,但那一日,相信他也会知道自己今日的所为,今日的邀约,不过是想借他之手帮凤美人一把,亦是帮自己一把。
“好吃吗?”清朗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微微响起,带着怜惜的口吻,清清淡淡的。
慕容娇娇沉默的点了点头,生怕自己一出声,就显露了自己的心虚。
“慢点,我带了汤,你喝点,别噎着”南宫浩玄淡淡的声音如沐春风一般的徐徐说道,所知拿起了一个汤蛊,阵阵的香气一闻便是人参乌鸡汤。
“唔…”慕容娇娇说不出此刻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她只能佯装很饿的样子,吃的很急,不让自己有丝毫的空隙说话。
一柱香后,慕容娇娇已经将点心和汤喝得差不多了,她淡淡的道:“我吃饱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慕容娇娇拿着丝帕擦擦嘴,转身就要走。
南宫浩玄没有拦她,只是道:“回去小心些,记得以后就在上林阁等我。”
慕容娇娇离开的脚步微停,随之推开门飞快的跑了出去。清晨,大雨已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