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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天色,窗外温暖的阳光映照不了行宫寝殿内的暗沉幽冷,铜炉中的火依旧不断的喷着丝丝暖意,却令人更觉得寒意充斥。因为,凌烨轩那双深邃的眼睛似寒风凛冽一般的凝视着云倾,蕴藏着如暴风雪一般的骇怒,紧紧的束住她已经被反剪的双手,如同今日就要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一般。
他不信任她,却并非自己不愿意相信,而是她的所作所为和沉默的聪慧眼神眼他觉得胆战心惊。这个女人太过于会耍手段,任何人都可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于老练深沉的他,有时都会觉得力不从心。
最关键的是,她还在外面欠了一身的情债,招惹了无数的令他恼火却又嫉妒的男人,从起初的孙恒初、凌烨云到现在的楚桓,甚至连前线发回了情报竟也告诉他,齐戎狄是为她而来的……
“告诉朕,你的心究竟是怎样的?为什么朕总是看不透你,你该死的为什么那么聪明,聪明得让朕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要招惹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告诉朕究竟为什么……”凌烨轩似发疯一般的骇怒咆哮,似乎要将云倾柔软的身体给揉碎,他低沉沙哑的吼声带着仓惶的窒痛,显得那般无力和徘徊。
云倾看着眼前这个似一头被惹怒的雄师一般张狂暴戾的男子,心似瞬间被什么东西无形的抓住,沉闷的无法呼吸。他应该还不知道她的计划,否则他不会只是发怒而已,抿唇,云倾别过头,不愿意看凌烨轩,更不想回答他的话,因为言多必失,而且,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云倾的凉薄刺激了凌烨轩原本就仓惶抽搐的心,他看着她那冷绝的美丽侧容,胸口的怒火在肆意燃烧的时候,突然怒极反笑起来,那声音苍凉的刺耳,听着令人惊悚,也许还有烈酒砸血液中的肆虐,所以,顷刻间,他的双眼已经赤红如血,额头也青筋暴起,他突然将云倾娇小的身体逼向后侧,滚烫的身体贴合着她薄薄的单衣,在触及她凹凸有致的窈窕曲线时,目光如火。
云倾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心下惊骇,蓦地回头,却见凌烨轩如同魔鬼一般的看着她,又似已经将她当成自己猎物的狮子,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狂肆的目光在她的胸前扫过,喉结滚动,身下的欲望也已经毫不遮掩的昭示着自己的渴望。
第一次对眼前的男子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云倾的心似突然间浸泡了在冰冷的溪水中,有种沉溺的感觉,她眼底划过一丝恐惧,随后奋力扯出自己的双手,但却不想凌烨轩的禁锢竟如同钢铁一般,自己的力气不能将他动摇半分。
“你要做什么?”云倾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已经竖了起来,警惕的看着眼前发狂的男子,只觉有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已经侵占了她每一个细胞,在她的血液里肆虐发酵,让她全身都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原来这就是惊惧的感觉,原来,这就是比死亡更可怕,更令人心生胆怯的恐慌。
“婉儿以为朕想做什么?”凌烨轩发狠发拧的面容更为的恐怖,他凑近自己,凉薄的唇轻柔却又用尽力气一般的触碰她的薄红,在她微微闪躲的时候,竟然如同掠食的野兽一般毫不留情的咬住,在云倾痛得几乎掉出眼泪时才放开,冷笑道:“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可是婉儿,你不觉得现在太迟了吗?在你将朕伤得千疮百孔,都不知道该怎么修补的时候,才露出这样的表情,婉儿,你告诉朕,你想得到朕的怜悯而放过你,还是想仗着朕的宠爱,再次从朕的怀里逃开,然后让朕承受痛苦,而你却挥霍着自己的美貌去沾花惹草……”
“我没有”云倾声音微颤,虽然她极力保持着冷静,可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的慌促,究竟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这么害怕眼前这个男人,凌烨轩又是怎么了,为什么身上露出那样狰狞恐怖的气息?她顿了顿,眼底划过一丝狡黠,随即道:“凌烨轩,不要这样,你是皇帝,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齐戎狄要来了,唔……”,可是,她的话只说了一般,身子就被压在了案几上,狂虐炙热的唇已经封住了她的柔软。
为什么,云倾眼底挣扎,她想挣脱这种被浓郁酒气熏染的昏沉,可是凌烨轩却突然腾出一只手,扯下了她腰间的绸带,捆绑住了她的双手,逼迫一般的将其高举过头,随后,她胸前的衣裳被拉扯下来,露出了雪白的锁骨和胸前柔白,云倾身体猛的僵住,脑海中飘过无数的画面,突然,她停止了挣扎。
这种事情云倾是有经验的,她以前在完成任务的事情也曾遇到过这样的饥渴甚至喜欢玩这一套的对手,而她就算要装欲拒还迎也要有一个分寸,否则,被伤害的会是自己,女人,在被侵犯面前永远都是弱势的。
而眼前的男子怒火高涨,如果再这个时候她挣扎反抗的话,只会更加的激怒他,最后导致两败俱伤的结果。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从来都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她懂得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贞操这种东西对于杀手和特工来说什么都不算,关键是,后面的问题是否能处理好,她不能为这个男人的怒气和自己的放纵留下不能承担的后果。
凌烨轩见云倾突然如同一具冷硬的尸体一般,不挣扎也不动,他猛的停住了自己的索求,悬沓起身体望着云倾那倨傲执拗的眼神,赤目微眯,怒气尚未消去却又更添一份寒意,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道:“是不是朕就算得到了你,你也一样会跑掉,因为你根本不在乎这所谓的女子贞德?”
云倾一僵,似被看穿一般的猛的升起一股恐惧,她呆怔的望向凌烨轩,只见他目光突然划过一丝狠绝和精锐,随即低沉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耳边响起:“那如果你怀了朕的孩子,还会不会整天想着逃跑呢?”,他的声音像自言自语,但却又似十分肯定。
“不要……”云倾几乎反射性的回答,心也陡然被什么东西给刺穿一般,那种惊恐是莫名的,却又真是的存在。他想做什么?不,不可以,他疯了吗?
云倾看着凌烨轩似乎在斟酌什么一般的眼前,奋力的挣扎开他的束缚,或许是真的慌了,为他的荒谬和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于是她将所有的本事全部使出来,花费了所有的力气推开身前那高大的身体,快速挣开束缚,飞快的向大殿内跑去。
人的本能总是出乎意料,云倾无暇顾及其他,唯一的信念就是逃跑,逃出这个牢笼,哪怕是计划失败,哪怕自己救不了孙恒初,哪怕连累了冷战天和冷仲,她说服自己,她原本就是自私的,并且还是个无情冷血的杀手,别人的生死永远都与她无关的。
可是,她再矫捷轻盈的步伐,亦不能逃脱凌烨轩如虎狼狩猎一般的速度,他飞扑向她,掠过她娇小的身体在地毯上打滚,打翻了案几上的花瓶,摔碎了大殿内的摆设,几乎掀翻了满桌的奏章。
“不要,我求你,不要这样”云倾被抓住的瞬间,恐惧再次将她笼罩,她发髻散乱下来,青丝如绸缎一般披散在白色狐裘上,白皙精致的娇容惨白,目光也显得涣散,馨香的气息围绕在大殿内,喘息声凌乱。
凌烨轩扣着云倾的双手,在看到她那似哀求一般的眼神时,原本的怒火瞬间似被冰冻起来,他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她,凛冽与怒火并存的眸子令人惊骇,可,一瞬间产生的怜惜在嗅到她身上的香味时,却再次变得狰狞起来。
“朕说过,为了得到你,朕可以不择手段”凌烨轩低沉的声音带着阴沉的吼声,薄唇已经探进了她的项颈,肆虐一般的吻着。
云倾僵住,那种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在一瞬间将她整个人击溃。仿佛,在这一刻,她已经不是那个手段凌厉,什么都不怕的杀手,而是一个唯唯诺诺,胆小害怕的小女人。可是,她不排斥凌烨轩的碰触,甚至贪恋他的温暖,却不代表她要接受这样的对待方式。
“你究竟想要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纠缠我?”云倾突然吼出声,是在为自己寻找最后的逃离的机会,也更想打醒他的沉迷。是的,他对自己似乎太过于迷恋了,七年的追寻究竟是为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被云倾这么一口,凌烨轩的身子猛地僵硬起来,他迷离的从她的脖颈处抬头,眼神幽幽的望着云倾那似乎豪赌一般的神色,沙哑的声音带着情迷的气息,酒气依旧浓郁呛人,他理直气壮,神色认真的道:“你是朕的,所以朕要将你讨回来”
“错”云倾气息凝重的说道,她全身凌乱的被压在狐裘毯上,但却拥有着诱惑人心的妖娆,让凌烨轩无法克制自己,他双手撑在她的头颅两侧,压抑着身体渴望她的肆虐咆哮,用最后的一丝理智听完她的讲话。
“你是因为我拒绝你,想逃离你,你觉得我是得不到的,所以才这样的痴狂,凌烨轩,这只是你的虚荣心作祟,你并不是非我不可,时间长了之后,你就会觉得腻烦了,其实我和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是一样,更何况,我能给你什么?你又能在我的身上得到什么呢?”云倾发挥了自己专长,想说服眼前狂乱的男子。
“我要你的爱”谁知,凌烨轩不等云倾说完就突然狂吼道。
云倾怔住了,爱……那是什么东西?
“那你爱我吗?”云倾突然反讥,爱,做皇帝的男人也有爱吗?那是什么东西,一种情绪,一种感觉?这个尘世间又多少男女将自己的一生豪赌在这一种虚无的情感上,仿佛这边是名正言顺,可是当这种情感消失了时候,便得到了正当的理由遗弃对方。
凌烨轩猛的僵住,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般。他只知道自己心里有她,她的影子在他孤独的七年里随影随行,无处不在,让他无时无刻不思量着,觉得空洞的难以承受那样的寂寞和压抑。
所以,他发疯一般的追寻,只想重新拥她入怀,让自己空虚的感觉填满,想宠她一辈子,给她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所有,她想要什么他都答应。在每次遐想她会陪伴自己一生一世的时候,他的心口都会溢满一种他无法形容的激动,甚至恨不得现在就与她携手,一夜之间白头。因为,人生的变数太多,变化也太大,让他不敢想象今天他得到了,明天是否还会失去。
可是这些,就是爱吗?就是颜儿从小哭闹,要求他给予,他却一直迷惑不懂的情感,也是芙儿含泪求他,求他施舍一点点爱怜的那种情愫?
如果是,那是否这种感觉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眼泪堆积的寂寞?因为他从发觉自己在意她,要她,疯狂的思念她的时候,只有心痛的感觉,并没有觉得幸福或者……甜蜜!
“朕爱你……”凌烨轩似梦呢一般的说道,随即,他肯定了自己心里的那种澎湃和动荡的起伏,几乎怒吼一般的道:“朕爱你,所以朕也要你的爱。”
云倾呆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百般辩解,想要让他放弃纠缠,却令他更为痴狂的纠缠,他的薄唇吻上了她的唇,她的眉眼,她的耳垂,一寸一寸的品尝一般,带着某种云倾不懂的激动和爱怜,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青涩癫狂的少年,在看到自己心上人一般的万分亢奋。
“不是,这不是爱,凌烨轩,你清醒一点,你爱的不是我,是颜美人……”云倾努力说服他,可是唇却再次被封住,凌烨轩炙热的温度熨烫着云倾的身体,让她无力的瘫软下来,她目光渐渐的迷离起来,身体也瞬间似被点燃了一把火。
“婉儿,你是朕的,朕要你爱上朕,朕要你为朕孕育子嗣。
“恩……”轻柔的呢喃声从云倾的喉间溢出,让她自己都怔住。不能这样,她警告自己,可是身体却一点都不听使唤。素手缓缓的握紧,云倾闭上双眸,在心头盘算着日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日若是庞炎和杨飞能拿到冷战天寻找的藏红花,她应该不会有事。
“婉儿,朕要你,婉儿”
云倾紧闭着双眸,呼吸也渐渐的凌乱起来,在凌烨轩有些狂野的进入的时候,微微咬唇,有种逃离的冲动,但是纤弱的腰身却被他抓住……
凌烨轩躺在云倾身边,爱怜的抚着她娇柔的面容,亲吻她的熟睡时显得天真恬静的精致小脸,目光隐匿着太多复杂情绪的深凝着她。如果,她有了他的子嗣,会不会就心甘情愿的在他身边了呢?
他不知道,于是心头再次如同沉入湖底一般的茫然和无措起来。他相信,她是上天赐给他的宝物,他要掏空心思的宠她爱她,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手段是那样的卑鄙和见不得光。可是,要得到她,他只能不择手段,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稍微迟缓一点点,她就会离开,就会被别人捷足先登的抢走了。
“不要背叛朕,永远都不要……”凌烨轩突然如同受伤野兽一般的在她耳边低吟,像极了一个脆弱得孩子,将她的身体紧紧的拥住,而自己也埋进了她充斥着馨香的发丝中……
看来凌烨轩是铁了心想要自己怀上他的子嗣,云倾从累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了,窗外一片猩红的色红光,笼罩整个行宫大殿,甚至将窗外的白雪都染上了烟霞色的光泽。
她缓缓的起身,侍候沐浴的宫娥早已经准备的药粉和热水,云倾全身都酸痛得动一下都觉得懒倦,她扯着被褥遮掩着自己的身上淤青的羞涩痕迹,看着那相似于云山华药师配的药方时,先是一怔,随即略带低哑的声音问道:“这药是哪里的?”
“回禀皇后娘娘,是皇上将娘娘前两日浸泡的药渣取出,命令随行来北楚的太医研制的”一旁的宫娥见云倾醒来,赶紧步上前,取下摆放在一旁的衣物披在云倾的肩膀上,遮掩去了那布满了细密痕迹的肌肤,然,云倾抬手拢衣裳的时候,那原本如玉藕一般的胳膊上的淤青痕迹,却让那宫娥微露惊诧。
但云倾却没有在意,对于她来说,就算这是耻辱,也已经人尽皆知了,所以就算遮掩也没有用。帝王晌午饮醉入行宫,宠幸皇后至黄昏时才离去,这样的事情,不是要他们闭上嘴巴,就可以阻止得了流言蜚语的。
而她,也不想刻意去遮掩什么,云倾缓缓的起身,突然想起了什么,便疑惑的问道:“这副药的药引需要上好的雪莲,随行的太医也有带来么?”
那宫娥捧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细密花瓣,洒在了水桶中,温热的气息氤氲了她的双眼,她缓缓的道:“回禀皇后娘娘,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倒是听赵公公说过,似乎淮王殿下在两日前曾派一位名叫岚月的姑娘送过几株雪莲来”
“岚月?”云倾走到了那包扎的几大份药粉,突然发现其中还有一包颜色有些不太一样的,她疑惑拿起,发现里面的东西也很轻,似乎是某种花草的干料。
“是啊,那岚月姑娘原本还想入殿求见娘娘,可却被赵公公拦下来了”那宫娥腼腆的说道,毫无心机的面色露出天真,可,云倾的心思却已经不再这雪莲上,她秀眉微动,立刻又问:“这些药是谁送来的?”
那宫娥被云倾突然间的严肃吓到,有些畏缩的看着云倾,忙吞吐道:“回……回禀皇后娘娘,是杨统领和庞统领,据说,这药还是威烈将军亲自监制的,娘娘,是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宫娥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现在就算行宫外的士兵都知道皇上宠爱皇后到了什么地步,若是她接来的药有什么问题,她的脑袋可是要落地的。
听到冷战天及杨飞这几个人的名字时,云倾的目光陡沉,心头猛地一震,甚至连握着手中药包的指头都微微施力。她已经猜到了这包鱼目混珠的东西是什么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退下吧”云倾淡淡的说道。
这个东西也算是冷战天和杨飞他们几个人提着脑袋寻来的东西,若是被别人发现,只怕就连这个小宫娥都逃不了被砍头的命运。她不仁慈,却也不愿意她和凌烨轩之间再有血腥的事情发生。
那宫娥知道云倾不喜欢有人打扰,也不疑惑什么,立刻福身叩安,告退出了寝殿。
云倾警惕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大殿,随即扯开了那药包,只见里面装了足量的藏红花花干,成色上呈,没有一点杂质,应该是精心挑选的。云倾从里面捏出两片,谨慎的走到案几前,放进了精致的骨瓷杯中,斟上开水,而后取了一只小壶盖闷上。
藏红花原本是民间的土方中的美容花茶,无毒素,但是却对行房后的女子有避孕作用,因为其性寒,对于那些怀有身孕的人,更是饮下即流产。
片刻后,取下杯盖,花叶已经被茶水浸泡得色泽艳润,杯中的水也渐渐的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云倾不迟疑,立刻举杯饮下,而后将残花捏碎与那些药沫子一起混进了热水中,这样,一般人就不会发现,至于剩余的干花,云倾则是藏在了宫屋顶上的一只八角美人图腾的灯烛中。
用药浸泡之后,云倾出浴更衣,此刻,已早晚膳的时辰,殿外的宫娥匆匆入殿收拾,撤下了屏风,随后上了盘盘有着中原风俗的饭菜,不多时,就已经摆满了一桌。
赵公公也跨进寝殿,他笑呵呵的捧着一碗野鸡汤走进大殿,身后还跟随几名中原女子装扮的中年妇人,每人手中都捧着各色的菜肴。
“皇后娘娘,这些是皇上搜寻全城找来的中原厨娘,她们虽然在北楚住了不少年月,可是中原的菜色还是烧的不错,从今日起,她们就是娘娘的人,娘娘若是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她们就是了”赵公公低声说道,随后指示那些中年妇人将菜肴全部端上来,一一摆放在桌案上,俄顷,竟然摆了两张案几。
云倾挑眉看着那些山珍海味,这些东西都不是北楚盛产的,只有中原的商人在来北楚做生意时才会带着些东西前来,看来凌烨轩为了这顿饭花了不少心思。
心底,没有感动,因为她知道凌烨轩这么做是为什么?他已经决定必要让她怀上皇嗣,用他所谓的牵绊和荒谬来绑住她。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曾经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野心勃勃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以为可以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在这个时空翻云覆雨,却没有想到会碰上那个脾性如暴风雷霆一样暴戾凛冽的男人,并且,还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囚禁在这异国的行宫中。
“皇上在哪里?”云倾淡漠的问道。她醒来时,他已经走了,她甚至闻不到他身上的龙涎香气息。他身上的那种味道,掺杂着麝香,也是很容易致女子流产或者不孕的,可是她醒来的时候却没有闻到一丝一毫,看来,他也很精通医理,或者,已经询问了御医要忌什么。
赵公公的面色瞬间沉凝,他有些吞吐的道:“这……皇后娘娘,皇上最近几日会很忙,所以,只恐不能前来,若是娘娘有什么需要的话,只管吩咐奴才,奴才一定为娘娘办的稳妥。”
云倾黜眉,一丝不悦从心底蔓延,不过,她还是忍住了。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言多必失,行多必误,只有耐心的等待,等待金陵那边的消息……
“我知道了,不用伺候,都退下吧”云倾目光隐匿着沉思,却异常平静的说道。
赵公公见云倾神色沉静,不禁有些起疑的黜眉,但却不敢怠慢,忙道:“奴才遵旨,奴才告退”,随后,挥手示意所有的人退下,而自己也缓慢的离开了寝殿,慢慢的开关楠门,离开。
赵公公离开之后,云倾有种虚脱的疲累感,她身子懒倦的歪斜在垫着厚厚裘皮软垫的椅榻上,目光冷沉。等待,是她唯一觉得难熬的事情,可是现在,似乎除了等待之外,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晚膳云倾用的很少,也许是有心事,也或许是太久无所事事,所以没有什么胃口。
凌烨轩始终在二更天时还没有回寝宫,似有躲着云倾的意味。但庞炎却意外的满身风雪踏进了寝殿,带来了皇帝传话:政务繁忙,让云倾早些休息。随后,他身后的一队人马似在查寻什么一般,入殿搜查,将所有的利器、花瓶、瓷碗甚至连发簪、珠花这些可能成为武器的东西全部撤出,换上了金器和银器等东西。
云倾黜着秀眉不语,只冷冷的看着突然金光灿灿的大殿,薄唇扯起一抹冷笑。还真是有心,可是他究竟是怕她刺杀他,还是怕她自杀?如果是怕她刺杀他的话,她可以谅解,毕竟皇帝的性命关乎国家社稷,王朝的稳定,就算他不为自己,也要为天下苍生着想。但如果是怕他想不开的话,就太可笑了,他以为,她会为了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轻生么?
“皇后娘娘受惊了,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娘娘莫要怪责”庞炎看着那些东西进进出出,目光十分冷淡,因为这护卫的是他主子的安全,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庞统领言重了,本宫岂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怪责,只是本宫怕有些事情‘久恐生变’”云倾端起纯金打造,雕刻精致龙凤图腾的杯子,缓缓的抿了一口清茶,平静的提醒庞炎他答应自己的事情尽快办妥,她,原本就没有什么耐性,如今见凌烨轩防备自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更是十分烦躁。
逃离,也要看时机,这个道理她懂。可是凌烨轩突然间的行动却让她觉得她好不容易抽出空隙布置的计划又会有变化,这种感觉另她不安。
庞炎面色一沉,自然也听出了云倾话中的意思,他顿了顿,忙道:“皇后娘娘放心,属下丁当尽心尽力维护娘娘的安全,天色不早了,娘娘早点休息”,说罢,他退出寝殿,抬手将楠木门关上,随后喝道:“严加防范,小心行事”
“是”门外的士兵高声应道。
云倾闭上双眸,细密若蝶翼的长睫微微颤抖,随后,她睁开双眼,猛的摔下了手中的金杯,只闻咣当一声响,空洞清脆的响声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滚动,温热的开水泼洒在狐裘上,微微的冒着热气。
大殿外,庞炎听到里侧的响声,背脊僵了僵,目光深邃的似能融入黑夜,他知道,里面的那个妖孽般的少女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闭了闭双眼,他挺直了脊梁,大步离去。
当夜,云倾已经将近睡熟时,凌烨轩才回寝殿,他带了一身的寒霜踏进寝殿,褪下身上的金裘斗篷袍,抖下了一身的雪花。宫殿无声轻盈的侍奉宽衣脱靴,一切准备好之后,慢慢的告退。
凌烨轩大步走到床榻上,掀开明黄幔帐,在看到云倾沉睡的娇容时,原本冷沉的目光顿时变成了深邃的温柔,如同一对明灿的深潭,另人看一眼就足以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也许,也只有现在这个时刻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她,因为他发现自己恋上她的气息,她的味道,甚至她美好的一切的时候,竟然害怕再面对她的冷冽的眼神和漠然的神色。因为那样,他会觉得自己的心如撕开一样的疼痛。
今日,他让庞炎将宫殿内可能破碎的瓷碗和利器,包括发簪全部都收拾换新,为的,就是怕她会因为这几日他的对待而伤害自己,更怕她拿那些东西威胁自己,要他放她离开。
此刻,凌烨轩突然觉得,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执着的追寻她该多好,否则,也不至于现在沾染了她的气息,如同饮鸠止渴一般的疯狂思念她的味道,有时想得心都发疼。
低头,温柔却又激荡的吻着她的红唇,缓缓的含住那两片温润的香甜,很想再吻深一点,可是却又怕她醒来,所以只能收住。凌烨轩缓缓的喘息,有些把持不住的想要更贴近她,可是还是咬紧牙关,稍稍的退开,然后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中。
云倾长睫微动,却没有挣扎,直到许久之后,身侧的男子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时,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转眸,沉静的目光缓缓转向凌烨轩,借着铜炉中吞噬的火舌看着身侧沉睡的男子。凌烨轩即便是睡熟了,但剑眉却还是紧黜着,仿佛有化不开的烦愁一样。
云倾几乎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时候曾也这样看过他,那时,他还是一个少年,眉宇之间虽然深沉却没有现在这样的愁绪,轮廓也没有这样的成熟睿智。
长睫轻煽,云倾深吸了一口气,他身上的含着麝香的龙涎檀香气息果然已经消失了。想到今日晌午的炙热纠缠,云倾的心头突然就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悲恸,她是应该早点离开他了,否则,待久了,或许困住的不仅是她的人,就连心都会不再自由。而她,害怕这种有束缚的感觉。
闭眸,无声的叹息,很多复杂的情绪从她的心头串流着,但是却还是被她理智的压下,可是却还是无法平复那酸涩的感受……
接下来得三天,凌烨轩每日都早出晚归,几乎与云倾不曾碰面,但是,在灯火熄灭的寂静幔帐中,却如同猛兽一般的索求着云倾的甘甜和馨香气息,霸气凛然的强取豪夺,甚至在狰狞孟浪的时刻,放肆的问她:“告诉朕,你认为多少次可以让你受孕?”
云倾无声的承受,或许也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暖,所以她甘愿在这样的纠缠中沉沦,直到累倦的睡去。因为这样,她才能不去想齐戎狄来了之后的事情。可是,不想却不代表这件事会遥遥无期的不发生。
齐戎狄的兵马已经入了楚国巫峡关,在关内的驿馆小住。这个让全天下人都猜测议论的齐国太子、自立为皇的反贼来北楚做什么?就在北楚知道皇帝驾临的百姓们更是惶恐不安更是疑虑猜测的时候,整个朝廷都跟随着动荡起来。
然,就在所有人都疑虑重重的时候,北楚淮王楚桓突然发话,言之南伯侯前来北楚做客,下令清王城,不得有百姓围观滋扰。于是北国的百姓在大清早便纷纷撤离王城,正午时,齐戎狄的大军北上,两个时辰之后,到达楚王宫。
楚桓出宫相迎,随行的,还有憔悴消瘦,病体缠身的楚王。楚王的病,来势汹涌,甚至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之势,可是却没有人注意这个曾经在朝堂上荒淫的想纳楚淮王的母妃为妾,甚至纵容二皇子致朝相樊大人和其千金含冤而死的王储,因为,现在整个北楚的人都心向楚桓。
楚桓,已经无形的成为了整个朝堂百官心目中的新一任楚王。
晌午时,烈日高照,灿烂的四射着整个北域雪峰,齐戎狄一身戎装佩剑,骑着汗血马率领着两万青灰色铠甲的士兵,扛着‘齐’字赤焰旗风风火火的策马向王城奔来,英姿飒爽的姿态有些枭雄的风姿。
王城门前,楚桓一身银色铠甲,猩红的斗篷随风飘荡,在风中肆意簌响,他目光深邃的望着远处如白浪一般翻滚而来的青灰色铠甲和那刺目的齐字战旗,睿智的双眼微微眯起,薄唇扯起了一抹冷笑,勒紧缰绳,策马迎接上前,浑厚的声音低沉朗笑:“南伯侯驾临北楚,本王与王上特地前来接驾,南北数百年不曾往来会见,不知南伯侯近来可好啊?”
齐戎狄英姿飒爽的勒住缰绳,一双阴沉的目光落在了楚桓淡泊冷清的面容上,头顶的阳光刺目,可是即便再怎么灿烂,却始终觉得这里冰寒刺骨,他裂唇朗笑道:“原来是楚淮王殿下啊,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威名显赫,一表人才,乃是人中之龙啊,哈哈哈……”
“承蒙郡驾夸赞,本王才疏学浅,难及南伯侯半分啊,但不知道南伯侯今日大张旗鼓的率兵驾临北楚,有何贵干?”楚桓的声音浑厚淡泊,双目平静,丝毫没有将齐戎狄这两万禁军放在眼中,但是在看到齐戎狄身后缓缓驶来的一驾明黄色马车时,剑眉却微微黜起。
因为不难猜想,那马车内的人是谁。
“哈哈哈……”齐戎狄并不在意楚桓的讽刺,他仰首大笑,随后竟半真半假的道:“若是抡起军事才能和手段,我哪里能评价淮王殿下,所以淮王殿下还是莫要过谦。至于我为何来此,呵呵,自然听闻圣驾下临于此,所以特地从极南之地,连夜赶路前来,为皇上呈送一份厚礼,顺便也换点东西。”
楚桓目光一沉,却冷笑道:“南伯侯想与皇上换什么东西?”
“这个,就是我与皇上之间的事了,相信,淮王殿下不会插手齐国与轩烨国之间的事吧,毕竟淮王与那位冷姑娘的事,我可是早有耳闻,若是殿下可以袖手旁观的话,我自然会留一份好处给殿下”齐戎狄奸诈的笑着,阴沉的双目却不含半点笑意的盯着楚桓的双眼。
“南伯侯现在说这话,只怕言之过早,不过眼下,本王已经准备好的行宫,还请南伯侯卸甲休整,至于见皇上的事情,还是到奉天大殿再说吧”楚桓剑眉微挑,他自然听明白了齐戎狄的话语,但是神色却始终淡漠冷清,让人猜测不透他的心思。
齐戎狄双目陡眯,他上下打量着楚桓,眼底划过危险的气息,但还是十分客气的道:“入乡随俗那是原本应该的事,既然到了北楚,当然要听从淮王殿外的安排”
“爽快,那就请南伯侯入宫吧”楚桓淡淡的说道,随即抬手示意士兵开宫门迎请齐戎狄。于是,宫门外,一声洪亮的钟声陡然洪响,随之便是传荡在整个北楚的尖锐声音:“南伯侯入宫,行驾西行宫——”
三天,齐戎狄终于已经到了北楚,但是在东行宫处等待孙恒初消息的云倾却始终没收到金陵的半点密信,这,让她原本就不平稳的心绪更添了几分焦急。
杨飞和庞炎都已经绷紧了神经,冷战天也带兵撤离了军营,伏击在各处,包围了整个皇城,暗头与楚桓相接。
因为今夜,在奉天殿将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饮宴,虽然由头是为齐戎狄接风洗尘,但是实质上却是一场交易的谈判,谈判的筹码已经明确,那便是颜美人。
颜美人已经入了西侧的行宫,内外步兵把手,几乎是水泄不通,难以破阵。齐戎狄表面上只带了两万禁军,但是七年前就见识过他手段的云倾却知道,他必然与凌烨轩还有楚桓一样,暗中还布置了算不出的黑衣探卫和死士杀手,这些人武功高强,行踪鬼魅飘忽,难以掌控。
正午用膳时,赵公公入殿布菜,与前几日一样山珍海味齐全,甚至有些贵重的饭菜恐怕就连今夜的宴席之上都未必能尝到,但,凌烨轩给她找来了,为了,让她养好身体,更为了让她能养好身体,为凌氏的孕育健康的子嗣。可是他却不知道,她每日三餐之后必饮藏红花,甚至还在袖中藏了让庞炎花费了很多心思才找来的麝香丸。
今晨,凌烨轩离开的时候就将整个行宫都封闭了,门外的士兵虽然都已经调离,但是所有的黑衣探卫几乎全部留守,潜伏在四周及宫檐顶上,甚至连回廊和偏殿内外都布置满了,幔帐后,案几下,到处都是人。
杨飞奉命率领皇帝带来的兵马布置,冷战天手握重兵,而庞炎却因为特殊情况和非常时机,临时统领黑衣探卫护卫云倾的安危。并且所有的保护已经到了数丈之内鸟兽皆无,百丈之内生人勿近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