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伤逝(本节最后一章)

榕树下月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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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震之后,天空阴云密布,翻滚涌动,狂风嘶吼。吹拂着营帐簌簌作响,原本那些倾倒歪斜树木和庄家都被狂风折断了枝腾,四处飞散,发出啪啪的声响,空气中充斥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杨飞已经从废墟中找出了不少东西,虽然那些烂摊子似乎不起眼,但是他却也明白这些对于这些历代在这里生存的耕农百姓来说,却是所有的积蓄,所以即便冒着风雨也要继续寻找。

    凌烨轩令禁卫军多支了几个大帐篷,以便在暴风雨来时安置那些难民,而当那些憨厚的百姓知道眼前这个丰神俊朗,温和俊美如天神的男子就是当今天子之时,几乎都哭跪在地上叩头,呈谢圣恩,大呼皇上万岁。

    在营帐中听到这声淳朴的声音,心头不禁有些触动,她抬手抚摸着怀中卷缩在一起的银貂,这个家伙在经历刚才的地震之后,吓坏了。

    她还记得自己在北楚之时,李辽在王府中就说过,天下的百姓并不热衷于皇权更替和诸侯纷争,他们在乎的,是谁能让他们安定的生活。

    楚桓是枭雄,他总以天人之姿出现在北楚百姓的面前,如同守护神一样镇压着那些猖獗的匈奴,所以,北楚的百姓拥戴他,崇敬她,甚至尊为天神一般敬仰,建立庙宇。而在这个只有史书记载流传的远古年代,更不会有人去猜测帝王心究竟如何,因为所有人都只在乎国家治理的如何。

    云倾休息了片刻,就听到凌烨轩脚步声略带疲倦的沉重踏进营帐,随之,便是卸下铠甲的声响。略带懒散的歪着身子看向他,带着几分戏谑懒散的道:“大英雄回来了?”

    凌烨轩黜着眉宇,显得有些烦躁,显然刚才应该还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大步走到云倾身侧,将她圈在怀中,闭上眼,带着几分累倦的将头靠在云倾的胸前,想寻求片刻的安静,随之淡淡的道:“这帮刁民……”

    云倾秀眉微挑,抬手搂住凌烨轩的头,抚了抚他乌黑的发,指尖描绘着他刚毅如刀斧般雕刻的面容,浅浅的笑道:“有谁敢刁难皇上呢?莫非,是那些难民中的几个俏丽的姑娘看上了皇上,非要以身相许不成?”

    刚才,她也听到了一些娇柔女子的低语声,似乎是村寨里几个年迈的儒生仗着自己学识渊博,也见过一些世面,懂得帝王后宫又三千佳丽的事情,所以非要将几个姿色上呈的姑娘送给皇帝为妾。而凌烨轩怒叱的声音虽然很低,似怕被她发现一般,但是她的耳力是何等厉害,又怎么会不知道?

    凌烨轩身子一僵,随即似发生了什么天下的事一般猛的从云倾的怀中抬起头,眼神又那些瞬间的慌促,他一把擒住云倾安抚他的纤细素手,紧紧的握在掌心,剑眉纠结,言语混乱的道:“婉儿,朕没有,那些该死的刁民,朕……”

    云倾抬手抵在凌烨轩语无伦次的薄唇间,被他紧张认真的摸样给逗笑了。如果不是这一次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要留在他身边,只怕将来兵戎相见时,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儿时的记忆在此刻不禁又从脑海中悄然闪过,回忆起曾经与他不是那般争锋相对的场景,不禁唇角凝聚一丝浅笑。也或许,他一直都是如此,只是野心磅礴的她被一切迷住了双眼,从来都不曾看到,所以以至于现在,越看他越觉得如同一本晦涩难懂的书,要慢慢的品味,细细的解读。

    “这也是当地百姓的心意,女子对搭救自己的英雄都是充满感激的,而且自古以来不就有很多美女喜欢以身相许吗?”云倾不让凌烨轩说话,但是却还是忍不住的戏谑他。

    凌烨轩怒了,一双原本慌促的眸子陡然深沉阴冷,大手随即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身,身体顶上前,将她逼迫在椅榻和他的身体中间,无法逃离,随即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威胁的道:“看来朕这几日是让你太过清闲了,所以你竟然笑话起朕来了,要不要朕在白天也惩罚惩罚你,好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夫为妻纲?”

    这样暧昧的姿态让云倾的面色顿时酡红起来,她微微娇喘着将双手抵在凌烨轩的胸膛上,漆黑的双眼如同琥珀一般忽闪,令人迷醉。凌烨轩的呼吸也瞬间急促起来,甚至带着情欲的迷离,俯身在她的耳边喘息,声音瞬间沙哑起来:“婉儿,你真美……”,美到,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去心烦,只要抱着她,拥有她。

    说罢,他含住了她圆润精致的耳珠,让云倾发出一阵抽气声。她好香,有着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味道,令他迷醉。有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从做太子开始,他见过了颜色何止姹紫嫣红,可是,却在丞相府邸中第一眼看到那一身娇小的大红色时被迷住了双眼。

    他很讨厌红色,非常讨厌,因为六岁的记忆中,那名侍者自杀因怕父皇怪责时,在他面前自杀的血液是那样的夺目,颜儿试药之后躺在地上抽搐,口中吐出的鲜血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可是,当她第一次入宫,出现在御花园中时;当在金銮殿上,她傲然出现,答应跟随他一同上朝堂上时;当大婚那夜,她一身鸾红凤袍锋芒毕露的走向他时;也是在洞房花烛夜中,她将两名想得宠的嫔妃打入永巷之后捧着起他的头,在他冰凉唇上亲吻的瞬间……

    他突然就想贪恋起她的气息,她的温度,甚至她的每一个眼神和表情来。然后,他更是会偷偷的观察她,注视她的眼神,起初,他只以为这一切只是好奇心在作祟,因为她那样的小,才六岁,可是却聪慧得如同千年的妖精,可是这一切在那次与凌烨云漫步后山树林的溪泉边上,听到在似乎天空阳光一般泼洒在密集的树林和青郁草地上的银铃笑声时,被打破了。

    因为那一次,让他明白了,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是那样的。她像一个俏皮的孩童一样,没有了皇后的威仪,竟在林中飞奔,那鸾红的身影如同红狐一般穿梭在碧绿的树林中,然后,她坐在卵石上,拖去了鞋袜,将如碧玉一般的雪白双足探进沁凉的溪水中,阳光照射在她的面容上,她恬静的笑意几乎刺痛了他的双眼。

    太多太多的过去从凌烨轩的心底划过,虽然已经适应了这种彻骨的心痛,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还是觉得晦涩难当。

    因为当时的他还是一个不识滋味的少年,不懂感情纠葛,所以在她突然消失的时候,他才没有办法适应和承受那突然的汹涌窒痛,甚至常常疯癫的对待自己,借酒消愁。

    七年……那些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彻骨思念和心痛是她永远都不能体会的,当时他甚至觉得天地都旋转崩塌,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的滋味可寻,所以,渐渐的开始恨她,恨她既然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在每一个午夜梦回都缠绕住他,紧拽住他的心脏,让他在翻天覆地的疼痛中醒来,然后再面对一室的冷清和空旷。

    云倾不明白凌烨轩为何突然变得这样的孟浪,可是却在这令她窒息的吻中感觉到了他的愤怒和激荡,他仿佛在报复什么,更像是在发泄。素手握成拳头,紧紧的抵在他的胸膛上,整个身子都已经软了下去,提不起一点力气。

    银貂看到这样的一幕,几乎没有脸红的找个地方钻进去,它烦躁的转悠了两圈,随后只能冲出营帐。

    “不要,现在是白天……”云倾有些气喘的说道,不仅是白天,外面还在狂风大作,随时都有可能下暴雨和发生意外情况,而杨飞和其他黑衣探卫也随时可能进来禀报事情。

    凌烨轩吻上了她的胸前,带着火热的吮吸,低哑的声音带着浓郁的诱惑,道:“那又如何?就算现在天塌下来,朕也要抱你……”

    “外面有人……”云倾用最后的理智瞥了一眼营帐外,在狂风肆卷得瞬间看到似乎有两名年迈的老者和几名已经梳洗过的清秀少女,几个人正在和门口守卫的黑衣探卫及走过来的杨飞说着什么,应该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将那些女子送到皇帝的大帐来吧。

    “别管他”凌烨轩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事情。

    “可是,他们似乎要进来了”云倾看着营长外的人,用尽力气将凌烨轩推开,在看到他略带薄怒和不满的眸子时,将自己的衣裳整理好,有些失笑道:“你是皇帝,要有威仪”

    “去他该死的威仪”凌烨轩怒了,他转头望向营长外,陡然眯起眼睛,似乎对帐外的那名老者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将女人送给他的事情已经厌烦了,于是他索性将云倾抱起来,自己坐在椅榻上,然后将她圈在自己的胸前,大手抽去了她发髻上的簪子,让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黑绸一般的倾泻而下,遮掩去了胸前隐约的春色,也露出了属于女人的妩媚妖冶。

    云倾一怔,还没明白凌烨轩这么做的意图,就听到大帐外突然传来杨飞的声音:“皇上,村寨的两位老者带着几位姑娘求见。”

    “让他们进来”凌烨轩突然低沉的说道。云倾的身子一僵,现在他们都有些狼狈,但他竟然让那些百姓进来,这……云倾转头,却见凌烨轩淡淡薄唇上抿起了阴沉的弧度,似在算计着什么,她目光微沉,刚才的情迷已经散去,大脑也顿时清醒了很多。

    凌烨轩想做什么?

    大帐突然被两名黑衣探卫掀起,一缕阳光照耀而进,让云倾有些刺眼的眯起,但是她刚要抬起手遮挡,身旁的一只大手却已经代替了她,在众人踏进营帐叩拜声起时,只闻凌烨轩有些薄怒的道:“将帐帘放下……”

    威严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凌烨轩放开手之后便将云倾抱得更紧,大手轻抚着她垂落的青丝。

    这时,云倾才看清楚面前的几个人,只见两名发须花白的老者叩跪在前,全身上下充斥着儒生的气息,而其后,则是跪叩着几名姿色清秀,身材窈窕的少女,衣裳虽然朴素,但却遮掩不住娇俏的窈窕的身姿,想必这几个就是村寨上的人想要敬献给皇帝的女子。

    那几名女子个个含羞带怯的低垂着头,从那淡淡的清雅的香气来判断,应该是刚刚沐浴更衣,并且发髻都是精心梳妆打扮过的,虽然都是素颜,却遮掩不去年轻和美丽。虽然这等姿色不能与皇宫中那些佳丽相比,但是在这里,却已算是绝色倾城之姿了。

    云倾再次回头望向凌烨轩,却见他目光冷然的扫视着身前的那两名儒生,剑眉微黜,似乎显得很是烦躁,少许,懒散道:“老人家身子骨不好,都起来吧,杨飞,赐坐”

    山野村夫虽然畏惧皇权,但是仍然是单纯质朴的,所以不也拘束许多,简单的谢恩之后,便客气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开始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然,他们刚要开口,却无意中瞥见了帝王怀中依偎的娇小女子,这一眼,让这两个自以为已经学识渊博的老者都震呆了。

    因为他们眼中所看到的,是一个绝色娇纵,如同民间传闻中妖冶美丽到至极的狐妖幻化为人的少女正淡然从容的靠在帝王的胸前,那三千青丝如同绸缎一般光华亮泽,肌肤如雪,双眸似琥珀色的宝石,精致娇小,就像画中走出来的广寒仙子。

    这是人吗?那两个老者眨了眨眼睛,都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而他们身后,那五六名少女也缓缓的起身,他们见老者突然语塞,都有些惊奇,不禁都向俊美的帝王望去,但却看到了另她们震惊也心碎的一幕。

    几个原本面红娇羞的少女瞬间面色苍白,随后羞恼得低垂下头。

    她们都是本分的农家少女,何曾见过如此暧昧耳热的场景,但是身为女子心头却不得不渐渐升起嫉妒。因为她们原本以为如此俊美的男子,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女人可以匹配,可是帝王怀中的女子是谁?竟然可以长得那般美丽,看他们的样子,俨然一副潋滟图腾,一对精雕细琢的璧人。

    “两位老人为何突然又要见朕啊?”凌烨轩见他们眼底有着惊诧的情绪,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但是却更加拥紧云倾,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然后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这个动作,更是惊世骇俗,让众人惊诧得几乎僵住。但是帝王却似感觉不到众人的诧异一般,而是眷眷情深的凝视着怀中的女子,即便,这个女子似乎不甘愿陪他演这一场戏,身体僵直的像块木头,可是凌烨轩抱得仍然是十分享受。

    “这……”两名儒生有些吞吐,但随即想着帝王既然喜欢美女,这件事情也就该成了,毕竟能像帝王怀中这名女子如此娇艳的,世上应该没有几个,所以他们便斗着胆子说道:“草民启奏皇上,这几位都是村寨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今日草民受全村的乡民所托,带着他们再次向皇上觐见,还请皇上不嫌弃村民的一片敬上之心”

    这句话说得倒是巧妙,看来这个儒生也的确有些见识。云倾目光深沉的朝那老者看去,只见那老者也在看她,二人视线相撞,随即只见那老者似看到妖怪一般的僵住,立刻收回了视线,神色很是惊魂不定。

    凌烨轩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拍了拍怀中的人儿,而云倾则是双眼眯起。

    “老人家的意思朕明白,虽然老家人说的没错,身为君王的确有后宫佳丽三千,按照道理来说,朕不应该拒绝这份盛情,但是朕虽然皇帝,也有些惧内啊,皇后,你说对吗?”凌烨轩声音淡然的说道,却话锋一转,将事情全部都推到了云倾的身上。

    那个美丽的少女竟然是皇后,众人再次惊诧的瞪大了眼睛。虽然这里与皇城远隔千里,但是小皇后的事迹却传得天下尽知。他们都知道,轩烨国的小皇后六岁位居中宫,手段凌厉,聪慧似妖孽,曾经在朝堂上威慑百官,更是在契丹二皇子出使轩烨的晚宴上率领百官觐见帝王,将耶律达纳连夜送出皇宫的事情。

    当时,整个轩烨国对这位小皇后是称赞声一片,但是那件事情之后没多久,就发生了有刺客入宫刺杀烧毁宸栖宫,小皇后惊吓过度的消息。然后的七年里,就没有人再提及这位当初传奇的小皇后,也鲜少有人见过她,只说皇上下旨,将皇后接到凌霄殿中,亲自照顾。

    于是众人再次将目光睇到了云倾的身上,只见那女子目光沉冷,傲然高贵,全身充斥着一股令人说不出的冷厉气息,使人不敢直视。

    而云倾依靠在凌烨轩怀中的身子已经绷得极紧,她没有想到凌烨轩居然拿她来做挡箭牌,且戏说自己惧内。抬眼,琥珀色的眸子瞪着他,而帝王却淡淡一笑,抬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装作一副无辜的摸样。

    然,这一幕看在那些儒生和少女的眼中,却俨然是一副悍后与惧内帝王的景况,于是营帐内的众人都有不少的骚动,随之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们都知道,小皇后被吓着之后,外界一直传闻,皇帝专宠皇后一人,数年前更是荒唐得传出,少年天子在朝堂上为小皇后揉肩捶腿的消息。但是,那时他们只以为是皇帝宠皇后罢了,却没有想到竟是……

    “皇后娘娘,这……草民……”那老者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虽然有些见识,也听闻过皇室的不少事情,所以自以为必然能操纵大局,却不想帝王凭空说了句惧内的话语,所以只能吞吐的望向云倾。

    后宫女子是不能对其他嫔妃产生的嫉妒的,否则就是犯了七初,特别是六宫之主,不仅要和善对待新人和其他嫔妃,更是要时刻劝诫皇帝雨露均沾,不得专宠哪一个嫔妃,如此女子,才可称之为贤后。

    云倾从凌烨轩的身上收回,淡漠的看着那些少女,或许在他们心中,凌烨轩已经是如意郎君了,毕竟他俊美如神,高大威武,面色一绷就能让所有的人都吓得脚软。女人,特别是在这个远古年代中,或许都会觉得这样的男人才是最为迷人的。

    “既然是老先生的美意……”云倾见凌烨轩居然敢故意败坏她的名声来挡这些艳遇,突然一股恶作剧的想法从心底窜出,然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凌烨轩圈在她腰间的手就猛地收紧,让她几乎岔气,随之,腰间被拧了一下。

    云倾的话说了半截就没了,随后在疼痛中瞬间横眉竖眼起来,美丽的面容异常的严肃端庄,声音也陡然冷淡起来:“原本是村民们的美意,本宫应该劝慰皇上接纳,但是现在局势不稳,若是皇上此刻还在行军途中纳妾,只怕不能竖立军威,难以服众。所以老先生还是带着这几位姑娘下去吧。”

    那两位老者何时见过一个女子竟可以如此威严慑人,一时间都吓得全部叩拜在地,连连应声,道:“草民知罪,草民告退……”

    于是,众人便匆匆的起身,掀开营帐走了出去。

    在众人都离开营帐之时,云倾倏地抬起素手,猛的揪住凌烨轩的衣襟,娇容含怒的道:“你敢说你惧内。”,这分明是在败坏她的名声。

    凌烨轩剑眉挑起,深沉的眸子带着几许笑意的看着她,随后视线下滑,落在了她紧揪他衣襟的玉手上,口吻却淡然不变的道:“难道不是吗?”

    云倾顺着凌烨轩的视线垂眸望向自己的手,随即似被烫着一般的收回手,赌气的转过头,红唇紧抿,冷道:“我是被你气的。”,这个男人现在心机太重了,居然设计她。

    “婉儿,你是想要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很多女人缠着,还是做一个善妒的皇后,你自己选”凌烨轩眼底隐匿着一丝算计,然后温柔的亲吻上她的脸颊,打算将刚才没做完的事情继续下去。但是云倾却推开他的胸膛逃开,娇小的身体如同狡黠的狐狸一般,转头看着他黑青的面色,笑道:“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为了冷氏一族的名声,臣妾只能做一个贤良的皇后,所以,不能陪皇上”,说着,红唇勾起一抹戏谑,转身走出了营帐。

    凌烨轩坐在椅榻上,双目瞪直,似乎不敢相信刚才还在怀中的软玉温香此刻已经逃之夭夭,不见踪影,惟独可留游丝一般的沁香。他咬牙切齿的起身,高大的身体僵直的大步走出营帐,低低的咒了一声。

    杨飞和几名守卫的黑衣探卫见帝王黑沉的面容踏出营帐,先是怔,但还没有来得及请安,就听到皇帝道:“在暴风雨前将一切收拾停妥,留下一千精兵安置难民,其他的人,明日就起程”

    杨飞顿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而后连忙应声,却赶不上帝王离开的脚步声。皇上今日的火气似乎很大啊,杨飞思绪,但随即想到之前皇后飞快的从营帐内跑出的场景时,突然就恍然大悟……

    士兵们整理废墟没多少时辰,天空中就五雷闪电轰鸣,似天地都微微晃动。那些才受过再难的村民已经惊怕的草木皆兵,因而在大帐内不是发出惶恐的尖叫,唯恐是再次地怒。更有不少百姓吓得叩拜在地,对着上天不住口头,乞求天神不能再发怒。

    杨飞见这些人愚昧至极,虽然有些啼笑皆非,但却还是同情的摇了摇头。随后命令士兵给他们分发食物,准备草席被褥,先安置这些人。

    不多时,天空都降下了倾盆大雨,来势汹涌得令人措手不及。而后天地之间便被笼罩上了一层浓郁的大雾,方圆数十里之内,一片苍茫,什么都看不清楚。

    云倾回到营帐时,已经全身湿透了,原本在地震时呛得满身灰土,此刻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但是那件贴身的男装此刻却粘贴在自己身上,衬托出了原本被遮掩去的窈窕曲线,那俏丽的身姿在牛角灯摇曳昏暗的光线中显得分外的诱惑。

    凌烨轩赌气一般的坐在已经摆满的饭菜的桌案前,在看到云倾满身狼狈却无比诱人的身影回来时,双眼猛的眯起,而云倾却好无所觉的拿着宫娥递来的干布擦拭了一下长发,随后走到凌烨轩身旁坐下,准备用饭。

    “朕已经下令留一千将士安置灾民,等待工部派人下来为他们重建家园。明日,我们就拔营启程”凌烨轩若有所思的说道,但是目光却在她的身上流连。

    云倾点了点头,他们在路上耽搁的时间的确太长了,齐戎狄的事情也必须回宫之后才能处理,于是便道:“是该尽快启程,但是这一千将士必然有人留下来指挥,自古以来因为士兵侵害百姓而落得臭名的皇帝不在少数,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婉儿以为该留谁下来?”凌烨轩突然饶有兴趣的看着云倾,他的皇后总是将任何事情都想得周到,连一丝缝隙都不放过。

    “杨飞随从保护皇上的安全,自然不能留,庞炎受了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宜赶路,不如就留下他吧。以他对皇上的忠诚,想必就算是累死,也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完好的。”云倾有些嘲讽的说道。庞炎自地震之后,就一直在营帐内休息,虽然他的行径可是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了她。

    既然他执意的当自己是妖孽,那么她也只能从身边将这个人撇除掉,以免是非不断。这一次她重回皇宫,要重新建立自己的威信恐怕不会如同七年前那般容易,毕竟在众人眼中,她这个皇后已经因为惊吓而沉默了七年。

    凌烨轩目光微沉,似乎在想到庞炎也很是头疼,对于君王来说,能得到一个不二之臣,的确是幸事,但是这个忠贞不二的臣子却固执得令他难以化解,这,就如同一件稀世珍宝却有着致命危险一般,另他心烦不已。

    看着云倾淡漠的神色,凌烨轩突然有些不安,他抬手握住她因为雨水浸透而冰凉的素手,眉宇拧了拧,沉声道:“会着凉,去换身衣裳吧”,随后便将她拉起,往屏风处走去。

    外面的大雨磅礴,砸在营帐顶上分外的响亮,声音令人觉得惊悚。云倾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便道:“没事,我没有那么娇弱”

    “可是朕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凌烨轩见云倾一脸无所谓的神色,炙热的目光在她窈窕的曲线上扫视了一圈,眼底深沉的说道。

    云倾先是一怔,有些莫名其妙,随后瞥了一眼黏贴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时才发觉不对劲的地方,她面色一红,娇怒的瞪向凌烨轩,将他推出了屏风,喝道:“不准偷看”

    凌烨轩见云倾娇羞的摸样,不禁失笑,却难得听话的转身踏出了屏风。

    云倾这是才放心的褪下了身上的潮湿的衣物,可当回头时,却发现一旁没有干净的衣服,她秀眉挑起,随即却隔着屏风听到了一阵沙哑的沉闷声:“婉儿,需要朕帮忙吗?”

    一阵尴尬从云倾的心头流淌过,她目光沉了沉,有些羞愤的走到床榻上扯起床单遮掩住自己的春光,已经明白刚才他为何那般听话的离开了,因为她的衣服在他手里。

    “你是皇帝”云倾咬牙切齿的用床单将自己窈窕的身体包裹起来,一边与这个越来越没有帝王威严,整天缠着她的凌烨轩理论起来,试图纠正他的思想。男人,是好色的,但是有哪个男人会对着自己的老婆又是藏衣服,又是暗中算计的?

    “朕也是男人”凌烨轩无所谓的说道,甚至话语间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听到这句直白热辣的话语,云倾突然觉得有些耳热,她别过头,双手环胸,冷冷的道:“你是一国的君王,统辖四方的皇帝,为什么总是对一个女人耍心机?”,并且越来越像一个无赖。

    “婉儿,你觉得你有资格这么指责朕吗?”突然,屏风那侧的声音陡然冰冷起来,云倾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黑色身影就已经从背后将她紧紧的环住,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什么,却能听到凌烨轩略带薄怒的声音:“你抛下朕七年……”

    凌烨轩阴沉的声音带着控诉,云倾的身体僵直,突然发觉,也许这七年的岁月已经成为了凌烨轩心里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痛,无论她如何给予,如何宽慰他,都弥补不了。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曾经被抛弃的孩子,生怕怀中的人再次消失不见,所以,他总是时时刻刻的追随她的身影,凝视她的喜怒哀乐,唯恐她不开心,又让他重回寂寞。

    “皇上……”云倾向唤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能用这个尊称。

    但是身后的男子却很是不满一般的猛的收紧怀抱,让云倾有瞬间的窒息,而后便听到阴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传来:“叫朕的名字……”

    云倾挑眉,张了张嘴,却发现怎么都叫不出来,只能用蹩脚的理由推辞道:“那是不大不敬,要砍头的。”

    “你在大运河的旱地军营里,还曾打了朕一巴掌,那时,你为何没有觉得那是大不敬?”凌烨轩否决了她的话,执拗的像个孩子。云倾无奈,她尴尬的抬起手,提高声音道:“那你至少让我先穿上衣服再叫啊?”

    “没有必要,朕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不能太顺着你,否则你会更加的无法无天”凌烨轩低笑了一声,然后便将云倾猛的扛起。云倾惊呼一声,身体已经悬空,然后天旋地转之后被躺在了床榻上,双手被高举,身体被压住。

    “这里是军营,会被人听到”云倾又羞又恼,不明白这个男人哪来那么多的精力。

    “现在雨声很大,没有人会听到”凌烨轩笑得邪魅,随即在她的脸颊上细密的吻着,随后靠着她的耳边摩挲着,低沉道:“如果婉儿不信的话,可以放纵一次”

    “凌烨轩……”云倾尖叫起来,受不了得开始挣扎。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色?简直已经到了采花大盗的地步。

    “将姓氏去掉,再温柔一点”凌烨轩挑剔的说道。

    “你,你放开我”云倾都快被逼疯了。她真的很想挣扎开来给他两脚,这个男人实在令她忍无可忍。但是凌烨轩却扣住她的双手抽出一根绸带绑在了床头上,而这个举动则让云倾双腿飞踢起来,口中怒骂道:“你疯了,放开我。”

    凌烨轩似乎早已料到云倾会来这一招,所以猛的将她双腿夹住,而后在她不能动弹时,低低的笑出声,暧昧的道:“婉儿,这是情趣,告诉朕,你爱朕吗?”

    这夜,风雨不停歇,大帐内的春光也如此缠绵。或许,是真的怕了这个男人,所以云倾瞬间从张牙舞爪的猛兽变成了一直乖顺可人的猫儿,而凌烨轩也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应该没有人会相信这样威严冷漠的皇帝竟然会如此炽热的眷恋一个女人吧。七年前云倾也想像不出来,虽然她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并不陌生,却还是诧异于凌烨轩竟然会这样的彻骨缠绵。

    天色渐渐的明亮,风雨也渐渐的停止,云倾睁开疲倦的双眼看着自己身侧沉睡的俊容,抬手触摸他的脸颊。他的样子和七年前没有多少改变,睡熟之后依旧是这样的沉静,安稳的像一个不染风尘的孩子,俊美温柔,与平日里的凌烨云很相似。

    只是,眉宇之间偶尔缓缓黜起的纠结却似永远都无法撇除的梦魇一般,如影相随。究竟,还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挥散不去?

    凌烨轩睡熟了,可突然似受惊了一般,猛的握住云倾触摸他的纤细素手,带着急促和痛苦的道:“别走……”,随后呼吸都凝重起来,面色也渐渐狰狞起来,突然吼道:“不要,朕不要等三年,婉儿……”

    心,猛的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疼得发拧,云倾想安抚他,而凌烨轩却已经被噩梦惊醒了,他蓦地睁开一双深沉而痛恨的眸子,乌黑而灼亮,如火一般。

    云倾怔住,而凌烨轩在看到云倾的面容时,则是陡然将她抱住,气喘吁吁的看着她,似乎抓住了即将逃离的鸟儿一般,目光满是愤怒和痛楚。可是片刻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松开了云倾的双手,急切的起身,抱起云倾搂在怀中,紧张的道:“婉儿,你没事吧,朕可有伤着你?”

    云倾望着凌烨轩紧张的神色,心头一阵酸痛。她已经将他伤成这样了吗?就连梦中都那样的痛苦?

    “我……”云倾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何总是这样的热烈的索求,总是说他想要感受自己是真的存在,为何有时看她的眼神包含着爱恨纠结,甚至有时在爱她的时候总是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莫大的痛苦一般对她发狠发拧。

    原来,他在心里已经留下那样深得伤痕,可是他却将这伤埋藏的那么深沉,甚至让她都不曾发觉。可是当他一松懈下来时,就会无意中从心底冲出来。

    “婉儿?”凌烨轩看着云倾呆怔的神色,以为是自己吓着了她,却不想云倾却突然滴出了眼泪,双臂紧紧的将他厚实的胸膛拥住。凌烨轩的身子僵了僵,惊诧的看着云倾,却听她用低的连她自己恐怕都听不见的声音低喃道:“对不起,烨轩,对不起……”

    凌烨轩顿住,知道自己刚才说了梦话,他神色瞬间凝固成冰,僵直的坐在那里。少许后,紧抿起了薄唇,闭上了深沉似乎黑夜的双眸。

    多少天了,他没有再从噩梦中被惊醒,自从再次拥有她之后,他似乎已经不再这样患得患失了。可是为什么今夜又是这样的混乱?

    他低头看着紧搂着自己的女子,剑眉紧紧的黜起,随后紧紧的将她拥住。他不容许她再离开自己,不允许,绝对不行……

    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股莫大的阴霾渐渐的席卷而来,笼罩住了他平稳的心绪,让他呼吸都困难起来。

    “婉儿,别离开朕,永远都别……”凌烨轩低沉的声音带着某种嗜血的说道,她不能离开他,哪怕是一刻也不行。

    云倾的泪水已经浸湿了凌烨轩的衣襟,她无声的闭上双眸,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为他征战下这个天下,否则,她或许永远都无法弥补自己所做的一切。可是,此刻的云倾却不明白,凌烨轩真正想要的,只是她,不是这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