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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气候,金陵大雪纷飞,皑皑白雪厚厚的覆盖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遮掩去了琉璃金瓦的流光溢彩,但是却抹不去宫墙四壁透出来的威严和壮阔。巍巍深宫,回廊蜿蜒笔直的,楼阁亭台精致华丽,寒风呼啸,吹送呜咽,却另有一番别样的美。
御花园中,嫣红、赤粉色的梅花争相展开花骨,傲骨挺立,幽幽冷香萦绕,在空气中蜿蜒流连,阵阵扑入凌霄殿的中,惹得人不经意间的寻觅。
太子的满月将至,后宫中的人都急于忙碌操办,礼部尚书武翊思更是接皇帝令,亲自操持此事,但是云倾却以当前局势混乱为由,撤下那些繁琐的细节,只是简单办理,宴请皇室宗亲及满朝文武赴宴,也就算是为小太子做了满月。
麟儿的脾性真的像极了他的父皇,即便是一个婴儿,却也是时常硬板着一张脸,除了云倾之外,就算是蛮儿和最为亲密的奶娘哄逗他,他都不予理会,一双乌墨色的眼睛总是滴溜溜的转着,并且在云倾不在的时候,时常无法无天。
小小的粉嫩拳头虽然力道不大,但是却已经知道扑打俯身想占便宜的人,比如此刻的蛮儿。蛮儿自从麟儿出生之后,时常的亲他,可是麟儿自有了细微的反抗能力之后,便双手不停的挥动,而每当此时,蛮儿总是抱怨道:“娘娘,您瞧太子,都不让人近身的,还这么小脾性就这么大,将来可这么得了?”
云倾从内殿撩帘走出,也不知是否她在小太子的心目中十分威严还是如何,那小家伙竟比看到自己的父皇更为乖巧,原本挥动的小拳头立刻缩起来,小嘴不停的抿着,圆溜的眼睛望着云倾。
可算是找到克星了,蛮儿叹息着抬头,但是却爱不释手的抱着兜圈子。云倾上前接过孩子,问道:“满月筵席筹办得如何了?”
“皇后娘娘放心吧,一切都由武翊思大人亲手操办,他定然会按照娘娘的意思,将一切从简。对了,将军夫人已经怀孕三五个月了,奴婢昨日听赵公公说,李太医亲自去诊断的,一切安好,只是冷将军已经数月不曾回府了,一直都住在兵部的大营内,和士兵们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操练,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王相也不理会这件事,最近朝廷上的事情多,也许是耽误了吧”蛮儿突然想起来王馨瑶的事情,立刻就想云倾禀报。
云倾抱着孩子摇晃了两下,在麟儿慢慢的闭眼似要熟睡的时候,秀眉微挑起,目光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蛮儿,而蛮儿则是小声道:“奴婢也不知道其中原由,不过在将军府的丫鬟们去兵部给冷将军送被褥衣物的时候听说,将军回府告假的那半个月里,都不曾与将军夫人说过一句话,夫人也只是将自己关在后院中,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将军突然从外面饮醉了回来,满身脂粉气,而且送将军回来的还是名满金陵的第一名妓艳无花,后来那夜,将军夫人大哭,欲要趁夜离开将军府,后来被将军发现了,将军一怒之下将夫人扛回房间,之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将军自那之后,每日都流连烟花柳巷,除了皇上召见,每日沉迷温柔乡,后来夫人怀孕,将军突然又好了,但是还是没有住在府中,只是搬到了兵部。”
听到蛮儿说的这些,云倾突然想起数月前凌烨轩就提醒自己,王馨瑶闻喜,但是冷战天却主动请战的事情,当时她还为将军夫人闻喜之事,打赏了不少东西派人送到将军府。可是,当时因为自己身怀有孕,实在不方便,契丹匈奴的战事也混乱,再加上后宫的不得不时刻防备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件事。
“太子满月,可也宴请了将军夫人?”云倾淡淡的问道,却舍不得将睡熟的孩子交给奶娘。
“宴请了,可是奴婢听闻将军夫人害喜得特别严重,几乎是滴水不能进,虽然才怀孕三五个月,但是人却瘦了一大圈,显得异常辛苦,所以只怕不能来了”蛮儿的小脸皱在一起,自从云倾怀孕生产之后,她对所有闻喜有孕的女子都异常的关切,似能明了那种痛苦了一般。
“李太医不是去看了吗?他怎么说?”云倾走到凤榻前坐下,环着怀中的麟儿,他是睡得正香,虽然不爱笑,但是这个连懵懂都还不能算的时候,他何其单纯天真,不知人间疾苦,不懂人世复杂。
“看了,李太医说将军夫人的身子原本无大碍,只是心绪起伏很大,情绪烦躁不安,常常茶饭不思。不过好在老臣相前去苏杭之前,将相府的孙管家和一切机灵懂事的丫鬟都送到了将军府中,而且诰命夫人也在将军府陪着将军夫人,所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蛮儿如实回答。
云倾点点头,沉静片刻,但却听闻大殿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眼望去,只见凌烨轩披着明黄斗篷踏步而来,身上还有不少漂浮的雪花。
蛮儿立刻拿起宫娥递来的雀毛拂尘上前将雪花拂去,而后缓缓告退。
凌烨轩退下斗篷,俊容带着宠溺的笑意上前,拥住云倾的身子,道:“来让朕抱抱麟儿”
云倾将孩子递过去,只见凌烨轩小心翼翼的抱起,看着孩子已经睡熟了,先是有些失望,但是刚毅的眉宇之间却隐匿着无法言表的父爱。他第一次做父皇,与她一样感叹生命的神奇,甚至时常在夜晚相拥的时候还笑谈孩子就近像谁多一点,并且十分恬不知耻的夸赞自己的儿子漂亮,要多生几个,最好还能生一个倾城绝色的公主,将来让天下人踏破金陵城的皇宫大门前来争抢。
而云倾听到这话的时候,不禁瞪了他一眼,麟儿还没有满月,他却已经开始筹划要生几个孩子了。
“麟儿睡熟了,皇上一下朝就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云倾看着凌烨轩拍哄孩子的模样,有些忍不住的想笑,他的动作依旧很是笨拙,不过比以前已经好多了。
凌烨轩亲了亲孩子的额头,而后交给了召唤来的奶娘,嘱咐了两句之后,让她将麟儿抱走,整了衣袍坐在云倾身侧,环住她,道:“你呀,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将身子养好,然后再为凌氏开枝散叶,多生几个皇子公主,为麟儿增添几个弟弟妹妹,将来他为储君的时候也好又个臂膀,不要像朕一样,独自一个人撑得辛苦,就算有寿王可以相助,他身子却虚弱,且并非一母所生,多少有些隔阂”
若是一母所生就没有隔阂了吗?云倾看着凌烨轩,却没有将这个疑问说出来,太后现在不知道究竟在暗中布置着什么,但是她却可以预感到即将要发生惊天动地的事情,因为她已经诞下了太子,彻底动摇了王氏一族的地位,就算芙贵妃未来还有受宠的机会,可是皇帝却不可能再废太子。
当年,汉高祖欲要废黜太子,改立戚夫人之子刘如意为太子,却被聪慧的吕后联合张良,请出‘商山四皓’,以贤臣佐明君的名义打消了高祖废太子的决心,且更加的注重对刘盈的帝王施教。
凌烨轩不是汉高祖,芙贵妃更没有戚夫人的手段,而她,更不是吕后,可是,她却可以相信在出现对自己的性命和稚子有威胁的时候,她的手段足以令已经化古的吕后更为怯步。
“臣妾听闻冷将军这数月里都住在兵部的军营中,皇上可知道这件事”云倾不想谈论以后的事情,便绕过话题,说起了冷战天。
凌烨轩剑眉微黜,将云倾拥抱怀中,抚着她的长发,随后浅笑道:“朕来给你梳头吧”,说着,在云倾愣怔之时,起身将她抱起,走向梳妆台前,拿起镶着金凤展翅的象牙梳,慢慢的梳理着她乌黑的长发,而后在看到镜中的云倾秀眉微拢时,低沉的道:“每对夫妻都会有磕磕碰碰,朕和婉儿也一样,不是吗?”
云倾疑惑,抬眼望向镜中站在自己身后,俊容带笑,满眼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凌烨轩,不禁有瞬间的失神,而凌烨轩则是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将她拥入怀中,低沉的道:“婉儿,朕不想让你过多的去想别人的事情,你只需要将心思放在朕和麟儿身上就好。”
云倾闷在凌烨轩的怀中,嗅着他身上的阳刚气息,不禁莞尔一笑,道:“皇上吃醋了?”
凌烨轩的身子一震,随之大手探到了她的腋下,云倾一惊,匆忙缩着身体,但是凌烨轩却步步紧逼,惹得她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不得已的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笑得几乎岔气,最后只能求饶道:“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皇上大人有大量,就绕过臣妾这一次吧……”
凌烨轩见云倾笑得那般璀璨炫目,声音如同天籁一般悦耳,不觉心醉了,双眼也看的痴了。他抬手抚上她因笑而红润的脸颊和闪烁着晶亮的琥珀色眸子,那两片红唇似邀的微张,吐气如兰,他控制不住的低首含住,深吻,随后将她整个人都拥起,镶嵌在怀中。
云倾气喘吁吁,但是凌烨轩却愈加深入,知道怀中的娇柔女子实在无法呼吸才放开,双眼带着深沉的迷离,薄唇从她的唇上流连至圆润的耳珠,一寸寸的吻着,带着如火的热浪,将云倾包裹。
“皇上今日没有事情要处理吗?”云倾有些无法招架凌烨轩的炙热的吻和似掠夺一般的拥抱,声音略显羞涩的说道。
她双颊已经赤红似火,美得令人移不开眼,凌烨轩贪恋的拥抱着她的身子,无赖一般的偷香,笑道:“不急,朕想要跟婉儿多温存片刻,朕今日在朝堂上,满脑子都想着你和麟儿,所以一散朝就等不及的冲回来看你们,也算是防着你们娘俩背着朕谋划什么事情”说着,凌烨轩捏了捏云倾小巧的鼻尖。
“麟儿还没有满月,能与臣妾谋划什么?如果臣妾以后真的会和孩子一起背着皇上谋划,那皇上还敢要臣妾再生孩子吗?”云倾有些不屑,似乎要谋划也会当着他的面气死他,根本不屑做背地里搞鬼的事情一般。
凌烨轩看着云倾狡黠调皮的神色,心头一阵酸涩却又溢满幸福,多种说不出的感觉膨胀酝酿着,他捧起云倾的脸,吻在额头,声音突然有些沙哑的道:“婉儿,你终于是朕的了,我们有孩子了,可是朕真的害怕这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稍微娇纵欢快就会被打碎,会醒来,婉儿,你真的在朕的身边了,真的为朕生下了孩子,婉儿……”
欢快的气氛因凌烨轩痴痛的呢语而渐渐的压抑起来,云倾看着他,心口有不忍,有心疼,也有生气。他就是如此,谨小慎微,甚至到现在还以为她能够离开他。可是每次想到自己以往决然离开,消失七年的事情,她却又心软了,于是只能发泄一般的握拳在他的胸口用力的捶打。
凌烨轩捉住了云倾的手,即便是自己胸口疼痛,却还是爱不释手一般的吻着她的每一根手指,云倾无奈的叹息,只能依靠进他宽厚的怀中,揽住他的精装的身体,淡淡的道:“臣妾不会离开皇上的,也不会离开麟儿,臣妾会守着你们一直老……”
凌烨轩闭眸,将云倾的紧紧的拥住,也许,这就是他一声听到的最动人的话了。
太子的满月酒席开办,内宫热闹非常,百官齐贺。凌烨轩在金銮殿大眼群臣,而凌霄殿的正殿中,云倾则是抱着太子坐在汉白玉石阶之上的凤榻上,请宴后宫的嫔妃以及那些特地从护国寺接回来的几名老太妃。
这一次的筵席置办在两地,因为皇后刚满月,不能接见群臣,所以便只能在内宫中陪同所有的嫔妃饮宴,一旁,还有李太医随时陪侍,提点着那些该忌食,防止有人图谋不轨,也怕皇后吃了出月时不能吃的东西而伤了身体。
天色渐暗,宫殿外大雪覆盖,但凌霄殿的暖炉中,艳红的火苗舔着木炭,一阵阵的暖气在大殿内翻滚,涌动着驱散了寒冬腊月的寒意。
大殿内的,后宫嫔妃大多都已经坐了满席,但是却鸦雀无闻,云倾身侧凤榻旁还有一尊金丝楠木的凤榻,榻旁的下方还摆设着贵妃椅榻,那是为太后和芙贵妃准备的,但是今日,这两个人应该不会来了。
果然,筵席即将开始时,建章宫的碧珠匆匆而来,站在大殿外便像云倾欠身,仿佛连踏进凌霄殿的胆子都没有一般,声音也极为胆怯低柔,道:“奴婢禀报皇后娘娘,因芙贵妃身体不是,不能前来赴宴,而太后也不放心贵妃娘娘独自一人歇着,所以也不能前来了,不过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让奴婢向皇后娘娘及太子殿下道喜,愿皇后娘娘多为皇室开枝散叶,也愿太子殿下福满安泰,万寿无疆”
大殿内寂静得有些压抑,蛮儿有些负气的瞪着碧珠,因为这分明就是给皇后下马威。但是云倾却是大度的笑了笑,对她而言,太后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没有亲自前来搅局,实在是件令她感到欣慰的事情,所以她抬起头,威仪和淡漠的道:“既然贵妃身子不是,太后又放心不下,就不必勉强了,臣妾谢太后娘娘的盛情,也替太子感激祖母的祝福”
碧珠面色怔了怔,似乎惊诧为何云倾没有刁难一般,毕竟太后连自己添了孙儿都不来,对于皇后来说,这件事就是颜面无光的事情,但是她也不敢过多猜测,而是立刻应声道:“奴婢定然将皇后娘娘的话带到,奴婢告退……”
碧珠离开,云倾便对一旁的蛮儿道:“开席吧”
“是”蛮儿应声,随后起身,拍了拍手掌,顿时大殿内外无数捧着美味佳肴的宫娥一身碧色罗裙,纷纷从内殿踏出,个个摇曳身姿的在每一张筵席前摆上的制作精致的点心、菜肴和陈年佳酿。
芙贵妃不在,后宫也没有品位在高些的嫔妃,所以离云倾最近的几个人也就是栗美人、常美人以及其他的几个美人,随后是便是采女和八子,和那些新进宫的几十名样貌俏丽,姿色略显羞涩的秀女,她们因为上次的秀女出了事情,所以至今都没有封号,只能算得上是小主,而两侧高位上则是坐着几名年老的太妃。
“今日太子满月,本宫在凌霄殿设下薄酒招待,还请诸位不要嫌弃,开席吧”云倾双目扫了一眼都有些唯诺的众人,便平淡的说道。
而蛮儿见众人拘谨,一点都没有筵席的气氛,于是便也跟随笑道:“诸位小主请用吧”随后再次拍掌,只见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数十名身着粉裙的少女款款而入,载歌载舞。
一次饮宴,几乎是悄然无声的开始,也是落寞的散席。至始至终除了歌舞之外,大殿内就没有一点声响。众多嫔妃和太妃都被赵公公张罗送走,四处一望,那些饭菜虽然也用了不少,却全然没有筵席的样子。
因为,云倾的恶名早已经在后宫蔓延,人尽皆知,敢问一个连当朝太后都斗败落马的皇后,如今又诞下了当朝的第一皇子,且被册封为太子,还有谁敢得罪?其实那些嫔妃原本连筷子都不敢动,只是因为这些美味恐怕她们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所以才提着脑袋吃了一些。
人群渐渐散去,云倾唇边的冷笑凝固,太后似乎已经开始铺设计划了,否则何以在今日这个大日子里如此刁难她?
“皇后娘娘生产之后还是如此迷人,不愧是金领第一美人儿,能栓得住皇上的心”静悄悄的大殿内,一道娇柔带笑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平静,但这个声音却让那些已经跨出大殿的人都吓得停驻,频频回头,但是最终却是所有人都被吓得快速离开,她们生怕云倾会突然震怒而降罪她们。
说话的人是常美人,她脸色酡红,话语刚落,人就已经提着一壶酒榻上的汉白玉石阶,全然没有礼仪的走到云倾身侧,在奶娘的身侧凝视了太子好一会,直到眼眶中升起了氤氲的湿气才移开眼,随后又灌了一口酒,笑着赞叹道:“太子殿下长得真好看,瞧那威严的眉宇,简直和皇上一摸一样,这么漂亮的孩子不多生几个还真是可惜了,皇后娘娘,你以后可要多辛苦些,也让我们多看看皇子公主们的仪态,我们也想知道,如皇后娘娘这般动人威仪的姿态,究竟是浑然天成,还是冷相精心教导的,以后也好说嘴。”
常美人今日显得口无遮拦,但是句句话却都听得人十分窝心,而后面紧跟着搀扶她摇晃身体的栗美人则笑道:“好了好了,您不就是嫉妒皇后娘娘的美貌和威仪吗?别赖着不走了,我们也算得上是殿下的母妃,可别让太子殿下笑话了。”
蛮儿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而云倾也有些莞尔,可是她们逗着太子还不足片刻,大殿外就又响起了一阵踏步声,众人回首,只见竟是身着厚重朝服,踏雪而来的赵公公。
赵公公一见凌霄殿内已经客散,先是一怔,神色有些惊诧,但在看到卢采女等人时,则又换上了盈盈笑意,因为栗美人、华美人和卢采女三人应当算的上时后宫里最令人觉得舒心的女子了,于是他踏步进殿,便请安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给两位美人、采女小主请安。”
“奴才奉皇上的圣旨,来带太子殿下前往金銮殿”赵公公说罢,笑着踏上石阶,从奶娘手中抱过小太子,而一旁的还没有瞧见太子什么样的卢采女则道:“赵总管早不来迟不来,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跑来抱太子,真是可恶,我都没瞧见太子殿下究竟什么摸样呢。”
赵公公笑了笑,却不能耽误时辰,只能赔笑:“小主可别为难奴才了,奴才也是接了圣旨才来的,皇后娘娘,奴才告退了”,说着,便匆匆的离去,而大殿外,几百名黑衣探卫和禁卫军都已守候在外。
“唉,原来只是想来目睹太子殿下的风采,却没有想到皇上爱子心切,还不愿偷瞧了去,既然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这么小气的藏掖着,那么臣妾也就不能不识趣的继续赖着了,臣妾也告退了”常美人有些醉意熏然,话语却满是风趣,可是即便如此也掩藏不住那淡淡的苦涩。
于是栗美人和卢采女便搀扶着她,向云倾告退,而后慢慢的踏出了凌霄殿。
“皇后娘娘,天色也不早了,先进去休息吧”蛮儿见大殿内愈发空荡冷清,不禁也上前搀扶云倾。云倾也不做声,只是顺着她的意思回了寝殿。
今夜,显得格外的寒凉,窗外的圆月照耀,天空的墨云随风一动,白雪皑皑覆盖了天地,看似苍茫一片。
天空中,一阵鸣叫声打破了惶恐的安静,云倾立刻抬头,只见苍鹰盘旋而下,它的雄壮的身体掠过满月之时,身后却陡然掠来一丝穿梭一般的细长银光,只闻咻的一声,血光乍现,随后只见苍鹰的猛的扑腾着翅膀,却还是飞快的坠落了下去。
云倾一惊,目光陡然扫向不远处的树林中,只见一抹矫健快捷的身影飞掠而过,抓起了地上的苍鹰,就消失在了婆娑的树影中。目光陡然眯起,云倾素手施力,撑住窗台,娇小的身形就已经跃出窗外,使得刚刚捧着梳洗热水进殿的蛮儿吓得尖叫了一声,但是眼前的人影却已经消失。
云倾鸾红色的华贵身影在雪地上飞奔,十月怀胎和生产之后都一直都不曾如此剧烈运动的身体显得有些吃不消,但是也只是起初有些吃力,而后便已经快若飞狐一般的在雪地上奔起来。
她循寻着苍鹰坠落的地方,发现四周只有清浅的脚印,看得出来刚才出手的人轻功极高,甚至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但是,苍鹰受伤之后留下的血迹却一路蔓延,洒落了苍茫的雪地上,看起来如同一朵朵刺目的红梅,一直向前延伸而去。
云倾瞳孔微收,琥珀色的眸子在月色下闪烁着冷冽幽深的光泽,贝齿轻咬红唇,因为这个方向是通往后宫的,她不用细想也能猜测得出这个人究竟是谁派来的。太后,终于还是等待得不耐烦,急于出手了。
“皇后娘娘……”此刻,云倾站在后宫大门前的梅花林中,鸾红色的长袍随风簌动,而身后,一名黑衣探卫从天而降,叩跪在雪地上,急促道:“蛮儿让属下前来寻找娘娘,娘娘可有吩咐……”
“退下”云倾冷声喝道,全身都包裹着威慑的气息。
那名黑衣探卫一惊,随即低头,起身跃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幕中,乌云遮掩了明月,天地之间只剩下白雪照耀出柔白的光芒,云倾站在雪地中,从舌下舔出一根白玉雕琢的小哨子,猛的一吹,顿时,整个皇城陡然响起了一阵尖锐如凤鸣的声响,随之,她转身向凌霄殿回走。
寂静的后宫,灯火通明的建章宫中烛火跳跃,突然,猛然传来一阵混乱的骚动,使得这夜陡然显得不寻常起来,但是那动静也只有片刻,随后又恢复了寂静。
云倾回到凌霄殿中,从窗格跃入,褪下了身上被寒雪浸湿的外袍,金丝丝绸的沉重触底骤响。寝殿内,楠木背陡然被推开,凌烨轩明黄色的身影快步踏入,他一双阴沉而慌乱的眸子在看到云倾只着单衣的身影时,狭长的眸子猛然一眯,随即如风一般的冲上前将她拥进怀中,急促的道:“发生了什么事?蛮儿说你突然跃出窗子不见了,探卫也汇报说你跑到了后宫的林子里,朕刚才也听到了哨子声,你没事吗?”
说罢,凌烨轩又猛地将她推开,打量着她全身上下,在发现完好无伤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突然又道:“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冷,赵安,将炉子抬到这里来,蛮儿,关窗户”,随后将云倾抱起,大步走到床榻旁,用被褥将她的身子严实的包裹起来,紧拥在怀中。
赵公公和蛮儿立刻忙碌,片刻后,奶娘抱着太子进来,凌烨轩接过,也将她挥退。
云倾神色有些冷清,目光也沉溺着寒意,这种冷冽的气息是凌烨轩许久都不曾见过的,所以心里觉得十分不舒坦。而云倾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他手中抱过孩子,看着麟儿双眼滴溜,小手挥舞的摸样时,紧绷的神色才渐渐缓下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凌烨轩看着云倾的神色变化,有些焦急的问道。
“建章宫中有杀手,刚才他们射伤了苍鹰,拿走了云山传来的密信”云倾淡淡的说道,虽然不显慌张,但是眉眼只见却满是冷意。
“太后?”凌烨轩神色沉凝,随即眼底也酝酿着怒火,他猛的起身,下颚紧绷,俊容阴寒的道:“看来朕当初放过芙儿是太过仁慈了,朕现在就下旨,将芙儿贬为庶民,逐出宫廷,这样也省事”
太后自所以如此咄咄逼人,一刻都不愿意消停,为的无非就是保住王氏唯一的嫡亲,让她成为皇后,孕育皇子,让王氏再次荣耀天下而已,所以贬了芙贵妃是最好的办法,也算是彻底打消了太后的想望,让她不能再拿任何借口兴风作浪。
只是这一次……
“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云倾凝声说道,她将麟儿护在胸前,目光幽沉的道:“太后能在深宫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养了那名轻功十分卓越的杀手,看来她必然是蓄谋已久,而且这一次,她也不会只是大吵大闹而已。所以就算皇上贬了芙贵妃也没有用,只怕太后也不将太多希望放在芙贵妃身上了”
“母后……”凌烨轩咬牙切齿的低咒了一声,显然内心也蓄积了不少怒意和不悦,可是,他终是压抑着没有将怒火发出来,因为他顾及着自己和年幼的孩子。
“金銮殿的筵席还没结束吧,臣妾没事,相信太后就算想要动手,也不会急于这一两日,否则就太过明显了,所以皇上也不必太过于牵挂,还是先去陪同朝臣们饮宴吧”云倾沉思片刻,突然想起来凌烨轩应该是在金銮殿陪同众位大臣的。
凌烨轩摇头,回到她身侧,搂着她和孩子,道:“不必,今日寿王来了,虽然身体虚弱,却足以可以顾全大局。”
寿王?他不是卧榻七年了吗?
可是云倾这个疑问还没有问出,大殿外突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踏步声,只闻赵公公禀报道:“皇上,杨统领和冷将军求见”
云倾怔住,疑惑的抬头望向凌烨轩,却见他剑眉微黜,随后低头吻了吻云倾的额头,道:“一定是南齐的事情,朕出去看看,你和麟儿早点休息。”
云倾奔想跟随凌烨轩去,但是在想到冷战天和王馨瑶的事情,秀眉又黜起。今日将军夫人没有前来祝贺太子满月,诰命夫人派人前来传话,将军夫人身体不是,随后送了些礼物过来也就等于庆贺了。
于是,她便点了点头,道:“早点回来”
凌烨轩露出宠溺的浅笑,又在她的红唇上吻了吻,低沉道:“好,你让蛮儿进来陪你,朕在宫外布设黑衣探卫”
“恩”云倾掀动长睫。凌烨轩又吻了一下她的眉眼,才有些不舍的踏出。
“皇后娘娘”凌烨轩一离开,蛮儿就匆匆的跑进寝室,跪坐在床榻上,焦急的道:“娘娘今日去了哪里,都快将奴婢吓死了,幸好娘娘您没事,否则奴婢就算是万死也不能弥补了”
云倾摇了摇头,不说话,她觉得很累,于是只缓缓的开口道:“告诉奶娘,今晚上太子就陪着本宫睡,让她早点休息吧。”
蛮儿点头,于是云倾将抱着孩子躺在,将他放在自己的身侧。
麟儿不是一个很好动的孩子,但是在面对云倾的时候,却异常的顽皮,双手不住的抓拉着云倾的衣裳,小嘴嘟嘟的,那摸样当真是与凌烨轩极为相似。云倾爱怜的抚着他的头,抬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轻道:“乖,睡吧,明日,母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
麟儿似乎听懂了云倾的话,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手立刻就缩回了襁褓,但是一对小手却扯着襁褓上的明黄绸缎,小头来回转动,好奇的看着幔帐上悬挂的白玉穗子,一双乌黑的眼睛圆溜溜的,十分可爱。
究竟是怎么睡着了,云倾不知道,只是在深夜时,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身侧多了一个人。她睁开双眼看着,却见凌烨轩依靠在窗沿上,双目深沉,神色紧绷,似乎在想什么。云倾身子一动,凌烨轩立刻转身看她,随后将她拥入怀中,道:“睡吧,夜深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云倾有些担心的问,因为她感觉道了凌烨轩神色不对。
“没事,婉儿,你放心,朕不会让任何事情发生,为了你和麟儿,朕决然不会再心慈手软”凌烨轩吻着她的眉眼,气息沉重的说道,随后似想宣誓什么一般,突然覆上了云倾的红唇,与她唇齿纠缠,甚至将她压在了床榻上,薄唇探进了她的衣襟,吮吸着她的雪白的脖颈。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知道”云倾只觉有什么事情,因为自她生产之后,就不曾再看到凌烨轩如此失控过,他以往如此,只是害怕云倾会离开,会消失才会这样的狂乱。可是现在,他竟然又有这样的混乱……
凌烨轩震住,一双深幽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云倾,似乎想要在她的眼底寻找着什么,许久,低哑的声音才道:“婉儿,你的心里有朕吗?”
云倾神色微愣,随即黜起秀眉,想挣扎起身,因为她已经确定凌烨轩的确是有事瞒着她,而且这件事情还不小。
但是云倾一动,双手却就被凌烨轩反剪住,他将她的双手高举过头,用身体压住她娇小,几乎将她肺里的空气都挤出来。
“凌烨轩,你放开我”云倾吃力的说道,但是唇却在下一刻就被封住,凌烨轩的力气极大,如同暴虐掠夺一般。云倾睁大双眼,心头的怒气顿起,但是却无意中看到了凌烨轩紧闭双眸眼睫处的晶莹光泽。
心,陡然被窒住,她停止了反抗,而凌烨轩也在慢慢的停止了自己的肆虐的,深幽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声音沙哑而低沉,道:“婉儿,告诉朕,你爱朕……”
不敢再违逆他的意思,云倾迟缓的道:“我爱你,烨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凌烨轩的身体因这三个字而彻底僵住,随后将她狠狠的拥抱在怀中,闭眸道:“朕爱你,婉儿,朕爱你,这一次朕决然不会再心软,朕会护着你和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