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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厉宁说这番话的时候,陆荣升跟陆吾恩已经想到了他说的是什么事。
两年前,时初把厉少容告上法庭的时候,他们有想过找厉宁出庭作证,后来又考虑到种种原因,陆吾恩便没有去找厉宁。
却不曾想厉晟尧两年前已经找过厉宁了。
“小宁,你身体不好,这种事情拒绝了也好。”虽然陆荣升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自己听起来都有些虚伪,当初若不是厉宁作证,恐怕没有办法把厉少容扳倒。
然厉宁听到这句话愧疚更甚,他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厉晟尧却突然站起来按住了厉宁肩膀:“小宁,这些事情我来说。”
厉宁强行被厉晟尧按着坐了下来。
少年脸上有一股子不甘心的味道,在厉晟尧转身之前,他突然说了句:“大哥,你如果想娶四姐,两年前的真相今天必须让他们知道!”
厉宁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变。
两年前的真相,两年前还有什么真相没有说出来?但是众人都没再问什么,只是目光来来回回在两兄弟之间打转。
厉晟尧望着厉宁倔强的侧脸,因为在轮椅上坐了七年,他仿佛被时光沉淀了一般,还是当年风清云淡的俊秀模样。“厉宁,你如果还把我当大哥,就给我老实坐着!”
厉晟尧眸色沉了下来,厉宁咬了咬唇,没再开口。
倒是听到这句话陆吾心却凉凉一笑,眸子里射出一抹精光:“呵,我倒想知道两年前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厉大少这么难以启齿!”
厉晟尧听到这句话神色无动于衷,他知道陆家兄弟对他心底多多少少有些刺。
但是这根刺怎么拔,还需要自己来,不然会适得其反,他是一个男人,做错了事情就是做错了事,无论当初有多少原因,他都是责任方。
这一点,他从不否认。
所以陆家做什么,想怎么出气,他都没有任何怨言。
而他今天过来也有心理准备,只要陆家能消气,让他做什么都行,除了跟时初分开,这一点,他绝不同意。
男人淡淡开腔:“没什么。”
瞧见陆吾心眼底的情绪又浮了出来,男人的语调依旧沉稳有力:“我还是方才那句话,只要你们同意让小时嫁给我,你们如何都可以!”
“如何都可以?”陆吾心笑:“既然厉大少如此有诚意,不如这样吧,我最近缺一个人体实验对象,如果厉大少肯同意的话,你跟小时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众人脸色微微一变。
谁不知道陆吾心是医学狂人,他年少离家,拜了一个隐世高人,如今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医学家,若是让厉晟尧去给他当人体实验,指不定他会在厉晟尧身体里中一些病毒,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厉晟尧抬眉,正欲说话,陆吾恩却喝止了一声:“闹够了没,闹够了给我回房呆着去!”
一见陆吾恩发话了,陆吾心登时不说话了,只是愤愤瞪了厉晟尧一眼,他虽然打不过陆吾恩,可是他善用毒,如果真动起手来,怕是厉晟尧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但大哥发了话,他只能默不作声的坐在那儿,心里早已经把厉晟尧给揍了无数遍了。
“吾心跟你开个玩笑,厉少不必放在心上。”陆吾恩淡淡说了一句,然后望向了厉宁,此时此刻厉宁的脸色如同雪一般苍白,或许他本身就一副惊世的容颜:“小宁,你继续说。”
厉宁望了一眼厉晟尧。
“小宁,你不用理会厉少的意见,想说什么就说,外公在这里为你作主。”陆吾恩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本来冷硬的面容上透露出一点儿零星的软意,整个人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余辉:“其实当年有些事情我们陆家也多多少少有些清楚,只是厉少,你若是真对小四有心,我希望你自己能亲口说出来。”
厉晟尧紧紧的攥着拳头,一时之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两年前的画面反反复复浮现在他脑子里,像是拉开了一幕一幕的画。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像是折射出了点点的光,但是那层光却完美无缺的浮在眼底,像是勾着说不出的墨滞。
书房里没人说话,长长久久的沉默中,厉宁有些偏稚嫩的音调慢慢响了起来:“大哥既然现在不好开口,那么就让我先说我知道的那一段。”
厉晟尧眸色浮起了一些复杂之色,却听厉宁少年一般好听的音调晌了起来:“当初我以为大哥没有办法扳倒厉少容,所以我拒绝了出庭,两年前大选的时候谁都不相信前总统会下台,毕竟大选开始选票几乎是一面倒。”
这一点确实没错,就连陆家当年都以为前总统不会下台。
C国的政坛每个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前总统要连任也不是没有可能。
“厉少容那个人心狠手辣,手段歹毒,我怕出庭作证他会报复。”这句话声音刚落下业,陆荣升跟着叹了一口气,他岂会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想起来当时的情况不胜须臾。
书房里静悄悄的,就连陆吾心都没有了声音。
少年安安静静的声音像是浮在了一层雾气,浅浅散开,忽明忽暗的光线中,仿佛将每个人的五官虚化了一般。
厉少容是厉宁的爸爸,他这般说话,肯定是对厉少容失望至极。
想到厉宁的身世所有人都不胜感叹,按理说陆厉两家当年联姻,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该受到万千宠爱,谁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情。
厉少容不爱陆双华,婚后两人有了孩子之后就各过各的。
厉少容跟许凤娇牵扯不清,还生下了陆静临,甚至还有一个容初。
容初的身份至今为止不知道是谁生的孩子,但是仔细想想,怕是那个孩子也是厉少容的,只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厉少容为了扳倒陆家,却舍弃了自己孩子的性命,可以想象这个人到底有多么狠辣。
而厉宁这么多年又是如何隐忍才没有让他发现端倪,因为他知道,一旦厉少容知道他一直在查九年前的事情,他肯定不会放过他。
等待他的唯一下场就是死!
“所以,我拒绝了。”事情已经过了两年,厉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有些哽咽,他这个人太懦弱,而厉少容太强大,长此以往造成了他心底的害怕,他不敢在没有绝对扳倒厉少容的情况轻举妄动:“当时谁都没有想到大哥会扶持君先生。”
君先生是这一届的总统,当年就是因为有厉晟尧,他大选才能得胜。
“大哥选择了君先生,就等同于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当初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会选这一条路,后来我才知道,如果前总统继续连任,对陆家百无一利,甚至会重复九年前的老路!”厉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在场之中恐怕只有陆吾心不知道这其中的种种,他后来问起当年的事情也都被陆家人三言两语打发了,实际上他并不清楚九年的真相。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眉尖微微一蹙,好看的美人尖因为偏头的时候露了出来:“什么重复九年前的老路,陆家怎么了?”
陆吾恩扫了他一眼:“没怎么。”
陆吾心不甘心,但是却被陆吾恩扫了一眼,最终咽下了自己一肚子的话。
陆吾恩收回目光,却暗暗的收紧了拳头。
陆家还是不够强大,才会任人欺负。
如果陆家强大无比,在C国又有谁敢欺负陆家人,九年前时初被逐出四九城的时候如此,两年前又是如此,他离家十年,九年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只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给自己敲了一个警钟。
可惜,他当年却为一已之欲,舍下了自己的责任。
厉宁望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之后语气无波无澜的继续说道:“九年前外公退下来,舅舅受排挤,其实都是因为上位者跟我们不在一条线上,这几年陆家虽然步步谨慎,可是厉少容却狼子野心,想要颠覆整个陆家,若不是大哥拥护君先生,你们觉得陆家会有什么下场?”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千百年前亘古不变的一个定律,厉少容之所以处处压制厉家,说白了其一是因为他自己的私欲。
其二是因为前总统并不想要陆家独大,在一点一点的削除陆家的羽翼。
偏生那段时间陆吾恩一直在军部不能回来,而陆朝衍一直昏迷不醒,陆吾心远走天涯,陆家后辈人中竟然无人可用,这就造成了陆家非常被动的局势。
陆荣升哪怕有心也无力,虽然年轻时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可他毕竟老了。
时代已经不属于他了。
众人听了这些话脸色都有几分难看,陆吾心哪怕再不知事,听厉宁这么一说,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几分,难不成厉晟尧当年拥护君先生,其实是为了陆家?
这两年陆吾恩和陆朝衍都回了四九城,一个从商,一个依旧在军部,可毕竟离本家近,如果有什么事情也能就近安排,不像当年那般背动。
可是,这一切真的跟厉晟尧有关系吗?
一时之间,书房里的众人都没有接话,但是明白如果前总统继续连任,恐怕对陆家会继续打压,他那种人玩弄权术,这几年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动作,却在一步一步削弱陆家的影响力。
不然陆家当年可是四九城第一名门,却慢慢的在四九城没有任何说话的份量。
而厉宁还在继续说话:“当时厉少容因为查出了是大哥在暗中帮助君先生,所以对大哥下了追杀令,他身处险境,却谁都不能说,也不敢说,因为一说必定牵连其他人。”
“大伯母出事当天,他当着厉少容的面对时初说了那些话,你以为他是真心的吗?”两年前,不止是厉晟尧的心结,更是陆家的。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厉晟尧会对时初说那一番话,他们甚至想过到底是什么理由,非要对自己怀孕七月的女人说出那般绝情的话。
他们甚至想过肯定会有苦衷的,却没有想到真的有苦衷。
男人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盖却片片发白,有些东西他习惯了让自己承受,他甚至想过,若他当年失败了,时初还可以独善其身。
若是喜欢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牵连对方,他也想时初跟自己同进同退,可是他已经负了她七年,又怎么会让她跟自己面对所有危险。
他是自私,所以想她活着就好,若是有一天,他真的死了,她还有别的选择机会,她还可以再幸福。
他当时已经交待秦西城了,他并非政界的人,也非军界,若是有一天他无声无息的死了,就把遗书拿出来给秦邺城,让他照顾好时初。
至于当时的一切,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就让她抱着她对他的恨意再嫁别人。
只是……
他没有想过时初会在刺激之下难产,所以这两年,他虽然赢得了一切,却失去了她。
看着男人那一瞬间冰凉冷峻的神情,像是印证了厉宁的猜测,到底是陆吾心嘴快:“厉晟尧,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厉晟尧点了点头,黑眸里像是有一股子扑天盖地的戾色,如同一重一重的云慢慢卷在心口之上:“当年,厉家门口藏了狙击手,不是我死,就是时初死,所以我只能在厉少容面前演那一出戏,让他以为我对时初恨之入骨,可以放弃动手。”
却没有想到,他尽心尽力演了这出戏,却让时初误以为是真的。
黎晚和的死讯传来,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妈妈性子一向是容不得半点儿沙子,可是厉连城那天偏偏杳无音讯,甚至还选择了关机。
厉连城平时对黎晚和宠爱有加,从来没有关机的习惯,而唯一可能的就是有人偷偷的关了他的手机,所以整个案情疑点重重。
可没有证据,他什么都不能说。
狙击手瞄准的一直是时初,厉家大门口的对决,他比任何人都害怕,生怕自己流露出一丝一豪的情绪,会害了时初。
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可是他却不希望时初有任何事。
事实上在帮君先生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他走向了一条危险重重的路。
若败,便攻败垂成。
若赢,便能一举击垮厉少容。
只是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跟时初说这些事情,那段时间危机重重的时候,他想法设法不让他卷入其中,可惜,却没有想到,最终却是他害的她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后来他想,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就不该选择这条路。
纵使厉少容赢了又何妨,终归他跟时初不会生死两隔。
生与死,才是最遥远的距离。
生与死,才是彻彻底底断了缘份。
众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正是因为那一天时初在厉家门口受了刺激,提前早产,最后却差一点死在手术台上,如果不是宝儿,她可能永远都活不下来。
一时之间,众人脸色阴沉难定,陆吾心望着男人复杂的神色:“那你为什么不说?”
厉晟尧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当初跟时初说了那些话之后,他接到冬子的来电,说是狙击手已经解决了,可是他却不敢去找她。
他就是那般胆小,一点危险都不想让她沾。
“他不敢。”一道清澈的嗓音突然传了出来,正是方才一直在说话的厉宁,此时此刻,厉宁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心疼。
在他不知道这些事情之前,他其实也怨过厉晟尧的,四姐那么好的人,偏偏被他一次又一次无情的伤害,他岂可不怨,后来知道了真相只有感叹。
上天给这一对情侣太多磨难,非要让他们历经所有才能真正的在一起,厉晟尧姓厉,他是厉家人,可是为了陆家,他却扳倒了厉少容。
若是厉少容不倒,厉家恐怕今天又是一番天地:“在大选结束之前,他什么都不敢说,前总统一直没有下台,他一直没有放弃暗杀大哥的机会。”
“那段时间——”厉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微微一晃,眼底的情绪慢慢散开,似浮了淡淡的雾气,少年眼底的情绪带着几丝不忍:“那段时间大哥几乎不敢睡觉,白天为了君先生竞选的事情奔走,晚上却要躲避前总统的暗杀,你们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他本来可以不插手这件事情,因为三年前他就退了伍,跟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因为这桩事情,他重新回到了雪域战队。”
说到这里,厉宁的声音有些哽咽,厉晟尧是很多事情做的不对,但是他一直有一颗维护四姐的心,他宁愿自己死,也绝不允许时初有事。
“当初你们都觉得大哥是因为大伯母的死对四姐恨之入骨,却从来没有想到,他其实从来没有怀疑过四姐。”这话落下来的时候,门口突然轻微的一声响。
在场的人都是谨慎的人,听到这声动静的时候微微一惊。
陆吾恩先开了口:“谁在哪里?”
厉晟尧却突然站了起来,朝门外行去,他出了书房,看到一道身影在拐角处消失,想也没想的追了过去,直到下到二楼楼梯的时候才看到了时初。
女人身子在轻微的颤抖,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泪痕,厉晟尧脸色微变,沾了一些冷意的唇却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他上前下一步,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轻轻的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声音柔的如同掐住了嗓子:“你都听到了。”
空旷无声的楼梯口那里,她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声音哽咽:“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
大概是不想连累她吧,只是这种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最终,一句话语从男人喉咙里轻轻的滑了出来:“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或许一千一万个对不起都不足以弥补女人受过的痛苦,他让她前半生颠簸流离,后半辈子,他只想好好陪她。
他心底轻轻一叹,时初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落在了男人怀里。
他黑眸沉沉,像是像是天地之间的颜色从眼底都剥离了去,只剩下那一团漆黑无比的颜色,时初的脸蹭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心脏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的跳动,三个字低哑又充斥着歉意的挤出来:“我不敢!”
他这么说,时初心底突然浮起了酸酸麻麻的情绪,无法形容,也形容不出来,脑子里反反复复响的都是方才的话。
他一直不跟她说,是因为他的处境一直很危险。
他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会死,什么时候能倒在暗杀者的枪下,心口有一瞬间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女人的声音像是缠了一些说不出的:“厉晟尧,我就这不值得你信任吗?”
“不是。”男人出声否认,并不是时初不值得信任,而是他从来想把她牵扯在危险之中,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自私,可是他却觉得这是他最好的办法。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时初突然推开了他,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一双眼睛红红的,像是小兔子一般,而她眼底全是咄咄逼人。
“我只是不想在我没有那么强大的时候,让你受到伤害。”他不轻不慢的说出这句话来,女人的身体轻轻一颤,感觉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捏。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底缓缓酝酿发酵,在心口来来回回的冲撞。
事情虽然解释了一番,但是陆家三兄弟却没有打算这么放过厉晟尧,在陆朝衍从海城回来之后,陆家三兄弟单独约了厉晟尧。
厉晟尧坦然赴约,虽然上次的解释陆家勉强收下了,而因为这件事情,陆家仿佛欠了厉晟尧一些什么,但是该为妹妹出气还是要出的。
这段时间时初一直住在陆家,连同团团一起,厉晟尧虽然不再会被拒之门外,但是陆家众人对他的态度也各不一样。
陆恩慈倒是眼界开明一些,倒是陆瑾安没少给他挑刺,谁也想不到当年最讨厌时初的陆瑾安突然对时初好了起来。
厉晟尧大多数的时候并不开腔,用行动表示他对时初是最好的,其实陆家众人也看在眼里,厉晟尧确实很宠时初,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时初,连一点儿都不愿意离开。
直到三兄弟约了厉晟尧去了训练场,厉晟尧一看这架势,也很明白陆家兄弟要做什么,反倒是陆朝衍突然开了口:“我们三个觉得不做点什么对不起小四,所以约你过来比划一下,你如果觉得吃亏,我们可以一个一个的来。”
“不用了,一起吧!”厉晟尧倒挺坦然,一点儿都不含糊:“只是别打脸,如果让小时看到了,她会伤心。”
听到这一句话,陆朝衍嘴角噙了一丝笑意,很施然的笑意:“就凭你这句话,我等会儿会下手轻一点儿。”
倒是陆吾心冷哼一声:“你放心,我绝对不打你的脸,就算小四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了,我们几个哥哥替她出口气不行吗?”
厉晟尧苦笑一声,没说什么。
陆吾恩上前一步,男人换了一身训练服,显得气质沉稳,他本来不打算参与这种打斗,但是又不放心让陆朝衍和陆吾心一起过来,那两个都是不分轻得的主儿,尤其是陆吾心,他虽然知道了当年事情的原委,但是却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晟尧,你当年帮了陆家的事,大哥记在心里,陆家的男儿,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所以今天这一架,免不了,所以,请吧!”陆吾恩开口说道。
他把话说得很明白,厉晟尧的举动确实对陆家有很大帮助,陆家以前太散,出了这么多变故,他们三兄弟才总算明白过来,不过也幸好为时不晚。
几个男人缠斗在一起,最后打的几个人都倒了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了,才罢了手,陆吾心从医,身体自然比不上另外几个人,但是他拳头最狠,专往厉晟尧软弱的地方揍,倒是陆朝衍心中虽然有气,但是揍了几拳也就放过了厉晟尧。
毕竟妹妹知道了,肯定会更心疼。
到时候被妹妹发现了,肯定会给厉晟尧加同情分,虽然陆家不反对这桩婚事,但是也没有说同意。
所以,厉晟尧还是有困难要解决。
他要求婚可以,但是要看他能不能打动小四的心了,或许他那个傻妹妹早就把心底的天平歪到厉晟尧那边了,哎,真是女大不中留。
三兄弟之中只有陆吾恩手下留情了,但是他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揍了厉晟尧两拳,感觉要把人的骨头给打碎了。
厉晟尧在家躺了两天,时初给他打电话,他说不舒服,有点儿发烧,时初一听这话就慌了:“怎么会突然发烧了,现在天冷也不冷啊,要不要我过去看看?”
“不用了,会传染,你还是别过来了,我已经吃过药了。”厉晟尧的声音活脱脱一个病美男,时初却不干了,这段时间团团圆圆一直都住在陆家,两个孩子得到了陆家众人一致的喜欢,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团团圆圆抱回家自己养。
慕慎西以前对两个孩子的教育也很放在心上,这半年两个孩子又养在厉晟尧身边,厉晟尧闲着没事就涉猎各种各样的教育书籍,对孩子的教育起了一个启蒙的作用。
“我不带孩子们过去。”自从把当年的事情说开了以后,时初心底这回算是彻彻底底的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跟以前对厉晟尧的态度又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跟她错过了太多,如今只想彼此珍惜当下的时光。
“那也不行,万一传染给你呢。”厉晟尧开口,他当然不愿意时初过来,万一她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又该难过了。
时初却气的差点摔了电话:“厉晟尧,你什么意思,你房间里是不是有小狐狸精,不然你怎么推三阻四的,还是说,你现在不爱我了!”
吼完之后,挂了电话。
厉晟尧蒙圈了,还以为这丫头现在脾气改了呢,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可是这样的时初,他真的想念了太久。
他以为这辈子她再也恢复不到当初的样子了呢。
没想到,她的个性还会回来,真好。
不过想到这些之后,厉晟尧想给宁陌寒打个电话,让他订一束玫瑰,再订个餐厅,晚上烛光晚餐,算是给时初赔罪,但是一想到自己是病号,又无语了。
他这一身的伤,如果出去了肯定会被时初发现。
但是还不等厉晟尧得出一个结果,门铃就响了起来,厉晟尧这才想起来这两天他给佣人放假了,此时此刻,别墅里就他一个。
他起身去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自己的女秘书,瞧见他的时候,女秘书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厉总,我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您这边急签,没想到您真的在。”
“放那儿吧,我等会儿签。”厉晟尧一门心思想着时初,根本没心思工作。
女秘书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他身上是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浴袍,衬的整个人冷硬俊美,如同朝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急了:“厉总,这是急件,您还是赶紧签吧!”
厉晟尧扫了一眼,确实是急件,而且是他这边负责的,本来想推给宁陌寒,让他去处理,突然想到宁陌寒好久没休假了,总不能继续劳烦他。
不然,宁陌寒分分录钟有撂挑子的节奏。
他应了一声:“那你稍等一下。”然后开始看合同,男人一目十行,速度很快,而女秘书看着男人工作认真严谨的样子,目光几不可察的露出了一点儿痴迷。
公司的人都知道,厉总现在是单身狗,虽然以前有过女朋友,但那都是过去式了,人死都死了,总不可能死而复生,厉总这么年轻,总会还需要一个太太。
她调到厉总身边两年,知道这个男人平素公私公明,忙完自己的事情会直接离开公司,不参与任何聚餐,也不出席任何活动,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吸引了无数女人的倾慕,如果他的心思在自己身上,该有多好。
女人,总会做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女秘书也一样,她看着这样的男人:“厉总,您需要一杯咖啡吗?”
“好的,谢谢。”厉晟尧头也不抬。
女秘书轻车熟路的找到咖啡,给他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端过去:“厉总,您的咖啡。”
她身子微微前倾,放在了一旁的小茶几上,厉晟尧习惯性的去端咖啡,却不知怎么不小心一下子扫到了咖啡杯上,结果一整杯咖啡全数洒了出来。
女秘书惊叫一声,眼眶顿时红了。
厉晟尧蹙了蹙眉,下意识的抽了手边的纸巾递给她,可是女秘书却身子往前一移,厉晟尧的手就按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与此同时,别墅的门突然打开了,陆时初站在门口,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一幕:“看来我来的不凑巧,打扰了!”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厉晟尧一看到时初走了,当即变了脸色:“你赶紧给我走。”
“厉总……”这跟自己设想的场景完全不一样啊,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她弄脏了衣服,厉总让她去浴室洗个澡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还有门口的那个漂亮女人是谁,虽然只是短暂的瞥了一眼,但是女秘书却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厉晟尧却没有心思管这些,站起身就朝门口追了过去,在时初即将上车的那一刻,他拽住了女人的手腕,语气解释:“小时,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子,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陆时初低下头看着男人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淡淡开腔:“松手。”
男人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色,心突然狠狠的沉了下去:“小时,她只是过来拿一份文件给我签的,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想法。”
“你确实不会对她有想法,但是并不代表别的女人对你没有想法。”时初依旧是没有情绪的一张脸,清清淡淡的望向了厉晟尧。
正巧这时,女秘书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从别墅里走了出来,看着两人纠缠的这一幕,想了想,最终上前一步:“不好意思,厉总,我方才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位小姐没误会吧!如果她不肯原谅您,我可以替您解释的。”
时初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的推开了厉晟尧的手。
而厉晟尧脸色黑的几乎难以形容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女秘书身上:“我会通知财务部那边,马上给你结算工资。”
女秘书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幕,她不过是借助于今天的形势想跟厉总进一步牵扯一点儿关系,但是谁曾想到半路上却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她不清楚时初的身份,但是看着女人上上下下的行头,一看就是那种不事生产的主儿,想到这里,她心底更气:“厉总,我并没有任何过错,是不是这个女人不喜欢我,所以你才要差遣我离开公司,这两年我辛辛苦苦苦的跟在您身边,您不看功劳也要看苦劳,难道就因为这个女人几句话,您就要开除我吗?”
时初听到这句话,实在想笑,忍不住便笑了出来:“这位秘书小姐,我想你误会了,事实上我方才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
女秘书听到她这句话,心底突然萌生了一线希望,脸色楚楚的看着厉晟尧:“厉总,如果真的是我工作问题出现了纰漏,你要开除我,我绝无二话,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就要因为这件小事解雇我,请原谅我,不能服从您的决定。”
厉晟尧闻言,却笑了:“既然你不死心,我就让你彻底明白,第一,方才那份合同确实是急件,但是我早就说过,如果我不在,所有的事宜全权授权给苏特助,第二,一般泡咖啡的时候水温会在一百度左右,但是方才那杯咖啡的温度应该不会超过70度,你从厨房出来到客厅,不过十米的距离,你觉得一百度的水温在那么短的时间变成70度,可能吗?”
女秘书脸色唰的一白,眼底现出了几分绝望之色。
苏寒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女秘书一脸绝望的站在那里,他已经听厉晟尧说过了来龙去脉,听见她不死心的让他帮忙求情。
他扬了扬眉:“你知道那位陆小姐是什么人吗?”
女秘书不懂,摇头。
苏寒叹了一口气,带了几分同情的目光望着她:“那个女人就是厉总的命,你得罪谁不好,偏偏让她看到了这一幕,许秘书,不是我说你,不该屑想的东西最好还是收收自己的心思,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你还是收拾一下赶紧离开公司吧!”
时初从落地窗看着女人离开的那一幕,离开之前,那个女人心里还是带有几分不甘心,频频的往别墅这边看了几眼。
她收回视线,望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厉晟尧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心软了?”
时初也猜不出自己是什么情绪,只是不喜欢那个女人跟厉晟尧太过于接近,见她没说话,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厉晟尧不由自主的开口解释道:“她的工作能力还行,离开了公司说不定会找到更适合的工作,但是留在这里,她如果心思不能全部放在工作上,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淘汰,所以不用为她担心,她不需要,我们公司也从来不培养任何没有能力的人。”
“不觉得可惜?”毕竟一个总裁秘书,跟在他身边也有两年时间了,说不要就不要,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儿遗憾,时初挑了挑细软的眉毛,眼底是一览无余的认真。
“比起你,她什么都不算。”厉晟尧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倒是你,今天既然来了,今晚就在这里吃饭吧。”
时初偏过头,漂亮的眸子里认认真真的打量着他:“我记得,你似乎是生病了。”
厉晟尧这才想起来自己在装病,瞬间影帝附身:“我确实有些不舒服,不过看到你之后突然觉得好了很多。”
“是吗?”时初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并没有拆穿他的谎话,但是目光落在他身上,意味深长,厉晟尧心头一惊,她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小时,现在是白天。”笑着说道。
“我知道啊。”时初笑着说,又上前了一步,已经捉住了他的浴袍的带子,厉晟尧一脸为难,如果这会儿拆了浴泡,他身上的伤肯定会掩饰不住。
“你如果想要,改天等我身体好了再来满足你,好不好?”虽然两人这半年来在不慢的朝对方靠近,但是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说这话的时候,厉晟尧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时初凤眸里露出一丁点儿笑意:“厉晟尧,我突然发现,你这脸皮越来越厚了。”
男人节节败退,他已经太久没有碰女人了,时初这么勾yin他,简直在挑战他的极限,他觉得他现在都快成圣人了,可是他不能让她看到身上的伤。
时初知道了,肯定会难过。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时初吻了他,当女人的吻落在他唇上时,厉晟尧感觉那一瞬间,有些东西都控制不住了。
他本来就太久没有碰她,这么一吻仿佛天雷勾地火,瞬间燎原,他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时初推在了沙发上。
唇粘着她的,分不开,也不想分开,只想两个人来来回回的缠着对方,缠到呼吸都没有了那一刻,突然厉晟尧感觉身上一凉,浴袍已经被时初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