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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建康城总算下雨了,然而南方这雨,要么不下,要下起来,便是连连几天都看不到太阳。
公孙婉儿看着阴沉沉的天色,虽是凉快了,可自这雨开始下,到底心里也随着天气恹恹起来,那日的梦时常出现在脑海中。太真实了……
这期间,公孙婉儿去上课时无意中看见了在雨中修剪植被的春兰,第二天就将春兰要了回来。
王婆子虽然为人刻薄,时常刁难人,可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并没有说春兰的什么不是,她的品性,倒也是过关了的。
韩老夫人便没有阻拦,将春兰留在了公孙婉儿身边做了个二等丫鬟。
只是春兰约莫在王婆子身边受了不少磋磨,再加上王婆子性子古板又刻薄,导致春兰成日里做事战战兢兢的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为此,公孙婉儿费了好些心思,才终于叫春兰敢在她面前抬起头来说话。又纠正了几日,发觉这丫头做事细心机敏,很是得婉儿的意。于是更加觉着这真是天意使然,要不然怎么解释公孙婉儿对这丫头一见如故?
这几日婉儿总记着那日的噩梦,梦里阴风阵阵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于是顺其自然的就想到了把春兰送到她面前的那个老道士,看着虽然疯疯癫癫的,但说出的话来,似乎总有那么一丝玄机在里头。想来该是有些本事的吧?
就赶紧拉了春兰过来问,结果问来问去,还真的没问出什么来。那道士和春兰真的就只是一饼之恩,多的再没有了。
这救命稻草没有了,公孙婉儿难免心生郁闷。正想着要不干脆找个由头和祖母去庙里烧个高香,见个大和尚什么的。
外面小五兴冲冲的闯了进来,“回禀小姐……”
话还没说完就被瑛婶儿打断了,“冒冒失失的还有规矩没有,进门怎么连通报一声就忘了?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要是还有下次,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小五听罢赶忙赔罪,“瑛婶儿说的是,是小五莽撞了。回头再犯,小五把自己个儿洗白净了,由着您扒了我的皮。”
小五这丫头是个小滑头,早就摸清了瑛婶儿的脾性,也知道那时瑛婶儿话虽然严厉,到底还只是警告,也没有真恼了她。
若真是恼了她冲撞了孙小姐,那决计不肯当着孙小姐的面来数落她的,一定暗暗的就会叫她吃尽了苦头。毕竟,谁都知道瑛婶儿重视孙小姐,那些府院里阴晦的腌臜事并不愿意叫孙小姐知道。
所以小五赶紧讨巧卖乖,糊弄了过去。
好在公孙婉儿被逗乐儿了,笑得很开心。
至于春兰,被瑛婶儿方才色厉内荏的一通吓唬,又变作小媳妇状。
公孙婉儿不欲让她不自在,于是找了个事情叫她做,将她打发了出去。
这才想起小五一路兴冲冲的进来,还没说是什么事情。
小五听到公孙婉儿问她,连忙说道,“是了小姐,外院可热闹啦。听说咱们家来了一位张道长,连太老爷们都出来了,纷纷求着这位张道长给占卜算卦。奴婢还听说,这几年,咱们公孙家愈发顺风顺水,也是因着这位道长指点。”
“你方才说道长?”
“是呢,小姐,张道长……”
“帮我收拾一下换身衣裳,我要去见祖母。”
“小姐不妥,就是外院热闹,可这张道长毕竟是个男子,进入内院于礼不合,您也也见不着啊。小姐,你别急着脱衣服啊,奴婢还没关门。”
婉儿急匆匆的闪身到屏风后,“外院热闹成那样,谁没事干会来我这院子,关不关门的总有屏风。再者我不过就是个五岁的孩子,就算真有人进来了。看见了又能怎么地?”
瑛婶儿听罢深觉羞愧……
少夫人,奴婢对不住你,奴婢也是费尽了心思,想把孙小姐教导的端庄识礼,哪成想就这么着……长歪了啊。
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泼皮作风到底是跟谁学的?
公孙婉儿自然是不知道瑛婶儿觉着自己现在这样是长歪了。先是对自己的亲娘告了罪,又把院子里的人怀疑了个遍,正想找出到底是谁教坏了公孙婉儿,小五已经手脚麻利的帮她换了一身爽利简单些的衣裳。
公孙婉儿扑进瑛婶儿怀里撒娇道,“乳娘帮我好生看着院子,我和小五去祖母那里探探风声。”
“对了。”公孙婉儿扭头对小五道,“你这名字得改了,以前你在外院里洒扫,除了我这院子,几乎不见几位主子。可现在你进了我跟前儿,以后免不得要代我去各处那里走动。小五小五的叫着,就怕我父亲院子里的那些个妾室们拿这个给你下套。”
小五机灵,也明白自己的名字不是个正经儿。可她本身不识字,又进了公孙府,自己改名也是不合适的。就等着公孙婉儿哪天提起,现在时机正好,小五赶紧跪下磕了个头,“小五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府里容易招灾惹祸的,承蒙小姐抬爱奴婢,将我调到了您身边儿,可求小姐怜惜奴婢,再赐奴婢个名字吧。”
公孙婉儿想了想,“就叫春桃吧。”
小五听罢便赶紧磕头谢恩,在院子里得了主子赐名是得脸的事情。何况春桃这名字也不难听,比起府里那些下人们什么旺福旺财好听多了。毕竟那名字,怎么听都不像是人的名字啊。
没有在意小五正庆幸自己的名字起的挺好,公孙婉儿只心心念念着那位道长。那日里的梦没头没尾,实在奇怪的很。
到了祖母的住处,发现老夫人果然不在屋里。
公孙婉儿眯了眯眼睛,拉过一个主事丫鬟道,“婉儿昨个儿做完功课有些晚了,没有问祖母安,今日特特来向祖母请罪,怎么祖母竟不在么?”
那丫鬟能被留下来主事,也是老夫人身边儿得脸的人。自然知道老夫人将这孙小姐宝贝得什么似的,莫说是这等小事,便是孙小姐做些更加过分的事,八成老夫人也不舍得怪她。故此恭恭敬敬道,“老夫人带着众位姨娘去了外院,孙小姐不妨先回去,待老夫人回来了。奴婢自会禀告一声,说您来过了。”
“不好不好,这样的事情哪里是可以拖着的?我有错在先,自然要更加恭孝一些,若是祖母不在,我候着便是。”
那丫鬟一听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这这这……孙小姐一贯宽厚乖巧,怎么今日偏偏想起为难她来了?
谁不知道这孙小姐的身子自三岁那年落水之后就落下了病根儿,这些年好生将养着还时常大病小病的没个完,谁敢把她留这儿等着。
先前她已经明说了老夫人不在,也好意提醒孙小姐回住处去等着。左右她的院子离这里也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了。怎么孙小姐还有心赖在这儿不走了?
老夫人宠爱孙小姐是院子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那丫鬟可不敢真的叫孙小姐在这儿等这么久。可劝了再劝,公孙婉儿只拿一个孝字压她。倒叫这个丫头更加说不出话来。她思来想去,莫不是自己得罪了孙小姐。她来此敲打自己?
越想越有可能,那丫鬟赶紧找了个由头拉出了小五,也就是春桃。亲热的往她怀里塞了一个银角子。“这位妹妹看着倒是面生。”
春桃赶紧笑着道,“春桃也是近几日才被孙小姐提到了身边儿伺候,云烟姐姐是老夫人跟前儿离不开的人,一向事忙的,不认得春桃也是自然。”
云烟脸上依旧带着笑,“春桃妹妹既是孙小姐亲自点到身边儿伺候的人,想必是投了孙小姐的喜好。”
说到这里,云烟的神情暗淡了些,眼中泪光闪闪,“也不知道云烟哪里招了孙小姐的厌弃,还望春桃妹妹指点一二,云烟必定感念。”
这话一说出来春桃即刻明白云烟要和她套近乎的意图了,这是觉着公孙婉儿赖着不走是故意磋磨她的。
这……
春桃沉默了一瞬。
云烟看着春桃半晌不说话,更加觉着孙小姐铁定是瞧她不顺眼了。于是心下一思量,摘下手腕上的银镯子亲自给春桃戴上。按着眼角道,“妹妹就当可怜可怜姐姐,姐姐今年已经十四了,再过一年就要及笄,原本想着伺候好了老夫人,能在之后指个好人家嫁出去。可要是得罪了孙小姐,云烟……云烟可不就要在府里蹉跎一生了么?春桃妹妹,咱们都是做奴婢的。到了这个年纪除了想着指个好人家,别的还能有什么指望?你就不能帮我一帮?”
春桃终于不再沉默了,支支吾吾的想了好一会儿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能怎么说?
孙小姐根本就不是来找你茬儿的,只是想去外院看热闹,又不能直晃晃的冲出去落了个没教养的名声。只得在这里守上一会儿,再借口去外院。
可这些事情要怎么和云烟说?
说了之后,不就等于变相的在败坏自家小姐的声誉。给小姐落下一个刁蛮胡闹不识大体的名头来?孙小姐没有亲娘靠着,亲爹又不喜欢她。原本就两头儿没着落的,好在孙小姐占着一个嫡女的名头,老夫人又看重她懂事,这才有了依靠。可要是老夫人知道她为了看热闹不惜跑来老夫人这里大闹一场,难免不会觉得公孙婉儿持宠而娇而厌弃了她。
故此,春桃只得对这些内幕讳莫如深。
可是,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子和怀中的银角子,毕竟拿人手短,这云烟现在想左了,急成了这样。她若是坐视不理,未免太不地道。
想了好半天,她神神秘秘道,“姐姐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大清楚,回去后定尽力帮姐姐打探一二。不过,姐姐先前说我知道孙小姐喜好,春桃不敢居大,却知道一点儿,希望能帮姐姐。”
云烟赶忙施了一礼道,“多谢妹妹指点,大恩不言谢。”
“孙小姐一贯爱看热闹,高兴了回头还总要打赏春桃和姐妹们的。这做奴婢的可不就指着主子高兴,主子一高兴,看奴婢们自然也就顺眼了。”
“这外院……不是正有一场大热闹?”
云烟犹豫了一下道,“老夫人既然没有带了孙小姐出去,想必也是觉着外面场面混乱,她一个小孩子不好出去。我怎么敢做这个主?”
春桃闻言遗憾的看了她一眼,“主意已经告诉姐姐了,该怎么做就看姐姐的了。这眼看就要正午了,老夫人若是陪着老太爷们在外院用饭。孙小姐可不得一直等到午后去,若是孙小姐念着祖母食不知味,万一饿出个好歹来……”
接下来的话春桃没有明说,云烟却出了一身的冷汗,万一……没有万一了,孙小姐但凡真要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管它什么缘由。云烟都逃不了干系。到时候,别说嫁人了,哪里还有活路?
春桃备有深意的看了云烟一眼,福了个礼道,“孙小姐身边儿离不得人,春桃得去照看着了,云烟姐姐见谅。”
云烟站在原地怔了怔,挣扎良久后召来个丫鬟吩咐道,“你去小茶厅里照看着孙小姐,但凡有什么吩咐,务必尽心。我出去一趟。”
说罢,云烟拔腿就走。
当时她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先不说哄这个小祖宗开心了,眼下无论如何要把这犯了轴的小祖宗送走,这要是真在她手里出了什么事情,那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小茶厅里,春桃支开小窗户看着云烟一溜烟儿小跑着离开,赶紧回到公孙婉儿身边回话。
公孙婉儿万分满意的看了一眼春桃,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