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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放纵
薛东琛神情一闪而过的心酸，沈莫欢不是没有看到，她同样心里不是滋味，这场喂食突然也变得没有那么意义，重复机械性的动作，彼此心照不宣的结束了饭局。
一天的行程都是薛东琛在安排，下午的时候，薛东琛领着她去礼品店逛了逛，在她的不情不愿之下又买了条项链给她，声称是给女儿的礼物。
沈莫欢收着，不破坏他的好心。
时间很快，一下子便到了傍晚，晚饭倒吃得轻松，在商场点了小吃结束。夜幕降临，沈莫欢开始心慌慌，果不其然他并没有送她回去祝家，而是直接到了酒店。
虽说心里早有准备要和他呆满二十四个小时，一想到房间内只有一张双人床，她心里很乱，借口刚吃饱没消化好去阳台站着吹风，而薛东琛则是进了浴室洗澡。
“他会说话算话的。”望着阳台下的车水马龙，沈莫欢喃喃，也曾一张床躺着睡觉过，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所以，今晚应该也能闭着眼睛结束最后这最后的落幕。
可是，想着想着，沈莫欢心里不止更乱
其实直到今天，直到现在，她才空了心思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原来在六年前的时候，他已经喜欢着她了。因为误会彼此不真诚，彼此产生了代沟。为什么没有早点说清楚？如果以前没有错过，或许当时就不会那么痛苦。更或许，她的母亲就不会死……
忽然一双手臂轻轻的由背后搂着她，像极了搂挚爱之人一样的亲密。
“累了吗？”
“没有。”沈莫欢回神，对于他这个亲昵的后背拥抱不适应。晃了晃脑袋，却让他更加亲密的把下巴抵在了肩膀上，她又放弃了挣扎。
薛东琛指腹在她唇边抚了抚，微微责备道：“我不喜欢你咬唇，万一咬破了怎么办。”
原来刚才不知不觉咬唇了，沈莫欢不由舔了舔唇，倔强的回道：“咬破了那也是我的事情！”
“这是我孩子的妈受伤，难道你认为和我无关。”说罢，薛东琛忽然摸了摸沈莫欢的小腹：“对不对，女儿。”
他居然开始动手动脚，沈莫欢小腹被放了一只大掌，整个人僵硬起来，推开他。
“我去洗漱。”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钻进了浴室，薛东琛的眼神晦明晦暗，微微垂眸。
在浴室洗了好一会儿，套上浴袍出去的时候，薛东琛已经躺在床上，他靠着枕头在浏览酒店人员放置的杂志，知道她打开了浴室门时，他没抬头，只是问：“睡哪边？”
以前的场景在眼前闪过，沈莫欢回复：“左边。”
因为薛东琛所在的位置，正是右边，所以她不想他再动。
钻进了被子，沈莫欢把自己缩成一团侧躺着睡觉，一心想快点闭眼等天亮，奈何灯光太亮影响到她。
可那个男人，倒是闲情逸致，看杂志看了大半天还不歇息。
她憋了好一会儿坐起来，询问那个认真看杂志的男人：“你睡吗？”
薛东琛脸有诧异之色，回以一个笑，点点头，把书放到一边，将枕头铺平，然后躺好。沈莫欢有些碰了鼻子灰，因为她主要目的不是想问他是否睡觉，是想要他关灯，可他好像没体会到她的意思，将就听话躺着了。无奈，她只好一只手撑着自己朝前一只手抬起绕过薛东琛头顶，准备去关掉放置在右边床头的床头灯开关。
可她的手没有放置到床头灯的开关上，而是放到了薛东琛的手背处。
因为就在那一秒，薛东琛想起来了灯没关，也抬起了手。
两手交叠，底下的那只手，率先关掉了灯。
夜色萦绕，四周静谧，沈莫欢的手贴着薛东琛的大掌，有些困扰，她想解释她也准备关灯才会碰到他，结果低头时，对上的是一双幽深的黑眸。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
沈莫欢的发丝散落下来，垂在了薛东琛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法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因为她的眼，被薛东琛吸引住了，她还在望着他，望着这个和她这辈子纠缠不断的男人，他的眼仿佛承载太多她不懂的东西，却好像黑洞一样要把她吞噬掉，让她怎么也挪不开眼睛。
黑夜中氤氲的暧昧在发酵，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细致光滑的脸上。
那一刻，她油然觉得悲哀。
过了今晚，他们就再无瓜葛。
过了今晚，他们就再不相见。
过了今晚，她再也不可以想起他……
心，突然好痛，真的好痛。
【顾岚，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不爱我？】
眼眶，雾气漫上，越来越朦胧。
因为就在刚刚，她终于明白这些日子里的痛彻心扉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爱他，她还爱着他！
在被他抛弃的六年后，她一直不敢承认的是，她依然爱着他！
如果不是爱他，怎么会每回见到他心脏都呼吸艰难！
如果不是爱他，怎么会刻意的不去想念却不断的回想起他！
以为时间可以带走一切，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他，可其实是在回来昌宁市见到他的那个时候起，她就已经又走了一条回头路！
因为有前车之鉴，因为被伤得遍体鳞伤过，所以她不敢承认，所以她排斥他，结果还是躲不过这个情劫，躲不过她爱他的事实！
可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
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沈莫欢感激黑夜掩盖了所有，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什么。
黑夜之中，两人的呼吸声很轻，薛东琛突然开口：“你爱过我吗？”
“不爱！”咬牙冷血的回答，沈莫欢伸回手。
他是她的仇人！她不能辜负祝舟栩！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们只能分开！
是的，今晚过后，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可，能否，让她在放纵一次？
也许，她无法说出她爱他，但她能够拥有一个最后的温暖。
所以，在刚躺下之后，她忽然又回身，不顾一切用力的吻上身边男人的唇。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主动吻他。
虽然，又苦涩又难过。
唇瓣紧紧贴合的瞬间，一切有些失控，薛东琛身体一顿，反被动为主动激狂的回吻她。
“可以吗？”在一吻过后，薛东琛因为她突然的主动而激动和欣喜，声音都沙哑了起来。
沈莫欢明白，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和他亲密接触，最后一次和他拥抱。所以，她抛弃了所有。全然忘了道德，忘了忠孝，忘了祝舟栩。
“不要伤了孩子……”
这是沈莫欢的回答，回拥着他，让自己理他更贴近。直到埋在了他的肩颈下，给了薛东琛无声的允许。
她想吻他，想和他度过最后唯美的一个晚上。
想要，时间即刻暂停住。
如干柴遇上烈火一样，薛东琛反身反而将她压在身下，更加激狂而邪肆的吻上她的唇，吻上她的脖颈，全部……
真正的相濡以沫，真正的相缠以欢。
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谁也没有再解释。
两人，像从来就不分开的亲密恋人一样，仿佛在世界末日那一刻，彼此只想交给彼此。
夜色依然暗沉，女人轻喘娇吟，男人浓重呼吸，此起彼落，在房间逐渐延伸。
缠绵尽欢之后，沈莫欢靠在薛东琛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像依赖整个世界一样，要缩在他的臂弯里。
“以后，去喜欢门当户对的女人。”
“嗯。”
“以后，好好照顾儿子。”
“嗯。”
“以后，忘记我。”
“嗯。”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沈莫欢疲惫的闭上眼，靠在薛东琛的怀里沉沉睡去，隐约在入睡前期，听得耳边最后一句话。
“新婚快乐，不用给我发请帖了。”
…
清晨醒来时，床上只有薛东琛一个人，他起身，拉开门帘，看着落地窗下的城市街道，落寞的靠在墙边……
另一边，沈莫欢什么也没有给薛东琛留下，但是带走了他的外套和送给女儿的项链。
“新婚快乐，不用给我发请帖了。”
她走神游一样一步一步缓缓走在清晨无人的街道，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心痛得难以抑制，霎时泪流满面，紧紧的抱着属于他还有他味道的外套。
就在一个红路灯路口，身边突然停了一辆车。
看清摇下的车窗内的人，沈莫欢惶然的胡乱擦拭眼泪：“舟、舟……”
祝舟栩下车，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喘口气。
可是沈莫欢哭得不能自己，话因为哽咽而无法讲清。
“对不起……对不……”
她不能在祝舟栩面前哭啊，她已经对不起他很多次了，她不能啊……
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没事，别哭了。”祝舟栩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关上车门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停在后面十字路口的一辆车。
苦笑。
一场离别，其实痛了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