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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姐姐,既然来了,好歹给老太婆磕几个头,跟我这个弟弟叙叙旧啊!你旁边这位是姐夫吧?有男人了,也不露半点口风,该不会是哪儿的野男人吧?”这瘦小男人走近之后,咧着嘴露出一口森然的牙齿,挡在了张悦身前。
萧玄看清了眼前这张男人的脸,眉头皱了一下。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不但痞里痞气的,而且脸色苍白眼眶深陷,站立在眼前腿似乎微微有些打摆子,像是站不稳似的。
以萧玄的见识,不难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家伙是个资深的瘾君子。不过人家姐弟家事,他也不好说话。便也不语。只是感觉得到,张悦拉着他的手,手指冰冷,指节太过用力,像是要掐着萧玄的大手才有力气跟这个年轻人对峙下去。
“张达,你来这儿干嘛?这儿不欢迎你。还有,请你让开。我不会给你一分钱的!”张悦冷冰冰的声音,伴随着胸口的一阵阵起伏不定。
“姐,咱好歹是一个爹的种,虽然那老不死的杀了你妈,你一直说那老不死的是冷血暴君,但你别忘了,你身体里流淌的始终是他的血液。咱们可是有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在的!”
“张达,你……”张悦似乎没想到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会把她内心里最丑最不愿意见光的事情就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气得浑身发抖,娇躯微微一震,脚步往后退了下,差点就站不稳。
好在萧玄上前,一手卡在了她的腰间,半扶半抱扶住了张悦。
“嗤嗤,姐,我已经等了你一整天了,你就同情同情我,多少给我点钱吧?要不然我当着你姘头的面儿,把那件事抖出来,你鸡飞蛋打,什么好也落不着。你说你现在也不缺钱,开着好车,住着好房子,呵呵,照顾照顾我怎么了?”
“我是不会给你钱,让你去赌去吸毒的!还有,请你记清楚,我没有你这个弟弟。”张悦咬牙气道。
“呵呵,臭婊子,给脸不要脸,你还真当自己是公司高管,有头有脸了?还有苏玫那个臭婊子,竟然通知了保安看见我就驱赶我。老子现在就把你……”
张达面部表情狰狞可怕,只是话没说完,就见一只大脚丫子飞了过来,重重踹在了他的腹部,直接把他踹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了张悦母亲的墓前。
“要拜祭,你就好好拜祭。要不然就滚,少逼逼!”萧玄收回腿脚时,慢吞吞的说道。
张达摔得鼻青脸肿,被踢得一阵腹绞痛,怒道:“小子,你他吗敢打我?我可是认识人的……你信不信我把这臭婊子的光辉往事贴满南海市大街小巷?你还当自己是英雄呢?你他吗就一收破鞋的……”
萧玄脸色冷了下来,如果只是姐弟间的吵架,他也无意去管,但是,这厮这样的话,已经足够把已经强撑坚强的张悦彻底击垮,张悦不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同事,甚至可以说是朋友。萧玄怎么可能看着他如此辱骂?
萧玄一步步的走了过去,脸色似笑非笑的阴森,让张达一阵头皮发麻,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跟他以往见过的那些衣冠楚楚的白领男完全不一样,他身上像是有种野兽凶光似的。
“你,你别过来!”张达用力的往前爬了几下,只是浑身的疼痛让他根本跑不远。
“啪啪啪……”一阵大嘴巴子声音响起,张达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眼前都要冒星星了!
“以后再敢出言不逊,老子抽死你。你认识人?你找几个来试试。记住了,老子叫萧玄!”
萧玄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达,也不再多说,一把搂住已经全然瘫软,面无表情只有两行清泪默默流淌的张悦,大步流星的离去……
这一瞬间,眼前这个女人的无助,和无法掩饰的疼痛,让萧玄只想带她离开。至于张达,不管怎么说,都是张悦的弟弟。他教训教训,倒也无所谓,真一巴掌拍死,却是不可能的。
听着张达一声接一声的凄厉惨叫渐行渐远,张悦的手紧紧抓着萧玄的衣服,双眼空洞得像是丢失了灵魂!
把张悦塞进车里,萧玄才挠了挠头,说道:“遇上人渣,你跟他有什么道理好讲的?亲情这玩意儿,也是要互相交换的!”
张悦只是沉默,眼泪唰唰的流,不知是为了张达的羞辱,还是因为被撕开了伤疤。
萧玄见状也不好再多说,兀自发动了车子,驱车离开。
“你现在一定很看不起我吧?”张悦擦了擦眼泪,脸色惨白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你的过往对我而言,不痛不痒!”萧玄也不管张悦素来嫌弃,点了根烟,看起来似乎有些烦躁不安。tqR1
“我没有外人想象中的好家世。甚至我连一个完整的家庭都没有。大多数人都以为,我跟苏玫关系好,是高中大学都是同校,可能是来自不错的家庭。其实……呵呵……”
“我已经说了,这些其实都不重要!谁还没点过去啊!”
“难道你就不关心他口中说我是破鞋的吗?”张悦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萧玄沉默了片刻,憋了半天,才说道:“我知道你不是!”这句话倒不是安慰,萧玄以他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张悦绝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女人。
“……”张悦似乎也意识到刚才那句话情绪过激了,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张悦,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不关心。每个人都有过往,就像我也有你不曾见过甚至不曾想象过的一面。每个人都是多面体,会在不同人面前展示不同面,这都是很正常的。”萧玄又淡淡开口安慰了句。只是他实在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即使说出来,此时也是干巴巴。
张悦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着,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从车窗边唰唰的掠过。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萧玄语气始终淡淡的。
“我自己回去吧!”张悦已经恢复了一些情绪,风干了的泪痕,连同骨子里最深的痛楚,只有深深的埋葬。
“我送你!还记得在机场,我们说过,最不济,我们也是朋友,对吗?”萧玄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很真诚。
张悦没有再坚持,说出了一个地址。
萧玄把车子开得很慢,到了张悦楼下时,萧玄先下了车,将低着头要离开的张悦拉了一下,张悦愣愣的抬头看向萧玄,作答她的只是一个宽厚的怀抱。
萧玄也不知怎的,就是突然想抱一抱这个此时浑身冰冷的女人。或者是想温暖她一下,就像某一个时期有那么一个人,曾经温暖过他的不堪。又或者是,他真的有些心疼,心疼这个独自坚强的女人。
张悦感受着萧玄胸膛的温度,浑身僵硬着僵硬着,任由萧玄搂抱的动作。只是微微抬头的时候,她看到的是萧玄那张干净得不带一丁点儿亵渎的面庞。
让她微微动容,同时也让她安心的伸出了手臂,紧紧搂住了萧玄的腰。
此时此刻萧玄带给她的慰藉,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小区里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有辆眼熟的宾利车,车里那个人,也是泪流满面。
时间在这一瞬间像是停滞,张悦像是恨不得就融化在此刻的温暖中永生永世不要再出来。
直到一阵冷风袭过面庞,冰凉让她陡然醒悟。眼前一切都是借来的,镜花水月!她抱着的这个男人,是她领导的男人,是她好朋友的男人。
“我先上去了!”张悦忘记了自己哪儿来的勇气,重重推开了萧玄,低着头飞快的跑进了小区大楼。
萧玄玩味的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慢悠悠的往小区门外走去。
出了小区们,萧玄打了辆的士,直奔家中。
回到家里,苏玫并不在,萧玄也不以为意,只当是公司事情繁忙,那女人在忙碌罢了。独自坐在客厅等了起来,他还有些事情,要给苏玫说说。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门锁就响了起来。
推门而入的苏玫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俏脸儿苍白,面无血色,进门后也只是空洞的看了一眼萧玄,便怔怔的朝着楼上走去。
“你怎么了?”萧玄见苏玫不对劲,白痴似的问了句。
“不用你管!”苏玫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萧玄。
萧玄见过这样的眼神,那个跟苏玫一夜疯狂后,苏玫离开时就是这样痛恨又无奈的眼神。
可是,他今天也没招惹这女人啊?
“咱有话好好说,能不要无缘无故闹脾气吗?”萧玄皱了皱眉,说道。
这话一出来,苏玫更是彻底炸毛了,她无缘无故闹脾气?亏得她担心了一下午!!!
“萧玄,我……你……”苏玫一句话接不上来,只觉天旋地转,竟然直接晕过去了……
这回不是装的,萧玄看得清楚,只是瞬间,苏玫的脸就青紫了,像是背过气了的那种,顾不得置气,赶紧上前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