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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的笑容没有维持几秒钟,就破碎了,因为刚刚还在几米开外的秦歌此刻已腾空而起,她月牙白的衣裙在空中划过一抹好看的弧度,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在半空中悄然绽放。
她长发飞扬,水袖舒展,清冷中又带着一丝妖冶的容颜,此刻竟犹如神袛,神圣不可侵犯。
周围的人群看呆了,景昌看呆了,宁玉染更是忘记吼叫,一双眸子紧紧盯着秦歌,生怕错过这千年难遇的美景。
秦歌见宁玉染害怕之余还不忘发花痴,殷红的唇瓣轻轻抿了抿,早知道就不救这个二货了,但人已来到他身边,容不得她多想,她一只手臂已经轻轻环住他的腰身。
宁玉染只觉得一阵清香萦绕在鼻尖,他痴痴的望着秦歌清冷的侧脸,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他忍不住呼吸一滞,心里无端升起了一种莫名悸动的情绪,如果能永远这样多好。
只是他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打破了。
秦歌犹如九天玄女般缓缓落下,足尖辅一接触地面,她就一脸嫌恶的松开了宁玉染。
宁玉染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猛地被丢开,一个不稳差点没摔倒在地,他踉跄了几步,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秦歌一脸嫌恶的样子,倒也没有伤心,如果她真的讨厌自己的话又怎么可能救自己呢。
宁玉染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朝着秦歌优雅的作了一揖,“多谢秦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他话刚说到一半,一个黑色不明物体直飞他的脸颊,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宁玉染应声倒地,一张俊美的脸肿得老高。
秦歌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看到地上那个‘不明物体’顿时抽了抽嘴角,谁这么奇葩,竟然用鞋子砸人。
墨黑色的靴子,鞋边镶着银边,一看就知这靴子的主人非富即贵,秦歌看了看靴子,又看了看已经顶着‘臃肿’的半张脸昏过去的宁玉染,嘴角狠狠抽了抽。
她回首扫了眼醉仙楼,却没发现一丝异样,砸宁玉染的那人,出手太快,她根本就没看清鞋子是从哪里飞来的,撇了撇嘴,不管了,反正砸的不是她,只是可怜了宁玉染莫名其妙挨了一击。
秦歌不管,不代表景昌不管,从秦歌出手,美女救野兽,再到野兽被人给砸昏了,而且凶器竟然是一只鞋子,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让景昌一时呆愣在那里,半晌反应过来时,他霎时出了一身冷汗,他不傻,能一击砸昏宁玉染,而且隐藏在暗处的暗位竟然连一丝反应都没有,可见那人的功力之高,这也是刚刚他对宁玉染跳楼不忘对秦歌喊救命鄙视的原因,在这帝都,但凡身份高贵的人出行背后总有暗卫随行保护,而他们正是那身份高贵的人其中之一。
景昌急匆匆的跑下了楼,看着宁玉染凄惨的模样,先是嘴角一抽,但更多的却是担忧,他拍了拍宁玉染的额头,有些焦急的喊道,“醒醒,醒醒。”
宁玉染只觉得脸庞火辣辣的疼,冷不防的又被人不知轻重的拍打,他轻哼一声,幽幽的转醒,恶狠狠的看着景昌道,“你……”他一开口,正好牵动了嘴角的伤口,顿时疼得倒吸一口气。
景昌见他醒了,提着的心这才放下,轻舒了一口气道,“还好没事。”
宁玉染摸了摸自己肿胀的半边脸,先是一愣,在看向一边的鞋子,顿时炸毛了,“哪个杀千刀的敢丢老子,有种的给老子出来单挑。”
景昌额角划过一丝黑线,单挑?就他这身手?但是他并没有阻止宁玉染,那人既然敢下黑手,就算他武功再高又怎样,他们也不是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的主。
秦歌看着宁玉染如此不顾形象泼妇骂街的行为,扯了扯嘴角,嫌恶的背过了身。
宁玉染本来就气,在一见秦歌的举动,顿时火冒三丈,砸他就算了,但千不该万不该,让他在秦歌面前出丑,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形象啊,啪,就这么碎了一地。
宁玉染在不顾及脸上的疼痛,一蹦而起,指着醉仙楼大叫道,“有种做就没种承认了?再不出来老子就……”
“就怎样?”一道不温不火的声音赫然响起,悠远而又绵长,就像是天外来声,又像冬日的初雪悄临,其中夹杂着让人心惊的凉薄之意,在看到那道声音的主人时,宁玉染顿时噎住了,接下来要骂出声的话就这么生生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一时间憋的他脸色涨红。
秦歌也是一惊,因为这个声音她别提有多熟悉了,她掏了掏耳朵,转身仰首看去。
一时间,两双眼睛,四目相对。
燕臣幽深的看不到底的黑眸,看似平静,实则早已蕴藏了滔天巨浪,她竟然抱了宁玉染,这一点让他不喜,很不喜。
燕臣的眸子闪了闪,看着秦歌却又不发一语。
虽然离得远,但秦歌就是知道他在生气,别问她为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
秦歌挑了挑眉,挑衅的看了他一眼,他生气?他生个劳什子气,她又没招惹他,一见面就给她脸色看,当他是她爹啊?
燕臣抿了抿唇,眼里的不喜呼之欲出,他看也没看早就呆在一旁的宁玉染,对着秦歌道,“上来。”
秦歌一凝眉,有些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王爷怎么不下来?”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他没穿鞋。
秦歌此话一出,宁玉染也不顾得震惊,急忙给她使眼色,不要命了,那个是燕臣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啊。
秦歌好似没有看到他的劝告,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燕臣,心下幸灾乐祸的想到,下来啊,下来啊,只是这幸灾乐祸没维持多久,她面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燕臣又岂会看不出秦歌眼里的得意,他黑眸微微顿了顿,随即一个闪身出了醉仙楼。
众人只觉得一道残影闪过,再睁眼,原地已没了秦歌的身影。
秦歌被燕臣提在手中,她面色涨红,好一阵的咬牙切齿,这是第几次了,每一次他都像提小鸡一样提着她,而且这次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要她颜面何存。
燕臣将秦歌放在地上,自己早已上斜躺在卧榻上,他一只手撑着下颚,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姿态慵懒,浑然天成,他看着秦歌,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这不是上来了吗?”
“你……”秦歌瞪了他一眼,随即眼波一转,坏笑着的将视线停留在脚上,只是当目光触及到那一片的莹白如玉,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的脚修长,红润平滑散发出淡淡光泽的指甲被修剪的极其整齐,如玉般的脚掌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秦歌忍不住赞叹,这个男人果然是太完美了,从头到脚竟然没有美的没有一丝瑕疵,好吧,身体上的她也没有见过,但她想应该也是如她见到的他的所有一样,一样的完美。
燕臣被秦歌的目光看的有一瞬的不自在,白皙的脸上飞快的飘上一层红晕,他抿了抿唇,不悦的道,“花痴!”
秦歌面色一红,快速的收回视线,怒瞪了他一眼,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找我做什么?”秦歌清了清喉咙,面色不渝的看向燕臣。
“听说今日西陵玉去找你了?”燕臣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啊,你有意见?”秦歌睨了他一眼。
“很喜欢琴吗?”燕臣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有一瞬的不自在。
她转过脑袋,眼神幽幽的看向窗外,“你问这个做什么?”
“把东西还给他。”燕臣一槌定音,不容反驳。
嘎……!?秦歌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你说什么?”
燕臣敛了敛睫羽,未语,只是态度明显不变,示意她并没有听错。
秦歌先是沉寂,好一会才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你说还回去就还回去?凭什么?”她好不容易得到那把凤尾琴,这魂淡竟然让她还回去?可能吗?
燕臣抿了抿唇,有些不悦的看向她,“为什么不还?你喜欢他?”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幽深的瞳孔极快的翻腾,带起遮天蔽日的气势,似乎只要秦歌一个肯定,他就会毁天灭地。
秦歌一愣,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喜欢西陵玉?这是哪跟哪啊?
燕臣见秦歌不语,眼底浓雾越发浓烈,明显有水满则溢的预兆,似乎随时都会呼啸而出。
秦歌没由来的打了寒颤,她怒瞪了他一眼,双眉紧蹙,不悦的道,“你发什么神经啊?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她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温柔的意思,却破天荒的平息了燕臣眼中的滔天怒意,他无意识的勾了勾唇角,瞪了秦歌一眼,“那你为什么不还回去?”
“废话,那可是上好的血玉,除非我傻了……”她话说一半,发现自己竟然说出了心声,不由得急忙住了嘴,恼怒的看了他一眼,“你没事问那么多做什么?”
燕臣眼中的笑意越发浓烈,“我喜欢。”
“你……”秦歌被气的一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燕臣看着秦歌的动作,瞳孔一缩,那个是他的杯子……
秦歌压根没有注意到燕臣的神色,她也没有心情去注视他,她早就知道,她和这个魂淡相生相克,有他在的地方,她一定会被气的跳脚,可偏偏他又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她想躲都躲不开。
秦歌所处的包间里,气氛有些微妙,醉仙楼的楼下却早就炸开了锅。
宁玉染仰首看着楼上,作势要往里面冲,只是却被景昌死死的拉住,他不悦的大吵大闹起来,“我要去找秦姑娘,你不要拦着我。”
景昌的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不行。”他知道他喜欢秦歌,可是也不看看上面呆的是什么人,他可是只有他这一个好友,他也不舍得他英年早逝,而且刚刚燕臣出手教训他,八成是因为秦歌,虽然这个想法很荒谬,可除了这个原因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来。
“你……”宁玉染双目圆瞪,不甘心的看向景昌,他知道他担心他,可是……他也很担心秦歌啊……
一边的青衣也是伸长了脖子朝楼上看去,虽然已经见到了比现在更惊悚的一幕,可是,她还是担忧啊,毕竟这那人可是燕臣啊,杀神燕郡王啊,虽然她也没有见过他杀人,但只听他的名声就够她望而却步了,她想上去找秦歌,可是她不敢,一时青衣急得快哭了。
楼上雅间里的秦歌总算是想起青衣的存在了,她起身走到窗前,朝青衣挥了挥手,青衣见状立刻破涕为笑,提起裙角朝醉仙楼里跑去。
秦歌见状正欲回身,又见到宁玉染正满眼担忧的看着她,她抿了抿唇,朝他扯出一抹笑容,示意他无事。
她虽然不怎么喜欢他,但是对于真心为她着想的人,她也不会吝啬。
宁玉染见她冲他笑,提起心算是稍稍放下,可是让她和燕臣单独在一起,他还是不舒服,一是,担忧她惹怒了他,被他一掌拍死,二是,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他会不会生出其他心思来。
宁玉染越想越害怕,就想嘱咐秦歌几句,却被景昌连拖带拉的离了好远。
景昌和他做好友二十几年,他皱皱眉,他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怕他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这才把他拉开。
他虽然是好意,但某人却不一定领情,宁玉染不悦的看着他,“你拉我干嘛?”
景昌轻飘飘的撇了他一眼,“不想你英年早逝而已。”
“额……”宁玉染一顿,一阵后怕涌上心头,不过更多的还是不甘。
景昌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了,赶紧去治治脸上的伤吧,不然你这泡妞神器就要彻底葬送了。”
要说宁玉染最引以为傲的是什么,绝对是非容貌莫属,他长相虽然不是这帝都最俊美的,但也是排的上号的,一听景昌的话,他立刻慌了,紧张的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颊,手上的触感告诉他,他现在是真的毁容了。
他沮丧着一张脸,看向身侧似笑非笑的景昌,一把拉起他就往医馆跑,边跑边叫嚣道,“不要以为爷毁容了,你就有机可乘了,爷没了脸,也还有内在美。”
景昌有些无语,他是真的不喜欢他的那一帮美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去抢美人,他躲都躲不及好不好。
秦歌转身,慵懒倚着窗边,她斜睨了眼燕臣,道,“既然你把我掳了上来,那今日你就得管午膳,否则我就把荷包一把火烧了。”
燕臣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他在她眼里难道就这么小气,连顿午膳都舍不得吗?
秦歌被他看的炸毛了,冷笑一声,“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燕臣眼波轻闪,对着门外淡声喊道,“墨云。”
他话音一落,墨云推开门恭敬的走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吩咐厨房将醉仙楼的招牌菜通通上一遍。”燕臣掀了掀眼睑,淡声说道。
墨云嘴角一抽,却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道了声“是。”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走到门口时,正好和迎面而来的青衣相撞,青衣痛呼一声,捂着发疼的鼻子,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墨云嘴角一撇,正欲发怒,却在看清青衣容颜的那一刻极快的换成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我不是故意的,姑娘没事吧?”说着他作势要检查青衣的伤势,只是却被她躲开了,他可是知道她是秦歌身边的婢女啊,如果她向秦歌告状,一个不好牵连到他怎么办?他可是很识时务的。
他认得青衣,但青衣却不认识他,见他如此殷切的模样,青衣小脸一红,羞恼的看了他一眼,暗呸一声,“登徒子。”红着脸从他身边跑开了。
墨云扬着的手就这样停滞在半空中,他神色怪异的看了眼青衣的背影,登徒子?是骂他吗?他都表现的这样关切了,反而还召了骂,“女人真奇怪。”他摇头晃脑的嘀咕着,晃晃悠悠的朝着青衣相反的方向走去。
秦歌看了眼神色自得的燕臣,撇了撇嘴道,“败家子。”他是有钱没处花了吧?白送给醉仙楼倒不如给她来的实在,她现在可是穷苦人民。
燕臣被骂,幽幽的瞟了她一眼,不悦的说道,“让本王请午膳的是你,嫌弃本王败家的也是你,你怎么那么多意见?”
“我……”秦歌被说的一噎,她是让他请她吃午膳,可没说要那么多道菜啊,刚刚在楼下青衣就告诉她了,这醉仙楼是朝歌城最好的酒楼,而且价格极贵,她筹措了一会儿,没有进来,就是这个原因啊。
“爱吃不吃,总之本王已经请了。”燕臣抿了抿唇,眼神有些幽深,临了又补充一句,“如果你敢把荷包烧了,本王就把你扔下去。”
该死的……秦歌磨了磨牙,恨声道,“那时候我已经不在醉仙楼了。”
“那就抓进来再扔。”燕臣淡淡的说道。
“你……”秦歌冷冷的看着他,胸口不断的起伏显示着她的怒气。
燕臣挑了挑眉,一语未发,但正因这样,秦歌才更生气,她被他气的跳脚,而他却一副淡然的模样,好像他多无辜似的,秦歌冷哼一声,气闷的扭过了头,却正好看到门口一道青色的衣角飘然闪过,她蹙了蹙眉,那不是青衣吗?她怎么到门口了又走了?她疑惑的站起身,正要去喊住她,燕臣却开口了。
“你去哪?”
她脚步一顿,冷笑着看向他,“我去哪不需要向你交代吧?”
燕臣眸光轻闪,有些不悦的看向她,“饭菜等下就要上来了,你这会子出去乱跑什么?”
这一次秦歌却没有生气,只是很平淡的看向他,这个男人总是这么自大,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好像要掌握其中,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喜,真的很不喜,她敛了敛眉,“既然如此,那我不吃便好了。”她顿了顿,不等燕臣有所反应,快速的补充道,“你放心,荷包我不会烧,也不会丢,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反悔。”
燕臣定定的看着她,幽深的瞳孔好似无边无垠广袤的海浪,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暗潮汹涌,他衣袖下的手再三紧了紧,薄唇微动,声音竟然有些沙哑,“你似乎很讨厌我?”
“王爷想多了。”秦歌目视着他,如琥珀般剔透的眸子写满了平淡,平淡中又带着浓浓的疏离,只是她衣袖下的手却渐渐收紧,她不讨厌他,她只是讨厌那种不能自已的感觉,但凡有他在的地方,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哪怕只是生气愤怒的情绪。
燕臣将她眼底的疏离尽收眼底,墨色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半敛着眸子,长而密的睫羽微微颤动,眼角下的朱砂痣红的潋滟“是吗?”他的语气平淡,但细细听来却能听出其中竟然夹杂着若隐若现的颤音。
“是啊。”秦歌面色平静,淡淡的说道。
“那就乖乖坐下来,不要在乱跑了。”燕臣睨了她一眼。
秦歌一噎,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上来了?她有些恼怒的看了他一眼。
他却已然收回了视线,缓缓闭上了眼睛,将一切情绪隔绝在一片黑暗里,没有人知道,他此刻藏在衣袖下的手在微微颤抖。
秦歌见状轻哼一声坐回了座位上,恰巧这时掌柜的带着几个小二鱼贯而入。
掌柜朝燕臣行了一礼,见他点头,这才招呼着小二将饭菜端到桌子上。
秦歌看着来来往往反复几次的小二,在看了看桌上整整摆满一桌的菜,至少有二十道,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果然是钱烧的,她扬眸看了眼燕臣。
“你以后有钱没处花的时候,给我好了,总好过进入陌生人的口袋。”
秦歌说的理直气壮,压根就忘了刚刚还想跟人家撇开关系来着,这真是典型的见钱眼开。
燕臣半瞌着眸子,极其轻蔑的瞟了她一眼,“想的美。”
秦歌一噎,死死的瞪了他一眼,她真是嘴欠,竟然又给他嘲笑她的机会,拿起身侧的银筷子狠狠的戳了戳盘子里的鸡肉,“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吃了。”
“我已经吃过。”燕臣斜睨了她一眼。
秦歌嗤笑一声,“吃的早膳?”见他不语,她又继续道,“爱吃不吃。”
然后像是报复似的,筷子四处乱扫,二十几道菜每一道都沾上了她的口水,让你不吃?现在你想吃也吃不成了。
燕臣看着她横扫千军的举动,眼角微微抽了抽了,但是很快他又移开视线,幽暗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歌看着他将视线移开,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也许是她的错觉,这一刻在他身上她看到了一丝失落,她微微垂了垂头,浓密的睫羽刷下一层阴影,疏而她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自嘲,乱想什么呢,他怎么样关她什么事?
两人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微妙,就在这时门被推开,青衣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秦歌一惊,忙放下筷子,向她看去。
“你怎么了?”
青衣的神色有些慌张,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秦歌总觉得她十分的不对劲。
“小姐。”青衣惊恐的呼喊一声,飞快的朝她扑去,秦歌隐隐约约看到一道银光闪过,她黑眸一沉,一个反手给了青衣一掌,却也没有用多大了力,紧紧是将她推开而已,但尽管如此,青衣手中的匕首还是划过了她的肩膀。
秦歌侧头看了眼被割破的衣衫,那个位置隐隐有血水溢出,她眉头一蹙看向青衣,却见她瞳孔涣散,在一次执起匕首朝她刺来。
只是在青衣快要接近她的时候,一道残影闪过,秦歌大惊,“不要!”
燕臣步伐一顿,抿了抿唇,不悦看向秦歌,“她要杀你。”
秦歌也不管他,一个箭步上前制住青衣,被钳住的青衣不断的挣扎,呜呜喊着什么,秦歌无奈,只有将她打昏。
燕臣的视线直直落向她右肩的伤口,幽暗如深潭的眸子布满了迷雾,看不清,拨不开,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他抿了抿唇,似愤怒,似懊恼,更似担忧。
秦歌仰首与他对视,两道视线交织在一起,感受着他微妙的情绪,她突然浑身一震,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了,酸涩的,温暖的,让她无处可逃,她快速的别过脸,任由长发遮掩住侧脸。
“她不对劲,你不能杀她。”似是解释,又似是在掩饰她心底的那一丝异样。
燕臣闻言缓缓收回视线,那布满迷雾的瞳孔却是更加幽深了,他所有的情绪都尽藏里面,长长的睫羽微微颤抖,原来他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守在门口的墨云和墨玉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只是燕臣没有唤他们,即使在担心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入。
燕臣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内以恢复往日的光景,淡然而有凉薄,他冲着门外低声唤道,“进来。”
墨云和墨玉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推门而入,两人瞄了眼昏倒在地上的青衣,又看了看秦歌,最后将视线停留在燕臣身上,恭敬的行了一礼,“主子有何吩咐?”
“玉肌膏!”燕臣淡声道。
墨云闻言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精致的白玉圆盒,燕臣接过,看了眼秦歌,又道,“把墨秀唤来。”
“是。”墨玉应声,急忙出了醉仙楼。
墨云见没他什么事了,也赶忙退了出去。
“过来!”燕臣朝秦歌看去,语气温淡,不容反驳。
秦歌一愣,却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燕臣看着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反驳他,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他侧目看着她的伤口,眼神幽暗,他修长的手轻轻解开她的衣带,秦歌顿时一个激灵,猛地推开他,双目圆瞪恼怒的看着他,“你做什么?”
燕臣见她躲开,蹙了蹙眉,“你受伤了。”
秦歌咬了咬唇,扬手附上伤口,像防贼似的瞪着他,“我没事。”她确实没事,因为她反应及时,所以也只是划破了皮肤而已,这点小伤,对她来说,真的什么都不算。
“上药。”燕臣抿了抿唇,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刚刚还那么听话,这才一会,又开始张牙舞爪了,他伸手一抓,就把她紧紧的拥在了怀里,然后继续刚刚的动作。
秦歌一个踉跄,人就处在他的怀里,“你放开我。”她的手抵着他的胸膛,眼里怒意乍现。
“别动。”燕臣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圈着她的手臂再次收紧,“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你在动我就把你丢下去。”他说着,轻轻扯开她的衣袖,露出她圆润白皙的肩膀,肩膀上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极为醒目,有点点血珠溢出,红与白的交织,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美丽妖冶。
燕臣瞳孔一缩,掏出一方雪白的锦帕轻轻为她擦拭着伤口,他的指尖隔着丝滑的帕子触碰着她的肌肤,秦歌咬了咬唇,想要推开他却挣不过他的力气,只有用一双充满怨气的眸子死死瞪着他。
燕臣仿若未觉,神情专注的替她擦拭着伤口,雪白的帕子被鲜血染成一片妖艳的红,直到再没有血丝溢出,他这才放下锦帕。
就在秦歌以为终于完事的时候,他抹了一块玉肌膏在指尖,轻轻的缓缓的在她的伤口上来回徘徊。
他指尖的温度擦过她的肌肤,轻柔的力道,专注的神态,她甚至能看清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还有他微微颤动的睫羽,玉肌膏的香气和他身上的清香交织在一起,秦歌大脑内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啪的断了,耳根不自觉的红了,她咬了咬唇,死死压低了脑袋,生怕他看出她的异样。
好一会,他终于放开了她,秦歌像是解脱似的飞快的拉上衣衫脱离了他的掌控,退到他几步之远。
“怎么了?”燕臣狐疑的看着她,他是洪水猛兽吗?让她这么害怕?
“没。”秦歌连忙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青衣快速的转移话题,“她刚刚好像是被人控制了?”
这个话题一起,秦歌变得有些凝重,据她所知,这世上有一种魅术可以控制人的心神,让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替他做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
秦歌刚来帝都没多久,交恶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只是她们的手段她还是清楚的,首先秦羽和华夫人被排除在外,如果她们有这样的本事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其次秦媚儿和文姨娘也排除在外,因为如果她出事了,对她们非但没有利反而有害处,在然后就是秦雪了。
虽然她们没有明面上对上过,她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喜欢西陵玉,女人因为爱情会变得疯狂,这一点就算是她没有接触过爱情,也是知晓的。
更何况,青衣今日接触的人,也不过就是秦媚儿和秦雪,秦歌脑中突然划过一道暗芒,不对,刚刚她明明看到青衣都到了门口,却又突然返了回去,她摇了摇脑袋,真的好乱啊。
就在秦歌凝神沉思的时候,燕臣眼神莫名的看了眼青衣,薄唇微动,“是蛊。”
“什么?”秦歌侧目朝他看去,眼里带着疑惑。
燕臣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闭口不言。
秦歌一噎,恼怒的了他一眼,多说一遍会死啊,虽然生他的气,但秦歌还是分的清轻重的。
她双眉紧蹙,“你怎么知道是蛊?”她对蛊没什么研究,不过从小就耳濡目染,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所以经他这么一说,她好像隐约记得有一次圣医替她讲解蛊毒的时候说过,这个世上有一种蛊可以控制人心,不过如果对方心志坚定的话是没有用的,比如对她就不行,所以他也只是草草一讲没有细说。
“我就是知道。”燕臣看着她,眼里多了一抹不悦,他的话就这么不可信吗?
秦歌还想说什么,房门突然被推开,墨玉带着一个长相秀气身材消瘦的男人匆匆走了进来,这男子正是墨秀。
“主子。”墨秀先是看了秦歌一眼,眼中凝聚着浓浓的笑意,随即朝燕臣行了一礼。
燕臣微微颔首,却是未语。
墨秀太明白自己主子的性子了,他也不拘谨,几步走到秦歌身边,笑得眼角一弯,道,“夫人,让在下先替你把把脉吧?”
“夫人?”秦歌冷凝了他一眼,她哪里像是夫人了?他是眼瞎了没看到她梳的少女髻吗?
“额……”墨秀一噎,他真是嘴欠,平日里和墨云他们几个在私底下喊惯了,竟然一不注意就脱口而出了,他讪讪一笑“在下眼拙,姑娘别见怪。”
秦歌瞟了他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燕臣身上,十分不确信的说道“他真的行吗?”
没等燕臣回答,墨秀就急了,“夫人,哦不,姑娘,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你绝对不能怀疑我的医术啊,我……”
“好了好了。”秦歌有些头疼的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就怕在晚一会他就会滔滔不绝起来。
墨秀闻言急忙闭了嘴,眼神却极快的在秦歌和燕臣身上徘徊,他可是没有看错,刚刚他称呼她为夫人的时候,主子笑了,他只觉的噼里啪啦百花盛开了。
“那姑娘现在可以把脉了吗?”墨秀笑意连连的看着秦歌。
秦歌摇了摇头,指了指青衣道,“不是我,是她。”
墨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了青衣的存在,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青衣身边,蹲下身替她把了把脉,秀气的眉头蹙了蹙。
秦歌见状有些狐疑的问道,“怎么样了?可有发现什么?”
墨秀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是双心蛊,而且下蛊之人手法极其娴熟,没有一定功底是做不到的。”
“那她可有事?”秦歌蹙了蹙眉,下蛊手法极其娴熟?她记得这个世界上的蛊毒来源于南疆,其他区域的人很难驾驭蛊毒的,但是她认识的人里并没有南疆之人啊,或者说那人是替谁卖命的,如果是这样,那人的身份必定不凡,而与她交恶的人里却是没有的这样的人的。
“双心蛊只能用一次,这位姑娘已经没事了。”墨秀扬声道,他蹙了蹙眉,继而道,“不过姑娘还是尽快找到施蛊之人比较好,有一就有二,难保下次他不用更恶毒的蛊毒来对付你。”
秦歌微微颔首,随即看向立在一旁的墨玉道,“你知道刚刚青衣去哪了吗?”
墨玉抿了抿唇,他和墨云一直守在这里,就是见到她出去了,他们也没有太过在意。
秦歌见他的模样就知道了他的答道,她转头看向燕臣,“你帮我……”她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什么时候她开始这么依赖他了?她忍不住心惊,这种感觉让她害怕,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没有想过去依赖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去依赖一个人,因为她知道,一旦这样她就有了弱点,如果有朝一日她依赖的那人不在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咬了咬唇,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一有难题她想都不想的就去问他,找他帮忙。
她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她握了握拳,幸好,幸好她醒悟的及时,她孤身一人在异世,她不能赌也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