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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声咳嗽了一下说:“具体怎么应对我已经想好了,这个不劳你操心。”
秦鸿雯拿着皮包站起来说:“从今天起,不要用手机和我联络,最好用公用电话亭,每次休假的时候必须给我打电话报告。帐我已经付过了,如果你喜欢在这里呆着,就多坐一会儿。”
她踩着高跟鞋噔噔蹬转身离去,黑色的包臀裙紧裹着她丰满的身躯,我支着下巴看着她,嘴里胡乱哼着:“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才能再与你……”
我看着桌上没喝完的咖啡,又端着仔细品尝起来,这东西一百八十元一杯,不喝白白浪费了。
前面那桌的男人将两个女人揽在怀里左拥右抱往外面走去。他们一离去,我就失去了留在这里的兴趣。也起身准备走。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穿着紧身牛仔裤,脑后绾着发髻的漂亮女孩,提着皮包快步和我擦身而过,她的包包撞了我的手臂,回头和我说了声,对不起,就像要办什么急事似的快步小跑。
我认出了这个女孩,她就是刚才在大厅里穿着白色长裙弹钢琴的女孩。
她往前快跑了两步,直接往草坪里奔去,我好奇地跟着她,这女孩却突然摔了一跤。我跑上前去把她扶起:“你没事吧?”
她却突然一把推开了我,继续往前奔跑,追到了搂着两个女人的男人面前。
我靠!一拖三,直接刷爆了我的眼球,这家伙的魅力值简直逆天了。
女孩身体哆嗦着朝那个男人鼓起笑脸:“蒙哥,有货吗?今天我带钱了,我给你钱!”
男人抬头紧张地四周张望,看见了远处排椅上坐着的老人,又看见了不远处的我。
他生硬地推了那女孩一把:“滚开,我不认识你!”
“蒙哥,求求你,卖我一点吧,欠你的钱我会还你的。”女孩眼巴巴地站在男人面前苦苦哀求。
“告诉你,认错人了!再来缠我打电话报警!”
另外两个女人紧紧依偎在蒙哥左右,眼神中带着几许庆幸和奚落看着那女孩。女孩依然颤抖着缩着肩膀乞求:“蒙哥,给我一点,求你。”
“疯女人,滚开!老子不认识你。”蒙哥用力往前一推,女孩仰面倒在了沥青路面上。
“神经病!”那蒙哥回头唾了女孩一口,搂着两个女人快步离去了。
女孩躺在路面上身体颤抖着,乌黑空灵的双眼中透出绝望。我喉咙里像是塞了块什么东西,连忙跑过去扶起她。
她双手使劲地抓着自己的胳膊,浑身却像是没有了一丝力气,我用肩膀撑着她后背防止她再次摔倒,一边问:“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她伸出手朝槟江边的楼房指了指,我诧异地问:“槟江小区?”
她微闭着眼点了点头。
我没工夫去猜疑她为什么住在槟江小区,却要到咖啡馆打工弹钢琴。双手轻扶着她穿过草坪,往对面的槟江小区走去。
我这样扶着她感觉很费力,我手上稍微松懈,她仿佛就要倒下去。我在她耳边低声问:“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她机械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出于生物能,还是真的听见了我的话。
我蹲下来把她背在身上,感觉她的身体很轻盈,几乎没什么分量。她在我的背后一阵阵地抽搐。
这也许是毒瘾发作后的症状,这么漂亮有才华的女孩就这样被毁了,我不禁为她的堕落扼腕叹息。
刚才那个男人肯定就是毒贩,他身边围绕的两个女人也是像这个女孩一样吸食者。这样的混蛋就应该见一个枪毙一个。
我背着她往小区里走去,时不时地摇醒她问她方向,很快到了单元楼里,我问她:“你家在几层。”
她抬手向我指了指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我背着她慢慢地一步步往下挪去,地下室的楼道里是声控灯,灯灭时四周漆黑一片,空气阴冷得像泡在冷水里。
我顺着她的指点,走到她住的房间门口,门上连锁都没有,轻轻一推便吱呀着开了。
我打开墙上的开关,屋顶上节能灯的瓦数很低,房间仍然是昏暗的。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厚床垫,一架旧钢琴和几个纸箱。
我把她放在床垫上,女孩便蜷缩成一团侧身睡去,身体仍然在颤抖着。我把床垫上散落的被子给她盖在身上。
我开始打量地下室里的一切,那几个旧纸箱其中一个里面堆放着挂在衣架上的各色长裙,另一个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奖杯,我拿起一个底座是钢琴形状的玻璃奖杯,上面写着:江城杯声乐大赛二等奖。
我走到钢琴旁边,轻轻地触动琴键,背后的琴弦上发出悦耳的铮响。
床垫上的女孩翻过身来,对着我呓语:“这个不卖。”
我说:“我不会弹琴,要了也没用。”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呻吟着说:“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去我的钱包里拿钱,找蒙哥给我买点……告诉他欠他的钱很快就还。”
我无奈地说:“毒品已经把你害成这个样子,还吸啊。”
她苦涩地笑了:“没办法,我不吸这个,就没有力气,也没有精神,也弹不了琴。”
我说:“为什么不去戒毒所?”
她低声地哼哼着,没有回答我的话。我蹲在这个女孩面前,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和她美丽的侧脸,她的颧骨已经因为消瘦而高起,却依然没有消减她的美貌。
我感到非常心痛,这个曾经被掌声和鲜花包围的女孩,已经被毒贩们拖到了地狱里。那架角落里的钢琴,她没有舍得卖掉,说明她心里依然追逐着梦想和艺术。
她抱着自己的身体颤抖,不停地张嘴打着呵欠,又呢喃着对我说:“求你,去帮我买点回来,求你,求你。”
我实在经不起她的哀求,狠狠地咬了咬牙:“好吧。”
她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给我:“照着这个地址去找蒙哥,记看要个新的地址回来。”
我拿起她的包伸进手摸索,里面除了一大堆化妆品外,还有四张百元大钞。
我揣到口袋钱走到门口,她在背后出声说:“千万要买回来,买回来我和你睡觉,什么姿势都可以。”
靠!我在门口差点摔一跤,这样的话她都能说得出来。
我的心里像是被剜了一块,就好像精美的冰雕在我面前被打碎。她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她为了吸毒已经被各种各样的男人睡过。那个在咖啡厅里穿着白色晚礼服拨动音符的女神形象,在我心里轰然倒塌。
我快走了两步,冲出这个黑暗压抑的地下室,跑到外面阳光下,坐在台阶上深呼吸了几口。
我犹豫地捏着手里的纸条,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要不要拿着这个纸条去找警察?毒贩们一定防范严密,诡计多端,如果惊动了他们会不会使这个女孩遭到报复?
我不如这次先去探个究竟,纸条上写着交易的地址和女孩的名字。苏韵雅,这个名字真好听。
我乘着公交在江边下车,从江堤的台阶上下到沙滩,又往前走了将近五百米,来到滨江旧桥的桥洞下,里面却空无一人。
苏韵雅给我的地址不该会是假的,难道是这些人临时更换了地点?我在原地等待了将近二十分钟,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看见江桥上停下一辆黑色轿车,从车后座上走下两个头戴长沿棒球帽,穿着黑衣服的男人。
他们从桥边的铁楼梯上走下来,看见是我这样一个陌生人,转身就要离去。我出声喊道:“我是替苏韵雅来的。”
他俩其中一个人转过身来,低着头问:“有条子吗?”
我说:“有。”
那个男人把帽檐往下一拉盖住了脸,走到我近前低声说:“拿来给我看。”
我把条子递给他,他拿着走到同伙跟前比对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没错,是蒙哥的笔迹,纸张材质也是一样的。”
“钱拿来了吗?”
我点了点头,把那四张一百元拿了出来。
那人冷冷地笑道:“这点儿钱还不够给我们跑腿呢,告诉苏韵雅,以后低于一千元的量就别来找我们。咱们走。”
“等等。”我出声叫住他们,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皮包,抽出六百块钱凑足一千递给他。
他递给我一个白色塑料密封袋,袋底装着丁点的白色粉末。他压低声音对我笑着说:“你是苏韵雅那小娘们新找的姘头吧,当心染上性病。”
他把一个新的纸条递给我,上面写着下一次买卖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