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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向元鹰，嘴角扯了扯，几乎是立即后悔了。
“葡萄，到我身边来。”向元鹰长臂扬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嘲讽，确实没有与顾小淼对视。
她的脾气有，他的脾气也有。
小葡萄的手还抓在顾小淼的衣角，好像是没有听懂刚刚小淼妈妈是什么意思，继续向她撒娇：“小淼妈妈，小葡萄很喜欢你哦。”
顾小淼低头想和她道歉，自己对一个孩子是否太过狠心。
但没等她开口，向元鹰已经绕到小葡萄的身后，温柔地将小葡萄抱入怀中：“葡萄，爸爸带你去找老师玩好不好？”
“小淼妈妈去吗？”
向元鹰抿着唇，声音哽咽在喉：“我们先去。”
他们离开餐厅，小葡萄趴在向元鹰的肩膀上，眼睛一直盯在顾小淼的身上，一直等到他们走出餐厅以后，她的小手扶在向元鹰的下巴上：“爸爸，小淼妈妈好像哭了。”
她哭了？向元鹰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的犹豫。
“葡萄，你喜欢小淼妈妈吗？”向元鹰抱着自己的女儿，心疼极了。
这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如非遇到了顾小淼，他或许这辈子也不会让小葡萄受如此委屈。
“葡萄喜欢。”女儿伏在他的肩头，笑嘻嘻地扭动小屁股：“小淼妈妈长得漂亮，眼睛会说话。”
“爸爸，小淼妈妈只是心情不好，我能够感觉到，她也是喜欢我的。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喜欢我了。我能够感觉到！”
“没想到，葡萄比我看得还要清楚。”
向元鹰抱着她，心里有些情绪慢慢沉淀。他之所以这么生气，就是因为顾小淼对待葡萄的态度，只是现在小葡萄竟然比他看得还要清楚。
自己没有女儿了解小淼，向元鹰苦笑，这两个女人可真的是他生命中的克星。
酒店承办的贵族学校的户外夏令营活动精彩纷呈，今天晚上是最后的一场晚会，小葡萄回归小伙伴中间去，山庄中聚集了孩子们的家长们，向元鹰站在他们中间，只身一人，略显孤单。
“小淼妈妈！”小葡萄突然站在舞台的边缘，穿着即将要上台跳舞的服装冲下来。
向元鹰顺着她叫嚷的方向看过去。
只是三岁半的孩子，这么多人，这么黑的天认错人，也是难免的。
当他错开人群跟着追上去，几步之遥，看见顾小淼穿着纯白色的短风衣，黑发如海藻般垂坠在肩头，欣喜地抱起小葡萄入怀，她笑得绚烂。
孩子的世界是纯真的，正如小葡萄不管顾小淼是否抵触，她还是能看到顾小淼眼中的真情。
向元鹰退后，或许这个时候，他不在场，她们都能更加自然而然。
都说血缘深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牵绊，其实不然，不一定要经过十月怀胎才会感情如此深厚。
向元鹰站在暗处看着小葡萄拉着顾小淼一直走向舞台上，看着顾小淼站在台下为她加油鼓掌，随着音乐和她一起做动作的时候，他发现，其实小葡萄才是慧眼识人。
顾小淼骨子里的样子，就是小葡萄的样子。
她们还是有很多的相同之处。
“山里的晚上好冷啊。”
身边有一对夫妇，此时妻子扑入丈夫的怀中，撒娇：“都怪你，为什么没有多带一件外套。”
丈夫苦笑：“是你不要的，光记得给咱们儿子拿了。”
“你就知道儿子！不知道疼我！”嘴上虽然是责备，却是笑着的。
这位丈夫把这样的嗔责并不放在心上，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衫，然后苦笑着小声说：“如果不是怕公然耍流氓给咱儿子丢脸，我一定脱了衬衫给你披上。”
“谁要你的衬衫……”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舞台上表演的孩子们陆续下台，小葡萄冲着他们挥手，向元鹰是答应要上台一起拍照的，这也是每一个家长见证孩子成长的时刻。
向元鹰走近舞台，小葡萄已经在顾小淼的怀中撒娇了。
“冷不冷？”顾小淼低声逗她：“你的裙子好漂亮啊，待会给我也穿一下好不好啊？”
小葡萄笑着点头：“哈哈哈，小淼妈妈穿上一定比老师还要好看。”
在外人看来，两张相似的脸，分明就是亲生的母女。
“爸爸！我们上台吧！”小葡萄冲向元鹰挥手，说话的时候，顾小淼已经被向元鹰从身后拖住后腰，被送上了舞台。
顾小淼不敢看身后的人，总觉得这样的时刻，值得被隽永，可是她有些煞风景。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在温暖的灯光下渗透着冷意。
顾小淼向后一退，差一点猜中他的皮鞋。
“顾小淼，你为什么选择来？是可怜还是不舍？到底是因为难以割舍还是因为不放心？”
她皱紧了眉头，眼眶中闪烁着泪光。
“……”顾小淼自己也不知道，她在餐厅的沙发上发现了小葡萄遗留的发夹，于是就鬼使神差的送来了。
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这个发夹，还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不舍和伤痛，她想要来到这里，看着小葡萄表演，站在向元鹰的身边，哪怕是他如此愤恨地责备。
她后悔了吗？
“下雨了。”顾小淼木讷地开口，转过身去看向一脸错愕的向元鹰，再一次重复：“下雨了。”
这场表演已经到了最后的拍照的时刻，山涧中间飘起了蒙蒙细雨，顾小淼说完这句话以后，更多的人也都意识到这一点。
现场乱成一团，老师们组织着孩子们和家长离开。小葡萄因为年纪较小，又是站在舞台的最中间，负责的老师将她抱在怀中离开。
“小葡萄……”顾小淼突然想起来他们还站在舞台上，于是要向后走。
向元鹰抓住她的手腕，周围的人有序地离开舞台，而他抓着她的手腕，两个人僵持着，等着这场毛毛细雨越下越大。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假惺惺的关心。”向元鹰轻笑，看着她皱在一起的漂亮五官，顿时觉得心如刀割：“顾小淼，不要可怜小葡萄，她不需要你的可怜。”
“我没有可怜她。”
顾小淼一直躲闪他狠戾的目光，她向后退无可退，匆忙解释：“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隔阂，我只是想要冷静一下，小葡萄出现的太突然，我只是太乱了，我只是太乱了。”
“你想知道什么，你大可以来问我。”我一直在等你问我。向元鹰看着她躲闪的眼眸，心头一颤。
始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可想而知，顾小淼还是从心底是犹豫的，抵触的。
周围的人已经全部散去，只剩下镁光灯还在头顶没有撤下，雨越下越大，起先只是滴在小淼的脸颊上，后来他们身上都湿了。
“唉……”似乎是向元鹰在她的耳边叹了口气。
他抓起她的手，转过身去离开。
吵架可以，但是这个雨太冷了，她会因此感冒。
“老大，我没有想过真的会和你分开。”顾小淼小声地对他说，被他抓着手一直向山涧下的长廊走去。
向元鹰好像没有听到这个话，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我很喜欢小葡萄，是发自内心的喜欢。”顾小淼继续说自己的话：“我是没有自信，融入你的生活，我没有自信……”
“你是对自己没有自信，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向元鹰停下脚步，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
她的身子又冷又暖，两个紧紧地贴在一起，向元鹰发梢的雨水低落，滑过她被迫扬起的脸颊上。
“我，是对自己。”顾小淼顿了下，看着他，深情万分。
他有如神邸，顾小淼怎么可能不信任他呢。
“四年以前，我没有遇到一个叫顾小淼的女孩，我以为这个世界上的爱情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以孑然一身去抵触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感情。如果没有那个女孩，我或许这辈子都不知道，做爸爸和做丈夫的滋味。”
向元鹰的声音好像是从山涧深处远远地传来，落在顾小淼的心上，一字一句都足以撼动她。
“那个女孩……”顾小淼自然想到是小葡萄的母亲，于是轻笑一声，低下头的瞬间，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还以为自己和他的这段感情不可能出现变故，没有想到，这一趟路程，向元鹰真的想要告诉她的，是关于那个女孩的事情。
“那个女孩，真幸运。”
能够在四年前遇到向元鹰，得到他独一无二的爱。
向元鹰失笑，他捏起顾小淼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你也很幸运。”
顾小淼不懂，为什么已经有了那个女孩，还要有她。
“小葡萄是试管婴儿。”向元鹰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想多了，于是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什么？试管婴儿？
顾小淼比刚刚听到那个女孩的故事还要惊讶，抬起头的时候，甚至自己的眼泪都忘记了流。
“我说了，四年前我不相信任何感情。包括那个女孩，我甚至是很多年以后，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向元鹰捧起她的脸，失笑道：“你放心，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一直只有你一个。”
这样的结果，顾小淼彻底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