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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葡萄已经过了大人说什么，她就相信什么的年纪，此时握着向元鹰的手，紧张地守在旁边，然后说：“妈妈，爸爸是不是生病了？”
她的小手掌覆上顾小淼的脸颊：“如果他没事，你为什么还是在哭。”
顾小淼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水，然后露出一记笑容：“妈妈只是觉得他真的好胆小。”她现在心里一团乱麻，看着车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她巴不得立刻到达医院。
小葡萄坐在向元鹰的另一侧，看着晕倒以后的爸爸被妈妈抱在怀中，她忍不住握住了向元鹰的手：“爸爸是我见过最勇敢的爸爸，他一定不是故意胆小的。”
顾小淼听了这个话以后点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是说错话了。
医院那边接到电话以后，早就准备好了。
本来沈爱玲是准备派车去接的，但是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她现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医院上下只是气氛紧张，但至少不是慌乱的。
车子到达以后，担架第一时间推上去，顾小淼拉着小葡萄从车上下来，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将小葡萄扶正，自己倒在了一边摔了个大马哈。
本来要在第一时间去检查向元鹰状况的沈爱玲，看到此时这一幕，立即调转了自己的脚步，率先扶起顾小淼。
“谢谢。”顾小淼也是没有想到，看到她有些感动。
不管怎么说，只要看到沈爱玲了，她就知道向元鹰会没事的，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如果还要有人是愿意为向元鹰付出一切的，这个人一定是沈爱玲。
还有一个，是汪雨燕。
信她比信自己更多。
“情况怎么样？”沈爱玲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过身去询问专业医师。
对方收起自己的检查工具，然后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供血不足。”
沈爱玲抿着唇，然后点头，让他们先推着人进门。自己留下来与顾小淼一起进门。
“嫂子，你们去哪了？”沈爱玲还是忍不住问：“我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你有在他身边吗？”其实沈爱玲更生气的是，为什么向元鹰把她的话当成是耳旁风。
顾小淼知道如果说去了游乐园，沈爱玲一定会更加气愤，可是当前这个状况，好像不适合隐瞒，于是说：“刚刚在游乐园坐了海盗船。”
“我真的是服了你们了！！”沈爱玲气得跳脚：“我刚刚明明嘱咐他不要有任何刺激性行为的，没想到竟然给我整了个这么大的娱乐项目。”
“……”顾小淼有了前车之鉴，虽然不怕被沈爱玲责骂，但是现在正在危急时刻，她有些心不在焉。
倒是小葡萄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景，立即吓哭了，呜咽着承认错误：“都怪我，都怪我让爸爸陪我玩……哇哇哇……”
“哼！不怪你，怪你的爸爸！”沈爱玲再怎么生气，都是会估计小葡萄在场的，于是蹲身抱着小葡萄：“你不许哭，你的哭声太大了，会影响到你爸爸的。”
小葡萄立即噤声，憋着一口气看着沈爱玲。
“嫂子，小葡萄交给你了，你也是坐着休息一下，我进去看看。”
顾小淼点头，然后蹲下身抱着小葡萄耐心地哄着。
小葡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向元鹰了，本来就是想爸爸，如果今天的事情吓着她了，以后恐怕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让小葡萄理解向元鹰这一次晕倒真的不是因为海盗船，而是因为时机不对。
她更是自责，为什么明知道向元鹰是从医院跑出来的，刚刚还非要恶作剧。
又是更为复杂的情绪影响着顾小淼，她抱着小葡萄守在病房外面，和小葡萄说悄悄话，一直哄他睡着，说爸爸会在明天他醒来以后就没事，一直到了凌晨，向元鹰身体指标才全部恢复正常。
沈爱玲和几位医生从病房中出来，看到顾小淼抱着已经熟睡的小葡萄，心里也有些不忍心。
“你们怎么没有安排临时休息的地方？”刚刚只是观察期，并不是危险期。沈爱玲有些反省。
守在一旁的值班护士长，也是有些愣住：“是向夫人不愿意。”
沈爱玲让护士从顾小淼的手中接过小葡萄，然后自己坐在顾小淼的身边的长椅。
顾小淼看着小葡萄被抱进向元鹰的病房中，她才松了口气。
忍不住对沈爱玲说：“对不起，是我没有想到后果。”
沈爱玲苦笑着摇头，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其实，你不用跟我道歉的，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元鹰哥，如果不是他主动想要去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说完以后又看了眼顾小淼，然后失神地说：“不，不对，至少我应该多多注意的。”
顾小淼被她说的低下了头，心里像是打破了一瓶酒，不知道是甜是苦是酸是辣。
“其实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沈爱玲抿唇，然后露出一记笑容，原本就是瓷娃娃一样的精致容颜，这些天因为向元鹰的事情更加瘦削了一些，看上去脸更小。
顾小淼看得失神，从心底里对她讨厌不起来。
“对嫂子说了那样的话，对不起啊。”沈爱玲与她对视，然后说。
虽然只是两个人深夜在病房外面的对话，但还是让人印象深刻，多少年以后，顾小淼和沈爱玲应该都还是会记得，有一天晚上，她们并肩坐在向元鹰病房的外面，一起沉默，然后再次相视的时候，互相更加理解了彼此。
“嫂子。”沈爱玲一直都叫她嫂子，但是此时此刻突然叫了一声，然后又玩笑说：“我来到A城跟着学习实践，可真的不是为了给你们轮流看病的。”
顾小淼不好意思地笑，说起这件事情，她好像更多的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这段时间，的确是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顾小淼自己都没有想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们在一起很不容易，在最应该分手的时候都没有分开，以后也就不要再离开对方了吧。”沈爱玲看着她，然后说：“前段时间在你和元鹰哥吵架的时候，没有立即站在你的身旁，对不起。”
顾小淼摇头，她说：“这个我也在后来慢慢猜到了，你和元鹰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我们一直把你当成妹妹，可你已经有自己独立思考和选择的立场，我作为你的嫂子，也应该尊重你的选择。不应该把我的情绪强加在你的身上。”
“谢谢。”沈爱玲看着她，然后站起身来告别：“明天下午我要去参加英国的一个医学研究会议，等到我下一次回来，希望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顾小淼点头。
沈爱玲走的潇洒，她的嘴角一直噙着笑，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顾小淼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错的，不是因她已经有了自己独立思考和选择的立场。
是从很小的时候，向元鹰就作为一个大哥哥，教会她做一个有梦想，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想而不懈努力，成功的人。
沈爱玲在向元鹰的身边，将会是永远的小孩子。
所以，不是沈爱玲盲目崇拜向元鹰。
而是没有向元鹰，就没有今天的沈爱玲。
房间里的湿度和温度都被特意调过，一小淼睡，顾小淼搂着小葡萄在怀中，躺在向元鹰身边的另一张床上，睡颜恬静，陪伴着他一夜好梦，天亮了，他的活力又重新回来了。
向元鹰看见床头柜上摆着昨天晚上的相机，于是侧身去拿，一张一张翻着照片，这才确信昨天晚上那些欢乐的确存在过。
再侧身去看旁边的病床，小葡萄已经醒来，看着他的时候，眼睛瞪得浑圆，透露着欣喜。
可能是因为顾小淼抱着他，他怕乱动会吵醒妈妈，所以只能冲爸爸裂开嘴笑。
向元鹰也是一笑，然后举着手中的相机，给他看昨天晚上，抓拍的一张顾小淼第一次陪小葡萄坐在海盗船上惊吓的大特写表情。
逗得小葡萄没有忍住，笑出了声音。
昨天晚上聊完天以后很晚才睡，再加上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顾小淼睡得很沉，小葡萄从她的怀中趁机逃脱，小手小脚攀上向元鹰的病床上，爷俩偎在一起看昨天晚上的照片。
沈爱玲早晨来查房的时候，透过玻璃看到这一幕，放弃了推门进去的冲动。
这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安稳的幸福，某天醒来，丈夫抱着孩子说笑，一室阳光一室温暖，纵然外面寒风萧瑟，里面依旧是温暖满满。
“醒了？”
顾小淼眼睛半眯着，阳光过于刺眼，睁开眼睛的时候倒真的是觉得有些恍如隔世，再世为人的感觉。
小葡萄已经被邱恺接走去上课了，此时向元鹰正站在房间里的沙发前倒水，看到她醒来，与上司笑了：“如果不说是我晕倒，需要照顾的更像是你。”
“你怎么又活动开了？”顾小淼看到他以后，皱着眉头表示很不开心，赤着脚跑向他，将他拉着往病床上扯：“你赶紧躺下来好好休息，这一次不待够三天，哪里也不准去！”
向元鹰撇嘴巴，虽然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但是头一回遭遇，感觉也还不错。
趁着顾小淼为她掖被子的时候，他的手臂用力，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