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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头随意吃了点东西才回去。
赵方明坐在沙发看电视,频道从头调到尾。余曼坐在客厅喝葡萄酒,一口接一口。
两个人都在神游太虚,气氛异常古怪。
“你们吃过晚饭没?”我问他俩,谁也没声响。
“你今天不用加班?”我走到赵方明面前。
他没搭理我,抄起沙发上的阿玛尼,神色凝重地出去,大门关得砰砰响。
“他这是干什么?谁招惹他了?”我一脸茫然。
又去问余曼,她自顾自喝,也没理睬我。
“你们怎么了?”我坐到余曼面前问她,“怎么个个都不说话。”
余曼干笑几声,又替自己斟满了葡萄酒。我这才看清她的脸,上面泪痕斑斑。
“你们吵架了?”我震惊。
“我们分手了。”余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就是吵个架吗,哪有这么严重。”我才不信她的话,“朝夕相处,难免有些口角,这很正常,我父母也时常争吵。”
“颦颦,他不爱我了,”余曼双手掩面,淡淡说,“赵方明不爱我了。”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他不爱你?那他爱谁?”
“他心里有别人。”余曼说。
“他告诉你的?”我问她。
“同床共枕这么些年,这点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余曼干涩地笑。
“好了,你醉了。”我拉她起来,“快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睡醒就会发现一切都没有发生,全是自己的臆想。”
我推她进卧房。
我给赵方明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听后,转入语音信箱。我决定也要开启他的卫星定位,这样,即使他在地狱我也可以揪他出来。
凌晨,我听见开门声,想必是赵方明回来了。
好吧,快快向余曼磕头认罪,不然我也不会饶过他。
我早早就起来做早餐,烤吐司与香肠,热了牛奶,希望余曼睡得饱饱醒来后,一切如常,她仍幽默开怀。
可余曼没出来,赵方明却一身酒气地从外头进来。
“你现在才回来?”我错愕,那凌晨的开门声是谁?我小跑到余曼房间推开门,果然里头空荡荡。
她走了。
“赵方明,不好了,余曼走了。”我失声嚷嚷。
赵方明也一惊,但随即平静下来:“哦,好的。”他说。
“好的?”我不置可否,我才不要听到这句,“你快点找她回来。”
“她要回来自己会回来。”
我不理这个烂醉鬼,自己打电话给余曼,通通都是对方已关机。
“别打了,她要是真的决定走了,别想找到她。”赵方明整个人倒进沙发。
“都是因为你,”我埋怨他,“余曼说你心里头有别人,你说,究竟有谁?哪个人还能比余曼好?”
“你不要烦我行不行。”赵方明蹙眉。
“我就烦你,就烦你,谁让你气走了余曼,你去把她找回来,快去把她找回来。”我拉他起来,赵方明挣扎,甩开我的手,霍地站起来。
“你安静点可不可以!我看到你就思绪混乱,”赵方明冲我嚷,“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不要一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我已经章法全无,你就不要再让我方寸大乱了好不好!”
赵方明朝我发火,我也恼羞成怒,拎起书包转身就走。
我这才发现他原是一个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余曼离开他,不是她的损失,而是她祖上积德。像她这样出色的人一定能找到更好的男人,赵方明算什么!
我替余曼庆幸。
我下公交车抄了小路去学校,因为赵方明那厮,自己几乎要迟到,于是一路小跑。
有两个男人堵在拐角,戴着墨镜,古里古怪。
“林颦颦?”其中一人喊我名字。
“你们是谁?”我有不好的预感。
“这个你不用知道。”一人低吼一声,之后用一块黑色手绢捂住我鼻子,动了手脚,我立刻昏死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嘴里堵着棉布,又被蒙了双眼,双手双脚捆绑在一起,躺在地上。我惧怕。
“是不是她?”
我听见周围有人说话。
“是,老大。”
这个声音好生熟悉,自己一定在哪里听过,可此刻就是想不起来。
“我打电话给刘志晖,他不肯接听,于是又发了消息给他……”
又为了刘志晖。
“好,那就等他出现。”
“谢谢老大替我出头。”他奸笑几声。
“你算个屁,老子是为了自己的仇。”
“是,是,是,当然为了虎哥的仇。今天等刘志晖来了,虎哥您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虎哥?
刘志晖果真树敌累累。
“虎哥,刘志晖果然来了。”须臾,有人禀报。
“呵,他果然是个情种,这点很好,真的很好。”
虎哥毛骨悚然地奸笑。
我听见了志晖的机车声。
“张虎。”他停了下来吼叫。
“兄弟,好久不见,你看,之前请你也不来,大哥也只好出此下策。”
“我警告你,你要是动颦颦一根寒毛,我一定让你身首异处,死得难看。”志晖威胁他。
“呦,你这么一说可把大哥吓坏了,你的妞好得很,不信你看看?”
有人将我拖了出去,拉下我眼前的布条。
“颦颦……”志晖要冲过来,一群人拦着他,我蜷缩在地上呜呜叫唤。
“看见了吗?大哥可没有骗你,”张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志晖的面前。他长得难看不说,左脸还有一条5厘米左右的伤疤,曲曲弯弯,似蜈蚣一样爬在脸上,令人作呕。
“嗨,晖哥,你还记得小弟吗?”张虎身边走出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黑子,我揍过他,绝对不会认错,“嗨,侠女,我们又见面了。”他远远朝我招手。
“黑子,竟然是你!”志晖也意外。
“是我,晖哥,你是否还记得那日为了这娘们揍得小弟半死?”黑子凑近刘志晖。
“我真后悔那天没有弄死你。”志晖恨他入骨。
“承蒙您当日手下留情,我才能认识虎哥。”黑子狐假虎威。
“呵,张虎,你是为了这个杂碎才如此大费周章?”刘志晖笑了起来,“那我真是错看你了。”
张虎朝周围使了眼色,即刻有人拖黑子下去暴打一顿,三下五除二,那厮就昏死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说得是,他就是个杂碎。”张虎心狠手辣。
“你找的是我,”志晖与他面对面,“跟这个女人无关,快放她走。”志晖只想救我。
“你放心,大哥也没想对你的女人怎么样,只是你看看我的腿,”张虎拍拍自己残废的左腿,“天天拖着这条腿,我就时时提醒自己这是托了谁的洪福。”
“我还你一条腿,你是不是就会放了她?”志晖糊涂了,竟然跟这种人谈条件。我频频冲他摇头,他完全不理睬我。
“我就说你是聪明人。”张虎阴笑,之后发令。
手下开始动手,粗粗的棍棒直朝志晖的双腿劈去,他跪倒在地上。我呜咽,他们不是要志晖的腿,而是他的命。志晖仍咬着牙一声不吭,嘴角渗血,冲我微微笑。
我没有一点法子,只能在地上挣扎,哭泣,眼睁睁看着志晖被人一棍又一棍地敲打,踢了一脚又一脚。志晖的脸全是血,他已经毫无意识,张虎仍不饶过他,面目狰狞,抄起身边的一把椅子狠狠地朝他身上砸下去。
志晖……
我吓得昏厥。
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在医院,手上吊着葡萄糖,赵方明坐在床头。
“颦颦,你终于醒了。”赵方明抚摸我额头,“你快吓死我了,班主任来电话说你未到学校上课,我打你无数通电话也无人应答。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胡乱跟你生气。”
他不停对我道歉,我听不进去,此刻自己不关心这些。
“刘志晖呢?”我问他,“志晖怎么样?”
赵方明面露难色:“命是保住的,但是……”
但是?我着急了,撑起身子问他。
“但是什么?”
“志晖的双腿恐怕保不住了。”赵方明苦涩。
不,我不相信,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我翻下床,赵方明拦住我。
“你要去哪里?医生嘱咐要好好静养。”
“不,我要去见志晖,你让我去见志晖……”我苦苦哀求。赵方明拗不过我,带我去见志晖。
刘志晖与黑子躺在一间病房里。
主治医生出来,我拉着他的臂膀问:“医生,志晖怎么样?难道他真的再也不能走了吗?”
“他能保住性命已经是造化了。”医生也莫可奈何。
我倒在赵方明怀里哭,只能哭。
赵方明安慰我:“不能行走还有轮椅,不想坐轮椅,还有义肢。只要刘志晖活着,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我给父亲打电话,哭着求他救救志晖,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我不想他变成瘸子。父亲从没有听我这么哭过,吓得半死,立刻答应我接志晖到香港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