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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走后不久,王邪与卫风在后半夜,偷偷潜入牢房。
王邪将一枚钱币仍在地上,里面牢衙觉得奇怪过来,拐角被王邪利落打晕。王邪换上他的衣服,又十分自然学着他刚才走路的姿势,混入牢衙其中,低着头,倒着酒,大家竟都未发现。王邪在他们酒力下了一包蒙汗药,不会,牢里的衙役都睡晕过去。
为掩人耳目,卫风跟着他换了一样的差衙的服饰,两个人拿到钥匙,便去寻君芜。
在死牢的最里面的一间放满刑具的牢房内,卫风见被打得一身狼狈的君芜,“啊,是尸女!”叫出身来。
王邪见一身血的她,立马打开锁。
“君芜!”
此时她不知睡着,还是死了!王邪探着她的息,一连叫她几声:“君芜,君芜,君芜……”声音,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些许颤意。
终于,她睁开她那双有些在远方的缥缈,又在眼前的真实而灵动的双目。
王邪面部松展露颜笑:“太好了!你没死!没死!”不知怎地,一想到她会死,王邪觉得心里说不清,道不明地难过。
“王邪。”她气若游丝地唤他一声。
王邪的心一揪,“你别说话,留些力气。”
王邪看了眼卫风。
“尸女,你怎么被打成这样!?”卫风立马会意地抽起剑,三两下便将她手上脚下的链子给砍断。
君芜身子往前栽,被往邪接住,一股腥凉的血味。王邪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忍不住道了句:“为何你总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君芜笑:“为何我最狼狈的时候,好似都遇见了你。”
“你还笑得出来?”王邪低轻地压了压,带着些怨气道。
卫风闻言,看着公子和尸女,不对啊!他俩……怎感觉如此熟得!明明才认识约一日时间!
“呵呵……”君芜低头轻笑。
见到他,倒是心情好的,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子,每次出现,犹如一潭从天池流下来的清澈泉水,风过,吹入她这潭早已巫漆的池水里,让人心生些暖意与愉悦。
王邪不明看着她的笑意,表情有些拿她没有办法的无奈。
上前,他将她打横抱起,往牢门不由分说地外走:“带你医治!”
君芜闻言,抓住他胸前衣襟,冷止:“别。”
王邪有些讶异地顿住脚步:“别什么?”
“我还不能出牢。”
王邪皱了皱他那好看的眉,清俊的颜对着她,微微抽动一下。
卫风:“尸女我家公……我们主子都担心死你了!好不容易潜进来救你,你不想走是何意思?!”
王邪等着她的回答。
君芜目光流转,王邪看得不真切。
她:“你,先放我下来,如此,我有些……”她长这么大还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虽然他身上有种很好闻的……似泉水混着阳光晒的艾草味。
王邪见她脸微微有些女子的窘态,不明:“你有些什么?”皱眉,查看她周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君芜:“……”
伸手,她拍了拍自己的脸,王邪与卫风都奇怪地看着她。
君芜似有些体会这男子的迟钝的纯直,稍冷静道::“现在,你细听我说。”她注视着王邪的眼眸深处,王邪在她的注视下,有些被她的目光吸进去,不由集中精神聆听起来。
君芜:“我知你会来救我,我也一直在等你。”在公堂上,虽然只是一眼,但是她被带走时,瞥见他紧了紧他那把用布包裹的剑。
她便知道,他会来。
她很聪明,王邪早便察觉。虽不知她如何看出,但既然她知道他会来救她,却不明为何她不要他带她走。
卫风神奇她如何知道,张口欲询问,被王邪眼神制止住,老实捂住嘴。
抬眸,她少有地露出些寻常女子会有的无助、柔弱与请求的神色,看得王邪,心莫名一把揪住。
君芜吸了口气道:“我知我不该麻烦你,可既然你屡在我需要的时出现了,自是冥冥有天意。眼下,我有一事相求。但我不想难为你,你可以拒……”绝字还未说完,王邪道:“同意。”
君芜看着他,表情真诚得感激。
“公……主子!”卫风忍不住道。
这什么情况,这尸女要他死,难不成他还死不成……他若死了,萧狐狸还不把他给炖了喂狗!
王邪未听进卫风的着急。
对着君芜,他眼眸闪过一丝明亮,君芜看进去,怔了怔。只觉,他眼里方才,似有彗星划过夜空。
“但我的同意……”王邪不快地看了看她身上的血迹,道:“也是有个条件,你可以拒……”
“同意。”君芜轻声,不假思索截道。
两人对视间,有种默契。
微微,彼此眼睑的倒影间,皆浸润些不深不浅得恰好笑意。
*
君芜的请求,是跟闽氏有关,也和那群痞子有关的。
闽氏听完君芜的‘隐衷’后,回来还是半信半疑着,于是她派人去君芜说的那家赌坊去查了一查。
探子向她禀报,那为君芜作证的证人与那些放着满城飞的流言蜚语,都是从这家赌坊里的一群不学无术的赌痞们放出去了。且他们的确关押了一个妇人与一名少女,与君芜形容的母亲与妹妹的年岁相貌吻合。
自此,闽氏联系前后,才相信君芜没有骗她!
弄清楚了一切的始作俑者,闽氏自是要开始动作!只是她暂不会亲自动手。
闽氏找到了雷公,将君芜的事与他详细说明,除了她贩卖人口与君芜约定那段说得隐晦,其它几乎据实相告。
雷公听完,便折身,去剑架上拿起长剑。
闽氏从小看着雷公长大,知他脾性地明白,这会他定要去围剿那群赌痞们,把那女子的母亲和妹妹救出来,让君芜了结此事。然,再将她们一起诛杀之。
到了后面那步,闽氏自有计量。
至于前面的……她起身,担忧中又含着些信服得笑意,“大人小心,我在府中等你的好消息。”
雷公大笑点头,“哈哈……闽巫尽管放心!”说完,她朝门外转去间,一道寒光在他眼内,闪过杀意。
片刻间,雷公召集府中一批人马。他带头骑着马,拿着长剑,带着一批他养的死士,朝闽巫所说这邱县内最大的一间赌坊奔袭而去!
*
‘好运赌坊’,深夜。楼外两挂红灯笼风中徐徐飘摇,火烛闪动。
吃过,喝过,闹过,对白天协助君芜成功告到两大财主,还把县令吓得白眼晕堂的事,大伙十分高兴地举办了个小型庆功会,就等着君芜狠狠地敲闽巫和雷府一大笔钱,与他们赎回她母亲与妹妹,好给他们把赌坊扩大到天子脚下!娶天城的美人!这会一个喝高地喝得四仰八歪地。
自从回来在楼上一直睡得不省人事的琅席,终于醒了。
他慢悠悠地下楼来,叫着:“大哥,有没有吃的……”打了个哈欠,他摸了摸‘咕……’声的肚子:“好饿啊……”
过去踢了两下痦子痞,又踢了一脚三弟,四弟,琅席见没人理他,倒也自觉地自个在几个盘子里找了些残根剩菜,便也极为随意地吃得津津有味。
他吃饱了,喝了两口酒,擦了擦嘴,当下觉得很满足地躺在地上,睡意又浓地打了个哈欠。抬头,他揉了揉眼睛,看着两楼高的天花板。那目光犹如在仰望天上的星空般,满足而惬意着。
睡好了吃饱了喝足了,琅席也有心思开始仔仔细细琢磨昨日的事了,顿时君芜的脸浮在他的眼前。
琅席闲适地翘起二郎腿,对眼芜盯着他看的君芜,惋惜道:“你说你吧……我给你一条活路,让你从了大哥做大哥的女人吃香的喝辣有个庇护多好?你又何必自找麻烦,弄出那么多麻烦的事,现下不知被那文书虐成什么样了?”
另外一幅画面,琅席微微转目见:君芜正被牢中被绑着,衙役一鞭一鞭地抽着,她凄厉地叫着。那画面凄惨地他都忍不得看地……勾起嘴角哼起小曲。
因欣赏画面太投入,以至于琅席都未听到来自外面的簌簌脚步声。
直到一声破门而入声,琅席才转身看去,见一群……周身透着很强烈戾气的人,站在门口。
为首的那个,身材魁梧,在月光的照耀下,只看见他冷冷的侧脸轮廓,透着些来者不善的意味。
“一个,都不要留!”他落语。
下刻,身后的人从剑鞘里拔出,一把把雪亮的刀,朝向他兄弟们醉倒的方向。
琅席的眼睛,一时,瞠了瞠。
*
王邪照着君芜说的地方赶来的时候,见那叫‘好运赌坊’的牌子已被大火烧掉下来,眼前的楼,在一片大火中,噼噼啪啪地烧得猛烈!
卫风:“公子,我们是不是来迟了啊?”
王邪听闻一阵马蹄声踏去,寻声追见,一队人马在黑夜中飞驰。其中两批马上的人前,他眯了眯眼,似见各横放了一个布袋,蠕动着什么的东西。
卫风跟着王邪跑过去,看到指道:“公子,那是……”
王邪:“应是君芜说的雷公府的人。”
“啊,那我们怎么办?”
“当是,追上。”
“啊……又追……”
见公子拔腿飞追,卫风叹声,立马紧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