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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大概要死人了,猜猜谁先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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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顾釆屏不上当,不肯退婚,那只能委屈翠云当妾了,以后再另做图谋。
这样也好,那顾釆屏是个要强的,等明日再刺激她一番,她心气一上来,若是能当着太后娘娘的面,不管不顾地开口退婚,那就实在再好不过了。
只是,那顾釆屏竟然没有提出退婚,倒是让她始料未及。
马氏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满意不已,她自然是想要进宫的,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和体面。若是让她这个不成器的儿媳妇进宫,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事来,有她看着,才不会出事。
刘思看了马氏一眼,知道她一向能干,沉得住气,又想到母亲的性格,该强硬的时候她软弱,该软弱的时候她偏偏逞强,没人看着恐怕真不行,左右思量之下,到底是答应了。
丁氏更怂了,腿肚子都抖了起来,她眼角地余光看到婆婆,仿佛有了主心骨,立即说道:“让你祖母跟我一起进宫吧,我们都是你的长辈,既然来了,当然也该拜见一下太后娘娘。”
“不是你自己。”刘思深吸一口气,耐心道:“顾姑娘也会去,其他刚到京城的女眷都要去,这是礼节。你若是到了京城,还不进宫谢恩,就是失礼,到时候,可是会受罚的。”
“什么?要进宫?”丁氏吓得顿时哆嗦起来,心脏跳得飞快,连连摇头说道:“不行,我自己不敢去……”
刘思见状,讽刺一笑,又说道:“我给娘请了宫中的嬷嬷来教导宫中礼仪,你今晚跟着学一学,明天进宫去拜见太后娘娘,记得千万不要恭敬,不要失礼。”
丁氏这才说道:“那……那就这样吧!”
马氏闻言,立即给丁氏使眼色,让她赶紧答应下来。
刘思淡然道:“母亲若是不想住伯府,也没关系,我派人另给母亲寻个住处。”
丁氏也不敢在这时候跟刘思辩解,只是满脸难色,一会儿看刘思,一会儿又看自己的婆婆,不知如何是好。
一番话说得众人脸色大变,只是看到门外侍立的侍卫,却不敢说什么。
刘思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娘糊涂了,我爹早死了,哪来的爹?”
丁氏犹豫地看了一下丈夫和婆婆,说道:“可是,你爹他……”
“那就好。”刘思不欲多理睬她,又低头对欲言又止地母亲说道:“娘的院子,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派人带你跟小弟过去。”
“我们不介意,只要有的住就成。”刘思便宜姑姑秦氏,贪婪地看着巍峨壮丽的伯府大门,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满脸笑容地说道,神色间带着几分志在必得,她以后一定要住在这里。
他的目光,从包彩云一家、后爹,还有马氏以及她抱着的孩子身上略过,淡淡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也来,所以,也没收拾你们住的地方,只能委屈你们住客房了。”
刘思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淡淡说道:“原来是这样,这我就放心了。”
还是马氏打破了僵持的氛围,只听她掀起车帘,和颜悦色地对刘思说道:“思哥儿,你别着急,顾姑娘只是跟着欧氏去赵家了,你们虽然订了亲,但到底未成婚,她住在这里也不合适,你说是不是?”
丁氏被儿子的质问和怀疑的眼神吓了一跳,心中既愤怒又委屈,还有些心虚,一时竟不敢言。
虽然跟母亲之间的亲情也早就淡泊了,可他还是做了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该奉养给她的,一点都没少,母亲享受着他丰厚的孝敬,在这种情况下,还欺负他的未婚妻,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他怀疑地看着母亲,不是他不孝,实在是母亲以前有前科。
“什么干娘,什么攀高枝?”刘思不满地质问道,不会是娘对她了什么吧?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不满,那赵笙不过是秦家的下人而已,凭什么爵位比她儿子都高?这秦佑安真是太不仗义了。
人家儿子的爵位比自家儿子的还高呢!
而顾釆屏认得干娘她也惹不起,就是那个欧氏。
想到顾釆屏任凭她怎么讽刺辱骂都不接招,到最后,竟然拍拍屁股,跟着新认的干娘走了,婚事自然也没退成,气得她差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
“她呀,”丁氏听儿子一上来就问顾釆屏,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颇有些酸溜溜地道:“人家认了干娘,攀高枝去了,你记得她,人家未必记得你。”
好半晌,刘思才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的怒火,只问她道:“我派人去接娘和顾姑娘,可没有接别人,顾姑娘人呢?”言外之意,就是不认什么祖母表妹的。
丁氏却不肯看他,只是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起来。
刘思的拳头紧了紧,神色紧绷,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就那么盯着自己的母亲。
原本正讨好地看着刘思的丁氏,被小姑秦氏捏了一下手臂,方回过神来,迅速说道:“翠云是我带来的,她到底是你表妹,难道你发达了,还不准亲戚来串串门不成?对了,你祖母跟你弟弟也来了,就在后面那辆马车上,还不快点扶你祖母下去?”
包翠云垂下的眸子中快速闪过一丝嫉恨之意,脸上却含羞带怯地叫了一声“表哥”。
刘思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冷冷说道:“怎么是你?顾姑娘呢?”
当第一辆车停下的时候,他立即迎了上去,脸上带着笑意,正要说话,却见马车车帘一掀,露出竟不是她魂牵梦萦的脸,而是另一张略有几分俏丽的面庞,而这张脸的主人,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才是。
见到越来越近的马车时,沉稳如刘思,也忍不住激动地张望起来,期盼着早点看到自己一直惦记着的未婚妻。
这一天正好是休沐,因此,刘思等人都亲自站在大门外迎接。
几乎所有人都扒着车窗往外瞧,满目新奇和惊叹,因为是好几家的家眷,渐渐地,马车就分开而行了。
三日后,一行人果然抵达了京城。
后面的一辆马车上,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听到前面的动静,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丁氏暗暗叫苦。
秦氏和包翠云倒是都回转过来,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不免又喜气洋洋起来,只是看向刘母的眼光都有些不善。
丁氏闻言,只能唯唯诺诺地称是,连大气也不敢说。
她强撑着一口气,色厉内荏地指责丁氏说道:“你不要在这里吓唬人,太后娘娘贵人事多,岂会记得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说,你是刘思的亲娘,他的婚事合该由你做主,你给刘思定下亲事,太后娘娘难道还会反对不成?大不了咱们让他们悄悄成亲,等拜了堂,入了洞房,就是太后娘娘也不能怎么样了。如果娘娘真要问责,直接推到我身上便是。我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我倒要瞧瞧,太后娘娘会不会为难我这个老婆子。”
但马氏到底年老稳重,她虽然心里也很没底,很恐慌,她一个乡下老妇,对皇权,有天然的畏惧,只是因为这个皇帝和太后是个“熟人”,甚至还见过皇帝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样子,畏惧就没那么深了,因此,心里到底还抱着一丝希望。
包彩云脸色惨白,泫然欲泣,秦氏亦是面色铁青,一脸地不满和郁气,就连马氏都有些不安。
一句话,说得在场三人脸色大变。
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扫兴道:“不过,你们心里也要有个底,刘思的婚事,我大概也不能完全做主,毕竟,秦……太后娘娘对彩云很是不喜,就是顾釆屏退婚,太后娘娘也未必会同意呀。”
丁氏看不惯她的嘴脸,心中升起几分不平之意,这家人都靠他儿子才有这泼天的富贵,凭什么这么对她?
秦氏这才重新得意起来。
她看不中顾釆屏,更看不中包翠云,但迫于形势,她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儿媳妇。
刘母勉强笑了笑,在婆母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只能咬牙点了点头。
包翠云闻言,也是一脸高傲与得意,想到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丁氏的小姑子秦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动作得快点,我早就看那小娼妇不顺眼了,哼,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做伯夫人?我们家翠云才配呢!在翠云小的时候,就有道人说她有造化,是个富贵命,没想到竟是应在这里了。”
而婆婆这番话,倒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解了她心中的忧虑,让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刘思好,倒是让她越发没有顾忌了。
虽说,这几年,刘思对她越来越疏远了,但该给的东西从来没少过。最让她放在心上的是,她的小儿子,还需要他这个哥哥拉扯提携呢!她不能让刘思恨她。
丁氏听闻这话,不由噙泪连连点头。这话可算是说中了刘母的心事,她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全都仗着自己有个好儿子,若是刘思因为顾釆屏而怨恨她,以后不孝顺她了,可如何是好?
马氏不以为意地道:“你也不要觉得可惜,我们翠云比她强多了。怪只怪她命不好,命硬克亲,刘思娶了她,早晚被她克死,你这也是为了他好。刘思现在不理解你,将来也会理解你的。”
丁氏连忙诚惶诚恐地说道:“娘说的是,我看那小贱人差不多也快动摇了,好几次儿媳都见她想要开口退亲,可是总差那么一点,儿媳心里也着急呢!”
她这几年都没嫁出去,她名声不好,一般人她又看不上,拖来拖去,都快成老姑娘了。
包翠云故作羞涩一笑,将头往马氏肩膀靠去,亲昵地道:“外婆。”
一边说,还一边慈爱地摸了摸自己外孙女的背。
她慈爱地看着睡着的金孙,好半晌才收回目光,脸上的神色也冷了下来,淡淡地看向自己的儿媳妇,说道:“我看火候也差不多了,你再加把劲,到京城之前,一定要让她开口退亲。否则,我们翠云,就只能做妾了,我可舍不得。能做妻,为什么要做妾。”
马氏原本就微胖,这几年,又有刘思送给丁氏的“孝敬”,家里条件越来越好,现在显得越发富态了,跟她孙子一样,白白胖胖的。
因此,她也只能变本加厉地从顾釆屏身上找补回来。
然而,到了马氏跟前,她瞬间就被打回原形。
在辱骂顾釆屏时,她感觉十分痛快,似乎见往日受得委屈,都发泄到了她身上,连腰杆都挺直了。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翻身做主了,再不是以前那个软弱的妇人了。
丁氏懦弱又无能,又欺软怕硬,辱骂讽刺顾釆屏,固然是因为她对顾釆屏这个儿媳妇十分不满,但以她那副蠢样,却是想不出那些毒计来的,全赖她婆婆给她支招,再加上小姑在一旁煽风点火,她只是要执行就行,好在,她也乐在其中。
马氏以前就是个厉害人,人聪明,有见识,还识字,据说年轻时候在富贵人家做过丫鬟。
要说丁氏最怕的人是谁,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婆婆马氏,马氏说一,她不敢说二。
他刚才玩累了,现在已经睡着了。
丁氏怀里抱着六岁大的小儿子,坐在车厢的一角,兴旺长得白白胖胖的,身上穿着刘思派人送回来的绸缎做的衣裳,整个人简直像是地主家的小少爷,不,比那地主家的少爷气派多了。
刘母丁氏正跟她的婆婆马氏、儿子兴旺、小姑秦氏、还有侄女包彩云,挤在一辆稍大的马车上,整个车厢都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与此同时,前面的一辆马车上。
“婶子,我知道了。”顾釆屏神色坚定地缓缓点头道。
欧氏喘了口气,又道:“你现在既然听进去了,就不要再说这种退婚的傻话了,那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欧氏忙将她拉起来,带着一些怜爱,拉着她的手道:“快起来,你既然叫我一声婶子,我替你操些心也是应该的。你没亲近的长辈,祖母年纪大了也顾不上你,你这个人又太要强,不肯无故受人恩惠,更不愿意贪别人便宜,我爱你品性,又怜惜你身世,不忍见你一段大好姻缘,因为一介愚妇的挑拨,就这么被毁了,这才出口提醒你两句,你别怪婶子多管闲事就好。”
说着,不顾欧氏阻拦,立即从马车里起身,郑重向她福身拜下。
顾釆屏听到这里,恍然一惊,神色又是惊疑,又是后怕,想明白之后,冷不丁出了一身冷汗,面露愤怒和羞愧之色,最后,她才收敛神色,诚恳地对欧氏说道:“多亏婶子点醒了我,否则侄女恐怕真要犯下大错了,婶子,还请受侄女一拜,多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提点和照顾。”
到那时,太后娘娘必定会觉得她不识抬举,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心里又岂会痛快?说不定连刘思都会被她迁怒。谁让当初是他亲自求夫人帮忙的呢?
“最要紧的是,这门亲事是太后娘娘做主定下的,你主动退婚,岂不是让太后娘娘颜面扫地?你可不要中了丁氏的奸计。”欧氏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个包翠云好吃懒做,勾三搭四,不守妇道,名声早就烂大街了,你真忍心让她去祸害刘思?那丁氏不敢主动退婚,就逼着你出头退了这门亲事,黑心烂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欧氏说到这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哎呀,你真是昏头了,那都是丁氏那个蠢妇胡言乱语,你怎么就听到心里去了。你真以为她是在为刘思着想呀,她才没这份慈母心呢,不过是想要挤走你,好给她那个嫁不出去的侄女让位罢了,否则,她干嘛带着包翠云来呀!”欧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不,婶子,我知道刘思他不会负我,是我自觉配不上他,他是该娶一个才貌双全的贤惠女子为妻,而不是我这个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乡下愚妇。”顾釆屏连忙否认,急切地说道。她不想让别人误会刘思。
欧氏观她神色,发现她竟不像只是随便说说,反倒真动了退亲的心思,心中一急,不由抓住她的手劝道:“好孩子,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你这么做,除了让丁氏称心如意外,就没有半点用处了。你跟刘家的小子经过这么多磨难,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现在倒是开始说什么配不配了。若是刘思发达了就敢嫌弃你,不说别人,夫人,不,太后娘娘就第一个不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