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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走时,他把冬梅锁在屋子里,问她害不害怕,她说只要她回来,她不会怕,她此刻一定很难过,看她眼里的黯然,吃东西速度也变慢了的小模样,韩三心好痛。
都说孩子不懂事,其实她什么都懂,冬梅比别的孩子懂事听话,这会子,她低着脑袋,小身子在颤抖,她是在无声的哭泣吗?
走过去把冬梅一把抱在怀里,她瞬间张着小嘴哭起来,韩三紧紧抱着她,眼泪也无声地流了出来,心中在呐喊着,媳妇,我想你,女儿想你,你能感觉到吗?
“冬梅儿,冬梅儿。”院子里稚嫩柔软的童音传进屋子,打断了冬梅的哭声,她从爹爹怀里挣开看朝外边,再看向韩三。
“是小宝。”韩三用手根子给冬梅抹了把泪,她朝院子应了一声。
小宝推门绕过屏风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冲天鬏上的红绳子散开一根,吊在衣领里,小脸脏兮兮的,鼻子挂着两条鼻涕,一身陈旧的灰布棉袄,一双脚趾冒头的布鞋,韩三看到他,心里叹口气,这孩子和冬梅情况一样,只是小宝的娘不疼他,而冬梅有媳妇疼着。
“梳洗完了再出去玩。小宝你等一会儿。”韩三对冬梅道,遂又对站在炉子跟前呼哧呼哧吸着鼻涕的小宝道了声,小宝怯懦地点点头。
韩三重新把冬梅衣裳扣一遍,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的鞋子,两只鞋子反穿着,心里更加想念毕书云。有媳妇在时,他从不操心这些,媳妇把家里经由得头头是道,安排得仅仅有条,他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感谢,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儿,现在想想,媳妇很不容易。
“小宝,你这两天怎么不来找我玩了?”冬梅稚嫩柔软的声音带着不满地质问小宝。
小宝用袖子擦了把鼻涕,又吸了一下鼻子,走到正在梳头的冬梅前面站着,小脸儿有些委屈:“我来找过你的。”
“什么时候?”冬梅小嘴巴嘟起,身子却未乱动,乖乖坐着任由韩三在她头上弄来弄去。
韩三觉得小孩子间的感情很单纯,很有爱,看着他们说话,心里竟然有些想笑。
“昨儿我来了,看见你大伯娘从你家出去,她还骂我野孩子,让我别找你玩。”小宝想起昨儿,他还觉得很害怕,冬梅大伯娘头发乱糟糟,脸色很差却带着好可怕的笑,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昨儿什么时辰?”韩三似乎想到什么,蹲下身两手抓着小宝小小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急切。
小宝被韩三的行为吓了一跳,怯怯地看了眼冬梅,才嗫嚅着道:“辰时多些。”
辰时,辰时不是媳妇回来换衣裳的时辰么?大嫂从屋子里出去,那媳妇呢?遂又问小宝:“你来没有见到你三婶?”
被韩三抓得有些疼,小宝扭了扭身子,小脸儿变成苦瓜脸。看到小宝的反应,韩三才明白过来,赶忙放开他:“不好意思,你说。”他有些着急了。
“没有见到三婶儿,我进了院子就见到冬梅的大伯娘,她让我滚,我害怕,就走了。”小宝歪着脑袋,慢吞吞地说完。
不用小宝再说什么,韩三大概能猜到一些事情,胡乱地给冬梅收拾好,抓了一些零嘴儿让他们两个带上,出去玩。
而他,需要证实心里想法,只好找大嫂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