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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槿早晨醒来的时候,望见有点熟悉的账顶、看到有点熟悉的屋子后,一时间,很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很有些想不透,自己怎么又睡在了篱落斋。
不过,不等她再多思考,不远处倚窗而立的少年已经悠悠然替她作了回答。
“昨儿你直接趴在外面睡着了。我不把你放到这里放哪里。难道还要大老远地跑一趟月露轩不成。”
听了他这话,元槿算是明白过来了。
她猛地坐了起来,愕然问道:“难不成是你把我抱、抱……”
“不乐意?”蔺君泓抬眸淡淡地看着她,“要不我让繁盛他们过来。或者是厨房里做活儿的那几个。再不然,门房上的?”
元槿看看他,不由得有些耳根发烫。
虽然是不知情的情形下被人抱过来的,但,怎么想,都有些纠结。
问题是对方还是好心……
望见她这纠结万分的模样,蔺君泓忽然嗤地一笑,哼道:“你还真信了。”
元槿有些回不过神来,“什么?”
“你自己被风吹得冻醒了,迷迷糊糊爬到我这里来睡。我没办法了,就去了隔壁屋子。”
元槿把他这话里里外外琢磨了好几遍,有些明白过来,奇道:“我自己过来的?”
蔺君泓也不回答,就这么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元槿释然了。
想想上一次,她也是自己困极了爬上来睡的。一回生两回熟,这次也这么着,好像也说得过去。
看到她如释重负的神情,蔺君泓脸色顿时沉了沉。心里头憋着一股子郁气无法纾解,只得闷闷地出了屋。
早膳是他特意让人从醉仙居里买回来的。
用早膳的时候,蔺君泓似是无意地说起来,邹元桢的脚伤一时半会儿地好不了,怕是要在太子府里多待几日了。
元槿没料到他消息那么灵通。
不过,邹元桢的事情,她是不太在意的。故而听闻后只应了一声,便没再多说甚么。
看她态度如此,蔺君泓的心里愈发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说实话,他不过是把邹元桢的最新动态和元槿说一声罢了。至于二房那些人和太子府的关系如何、最后会不会扯上关系,他倒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只关心眼前这女孩儿的心思、态度,也就够了。
只要她肯答应他,那么其他人怎么样、怎么做,对他来说,丝毫都没有影响。
可是,他不在意是一码子事。
她一点儿都不介意、随便自家姐妹怎样和太子府有关都无所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她这态度,分明是根本就不曾想过和端王府会有什么牵连……
难道昨儿那些都白做了?
蔺君泓心里发堵,有些食不知味起来。
……或许,当初让她住进公主府,是个错误的决定?
要不要该想个法子,让她直接住进端王府来?
他正沉闷不已地拨着碗里的白粥,忽地眼前一闪,碗里骤然多了些小菜。
蔺君泓默默地抬眼去看。
元槿已经收回了公筷搁置一旁,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自顾自继续用膳。
端王爷莫名地心情好了许多,觉得眼前的吃食也没那么难以入口了。
也罢。就先在公主府住着吧。
免得真把人拐进王府,入了冬邹宁扬回来后,再和他算账。
虽说邹宁扬以前和他是称兄道弟的,但以后邹大将军可是他长辈,得敬着点。不然小丫头肯定会恼了他。
心下主意已定,端王爷的神色愈发和缓起来。
他三两口扒完了饭,就开始对醉仙楼的早膳开始挑三拣四起来。最后择了看着营养和品相都不错的几种,不住地往女孩儿跟前堆。
今日元槿吃得还算比较多。
蔺君便也觉着醉仙居的东西还算不错,比起其他酒楼好似顺口了这么一些。
他就唤了盛武过来,吩咐道:“往后厨里的人分成两拨轮值。一些在府里做事的时候,另一半就去醉仙居里学学厨艺。”
端王府内不比旁处。
很多人盯着他这里,恨不得瞧出几个窟窿来。
如果不是这帮子手下得力,他晚上回家睡个觉,怕是都没法安稳。
所以,他没法从外头招人来当厨子。倒不如把自己的人送出去学一学厨艺。
元槿吃得慢。
蔺君泓安排好一切后,她才刚刚搁下碗筷。
蔺君泓的视线在她擦拭双唇的丝帕上只停留了一瞬,就往旁边一转,凝滞在了她的双唇上。
不知为什么,今天怎么看,都觉得她的双唇润润的,比起平时来,更多了点润泽和饱满的感觉。
想到这个,蔺君泓便回忆起昨晚上自己偷偷地……
端王爷顿时有些脸颊发烫。忙轻咳一声调转了视线。
可是看不到后,又觉得可惜。只因过不多久她就要离开端王府了,再不看,又是要许久见不着。
故而视线不由自主地再次折转了回去,停在她的身上,半点也不想挪移。
待她净过手、漱完口后,蔺君泓这便陪在她的身侧,往外行去。
元槿本以为他会去接蔺松华,谁知蔺君泓竟是直接和她一同坐了马车,先把她送往公主府。
听出她的疑惑,蔺君泓问道:“我若不送你过去,如若出了点岔子,旁人发现你不是从家中过去的,你该当如何?倒不如一起去了,如果有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他这话说得倒也有理。
元槿没再多想,倚靠在车壁上合目小憩。
休息了下后,她总觉得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是每每睁开眼,端王爷都好似正心无旁骛地盯着车里的一个锦缎靠枕。
而车子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人。
元槿便想着应是自己多心了,将这个抛诸脑后,不再放在心上。本*文%由“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两日后便到了杨可晴的生辰。
这天一大早,小姑娘就抱着腾腾跑来了轻烟小筑,找元槿玩。
卓妈妈在旁不住地哎呦着念叨:“小祖宗,您今儿可是小寿星,怎能到处乱跑呢。”
杨可晴一听这话,就变了脸,朝她怒叱道:“知道我今儿生辰你还非要和我对着干?难不成这府里头我去哪儿还得经了你的同意不成!”
这话说得可是十分严厉。
卓妈妈这就不敢再吭声了。
元槿知道杨可晴之所以来找她,是因为即便在小姑娘生辰这一天,长公主和驸马也是去各忙各的,没人陪着她。
她拿出自己备好的礼物,一对可爱的绞丝金镯子,送给了杨可晴。
杨可晴欢欢喜喜地接了,直接套在了手腕上。不大不小,刚好。
元槿便将一切暂时搁在了一旁,全心来陪着杨可晴玩。
没多久腾腾开始挣扎着要下来。
杨可晴就和元槿一起去到院子里,把它搁到地上。
腾腾一下子就窜开了,朝着白猫奔去。
闹闹这些天活泼了许多,渐渐恢复了些往日里横行无阻的霸道劲儿。不过,这也仅限于在元槿的院子里。一出了这个院子,它就乖巧起来,即便去外头溜圈儿散步,也是悄声漫步,很是低调。
腾腾见了它后,就跟前些日子它还神伤的时候一般,不时的去戳它、挑衅它、逗它。
不知是经了一回事后淡定了许多,还是说,顾及着前些日子里腾腾的陪伴。虽然如今性子恢复了,但闹闹对腾腾的挑衅却视而不见,任由腾腾在它周围乱蹦跶,它依然不动如山。
白日里猫儿需要补眠。
最后闹闹实在是被腾腾扰得睡不了觉了,这才喵呜一声抬了抬爪子,把腾腾往旁边一拨。
腾腾顿时怂了,不住地围着半睡着的它打转,缩着小脖子细细观察它。
闹闹兀自不动,半眯着眼任由它乱转。
这两只的小模样逗笑了大家。
杨可晴也不唤腾腾回来了,让人上了果子点心,直接把腾腾的乱转当成了茶时的调剂,边喝茶吃点心,便和元槿笑看着那边。
不多时轻烟小筑来了客人。
出人意料的是,竟是姚先生。
姚先生一改往日冷冰冰的模样,笑着说了句“小郡主生辰安康”,而后拿出一本册子来,说道:“我也没甚可当做礼物送你的。这本棋谱是我珍藏了多年的,送与你吧。”
杨可晴搭眼一瞧,那本棋谱竟然是姚先生最心爱的那本古籍。一时间惊住了,就没敢接,眼神乱闪地朝着元槿看过去,不知该怎么样才好。
姚先生至今未婚,自然没有自己的孩子。
元槿知道,其实姚先生一直很喜欢小孩子,也很疼爱杨可晴。因着希望杨可晴成才,所以对小姑娘有时候难免严厉了些。但心底是十分疼爱杨可晴的。
如今看到姚先生将自己心爱之物拿了出来,再看杨可晴有些慌乱的模样,元槿不禁莞尔。
这本古籍,姚先生有一次看过后顺手搁到了课堂的讲桌上,忘记了拿回去。等她折转回屋的时候,正巧瞧见杨可晴在拿着翻阅。
古籍的纸张比较脆弱。
姚先生看她翻阅得太过用力根本就不爱惜,就训斥了几句。
小姑娘有些委屈,泪珠子就掉下来了。
当时元槿不在。这事儿还是事后杨可晴告诉她的。
元槿晓得姚先生这是看着小姑娘喜欢这本书,割爱送给了她。忙朝杨可晴点了点头,示意无妨。
她曾经不止一次和杨可晴说起过,姚先生其实很疼爱杨可晴的话语。
小姑娘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如今看着笑容和讯温暖的姚先生,不知怎地,小姑娘就想了起来。
看看先生今日拿来的棋谱,杨可晴先是有些紧张。后看到元槿也说没事,她心下稍安。
杨可晴搓了搓手,觉得干净些了,这便两手齐齐将棋谱捧着接了过来。然后敛衽行礼,郑重地说了声“谢谢先生”。
看到她这样恭敬又礼待,姚先生一时间亦是感慨万分,说道:“年长了一岁,往后要更加努力才是。你天资聪颖,只是定力差了些。若肯努力,往后自是前程大好。”
她知道自己在场的话小姑娘放松不开没法玩的尽兴,说了会儿话后便离去了。
杨可晴想把古籍好好收起来,又暂时不想回玉雪轩,一时间有些犯了难,“我那儿冷冰冰的没有人。娘去准备今日宴请的东西了,爹在拟定外院里安排客人的席面。回去了也没甚好玩的。”
说罢,她将古籍好生地搁在了元槿屋里,说是晚一些的时候再拿回去。
两人刚出了屋子,蔺松华到了。
与他同到的,便是端王爷蔺君泓。
两个小家伙玩在了一起。
蔺君泓扫了眼卓妈妈,和元槿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脚下一转,去习武场自去练箭去了。
日上三竿后,客人陆续前来。
杨可晴被逼无奈,磨磨蹭蹭地和长公主一同出去迎客人了。
元槿知晓长公主一直不太喜欢自己,所以也不去她跟前添堵,就陪着小皇孙去花园里玩。
蔺松华性子温和,却也有同龄人一样的强烈好奇心。
到了花园后,他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一会儿是这朵花叫什么。一会儿是这花能开多久。再过会儿,又要问花败了后结什么果子。
元槿捡了能答的一一答了,不能答的,就摇头说不知。几次三番下来,“不知”二字越堆越多,面对着蔺松华疑惑的目光,她也只得无奈苦笑。
“你就这么欺负邹姑娘的?”
懒懒的声调传来,蔺君泓踱着步子朝这边缓行,“邹姑娘一不是花匠二并非果农。你一个大老爷们这样迫着个小姑娘回答,好意思?”
蔺松华立马板着小脸说道:“邹姑娘,刚才对不住了。”
元槿看他如此,知晓定然是蔺君泓平日里管教他十分严厉。
想到蔺君泓刚才一口一个“大老爷们”,再看眼前的小男孩,元槿莞尔,不禁横了蔺君泓一眼,无声说道:就知道欺负小孩子。
然后元槿微微躬下.身,与蔺松华道:“端王爷知道的多。小皇孙若是有不懂的,尽可以问端王爷。”
她刚站直,额上就被轻叩了下。
蔺君泓哭笑不得地说道:“小丫头,就知道过河拆桥。”
自打上一回去过端王府后,元槿知晓这位端王爷其实是个性子极好的。如今和他相处,便随意了许多。
听他这样说,她也不怕,故意拿腔拿调地笑道:“小女子才疏学浅,自当是无法为小皇孙解惑。好在端王爷博学多才,想来定能做成此事。”
蔺君泓看她这样笑弯了眉眼地与他顽笑,心下甚是欢喜。先前准备好的话语不知怎地就想不起来了,鬼使神差地随口应了一声。
这下可好。
蔺松华当真是拉着他的衣角开始连番问了起来。
端王爷虽十分不情愿,奈何元槿就在身边。他恼不得气不得,只能强压着性子和小家伙好好说了起来。
见女孩儿在旁笑眯眯的模样,蔺君泓咬牙切齿地和她无声说道:往后再找你算账。
恰在此时,长公主遣了丫鬟来喊元槿,说是将军府的家眷将要到了,问元槿要不要过去相见。
这次是小郡主办生辰宴。元槿知晓,若是无事的话,祖母都有可能过来。
虽说还不确定究竟邹家都来了谁,但考虑着长辈到来不好不去迎接,元槿就和蔺君泓说了声,由那小丫鬟引路,往前面去了。
谁知还没等到邹家的长辈,元槿倒是先遇到了邹家的其中一个人。
邹元桢。
长公主的女儿过生辰,太子妃也亲自前来道贺。
可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太子妃并非孤身一人而来,她的身边,跟了个容貌清丽气度端庄的少女。
正是邹家的大姑娘邹元桢。
元槿看到她的时候,很是惊讶了下。
邹元桢倒是神色如常,不慌不忙地和元槿打了个招呼。
太子妃笑道:“桢妹妹既是遇到了邹三姑娘,不如就和三姑娘一同去顽吧。我这里无事,你不用陪着。”
“我自然是要陪着姐姐。”邹元桢笑得腼腆而又温婉,“姐姐这两日身子不适,我不放心。需得一直看着你好好喝水、好好吃饭,这才能安下心来。”
她这番话显然极大地取悦了太子妃。
太子妃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轻轻拍了拍邹元桢挽在她臂弯上的手。
旁边的人俱是惊疑不定。
太子妃身子不好,这是尽皆知晓的事了。只不过太子妃忌讳旁人提起她的病情,所以众人即便是关心她,也不敢随意在她面前提起来。
可这邹家的大姑娘却能毫不避忌地谈及此事……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里都犯起了嘀咕,看向邹元桢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邹元桢好似这才看到元槿一般,笑着说道:“妹妹近日可好?祖母和母亲可还安康?”语毕,似是刚刚发觉自己失言,掩口道:“抱歉。我忘了妹妹最近在公主府里学习,无法归家了。”
邹元桢摆出关心姐妹的模样,元槿索性也作出这般的模样来,问道:“听说大姐姐伤到了脚,不知好些了吗?”
“好多了,妹妹不用担心。”邹元桢说道。
太子妃笑着嗔了一眼,“其实还没好全。大夫说得再休息个两三日。”又与元槿说道:“只不过她不放心我,定要跟来伺候。”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欣慰和喜悦。
元槿笑笑,不置可否。
恰在此时,将军府的家眷到了。
当先迈步下车的,便是二姑娘邹元杺。
邹元杺搭眼就看到了邹元桢。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了邹元桢挽着太子妃手臂的手上。
但,也只停了一瞬。
邹元杺婷婷袅袅地走上前来,端正朝太子妃行了个礼,微笑着说道:“几日不见,太子妃气色好了不少。”
一举一动,说话言语,竟是沉稳干练了许多,与往日的急切截然不同。
只不过目光里的怒火依然有点遮掩不住。好在她自己也知道,不时地垂下眼帘悄悄遮去。
这时候邹老太太和二太太杜氏也已经行了过来。
老人家看也不看邹元桢一眼,和太子妃行了礼,这便带着一众家眷往里走。经过元槿的时候,倒是和元槿打了个招呼。知晓元槿要陪小郡主,老太太便没多说什么。
不过,这次是太子妃当先沉不住气,唤了老太太一声。
“前几日着实是我们不对。如若不然,桢妹妹的脚也不会受了伤。”太子妃歉然说道。
邹元桢忙道:“虽然受了伤,但姐姐待我这般好,那点伤,我早已……”
“那日静雅艺苑并未放假。”老太太突然打断了邹元桢的话,十分平静地说道:“我们邹家也没什么大事非要让大姑娘离开艺苑特意出来一趟。大姑娘如何受的伤,我是管不得的。”
老太太早已恼了邹元桢的一意孤行。
所以,她特意在太子妃面前表现得十分冷淡。等着太子妃和她主动说话了,方才低声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太子妃也不是个傻的。
听了老太太一番话,她怎会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邹元桢那天,本不该出现在街上。
心念电转间,太子妃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邹元桢赶忙解释。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太子妃纤指抬起,将她的手一点点地扒了下来。
邹元桢大惊。
她早已看出老太太一心想要攀上太子府的意愿。所以,才敢铤而走险,迈出这一步。赌的就是老太太的欢心。
只是,她没料到,自己当先一步取得了太子妃的信任后,老太太居然会当众拆桥给她难堪。
邹元桢赶忙说道:“太子妃,我没有……”
“姐姐也真是的。脚受伤了这样大的事情,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若不是我派去迎接太子妃的人看到了,恐怕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邹元杺一脸愁郁地走上前来,对太子妃说道:“我知道姐姐和母亲一向不亲。母亲想要管教她,她不肯,偏偏只听她姨娘的话。若这一次姐姐受了伤后早点让我们知晓,我们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了。”
几句话,就将邹元桢和嫡出的孩子给分隔开来。
——她邹元桢做得不好,是因为她不听嫡母的话,不是嫡母不教导她。
她做错了事,那也是她和她姨娘的错。和嫡母、嫡出孩子们,没有半点关系。
太子妃朝邹元桢望去,问道:“当时你不是将身边的丫鬟遣了去将军府禀告此事?”
“根本就没有。”邹元杺接道:“我往太子府赶去探望,回去的路上正好瞧见那丫鬟,正在街边买吃食。哪里来的回府禀告?母亲和祖母都可以作证。家里谁都没有见过那个丫鬟。”
话到此处,望见太子妃面上的失望之色,邹元桢明白,自己这一次怕是无力回天了。
那个丫鬟,她当真是遣了去将军府的。
但如今将军府里上下口径一致,都说没见过这个丫鬟,她又能如何?!
邹元桢紧紧咬着牙,这才没让自己破口大骂、显露出狠色、恨色。
邹元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温婉地与太子妃说道:“听说公主府的碎冰甜点十分有名。我一直没有机会得见。不知可否麻烦太子妃为我介绍一二?”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挤开了僵立的邹元桢,走到了太子妃的身侧。
太子妃好似忘了邹元桢一般,接了邹元杺的话,和老太太她们相携着往里行去。
邹元桢赶忙去寻元槿。
可元槿早已跑到了刚刚下马的高文恒旁边,和表哥说话去了,哪有她插口的份?
一时间,孤立无援的邹元桢只觉得周围都是嘲笑的目光。
人人看向她的目光好似都带了讥诮。人人看向她的时候,好似都在嘲讽。
她心下暗恨。转身要走,脚步一顿,又改了主意。
左右已经来了公主府,进了宴席的门,断然没有这般轻易离去的道理。
于是她掩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绪,深吸口气,摆出惯常的平静样子,神色如常地往里行去。
高文恒没料到自己刚刚下了马,元槿便忙不迭地来寻他了。
少年眉梢眼角都沾染上了极度的喜悦,温和问道:“槿儿可是有事寻我?”
元槿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其实,刚才她是看到了邹元杺和邹元桢那一幕后,暗道不好。生怕那边闹了起来后,会有人来寻她说事儿。
她就朝着远离她们的方向溜了。
只不过,走到半路,恰好就碰上了高文恒。因为方向对得太正、太巧了,看上去倒好像她是直接寻他而来。
高文恒笑道:“我还需得和驸马见一面。槿儿寻个地方等我片刻,我等下去找你。”
元槿一时间有些难以解释。好在预习课业的时候,她也有些东西不太明白,刚好以此为借口和他说上几句话,这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高文恒是杨驸马下帖子请了来的。与元槿约定好了等会儿见的地点,道别后,就先去寻了杨驸马。
元槿知道高文恒说的那个地方。
在公主府最大的花园里,是花厅旁的一处,位于水榭尽头的假山旁。
花园里和花厅旁时常有少年少女们玩耍,热闹得很。只这个地方,因着有些偏,大家不耐烦过去,倒是人很少。
在他选的这个地方说话,较为清净,不会有人打扰。而且,又处于大家共同玩乐的院子里,旁人无法指责什么。倒是极其妥帖。
打定主意后,元槿当先朝着那边行去。
谁知半路上就遇到了高文恒。
元槿很是疑惑,因为高文恒离开那么短时间,应当还未寻到杨驸马才对。
高文恒笑得有些羞涩,“我怕槿儿找我有急事,所以,先不过去了。与你说过话后,我再去也可以。”
语毕,又问元槿是什么事情。
听闻是课业有关,高文恒明显松了口气,与她细细讲解起来。
这一个知识,元槿从来没有接触过,是真的不知道。昨日自己预习课文遇到后犯了难,一直没有想透。如今不待先生上课便能提前得以解答,算是意外之喜,自是听得十分认真。
蔺君泓听闻太子妃来了,就止住了蔺松华的不断疑问,让人将小皇孙蔺松华带去了他母亲那边。
他听繁盛回禀了元槿的去处后,便绕出了小花园,抄了小道,往大花园那边行去。
谁知刚刚绕到水榭前,正打算向前走时,却看到了元槿和高文恒正并行着朝这边走来。
看到元槿,蔺君泓很是高兴。正要与她打个招呼,谁料女孩儿只侧首与身边少年说着话,竟是丝毫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就这样,隔了几尺远的距离,擦身而过。
虽说身边有树丛半遮掩着。可若不是他们两个人只凝视着对方、只看着对方,哪会丝毫都留意不到周围有人?
蔺君泓的笑容渐渐冷却,神色清淡地看向不远处。
两人已经停了下来,浅笑着交谈。
女孩儿神色如常,只微笑以对,乍看之下倒也没甚特别。
可是温和少年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却是一目了然显而易见的。
蔺君泓被高文恒柔和的目光刺得心里发疼。
想他征战沙场多年,亦文亦武,从未遭升起过这种挫败的心思。即便是被胞姐使了手段不得不回京,心中也是不甘罢了,并不曾觉得失败。
但这次,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确定来。
如果他使尽了百般的手段,她依然不属于他。那么,他又该如何自处?!
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却仿佛过了三生三世那么长。
两人终于告别分开。
蔺君泓片刻也无法继续再等,朝着女孩儿离去的方向大跨着步子追赶上去,一把拉住了她,迫得她不得不停了步子。
虽然他是生拉硬拽,可是潜意识里就不忍心弄疼了她,手中使了巧劲儿,并没下大力气。
所以元槿虽被拽住了手臂,却没感觉到疼。
回头看过来,见是蔺君泓,她有些意外地问道:“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一声王爷,昭显了疏离。
她的眼中,只有意外,没有惊喜。
蔺君泓只觉得心里头似是被钝刀割过一样,一下一下地泛着疼。
他慢慢地将五指松开,放开对女孩儿的桎梏,深吸口气,努力放平语气说道:“你往后莫要再和高文恒私下里多说话了。”
元槿有些恼了。
她不过是和表哥说了会儿话,又哪里有问题了?
思及第一次和蔺君泓相见的时候,他也是对她和高文恒的相见诸多不满。
不过,念及这些时日里他对她的诸多关照,元槿还是耐着性子忍了口气,扬起个笑来,似是玩笑般地说道:“他是我表哥,又住在我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可能不私下里说话。”
“总之尽量吧。”蔺君泓别开眼,抿了抿唇,垂眸说道:“即便你没多想,他那边……罢了。这些本也不是该说与你听的。”
看他坚持如此,元槿的心里渐渐地冷了下来,语气也有些僵硬,说道:“王爷管的未免太多了些。表哥他性子温和,从不伤害别人。我们光明正大相处,行得正坐得端,没甚见不得人的。偏偏王爷一而再再而三地这般咄咄逼人,却是不知为了甚么!”
“我管得多?”
蔺君泓本就心里极其地不舒服,被她一驳斥,也是气狠了,满腔怨气无处发泄,口不择言道:“我对你哪一点不如他了?为何你对我百般地推脱远离,偏偏待他这般亲近?!”
元槿听着这话有点儿不太对,迟疑着说道:“王爷的意思是……”
蔺君泓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顿时一怔。
一时间,端王面上神色变幻莫测,十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