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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玉看向来人,两个人离得如此之近,月光下连对方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来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她放在了一旁的岩石上,然后转身拦住了想要逃走的木道人。
“呛!”金铁交鸣。
好高明的剑法,木道人的眸子闪过一丝阴霾,然后换上了坚定的表情,今天一定要杀了那个多管闲事的丫头,不然这些年的计划就付诸东流了!他蓦地一个转身,正面迎上西门吹雪的全力一击。
“叮!”
一阵尖锐的音猛地响起,极响极尖,刺耳无比。
好麻。
木道人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阵阵发麻,几乎就要握不住剑身。好强的剑气,好厉害的剑术。木道人抬头,定定地看着对面散发着阵阵寒意的白衣男子,大概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知道事不可为,转身欲走。
西门吹雪再次挥着乌鞘剑,追了上去,快速连出几招,只见一道剑影直逼那人要害手中长剑寒光更甚。木道人一时不查被剑气刺中后心,直接从岩石上跌落下来。
另一边岩石上的君玉,看着面前对战的两人,心中思绪翻滚。西门吹雪!他怎么会出现的武当山?君玉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却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君玉看到西门吹雪打算一剑结果了木道人,急忙道:“剑下留人!”
“西门……吹雪?”木道人在白衣人剑下逃得一命后,看着他气息紊乱地问道。心中懊恼愤恨,一个本该在远在天边的人,却出现在近前,还彻底破坏了自己多年的筹谋,木道人心中只剩下不甘二字!
西门吹雪却没有理会木道人,转身看向了走过来的君玉。
“多谢西门庄主救命之恩!”君玉按着江湖规矩行了一礼,也没有再问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从刚刚西门吹雪无意间看过来的目光,君玉就发现这些天一直在暗中跟着自己的就是这位剑神了!想必是看自己重伤未愈,却依旧身处江湖之中,所以一直在暗中护着自己。真是剑神式的温柔啊!
“为什么阻止我杀他?”西门吹雪问道。
“呃……”君玉也没想到剑神会听自己的啊,话说自己见了他两次,好像都是在阻止他杀人?
组织了下措辞,君玉解释道:“毕竟是武当内部的事情,峨眉武当乃是世交,总要顾忌武当的想法。他在暗中做的事情还未公之于众,若是现在死了,我们也不好解释,毕竟死者为大。所以还是交给石雁掌门去烦吧!”
“嗯。”西门吹雪也没再说什么,他本就是极为聪慧之人这几天一直在暗中看着君玉,所以来人的身份和行事的缘由他也猜得出几分。
君玉封了木道人的武功,然后点了他昏睡穴,捆在一边,打算第二天让石雁亲自来处理。
然后转头看着西门吹雪,“这几天你一直在暗中护着我?”
“嗯。”
君玉笑得眉眼弯弯,没想到自己还能享受这高级待遇啊!所以看着面前冷冷的剑神,君玉认真道,“谢谢你!”
“不必,最后一剑,若不是你故意移了剑锋,受伤的会是我。在你伤好之前,我会护着你!”西门吹雪淡淡道,虽然还是一身清冷,可身边围绕的寒气却消失无踪。
君玉笑笑,没说什么,对她来说,剑是守护之刃,而不是凶器,只要不是穷凶极恶,她从不会下杀手。
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君玉也无心回去睡觉,看着一旁目若寒星,身似孤月,实则面冷心热的男人,邀请道:“夜色正好,我请西门庄主听笛如何?算是谢谢西门庄主的相护之情。”
“嗯。”西门吹雪淡淡点头,找了块岩石,席地而坐。
君玉拿出了自己的紫玉笛,放到唇边,轻启朱唇,一曲悠扬婉转的音符便流泻而出。飘渺如风中絮,铿锵似崖上松,清凉纯净、自在逍遥。如禽鸟鸣唱,如自然呼吸。
怪石嶙峋、花木扶疏,斑驳的月光下,站着一位穿着月白色云纹织锦百褶裙的女子,脸上挂着浅笑闭目吹笛。冰肌玉骨,绛唇如朱,缎发轻泻。清风拂过,女子衣裙浮动,飘然若仙。
西门吹雪在离她不远的树下抱剑而坐,静静的看着这幅温婉轻柔的美景,心中微动,嘴角牵起了淡淡的笑容。脑海中浮现一句话: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可惜,君玉没有看到,她正沉浸在音乐描绘的景象之中。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种种返回大自然的感觉了,清风、流水、鸟鸣,还有淡淡的情愫,君玉忍不住就吹起了《森林狂想曲》。笛子是她这辈子才学的,后世的曲子她都只记得大概旋律,这会儿身处其中,忍不住吹了出来,然后凭着感觉将缺失的部分按照自己的理解补齐。
一曲终了,君玉好似从梦境回到了现实,睁开双眼看向一旁唯一的听众。
“很好听,清幽纯净。”他难得的称赞出口。
君玉勾唇一笑,微微低头致谢,“多谢夸奖,西门庄主喜欢就好,毕竟是给你的谢礼呢!”
“救命之恩,就只以一曲相谢吗?”西门吹雪看向君玉,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
君玉惊讶看向对方,这还是那个清冷孤傲,除了剑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剑神吗?君玉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声音因为惊讶难得带了点平直感,“不知庄主希望秀珠如何报答呢?”
“以身相许,如何?”西门吹雪目光柔和看着她,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淡淡勾起唇角,却让君玉看愣了,难怪他一直冷着脸,这笑起来真是祸国殃民啊!自己差点就被那个该死的笑容蛊惑而点头了啊!
君玉看着他,眼神飘忽,颤抖着声音开口,“西门庄主说笑了。”
看着君玉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样子,西门吹雪再次开口,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要听琴吗?”
“嗯?”君玉没反应过来。
“万梅山庄里梅花常年不败,我想请你去听琴,可好?”西门吹雪看着君玉道。
那双清明的眼睛倒映着佳人的身影,君玉被他突如其来的算是表白的话,弄得脑中一片混沌,下意识点头道:“好!”
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的君玉,面色渐渐染上了一抹潮红,然后丢下了一句“我先回去了!”就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留西门吹雪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笑容再次加深。
第二天,君玉顶着一双熊猫眼,去见了石雁,跟他说了昨晚的事情,不过西门吹雪的到来她并没有提。将被她捆在山顶的木道人交到了石雁的手中,君玉和马秀真便告辞了,毕竟是武当内部的阴私,她们总不好介入,离开时最好的选择。
等几人下了武当山后,西门吹雪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一行人的队伍里。君玉本想说,自己有师姐妹保护,不需要他再费心,却被一群等着看热闹的师姐妹拆了台。
君玉实在该不知道怎么应对,一身清冷的人,他偶尔露出的温柔,足以让任何人沦陷,更别提西门吹雪的温柔只对着君玉一个人。
因为花满楼的眼睛,一行人还是回到了江南,师傅并没有限制她们下山的时间,所以几人打算等花满楼的治疗结束后,再一起返回峨眉。刚好马秀真和孙秀青也没有欣赏过江南的风景,就一起跟来了。君玉却觉得这两个人明显是为了八卦!
他们一行六人,百花楼虽然空间很大,但是明显马秀真和孙秀青只是想看热闹,对于当电灯泡没什么兴趣,所以住进了花家安排的院子里。每天就在花家下人的带领下,去欣赏欣赏江南的风光。
君玉因为要给花满楼治伤,只好还住在百花楼中,只是这次却多带了个西门吹雪。刚开始明显西门和花满楼两个人格格不入,不过习惯成自然,毕竟是早晚要成为连襟的人。
两对人,各自暧昧,倒也互不干扰。石秀雪倒是想打趣君玉一句,可惜她哪里是君玉的对手,直接被四两拨千斤地打趣了回去。
一个月后,君玉的伤已经完全养好,她决定跟西门吹雪谈谈。
堤岸边,两个相对而立。
“为什么?”君玉双目盯着西门吹雪,顾盼生辉的眼里溢着星河。
“一把宝剑,总有一个合适它的剑鞘,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剑鞘。”西门吹雪孤高清绝的面容露出一抹微笑,那一双冷如秋霜的眸子里都晕染开点点笑意,里面只有她的身影。
君玉笑了,笑得很开心。这句话前世在小说中看过很多遍,可是当他盯着你说出来的时候,让你感觉到你就是他的一切。这种感觉太美好,让人分不出心神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西门吹雪试探地拉起她的手,君玉没有躲开,他的手上面有着一层厚厚的茧,摸起来很舒服,有一种安全的感觉。
好像从那夜起,两人之前的气氛发生了些变化,多出了一丝暧昧和旖旎,几分默契和温情。
两人吹笛抚琴,月下对弈,赏花悟剑。如春风化雨细润无声,却又水到渠成。他们的感情并不轰轰烈烈,更多的是细水长流和心意相通。两个人的情感始于剑,自然也免不了交流切磋,只是却再没了初次比剑时翻滚的杀气。
可惜,平淡温馨的日子总是会被人打破,就比如现在这个不速之客。
“花满楼,我眼花了吗?你居然和西门如此和谐地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