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金戈铁马入梦来10

暗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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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二章:金戈铁马入梦来10    淳于珊这回算是死心了,以前总放不下是因为呼赤炎身边没有别人,反正他没喜欢的人,自己为什么不能争取一把?可是呢,现实太残酷了,她也没想到眨眼间人家闷不吭声的就有心上人了。不服气怎么样,不甘心怎么样,难道她淳于珊还嫁不出去,非要倒贴着他一张冷脸不成?

    她又不犯贱!

    “哥!”淳于珊大步的走了过去,站在淳于恒的身边。

    淳于恒看着妹妹浅浅一笑,就道:“我正要跟汗王辞别,你受了伤我先带你回去,如今出了沙漠,以后的路汗王这边有向导,大概不用咱们了。”

    淳于珊看了他哥哥一眼,心里有些吃惊,明明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他们淳于家之所以会答应做向导,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汗王来找纯血马,万一寻找成功,他们也能借着机会能得到一个用自家上等马配种的机会,但是没想到她哥哥居然要辞行。

    想到这里就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都不耽搁赶路,你别担心我。”

    “你虽然不在意,但是我却不能不上心。”

    她哥哥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坚持,淳于珊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瑞祎虽然受了很大的惊吓,但是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好,此时听着这话,隐隐的就感觉出了淳于恒的意思。这人倒是个以退为进谈生意的好手,不过看在淳于珊救了她的份上,她也不跟他计较。瑞祎武力值太渣,但是脑力值还是很不错的,淳于恒的如意算盘她也瞧出了几分。

    她就轻轻地推了一下呼赤炎,轻叹一声说道:“这可真是不太巧了,我愿还想着这次淳于姑娘救了我一命,我总得好好地谢谢人家,等找到纯血马,若是有幸能多的一匹赠予她做谢礼,谁知道她却要回去了,真是好生可惜。”

    呼赤炎听着瑞祎这话就知道了瑞祎打的什么主意,这人既想留下淳于恒做向导,又不想开口求人,看着淳于恒以退为进,她倒好直接重饵钓鱼,反将淳于恒一军,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

    淳于恒拿话来试探他们其实有点过于小心眼了,而且时机不太对,类于挟恩要挟,但是细追究起来也没那么严重。偏偏瑞祎这个人最不喜欢受人威胁,其实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淳于珊能在这种危险的时刻对瑞祎施以援手,这份情以她的性子是一定会记在心里的。但是知恩图报和挟恩要挟还是不一样的,更何况这次不仅淳于珊救了瑞祎,瑞祎其实也救了她,两人之间算是扯平的,本来挺好的一件促进关系的事情,但是被淳于恒这么一弄反而更生疏了。

    淳于恒年纪轻轻能在淳于家有很重要的分量,自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听着瑞祎这话自然也能听出几分滋味来,心思一转,也能猜想到大概是自己想错的方向。

    小人之心了。

    正在尴尬之际,旁边淳于珊推了推她哥哥,对着瑞祎笑着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啊?居然这么大方,我之前想着最好的也不过是借腹借种而已,你说话可不能反悔啊,我多想要一匹纯血马呢。”

    淳于恒心眼贼多,但是没想到淳于珊倒是心思简单,瑞祎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赤羽若不是受我拖累,想必它也不会横死。因我之故你失了一匹马,我自然会尽量还你一匹更好的。我现在不能许诺你一定会有纯血马,如果找到一匹也不会给你,但是会答应你方才说的借腹借种的计划。如果运气不错我们能找到两匹,我便送你一匹。救命之恩,重于泰山,一匹马在我看来远不如这份情重。我虽是小女子,但是却一诺如山,决不食言。”

    瑞祎这话说的十分的郑重,神色肃穆,毫无嘻嘻玩笑之意,莫说淳于珊就连淳于恒都是一愣。

    倒是呼赤炎似乎并不奇怪,对着淳于恒说道:“收拾一下咱们立刻出发。”

    “先把赤羽葬了吧,总不能让它曝尸荒野,这样我心里实在是不安。”瑞祎扯了一下呼赤炎的袖子轻声说道。

    “很该如此。”呼赤炎点点头。

    淳于恒瞧着这二人一唱一和,心里万分惊讶,呼赤炎什么时候这样好说话了?这样一个踩着数万人的尸骨鲜血踏上王位的男人,曾经一挥手便是浮尸千里血流满地。带着人强行踢开戎都的宫门,那一年不知道死了多少的阻他上位的大臣。

    狄戎跟大燕不一样,大燕奉行的是祖宗规矩,长幼有序,文臣一支笔便能颠倒乾坤书写史书。狄戎奉行的是绝对力量,绝对的权力,谁能本事登上那个位置,便可称王。所以呼和同父子至今不曾死心,顺义王、承恩王虎视眈眈。

    呼赤炎再残暴,总不能一股脑的把叔伯兄弟全都杀了。

    可是就这样一个男人,淳于恒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他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倾心,而且还听其言,从其事,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而是非常小的事情,但是还是不一样的。

    赤羽是淳于珊相伴多年的马,感情还是有的,葬马的时候哭的泪涟涟的。在这种地方不能为其立碑,也不能撰写碑文,但是瑞祎却从心里记住了它。

    赤羽葬了之后,大家收拾起伤心之情,立时上马赶路。瑞祎重新跟呼赤炎共乘一骑,淳于兄妹共骑,尉大娘跟班高格几人在前头开路,夜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他们要在天黑透之前出了沙漠。亏得他们所在之地,已经是沙漠边缘,不过半个时辰便走了出去,远远地都能看到西海的影子,大家顿时兴奋起来。

    等到赶到西海的时候,又过了半个时辰,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大家下了马,尉大娘带着人先准备做饭,把搞个带着人四处警戒。瑞祎跟淳于珊受了那一场惊吓,又体力透支,坐在一起休息,呼赤炎跟淳于恒并肩到了西海边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这次两人在一起,倒是少了几分尴尬,毕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虽然两人还算不上朋友,可是也不是敌人了,这样的感觉很微妙。

    淳于珊是个直性子的人,她对瑞祎真是好奇死了,此时周边没人,她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就问道:“你以后还会回大燕吗?我听说那边的人不让你回去了。”

    这个都知道了,看来淳于家族的人真是对她调查过。不过淳于珊这么没心眼,一句话就把底给漏出来了,这姑娘在外行走,淳于家的人可真心大。想到这里瑞祎忽然就笑起来,突然起了坏心眼。她不像是淳于珊直接躺在地上仰望星辰,而是背靠着一颗大树目视前方,此时转过头看着淳于珊徐徐说道:“你对我这样了解,看来你们淳于家在我身上真是费了不少心思,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淳于珊闻言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咋回事了,这说话不带把门的,她又忘了谨言慎行了。想到这里就有些微恼的看着瑞祎,“你这人怎么这么多心眼,人家一句话,你能想那么多。”

    “应该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粗心大意,一句话就把你们家族的底给兜出来了。”

    淳于珊:……

    “你别跟我哥说。”淳于珊别扭的说道,“不然他回去告状,我又有很长时间出不来了。”

    “那你拿什么谢我?我替你保密,你可欠我一个人情。”瑞祎经历过这么贴近的生死之后,好些曾经压在心头的看不穿的事情,也一下子散开了。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计较以前那么多还有什么意思?所以这会儿,她倒是很愿意顺着自己的性子来作弄人,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淳于珊目瞠口呆的看着瑞祎,“这样你也要算一个人情?”

    “那当然,你不曾听人说一口水一粒米都是一份恩情呢。”

    “……也太抠了。”

    “节俭的女人才能过上好日子,这是我国传统美德。”

    “……”

    淳于珊发现要是跟裴瑞祎斗嘴她完全不够看的,她以前是怎么想的在嘴皮子上要沾光的?

    哭死!

    “那作为交换,我跟你说一些狄戎的事情行不行?有关你的。”

    瑞祎促狭的看着淳于珊,这姑娘倒是反应快,知道跟自己谈条件了,笑了笑就道:“成啊,我也很想知道有关我的什么事情在狄戎被人说嘴。”

    淳于珊听着瑞祎这样说就撇撇嘴,十分不情愿的说道:“我们汗王四座城池换回来的女人,你说能不引人注目吗?你在狄戎那是大大的有名,尤其是在狄戎的世家中名声很响。”

    瑞祎还真是一愣,“有这么神奇?”

    “当然!”淳于珊想着亏得自己已经放弃呼赤炎了,不然这会儿要呕死自己。“不过你可别太得意,并非你多有本事名声响亮,不过是因为汗王看重你,你这是……这是……,哦,对,你们大燕人说的麻雀变凤凰。”

    “听你的意思,好像你们对我都很有敌意,这对我好像不太公平。”瑞祎觉得自己挺冤的,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全民公敌了。

    “这有什么不公平的,汗王登基多年,王宫一直空虚无人入住。多少重臣勋贵家的姑娘等着进宫呢,为了这事儿你知道朝堂上吵了多少次。可是汗王一直不松口,她们都还没看到希望呢,结果你横空出世,别人能不讨厌你吗?”

    “所以当初你也是为了这个也讨厌我的?”

    “那当然!汗王那样的英雄男子,狄戎哪家的姑娘不心仪的。”淳于珊说起这事儿倒不觉得害羞,反而挺理直气壮地,“你说你一个大燕的,跑到我们狄戎抢男人,大家能看你顺眼吗?”

    瑞祎:……

    这口直心快的,有的时候真的挺伤人的。

    “我想你们都误会了,你们汗王待我其实并非是你们想的那样。”瑞祎皱眉想了想才说道,她跟呼赤炎之间的关系太复杂,真的没有办法一口断定是什么关系。况且呼赤炎当初说得明明白白,他救她可不是为了爱情,这段日子他的确对她颇有照顾,不过她也不是在尽心尽力的为他寻找纯血马吗?

    在瑞祎的心里,她认为她跟呼赤炎之间其实因为互相信任多一些,反倒是有些亲人的感觉。至于男女之情……瑞祎笑了笑,怎么可能呢?呼赤炎对自己的过往那么清楚,他怎么会毫不在乎喜欢自己,这可真是笑话了。

    他也说了,他对她好,只是想对她好,大约觉得她太可怜了。

    听到瑞祎的话,淳于珊鼻孔里哼出一声,“你当别人眼瞎呢?”

    瑞祎又被噎了一下,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看着瑞祎不说话,淳于珊也没想到是自己这话太伤人了,以为自己把她说的哑口无言了。一时间反而有些伤心起来,叹口气说道:“我就没见过,没听过,汗王对哪个女人这样的照顾的,你要说你们之间一点事儿都没有,打死我也不信。你说我们狄戎那么多的漂亮姑娘,骑马涉猎无一不会,怎么就争不过你呢?”

    瑞祎觉得淳于珊一定是魔怔了主要是她跟呼赤炎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了,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而且这里头牵涉到她以前的事情,根本就没办法解释,想了想只能作罢。苦笑一声,只得说道:“这可真是飞来横祸。”

    淳于珊似是没听到瑞祎这句话,开口说道:“你要是以后跟在汗王身边,你对他好点,汗王很可怜的。”

    “你放弃了?”瑞祎惊奇的看着淳于珊,很难相信自己这个猜想。来了狄戎她就知道这里的姑娘真是火热大胆,对自己喜欢的男子毫不避讳的就会表达情意,这跟大燕完全不同。从一开始的震惊惊梀,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但是瑞祎还是没想弄明白淳于珊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对呼赤炎的势在必得,这会儿怎么就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她还以为这姑娘越斗越勇呢。

    “我也不想啊,可是他眼里又没有我,整天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烦也烦死了,还问我为什么放弃,我能不放弃吗?”淳于珊抿抿唇,“之前你我都被狼群袭击,可他眼里只能看到你,看都没看我一眼,要是这样我还巴着他,我才是脑子有病。本姑娘貌美如花,二八年华,想要娶我的多了去了,我做什么一棵树上吊死?”

    瑞祎被淳于珊这么露骨霸气的语言给说的竟是一时哑口无言,这么讲话真的好吗?

    对上瑞祎目瞠口呆的样子,淳于珊真是很少见她这个模样,一时间竟有些得意,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以前都是被瑞祎压着,今儿个终于能翻身一把了。

    瑞祎扶额,淳于珊幼稚的样子竟然让她想起了瑞芳。曾经的瑞芳也是这样与她各种为难,最爱看她出丑难看,只是她从未得逞以至于每次见到自己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后来因为婚事整个人也变得沉淀下来,亏的后来所嫁之人虽然不富不贵,可是对她还算是很不错,想起瑞芳婚后的笑容,又看着淳于珊此时的面容,瑞祎竟难得感觉到了几分熟悉的味道。

    那些曾经姐妹闺中斗法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却也是苦中透着甜。

    这样一想,让对淳于珊到有了几分亲切之感。抬头仰望着星辰,她轻声说道:“人如浮萍,随波逐流,我一个女子又岂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你们瞧我千般好,奈何这未必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人人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淳于珊听着她这话,这才想起来她的尴尬处境。毕竟外头都知道她是四座城池换来的大燕闺秀,可是她还是能得到一些风声,隐隐知道她在大燕遇到一些麻烦,只是知道的并不详尽,此时听着她的感叹,倒也有几分可怜之意。

    “那你会一直留在狄戎吗?”

    “谁知道呢。”瑞祎笑,“也许如你说的,我是被四座城池换来的,也许有一天又会被换走了。”

    这话说的真凄凉,淳于珊都有些不忍了,连忙说道:“你别担心,汗王对自己人还是很好的,你看尉大娘、班将军,他也会对你好的,不会让你被换走了,不然他可要丢死人了。”

    这姑娘说话真是太直了,瑞祎知道她在安慰她,但是他俩说的不是一回事儿。别人眼中呼赤炎对自己的情,可不是真的就这样。

    再者说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真的很难轻易对一个人动心了。

    两人一时无语,不远处传来阵阵的欢笑声,瑞祎不由抬头望去,就看到呼赤炎提着几条鱼正扔给尉大娘。他身后的淳于恒手里也提着几条,原来两人之前去西海边捉鱼了吗?

    真好,晚上有烤鱼吃了。

    呼赤炎将鱼扔给了尉大娘,看到瑞祎在这边,就大步的走了过来,看着她说道;“怎么直接坐地下了,晚上还是有点凉的。”瑞祎的身子太娇贵,一个照看不好就容易生病,边说边就皱起了眉头。

    “这会儿不冷。”瑞祎就道,沙漠周遭地带夜晚温差大,但是这会儿还有白日的余温并不算冷。

    淳于珊瞥了呼赤炎一眼,切,瑞祎还说俩人没什么,骗鬼呢。怎么不见他关心自己一句,一双眼睛都盯在她身上,这天又不是多冷,还垫垫子,哎哟,真是气死她了。呼赤炎一定是故意气她的,她都说了不缠着他了,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淳于珊猛地坐起身,哼了一声就跑去她哥哥哪里去了。

    瑞祎看着她的背影,勾唇一笑,对着呼赤炎说道:“你把人家小姑娘气走了。”

    呼赤炎不明白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说道:“关我什么事儿?”说着自己自顾自的坐下来,对着瑞祎说道:“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其实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瑞祎其实现在面对呼赤炎有些挺尴尬的,毕竟之前在他怀里吓得哭,听着他这样问,就有些局促起来。

    呼赤炎看着瑞祎半垂的头,想了想才说道:“今天是我没想周到,当时应该让班高格带俩人护着你们的。”

    “你没做错什么,当时面对着狼群,确实不该分出人手来。我们遇上饿狼纯属意外,这样的事情谁也不能预料。”瑞祎并不生气,很坦然的讲道。

    她越是这样讲,呼赤炎眉头皱得越紧,面上就有几分阴郁。瑞祎不曾因此埋怨他,其实归根结底是因为她没想着她有理由埋怨自己。

    说直白点,那就是她没把自己当可以谴责的人。

    这个有些不让他不怎么开心。

    他其实是想让她埋怨自己谴责自己的,至少她对自己还是有期待的。结果她大大方方的不当回事儿,真是让他觉得很是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