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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中有奇人,这话行内人都信,有多奇的犯罪分子,就有多怪的警察来对付,仿佛这些人都是应劫而生的一样,一旦现身,要多震憾有多震憾。
反观大兵就成了蚍蜉撼树、螳臂挡车了,一个直拳撸捣向对方面门,对方一抬头,前额直顶大兵拳面,挨打面不改色,大兵拳面疼得直甩手,嗖一下转身换招,肘拳直击对方下颌,却不料对方手一拔拉,轻轻巧巧就卸力了,再换招,大兵一跃而起,另一肘砸向对方头顶,这个蓄着全身体重的泰山压顶,估计打实了得把人打成脑残。
可不料那人更快,嗨地一发力,像击沙袋一样,把跃起了大兵甩出来几米远。
拳头,那一拳不知道怎么正插在空档里,直击大兵的胸部。
大兵岂能服气,捂着肚子揉揉,啐一口,随手抄着个做附卧撑的铁支架,嗷声叫着又扑上来,那样子貌似疯虎,凶赛恶狼,手里的凶器毫不客气地往那人的脸部、喉部招呼,那位且打且退,招架的游刃有余,片刻又找到个空档,一脚踹上大兵小腹,这次不是后摔,而是趴着飞出去几米,吧唧,来了个狗吃屎。
“唉,没长进啊,我说大兵,酒色把身子掏空了啊。”那位失望地道。
大兵这口气喘过来,思维可跟不过来了,记忆中最恐怖、最耿耿于怀的景象重现,却意外地让他发现,这个剽悍的恶人,似乎对他并没有恶意。
“想起什么来了?”对方问。
“没想起来,好像你让我着?”大兵道。
“不让着,你就不脑残了。”那人笑道:“得全身残,生活不能自理那种。”
这话绝非虚言,几招交手,大兵知道遇上劲敌了,对方身高比他还高半个头,人要粗一圈,怕不得二百斤往上,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一点雍肥之感,但一举一动,都特么像只人形狗熊,像放倒他,就像试图和辆拖拉机顶牛一样,根本无济于事。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打我?”大兵纳闷了。
“呵呵,我的专业就是虐人,直虐到你想起来。”那人慢慢走近,大兵感觉到危险来临,这危急时刻,他借着喘息的一瞬间,又是个前翻滚,头下脚上,嗖地蹬向对方的小腹。
这一招来势奇快,眼看几不可躲,谁可料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位比想像中更损,一后仰,右腿前蹬,直踹大兵臀部,电光火石一交手,那位手撑地,瞬间起来了,大兵屁股上挨了一脚,又倒扣着飞出去了,吧唧摔在地上。
好一会儿,吃痛声音才喊出来:“我艹,特么太欺负人了……你到底是谁?”
“偷袭的不错,不过这一招兔子蹬鹰都是我教你的。”那人笑了,招招手挑恤着:“再来?”
“不来。”大兵捂着屁股,被踹到尾骨了。
“来吧,我用一只手怎么样,给你个报复的机会。”对方调戏开始了。
大兵一抬头道:“你把两只手全捆住,我跟你来。”
“呀?学会不要脸了。”对方奇怪道,要追着大兵交手,大兵却是连滚带爬,围着器材兜圈子,知道特么打不过,这不能找虐,又一次被那人揪住时,大兵开始耍赖了,一屁股坐地下喊着:“停停停……到底干什么?把老子关起来得了,有这样玩的吗?”
“这都想不起来?”那人怒了,手僵在空中。
“哎,对,我好像……”大兵眼睛一滞。
那人一喜,揪着大兵问着:“想起什么来了?”
“我……他妈想弄死你。”大兵瞬间变脸,嗖一下膝撞上身,然后连退几步。
中招了,这位高手捂着裆部直呲牙咧嘴,指着大兵,那话却没有憋出来,大兵小胜一招,保持着距离挑恤着:“知道这招么?老子在工地学的,百试百灵。”
不过说完,他又有点后悔了,那人只是揉了揉,而且咬着牙挺直了,估计像这号人形狗熊,怕是一转眼就得恢复过来,想想那恐怖的拳脚大兵就有点心虚了,他做着停势道着:“停停停……嗨,你到底是谁?不对呀,我被抓起来,我以为进那个看守所了……咦?这是哪儿?”
却不料拳脚打不倒的对方,这句话却像有魔力一样,一下子把对方击垮了,对方面带愁容看着天花板,大兵顺着他的视线看,那儿,是个摄像头。
还没搞清楚,门开了,尹白鸽现身在门外,一身警服正装,看得大兵眼睛滞了下,迅速用心算测量着这个女人的三围,身高。
“我的胸围多少?”尹白鸽突然问。
“90。”大兵道。
“身高呢?”尹白鸽又问。
“167左右。”大兵道像应试,莫名地脱口而出。
“女人喜欢浪漫情调,如果让她们感觉浪漫的气氛,那智商和感觉会有什么变化?”尹白鸽问。
“智商下降,感觉出错。”大兵道。
“aime-moi moins。”尹白鸽看着大兵,发了句音。
大兵眼睛大了一圈,犹豫地嗫喃着:“aime-moi longtemps.”
尹白鸽笑了,然后大兵傻怔着,自言自语道着:“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这一句。”
“我还给你挑了一件金百合的项坠,你送给谁了?”尹白鸽问。
“你……你……”大兵记得,是从一只纤手里接过了坠饰,可他一直以为是营业员来着,他看着穿着警服的尹白鸽,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然后气愤地迸了一句:“是不是你们收买我,让我出卖鑫众的?”
“这个,由你自己来判断,跟我来。”尹白鸽道,叫着大兵出门,出了门回头看大兵没动,尹白鸽笑着邀道:“你的记忆里一定还留着阴影,比如,这个训练基地,被你当成监狱;体能训练,被你当成天天挨打……难道不想知道,在你脑海里,那些死亡、血腥是怎么来的。”
这句管用,大兵蹬蹬跟上了,那位人形狗熊唯恐有失,戒备地追在大兵后面,上楼,尹白鸽打开了一扇虚掩的门,空荡荡的全是大屏幕,大兵不知道怎么回事,却见得尹白鸽一摁开关,屏幕一个一个亮起,海滩、艾菲尔铁塔、大幅的香水广告,几十寸的大屏包围着中间的人,仿佛置身地真实的环境里一样。
“欢迎来到巴黎。”尹白鸽回头笑着告诉他。
然后大兵傻眼了,这特么怎么回事,怎么记忆里,好像这个就是法国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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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铭和范承和可能和大兵一样惊讶,原来这家伙说的不是梦话,所谓进过监狱,敢情是封队;原来被人虐待,敢情是这里的体能训练。可难道这个地方也能模拟出国外的场景来,就能模拟出来,也得像啊。
那位陌生的人看了高铭和范承和一眼,似乎有点忌讳,孙启同说话了,他道着:“两位老刑警了,知道轻重,大兵的案子由他们俩往下办,凶手还没有找到,可能和集资案,是搅在一块的……高铭、承和,特训处的石景春,直属省厅指挥。”
两人敬礼,对方还礼时才看清,是位年届四旬的同行,这种地方规矩严,不像刑警天天便装,那人的额头已经被警帽勒下一圈压痕了,看得出从警足够久了。
高铭总还是没有压抑得住好奇,出声问着:“这个人我们一直跟着,当民工,当老总,当嫌疑人,都像。就没看出他是自己人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石景春顿了顿,看着画面上迷茫的大兵道着:“我想你们可能知道点特勤是怎么培养的,隔绝环境,在短时间里要适应一个新的身份,破绽越小,成功的可能性越大,随便说一句话,那怕是假的离谱,也能骗过测谎仪;他们的训练要细化到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甚至连晚上睡觉都会被录像,有说梦话习惯的都不合格。【ㄨ】”
“啊?这样啊。”范承和油然而生一种祟敬,敢于接受这个训练的人,本身就值得尊敬。
可又不对了,总不能训练得,连老本都忘了吧?
石景春接着道着:“鑫众案件他做得相当完美,已经潜伏到了非法集资的高层,我现在都说不清是那儿出了漏子,他被袭击……脑伤,加上心因因素,形成了现在的人格分裂,可惜啊,花天酒地,纸醉金迷都记得,忘了的,是他的职责和信仰。”
咝,高铭地吸气,嘴成o型,他插了一句道着:“也许有救,在洛宁,他火拼了四个收债的,还有一个是在逃嫌疑人。”
“那是本性,而不是他的身份,纪律队伍出来的,怎么会那么鲁莽。”石景春道,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大兵,惋惜地叹道:“他现在有多么可恶,曾经就有多么可敬。在这个志愿加入的计划里,能坚持下来的不到五分之一,能合格的不到十分之一,真正参加实战能毫发无伤回来的,可能少之又少……他是历届来,最优秀的一个,却没有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回来了。”
一股莫名的悲伤袭来,高铭有点难受,这个职业的艰难困苦,不身处其处,是无法体会的,就像这位,伪装坏人都变成彻头彻尾的坏人了。他说不出,一个人背负着这种不幸,会成什么样子。
“那他能想起来吗?”范承和期待地问。
“执行任务的要求,就是让他忘记自己所有的一切,接受一个全新的身份和履历,这可能就是他的心因……他真的忘了,把自己的以前,全部忘了。”石景春挽惜道。
沉默了片刻,范承和轻声问:“他就叫大兵吗?”
“不。”孙启同道:“那是他是训练营和此次任务中的代号:大兵。”
蓦地一股酸意冲上来,范承和掩着口鼻了,这个脑残的病因说出来,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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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是懵然看着,记忆的碎片重合在这里,他妈的,夕阳余晖下的艾菲尔铁塔简直一模一样,他在怀疑自己在是现实里,还是梦里,他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
妈的,很疼,好像是真的。
“le fran?ais est la langue,est la langue la plus belle.”尹白鸽开口了,如莺莺黄鹂来了一句。
大兵没理她,这个女人骗过他一次,让他警觉了,尹白鸽笑着道着:“法语是情人的语言,是最美的语言……你就是从这一句开始学的。每天有三个小时时间观看风光纪录片和法语电影,记得调情那一句吗?我要给你揉揉脚,为什么?因为你整夜都在我的梦里奔跑……”
我艹,这可是他和上官之间的秘密,大兵一拍额头,愤怒道着:“难道我是在这儿训练过,然后去骗上官?”
“差不多就是这样,你是通过她进入鑫众任职的,真正的顾从军现在住在精神病医院,我们借用了这个身份……要不伪装,你个穷警察,她怎么可能多看你一眼,你的年薪只够给她买两双鞋。”尹白鸽道。
受打击了,大兵脸色,扭曲,不舒服了一点,又猛地想到了,他道着:“什么,什么,你刚才说……我,我是……我是警察?”
“对,否则,现在你该在看守所里了。”尹白鸽道。
哈哈哈哈……大兵仰头狂笑,笑得浑身直摇,笑得眼中见泪,仿佛遇到了失忆后最大的笑话一样,笑了好半天,他脸一拉瞪着着:“少来这一套,麻利点,送老子去看守所……有什么直来直去,少特么拐这弯弯绕。”
后面的大个子要上手,尹白鸽摆手制止了,她微笑道:“你是想保上官吧,而且觉得自己失忆,是一层护身符了?你难道没有想过,你会两种语言,怎么来的?你的拳脚厉害过一般人,哪儿学的?你能说十几种方言,难道天生就会?”
大兵梗着脖子道:“我天资聪明不行啊?”
“是吗?记得你爸吗?”尹白鸽突然问。
这一层大兵却是不吭声了,尹白鸽一伸手,递着手机,却是大兵的那部,手机在他的手上,叮铃铃响了,放在他眼前,熟悉的号码。
“不会我爸也假的吧?”大兵欲哭无泪了。
“你说呢?”尹白鸽问。
大兵一把抢过来,拿到耳边,一摁接听,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大兵,你在哪儿?”
“你……你到底是谁?”大兵不敢喊爸了。
然后他听到了脚步声,然后孙启同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手机,摁了,就那么看着他。
大兵嘴张着合不拢,使劲地咽着唾沫,无法消失这越来越多的惊讶,此时尹白鸽却不多言,放着一组录音,清晰地传来了大兵的声音,是大兵记不清自己说过的话:
“我是大兵……现在安全,总部让我们扩大营销,新招录的人员68名,都有从事营销的工作经验,具体由万江华负责,详细情况,我汇总在云盘里,密码****”
“我是大兵,今天是3月27号,我查到了三处凭证下落,它们运作方式是,全部汇总在彭州处理,谁负责这个还没有找到,我觉得应该是刘茜,或者万江华……”
“我是大兵,鸽子啊,老爷子呢?呵呵,警示我……你们把我扔染缸里,又警示我不要变色,那你换个人来试试,我总不能在这公司里搞八不准吧?……好好,不废话了,今天彭州财务上的一部分凭证运走了,是快递收货的形式拉走的,田晓萍负责的……应该就藏在彭州……”
“我是大兵,机场仓库48号,是藏匿地……”
“我是大兵,通知老爷子,蔡总邀我赴约,在荷泽高速入口……啊,没有?有危险……”
“……没事,这节骨眼上他敢动手,那是找死,我有分寸,等着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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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貌似凌乱的通话,或和尹白鸽、或和孙启同,勾勒出了一个完整的框架,在事发前双方联系的框架。可惜的是,并没有唤回大兵的记忆,而是让他越来越显得难堪。
“你和家里的联系,中止在四月十四号……之后,你就有记忆了,我们一直在等着你恢复记忆,却没有想到,你恢复了大部分记忆,却独独忘了,你的职业和任务。”尹白鸽喃喃道,这话里,是幽怨,而不是埋怨。
“我是警察?”大兵懵然道。
“我是警察!?”大兵愕然道。
“我特么的,是警察。”大兵怒不可遏地道。
假的,全是假的,那份触动他的感情,是假的;那份心动的感觉,是伪装的。就像蓦然地发现,自以为聪明的自己,是个彻头彻尾被蒙在鼓里的傻瓜一样,大兵愤怒了敲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敲得自己忘记所有事一样。
可这也是徒劳的,他看到了身边的几人了怜悯的眼光,那股子逆返的心态又油然而生了,他咬牙切齿道着:“别问我案情的事,我特么想不起来了。”
无人回话,他一摊手问着:“对了,我是警察,你们关着我干什么?是不是该放人了?”
“看来你并不相信,还有什么疑问?”尹白鸽问,知道一腔热情,又要倒地臭水沟里,他确实是人格分裂,根本不相信以前自己是警察。
“别想唬我。”大兵挠挠耳边,神情严肃地看看尹白鸽,突然问着:“我记得好像有一个女人,白衣白裙子,好像在我的记忆里很重要……她是谁?别骗我,不是你。”
“哦,这个我还真知道。”尹白鸽点着光电笔,翻着一处屏幕上的画面,一堆私人物品里,夹着一张照片,上面放大了,上面一位恬静的女人,白裙,扶在一棵花树下,微微笑着,好熟悉的感觉,大兵的使劲想着,问了句:“这是我女朋友?”
孙启同开始扶额头了,狗熊大个子开始撇嘴了,大兵怒道:“到底是谁,她应该对我很重要。”
“一直随身带着,当然重要。”尹白鸽声音放低了,说出答案来了:“她是你妈妈。”
哎呀我……大兵眼珠子凸得差点掉地下,尔后气得蹲下了,直扇自己耳光。
脑残到这份上,恐怕就真是警察,也不好意思回来了。
尹白鸽提醒着:“好像还有最后一个疑点,你记忆里杀人的场面……你在洛宁几乎杀了人,面色都不改,你不会认为这是天生的吧?”
“我杀过人?”大兵吓了一跳,有关那种血腥的记忆,也是挥之不去的噩梦,那失忆了也如影随行。
“杀过,而且不止一个。”
接下来的是肃杀的场面,戴着口罩的一行法警,从层层铁网架起的甬道里带出来了嫌疑人,押上囚车,换场景,秘密的执法地,砰砰枪响,跪着人向前仆倒,枪响处溅起一缕红白浆物……
这个场景让大兵蓦地全身一震,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脸上的东西,却摸了个空,可记忆在这时候终于唤醒了,他愣了,那是隐藏在心里最深处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提及过。
“你二十一岁参军,在武警某部服役,而且是最后一批武警行刑枪手,服役期间,一共枪决六名罪大恶极的犯罪嫌疑人……退役后因为你的特殊经历,转业到市中级法院任法警,供职期间,也参与处决过两名极刑嫌疑人……两年前省厅跨警种选拔特勤,四十三名志愿者,其中就有你………一年零六个月以前,你化名‘顾从军’,奉命调查鑫众公司的违法事实……四月十四日提供了机场仓库藏匿凭证的线索,我们扑了个空,你从那天起,失忆……”
尹白鸽轻声说着,表情严肃,眼神悲悯,那是一种壮志未酬身先残的悲悯,一个人心理上的创伤,可能远远要甚于身上的,就像这样,忘记了所有一切,即便让昔日的战友,又如何面对。
尹白鸽点着光电笔,换到了简历表,一位警服大头照。
姓名:南征。
训练营代号:大兵。
剃着短发,表情严肃得有点可笑,可大兵知道,那就是自己,错不了的自己,就像灵魂投影,可能扭曲,但不会失真,那确实是他,一个曾经憎恶这个世界,憎恶那些坏蛋,包括憎恶自己职业的大兵。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表情里带上了庄重,似乎是那一声枪响,那一眼死亡,唤回了他曾经的记忆,而记忆里,和现在一样,依然没有阳光。
“大兵是你在训练营的代号,想起来了吗?”尹白鸽问。
“没有完全想起来。”大兵摇摇头,此时说话却不带感情色彩了,他淡淡地道:“但我,记得杀人……记得因为这个,让我厌恶自己,让我总是在噩梦里惊醒……我明白了,我当顾从军的抑郁、焦虑、失眠,并不是因为我还有良知,而是因为……我一半是好人,一半是坏人。”
房间里鸦雀无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尹白鸽把画面的声音关了,那里面播放着的,是这里训练的场景,像炼狱一样,腰上放着成摞的砖做附卧撑、一群人在瓢泼的雨中喊着号子奔跑,一室的格斗乱战里,大兵看到了自己,被打倒了,又爬起来,又被打倒了,抹一把嘴角的血迹,又爬起来……
可这一次,还有机会爬起来吗?
大兵看看身边的人,被他遗忘的人,曾经敌对的人,他说不清,此时的自己,成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