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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荆围绕着桌子走了几步,口中念念有词,听着是在不停地确定这种解法的可能性。
三人都看着崔荆,见他念了半响后,停住脚步,看着天空时喜时忧,似乎极难决定。
“外公,什么解法,你说出来听听!”谢芳华走近他,缓缓开口。
秦铮和谢云澜也看着崔荆。
崔荆从天空收回视线,瞅了谢芳华一眼,又看了秦铮和谢云澜一眼,忽然摇摇头。
谢芳华更是不解,“这种解法很难吗?”
崔荆又摇摇头。
谢芳华疑惑地看着他。
“外公,有什么解法您就说!能用就用,不能用再说。”秦铮不耐烦地道,“您是修道之人,怎么跟个和尚一般磨磨唧唧。”
“臭小子!你懂什么?”崔荆瞪了秦铮一眼。
秦铮住了嘴。
“小丫头,你跟我来,我说与你听。”崔荆转身向外走去。
谢芳华知道想必是关于她血液的,点点头,抬步跟上他。
秦铮见崔荆没喊他和谢云澜,他看了谢云澜一眼,见他不动,他立即跟了上去。
“臭小子,你不准跟着!”崔荆见秦铮跟上来,立即发了话。
秦铮扬眉,“外公,你好没道理!她是我未婚妻,只要事关于她,我就不能被瞒着。”
“这件事情不成!”崔荆板下脸。
秦铮皱眉,心也跟着提起来,“有多难为的事情,不让我知晓?是否也事关于我?”
“不让你跟着就是不让你跟着,你哪里那么多废话!”崔荆对他摆摆手,“你代替我,和云澜把那盘棋下完。快去!”
秦铮站着不动。
崔荆看着他警告,“臭小子,你若是不听我的话,信不信我不准小丫头……”
“行了,您也别威胁我!我不听就是了。”秦铮一挥手,反而对崔荆警告,“不过外公,我可告诉你,伤了她我可不同意。”
崔荆哼了一声,转身向前走去。
谢芳华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秦铮则是懒洋洋地走回去,坐在早先崔荆坐着的位置,对谢云澜道,“该谁下了?”
“你!”谢云澜道。
秦铮看了片刻,拿起棋子落下。
谢云澜与他对弈起来。
崔荆走到院外的背静处,停住脚步,对谢芳华道,“小丫头,我今日确定了,这位谢氏米粮的云澜公子,他身上的确有着魅族的王族血脉。”
谢芳华看着崔荆,“外公是如何确定的?”
“魅族的王族血脉,与常人不同。他身体是被王族的绝咒给封印了,才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不见魅族王族的月饰。我用昔日紫云道长教我守护雾黎山的一门心法,便能看破他的封印,他眉心显现出了月牙状的皓印。”
谢芳华皱眉,“是谁给他封印的?”
“也许是紫云道长!”崔荆道,“因为,我用他教我的心法能看破!我猜测是他。”
谢芳华抿唇,“难道他身上的王族绝咒也是紫云道长给他下的?”
“这个便不清楚了!”崔荆道。
“您既然能看破,能给他解了皓印吗?”谢芳华问。
崔荆摇摇头,“不能!我也只是会这种心法而已。”
谢芳华不再言语。
崔荆看着她,“丫头,你对魅族,知道多少?”
谢芳华摇摇头,“知晓得不多,几乎都是从普云大师和您口中所听闻的。”
崔荆点点头,“这些就先不必理会了!先说这个媚术。”他回头看了一眼,见秦铮和谢云澜已经在对弈,他低声道,“据说,魅族的王族的血液和魅族圣女的血液合在一起,能破解世间任何毒术毒药。”
谢芳华一惊,“您的意思是……”
“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和谢云澜的血液,一起给李沐清服下的话,也许能破解媚术。”崔荆又向里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这也就是我不让铮小子听到的原因!他若是知晓,必要探个究竟。而你和谢云澜的魅族血脉,一定不能走漏丝毫风声,多年前,魅族被灭族的事情没查出来,一旦走漏出去,对你们不利。”
谢芳华沉默半响,对崔荆问,“外公,魅族……”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魅族王族血脉不外流。当年我娘没回魅族,却和我爹应劫而死,而我……是不是也要和她一样?不能和秦铮大婚?若是秦铮知道,你怕他……”
“按魅族的古训,是这样的。”崔荆道,“可是紫云道长为你逆天改了命数,这便说不准了。未来如何,谁也不可知。”
“谢氏米粮老夫人临终时对我说,让我一定要嫁给云澜哥哥……”谢芳华低声道,“她是否知晓什么?”
崔荆一怔,“她临终说过这样的话?”
谢芳华点头。
“那就是了!”崔荆疑惑不解,“谢云澜身上是魅族王族血脉不假,可是他怎么会生在谢氏?”
“我还生在忠勇侯府呢!”谢芳华道。
“魅族男子和女子的血脉传承不一样,男传男,女传女。你传自你娘,可是谢云澜传自谁?”崔荆摇摇头,“总不能是他现在那个爹!”
谢芳华心神一醒,“是了,我身上有我娘的传承,而哥哥就没有。那云澜哥哥……”她忽然想起昨日那妇人给她的东西,她探入怀中,摸了摸,那东西还在。
“这里面定然是有说不得的秘事了,先不用管他了。你只需要避过秦铮,取了你和谢云澜的血合在一起,喂了李沐清,看看是否能破解。若是这个办法都不可行,那李家小子的命我也没办法保住了。”崔荆道。
谢芳华撤出手,点点头。
二人话落,守门的小厮前来禀告,“小姐,四皇子带着右相府的李公子来了咱们府,说是您的邀请。”
“将他们请来这里。”谢芳华摆手。
那小厮连忙应声去了。
谢芳华向院内看了一眼,谢云澜和秦铮对坐下棋,二人虽然脾性不同,但是周身流露的气息却同样的闲散慵懒。她收回视线,见侍画、侍墨已经知道她回府来了,但是见外公和她说话避在远处,她对二人招手。
二人立即走了过来。
她对二人低声耳语了两句,二人点点头,齐齐离开了。
不多时,那二人又走了来,对立面道,“铮二公子,老侯爷知道您来了,请您过去一趟。”
秦铮捏着一颗棋子在手中打转,闻言抬头向门口看来,懒懒地问,“什么事儿?”
“似乎很重要,请您立即去!”侍画道。
秦铮蹙眉,探头看向外面,只看到侍画、侍墨二人站在门口,没见到谢芳华和崔荆,他扔了棋子,抬步向外走去。
出了芝兰苑门口,便见远处秦铮和谢芳华在说话,二人都背着身子,看不见表情,他蹙了蹙眉,看了片刻,向荣福堂走去。
秦铮走没了影,谢芳华和崔荆立即转过头,快步走回芝兰苑。
进了院子内,谢芳华对谢云澜低声道,“云澜哥哥,需要你半碗血。”
谢云澜见秦铮刚走,她便进来了,猜到是避着秦铮,他眸光动了动,点点头。
“你随我进屋!”谢芳华立即向屋里走去。
谢云澜站起身,谢芳华拿过一只空碗,递给他。
谢云澜挽起袖子,割破了自己的手臂,鲜血滴在碗里。
谢芳华看着他,心下触动,云澜哥哥问也不问一句,便听她的话做了。她偏开头,揣在怀里的东西忽然沉甸甸的重。
不多时,谢云澜放了半碗血,对谢芳华问,“可够了?”
“够了!”谢芳华点头。
谢云澜止住血。
谢芳华立即帮他上了药粉,包扎。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走近,须臾,秦钰带着两个人抬着一顶软轿来到门口。
谢芳华听到他在门口和崔荆打招呼,崔荆含笑点头。她对谢云澜低声道,“云澜哥哥,你出去,告诉他,让外公带着李沐清进来。”
谢云澜点点头,走出了门。
谢芳华端了那半碗血去了内室。
谢云澜出了门口,见到秦钰,面色如常地微笑,“四皇子!”
秦钰见到谢云澜,挑了挑眉,“云澜兄据说今日在皇宫和父皇下了两局棋?我还以为云澜兄在皇宫被父皇留宴。没想到在忠勇侯府又见到了你。”
“皇上的确是留宴了,只是四皇子知道,我不喜热闹,故推辞回来了。”谢云澜道。
“天下没有几人推辞父皇邀请。云澜兄算一个。”秦钰道。
谢云澜淡淡一笑,对他道,“软轿里的人可是沐清兄?”
“正是!”秦钰点头。
“外公带着他进去吧!”谢云澜让开门口,重新走到棋局旁坐下,“四皇子和我一样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坐下来将这局残棋下完?”
“交给我吧!你去吧!”崔荆走到软轿前,对秦钰道。
秦钰看向正屋,只见帘幕紧闭,他移开视线看向谢云澜,见他已经在等候,神色看不出什么,他又看向崔荆,崔荆面上也不见什么端重之色,他笑问,“秦铮呢?”
“被老侯爷叫去了!”崔荆道。
秦钰点点头,让开轿子前,走去了谢云澜对面坐下,看了一眼棋盘,凝神片刻,笑道,“这一局是秦铮和你所下?”
谢云澜点点头,“只凭一局半棋,就能猜出是他所下,四皇子厉害。”
“不是我厉害,而是我和他从小斗到大,我熟悉他的棋风和棋路罢了。”秦钰捏起一颗子,“该我了?”
“该你了!”谢云澜颔首。
秦钰落子。
谢云澜面色动了动,也拿起一颗棋子。
崔荆见二人接着对弈起来,他从软轿子中带出李沐清,当看到李沐清的模样,他惊了一跳,立即带着他进了正屋。
谢芳华正在正屋等着,李沐清印堂已经呈现黑色,人似乎已经彻底人事不知。
“都准备好了吗?”崔荆问。
谢芳华点点头。
“赶快喂他喝下吧!”崔荆道。
谢芳华端了那碗血递到李沐清的唇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云澜哥哥身上既然有魅族的王族绝咒,那李沐清……”
“你的血既然能压制他的咒毒,这样合在一起,应该无碍。”崔荆道。
谢芳华不再犹豫,掰开李沐清的嘴,灌了下去。
李沐清一惊没有意识,虽然费了半天劲,但谢芳华还是没让血洒一滴,全部灌下后,对崔荆问,“外公,若是管用,他多久后会醒来。”
“说不准!”崔荆摇头。
谢芳华将李沐清放着平躺下,走到桌前,拿起桌案上的茶水,将碗上的血迹涮了涮,之后,将血水一股脑地倒进了窗前的花盆里。
崔荆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谢芳华回转身,将碗收了起来,对崔荆招手,“外公,我们也下一盘棋吧!”
下棋能使人定神。
崔荆点点头。
谢芳华从桌子的暗格里拿出一副棋盘,摆上,崔荆走过来坐下。
屋内院外都静静的,听不到任何说话声。
崔荆和谢芳华刚下了几个子,床上忽然传来动静,二人齐齐看去,见李沐清睁开了眼睛,笼罩在他眉心的黑色已经褪去,因为被折磨而有些痉挛的身体舒展开了。
“见效了!”崔荆大喜。
谢芳华扔了棋子,她没想到李沐清醒得这么快,这说明她和云澜哥哥的血脉合在一起真有奇效,竟然真的破解了媚术。可是正因为有这样的奇效,才使得她不喜反忧,她慢慢地站起身,向床前走去。
李沐清刚醒来,一双眸子分外的茫然,他睁着眼睛看着棚顶片刻,听到崔荆的话和谢芳华的脚步声,他才慢慢地转过头,当看到谢芳华,他一怔。
“你感觉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能自己坐起来吗?能下床走动吗?”谢芳华看着他,一连气问了几个问题。
李沐清没立即回答,他仔细地看了半响,确定真的是谢芳华,他确定之后,移开视线,也看到了崔荆,又看了半响,才打量屋中的环境。
“你说话啊!”谢芳华看着他。
“我这是……在忠勇侯府?”谢墨含打量许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谢芳华点点头,“在我哥哥的芝兰苑。”
“我怎么会在这里?”李沐清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下了床。
谢芳华见他能坐起身,并且能好模好样地下了床,她彻底松了一口气,“看来你没事儿了!媚术真的是解了。”
“媚术?”李沐清蹙眉,须臾,忽然扶住额头,面色一变,“你说我中了媚术?”
谢芳华点点头。
“我是怎么中了媚术?”李沐清脸色白了白。
谢芳华看着他,简单地与他说了她和秦铮去城外接舅舅,如何知道他中了媚术。
李沐清静静地听着,似乎在回想经过,片刻后,似乎想起来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是否在秦钰走后,做了什么?”谢芳华看着他。
李沐清抿了抿唇,看着谢芳华,放开抚着额头的手,对她道,“我让人查了言宸,秦钰离开后,我恰巧得到消息,说他到了临汾镇。可是我还没动手,便感觉身体不对劲了,之后便没了意识。”
谢芳华想着果然,她看着李沐清,他虽然媚术解了,但是眉目间有着隐隐的挫败,这个右相府的李公子,恐怕是活这么大,一切都在掌控中,从来没有栽这么大的跟头,因为他妹妹喜欢言宸,恐怕也因为她的原因,所以,他才彻查言宸,没想到言宸没对他出手,他的未婚妻却是不好相与。
“我自恃本事,却没想到……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李沐清自失地笑了一下,问谢芳华,“你是如何帮我解的媚术?据说被下了这种术的人,要解的话,还是需要找到下术之人。”
“是我外公!”谢芳华推到崔荆的身上。
李沐清看向崔荆。
崔荆对李沐清笑笑,“万事不能绝对,并不是中了媚术之人,只有下媚术之人才能解。”顿了顿,他将事实全担下,将谢云澜和谢芳华齐齐排开了,对他道,“我出家修道多年,雾黎山有一门心法,正巧能破解这个媚术。”
李沐清站起身,对崔荆深深一礼,“多谢催老前辈救命之恩。”
崔荆笑着摆摆手,“当年,你父亲险些成了我的女婿,只是缘分造化没到而已。你是他的儿子,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不必谢了。”
李沐清自然也知道当年他父亲和博陵崔氏的一桩渊源,尤其还牵扯了谢芳华的父母,他看了谢芳华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他点点头,“沐清不能为催老前辈做什么,这个情就记在芳华小姐身上吧!以后还!”
崔荆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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