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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锦见过王妃。”她屈膝福了一礼。
凉亭里的夫人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女子,方才那一刻的静谧已经消散,几人已经含着笑不动声色的打量起苏慕锦来。
说起来这也是宁王妃头一次见到苏慕锦,当年煜儿说是在清风学院碰见了苏家的大闺女,惊为天人,非要让王爷去苏家求亲,她本是不赞同的,一个女儿家好端端的往什么书院里跑,心里对没见过面的苏慕锦就有些不喜,可煜儿那孩子是个死心眼的,非说除了苏慕锦就不娶亲,她心里就更不乐意了。
还是王爷心疼儿子,悄悄跟她说,苏家的太傅和他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而且苏青云为官清廉,家风必然严谨之类的话,她这才勉强同意,让王爷带了人去提亲。
可是前些日子忽然就传来苏家夫人暴毙之事,与此同时还有苏家的此女纠缠煜儿的事情,苏家的二女儿也是嫡出女儿,可竟然不知廉耻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败坏煜儿的名声,嫡次女都这般德行,嫡长女又能好到哪里去?!
宁王妃心里当即就对这个女子打了个红色的叉叉,今儿个瞧见苏慕锦她脑子里“碰”的一声就炸开了,也许是早早的就有了偏见,所以此时看苏慕锦没有哪一点是顺眼的,眼前这个女子一身素色的白衣,浑身上下除了黑色的头发之类的就全都是白色,包括脚下的一双绣鞋竟然都是纯白色的。宁王妃眸子里凝聚出些许的怒火来。
她的寿辰,她穿着一身白色来贺寿,这是什么意思?!
宁王妃死死的抿住唇,面色十分难看!
再看她的面容,一双妖娆的凤眸流转间尽是风情,这样的女子有什么资格来做他们宁王府的世子妃!宁王妃心中有些恼怒,一定是苏慕锦这个女子凭借着容貌迷惑了煜儿,煜儿这才非她不娶的,一定是这样!
她这边打量着苏慕锦一直没说话,身边却有交好的夫人碰了碰她的肩头,低声道,“王妃,该让苏姑娘起身了。”
宁王妃猛然回过神来,一回头就瞧见凉亭里的长公主还有太师夫人正在用异样的眼神瞧着她,宁王妃当即收敛了眸子里的不满,换做了淡淡的神色,抬了抬手示意苏慕锦,“起来吧。”
“多谢王妃。”
凉亭里一共坐着四个夫人,只有一个宁王妃是她认识的,其他人倒是没有见过。
苏慕锦打量了一眼就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她善于观察人的表情,宁王妃眸子里那一闪而过的不喜被她看的真切,她原本也没打算让宁王妃喜欢,倒是也不在意。
“这位就是苏家太傅的长女啊,真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宁王妃左侧的一个身着亮蓝色印花对襟褂子的女子掩唇轻笑,她一头华贵的长发被挽成妇人的发髻,头上簪着一副通透碧玉的玉簪,玉簪镶着黄金展翅的雀儿,显得十分华贵,女子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模样,下巴太尖,平白给人一种十分尖刻的感觉。她似笑非笑的看了宁王妃一眼,拿帕子掩唇一笑,“王妃真真是好福气呢,这般漂亮的女子就是全京城夜找不出来两个呢,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楚柔的闺女,就这模样还真是没得挑的。”
宁王妃面色一凉,意味不明的道,“徐夫人知道苏小姐还是太傅家的长女就好!”
他们两家可还没有成亲呢,这徐夫人话里话外却都在拿苏慕锦的容貌说事儿,难不成以为她家的煜儿是个以貌取人的男子?哼,她对苏慕锦就是再不满,苏慕锦也是她未来的儿媳妇,她可以摆脸子,却不能容许旁人说坏话的!
“徐夫人您的福气可比本妃好的多呢,听说您那儿媳妇是靠近北延国边境番省巡抚的女儿,番省和北延国交界地方虽然偏远了些,有些不通教化。可据说这番省总督就这么一个闺女,想必十分重视,也应当从小就开始教导了规矩,徐夫人您说是不是?”
徐夫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太后的亲嫂嫂,当今太师的夫人,听了宁王妃的话她脸色当即一阵青一阵白。
他们家的那个儿媳妇也算是名传京城,可那名声全都是不好的名声。
番省的确是靠近北延国,和北延国交界,不止如此,因为这些年北延国和大周朝没有战争,所以两国边境之处就有了交集,有大周国的人去北延国买马匹买牛羊,也同样有北延国的人到番省去买米买粮。因此番省那里人鱼混杂,也造就了番省那里沾染上了北延国彪悍的民风。而她那个儿媳妇就是受了北延国影响的人之一。
儿媳妇容貌倒也娇俏只是礼仪十分差劲,听说在番省的时候就十分好动,成天见的骑着马匹去遛弯,更重要的是压根就不带避讳男人的,嫁入他们家中之后行为倒是稍稍的收敛了一些,只是依旧十分刁蛮,脾气上来了抽了鞭子都要往人身上招呼。她这个做婆婆的本来还能教训教训儿媳妇,可是这个儿媳妇实在来头不小,她那个父亲身为番省的巡抚,怎么肯放任女儿受委屈,当时她嫁来京城的时候就放出了话来,谁若是敢欺辱她的女儿,就要拨皮抽筋以此泄恨!
就因为这个儿媳妇,她暗地里不知道被多少名门贵妇们嘲笑,偏偏这个儿媳妇也不给她长脸,处处看她这个婆婆不顺眼,幸好儿子倒也能压她几分气势,要不然她这个婆婆还得看这个儿媳妇的脸色。
这会儿听到宁王妃这样讽刺她,徐夫人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火热,像是被人给打了两巴掌似的。
她恼恨的想瞪宁王妃一眼,可却碍于她王妃是身份不敢这样做。只干笑道,“王妃谬赞了,我那儿媳妇是挺孝顺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宁王妃不屑的笑笑,“你那儿媳妇今儿个应当也来了吧,本妃记得有给她下帖子。”
徐夫人暗暗捏紧了长袖下的手帕,低声道,“王妃下了帖子怎么能不来,等会儿我让她给您磕个头祝您寿比南山!”
她这会儿有些坐立不安,担心她不在那个儿媳妇身边,她会不会整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儿来。
“那感情好。”宁王妃右侧一个中年女子也轻轻一笑,“徐夫人这话我可记着了,等会儿是要看你那儿媳妇给王妃磕头的。”
“丞相夫人这话说的跟我会赖账似的。”
丞相夫人?
苏慕锦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中年女子,就瞧见她一身淡绿色褙子罩在同色的上衣上,下身一条烟灰色的八幅长裙,显得十分沉稳。这个中年女子就是方才提醒宁王妃让苏慕锦起身的夫人。
苏慕锦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碧落和笙箫带来的消息,徐太后要在左丞相府安插暗桩,这个难道就是左丞相府的夫人?
不对不对!
左丞相府周家的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丞相了,不该有这样年轻的夫人才对。
苏慕锦又垂下了头。
一垂头却觉得一道淡淡的视线落在身上,苏慕锦能感觉到是凉亭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另外一个夫人,她方才已经打量过了,那位夫人一身大红色勾金丝绣金凤的长裙,尊贵大方又高贵典雅,应当是个身份十分贵重的女子。
她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当今大周朝,衣裳上敢绣金凤的也不过区区几人,太后不可能,太后不会和几位夫人平起平坐。皇帝宁奕倒是有个嫡亲的妹妹,只是他妹妹年纪小还没出嫁当然也不可能是她……皇室中子嗣稀少,女儿也同样很少,先皇的姐妹们都被先皇赐了婚,除了一个……先皇的嫡亲妹妹,同样也是宁王爷的嫡亲妹妹——长公主。
苏慕锦也听到一些传闻,据说这个长公主对爹爹倾心不已,年轻的时候就说非爹爹不嫁,只是后来爹爹迎娶了娘亲……她却耽搁了下来,至今未嫁!
她听到长公主沉静的声音响起,“你……就是苏青云的长女?”
苏慕锦轻叹一声,点头应道,“回长公主,正是臣女。”
长公主长得一副好容貌,兴许是没有嫁人生孩子的原因,她身姿显得十分纤细,只是眉宇间有一抹化不去的情愁,徒惹人心生怜惜。
“抬起头来。”
苏慕锦顺势抬起了头。
长公主一双和宁煜十分相似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她这才瞧见长公主的脸色稍稍有些苍白,那苍白不是正常的白,反而像是平日中极少出门在屋子里捂出来的白。
“果然像……像……”
像什么却没有说,不过苏慕锦能从长公主有些漂浮的眸子里猜到,应当是说她长得像极了娘亲吧,她容貌本就与娘亲有六七分相似。瞧着长公主恍惚的眸子苏慕锦就知道她没有忘记父亲,她心下略略沉吟,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为何父亲在娘亲去世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立马抬了刘氏作为夫人。以长公主的身份地位,还有她这一颗耐心,如果父亲不立马抬了夫人,她恐怕会跟先皇求圣旨要求嫁给父亲的吧。
苏慕锦不想留下来任人打量,她来宁王府贺寿也不是这个目的,因此瞧着小丫头领来了另外来请安的人,顺势就离开了。
她离开了也能感受到长公主灼热的视线在背后一直燃烧。
徐夫人看在眼里,眸子里就多了几分深思来!
那边苏慕锦却带着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走的老远,苏云锦进了宁王府哪里还想跟着苏慕锦,她也老早就看到了和她相熟的姐妹,因此冷哼一声看都不看苏慕锦一眼就带着弄墨走了出去。
苏慕锦也不以为意,反倒是苏韵锦有些尴尬。
一大院子的女眷,聪儿的存在就成了一个十分显眼的问题了,越来越多人的视线投在了聪儿身上,聪儿有些不自在的皱了皱小脸,本来想躲到姐姐的身后的,可是想着姐姐之前教过他的,见到人多不要害怕,要沉着冷静,他生生的忍了下来,只是小身板瞧着就有些僵硬了。
“笙箫带着聪儿去前院寻大表哥,把聪儿交给大哥照看。”
“是。”笙箫颇松了一口气,这么多人的场面说实话她还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她生怕会给姑娘丢了脸面因此一直端着脸,手心里都紧张的出了一层的汗。
打发了笙箫,苏慕锦又随便找个要出去走走的借口,就让秋霜带着苏韵锦到处走走转转,她自己独身一人顺着青石板的小路往院子深处行了过去。
宴会要到中午才会开始,现在时间也还早,王府里的一些婆子和丫鬟们忙进忙出倒也没有人盯着她,渐渐的走过人群,人烟渐渐的稀少了起来。
对于宁王府她太熟悉了,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她要去的地方。
她一个人静静的走着,微风吹起洁白的裙袂,她挺直的背影看上去有种淡淡的寂寥和忧伤。
兴许是因为宁王妃寿宴的关系,后院的人倒没有瞧见一个,苏慕锦循着记忆,穿过抄手游廊,穿过假山花园,穿过亭台楼阁,终于到达了那个地方——她前世住的院落!
她睁开眼睛瞧见的一幕却让她当即红了眼眶。
还是那个院子……就连摆设都跟前世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棵茂密的大榕树……
那熟悉的秋千绳……
榕树下的那一张石桌子,和那几个圆形的石凳……
全都,一模一样!
闭上眼睛,睿儿的音容笑貌还浮在脑海中,仿佛有遥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唤她娘亲。
苏慕锦心头一阵阵的绞痛。
她沉默的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到院子的中央。她站到前世和宁煜对峙的地方,仿佛还能听到睿儿那一声声凄厉痛苦的尖叫声。
喉咙一股腥甜的味道传了出来,她愣愣的捂住嘴唇,有淡淡的殷红色从指缝间溢了出来。
她愣愣的看着染血的手心,唇角露出一抹凄凉的笑来。
轻轻的坐在地上,也不在意地上的尘埃沾染到洁白的裙子上,她闭上眼睛,眼角渗出一行清泪。
睿儿死了之后她不是没有哭过,可每次都是压抑的,隐忍的。她心脏的一角已经缺失了,在宁王府里的那几年,最初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那个时候睿儿就来了,怀胎十月,渐渐的她的心灵有了寄托,她不在日日倚门期盼着宁煜到院子里来,更多的时候她坐在院子里的躺椅里,静静的晒着太阳,抚摸着每日都在变化的肚子,觉得那样就是天赐的幸福。
那些日子里她每天都在幻想,幻想孩子生下来之后是男是女,为了孩子健康,她听从大夫的医嘱,就算每次孕吐之后也强行继续吃饭,吃了吐吐了再吃。头一次胎动的时候只有柳嬷嬷陪在身边,感受到那细微的感觉她眼泪再也忍不住,喜极而泣。生产的时候因为她因为体弱早早的就没了力气,当产婆问保大人保孩子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保孩子。因为她活着已经没了希望,而孩子活着却可以得到王爷王妃的喜爱,就是没有她这个娘亲,他有王爷王妃护着总也会平平安安的长大。
后来九死一生却母子平安,她瞧着孩子对她笑只觉得再痛再苦都值得。那样无望的日子里,每每陪伴她的只有睿儿的欢笑声。
眼泪成串的落下来,沾湿了衣襟迷蒙了双眼,苏慕锦哭的不可抑止浑身颤抖,悲伤一旦宣泄出来就是开了大坝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紧紧的抱住膝盖,呜咽不止。
“睿儿……睿儿……”
“娘亲对不起你,没能护得住你……”
“睿儿,你生娘亲的气了是不是,所以从来也不肯出现在娘亲的梦里……”
“……睿儿……”
“……睿儿!”
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的苏慕锦却没有发现,院子里的一个房间里一扇窗中间那一条小小的缝隙。宁煜静静的站在屋里隔着只有一条缝隙的窗子望着窗外院子里哭泣呕血的女子,眸子亦是一片通红,他死死的握住手心才能控制住不冲上去抱起她。
是他错了……
是他以为只要能护住她的性命他可以牺牲任何在乎的人,包括睿儿!可他忘了,睿儿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儿子,他也是她的命根子,是他的精神支柱,当年他眼睁睁的看着睿儿渐渐停止的呼吸,眼睁睁的看着她抱着睿儿的尸身向天怒吼着发出那样灰飞烟灭的誓言,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她抱着睿儿的尸身眸子里的光破碎成一片一片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救,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他第一时间冲上去,可却被苏云锦绊住了手脚,等他骑着马匹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和睿儿消失在茫茫的云雾下……
他跪在悬崖边,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活着,既然她已经死了,那他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思,那就一起在地下团聚吧。如果人真的有灵魂他希望能在地下瞧见他们母子,只希望能再见他们一面。
一面……就好……
宁煜仿佛已经成了一尊不会动的雕像,他瞧着那个即使重生了一次都依旧悲伤的忘不了前世的女子,眸子里的光亦化成了片片灰暗。他静静的看着,眼睛睁得极大,仿佛生怕错过了这一眼就再也看不到了,渐渐的……他的眼角渗出了两滴血泪,落在浅紫色的锦袍上,顿时化成两滴深紫。
“世子……”
身后的宁璞吓了一跳连忙扑了上来,这段时间世子虽然经常吐血可却从来没有眼角也流过血。他已经知道世子的情绪跟苏慕锦有关,不想再让他情绪起伏,宁璞连忙合拢了窗子,苏慕锦白色的身影立马消失不见。
宁煜没有阻止他,淡淡的转身,他的面颊上还残留着血泪流下而产生的血红色的泪痕,衬着他雪白的皮肤,看上去十分惊悚。
这一世他才渐渐的觉得前世的事情不对劲。
他明明安排好了一切,他明明在动手的时候就派人告知了母妃让她快些赶到,可为什么母妃一直到睿儿闭眼都没有赶到。为什么慕锦能那么顺利的到马厩里牵了马,为什么她骑着马儿能穿过宁王府层层的铁卫冲出府去。
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么?!
还有苏云锦……她在这里动了的那些手脚……
“宁璞,帮我做一件事……”
……
苏慕锦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情感都发泄出来,这一刻她没有隐忍,眼泪伴着唇角的血往下肆意流淌。她哭完了扶着地面慢慢的站了起来,最后看一眼这熟悉的院落,决绝的,不带丝毫留恋的,转身,离去!
起初她的步伐还有些踉跄,越行步伐就越是稳妥,走了几步就再也瞧不出丝毫的脆弱。
宁煜走出屋子,从地上捡起苏慕锦遗落的染血手帕,把那帕子收拢到怀里。
“慕锦,你的决定……我来成全!”
……
而就在此时,离这个院落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楚离黄金面具下的一双眸子一片深沉,他握着一根树枝,不知何时那树枝却从他手掌交握的地方碎成齑粉,轻风一吹,再无踪迹。
连墨魇都收敛了嬉笑搞怪的表情和动作,静静的立在树叶里减低存在感。
“苏慕锦……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墨魇心想,人家的秘密多了去了,你瞧瞧很明显苏慕锦跟宁煜之间就有猫腻。
但是他可不敢说,在这个时候触世子的霉头只有倒霉的份。
“可查出苏慕锦和宁煜之间的纠葛了么?”
“……没有……”墨魇回答的小心翼翼,他偷瞄了一眼楚离,突然想起他是带着面具的根本就看不出来脸上的表情,只好讪讪的摸摸鼻子,“已经查过两遍了,结果都显示苏慕锦和宁煜只有几面之缘而已,压根就没有深交……”这一点也是墨魇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按理说仅仅只有片面之缘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强烈的感情波动。
打死他都不会信。
而且苏慕锦和宁煜的情况怎么说呢,墨魇摩擦着下巴,那感觉吧……就好像他们两个是一个空间里的人,旁人压根就看不出来他们两个究竟在搞什么鬼,偏偏他们两个知道彼此的心里在想什么。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心有灵犀一点通?
“别查了。”楚离忽然收回了视线,对墨魇道,“既然查不出来就不需要再查了。”
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觉得十分荒谬。
墨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小声的问,“主子啊……未来的世子妃和宁世子好像关系匪浅啊,那个……你确定你要娶未来的世子妃么?”那什么绿帽子之类的东西主子应该不会喜欢吧。
“闭嘴!”
楚离声音有些冷,有些沉,还有些……
恼羞成怒?
墨魇嘿嘿的奸笑起来,看来世子爷是真的喜欢上那个苏慕锦了啊,不过一想到世子和苏慕锦那个小姑娘九岁的年龄差距,墨魇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这算是……老牛吃嫩草吧?
算吧算吧?
“等会儿宴会开始了恐怕会有些危险,你守在苏慕锦的身边别让她遇到危险!”
“世子放心!”他高声保证
他一定会保护好未来的世子妃的,坚决的不会让她跟那个宁煜什么的接近的,绝对不会让世子爷头上冒绿光的!
楚离一转眼瞧见墨魇脸上挂着的贼兮兮的表情,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绝对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他眉心一凝,“还不赶紧滚蛋!”
墨魇做出惊愕的表情。
一向温文尔雅的世子爷,竟然……爆粗?
他挤眉弄眼的一副“世子爷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全都明白”的眼神看着楚离,身形一闪就飞速离去。
楚离的面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宁煜,你究竟……想做什么?!
……
此时皇宫中的慈安宫中。
太后徐兮之换上了一身暗黄色的凤袍,她打扮的极为庄重,一顶凤冠戴在头上十分威严,面无表情的脸瞧上去亦是十分的冷厉。穿好了一身衣裳她才问身边的汪公公,“陛下出发了么?”
慈安宫中只有汪公公一个奴才守着,而一般只有汪公公和徐兮之的时候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是十分暧昧诱惑的,汪公公半点没有做太监的模样,白净的一张脸有些阴柔,他对着徐兮之微微一笑。
“陛下还没出发。”
“哼!这个混账是越发的不受控制了。”
“要我说兮之你也不用去的,为了一个张嫣然就专门跑去参加宁王妃的寿辰?也太掉价了,更何况你不是一直都讨厌宁王妃么,怎么还偏偏上赶着要去。”
汪公公,本命汪航远眯着眸子瞧着徐兮之,眸子里有暗藏的探究之色。
徐兮之听出他话里的探究之意眸子微微一闪,轻哼道,“当然不全都是为了安宁,你也不是不知道,宁王府和苏家若是结成了姻亲对我们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我一定要破坏掉他们的亲事!”
汪航远却没有松下那口气,淡淡道,“先前也不见你反应这么激烈,要想毁掉这门亲事方法多的是,怎么你偏偏非要自己动手!还有张嫣然是你的义女,若是你给她和楚离赐了婚,那楚离枕边人都在我们身边,你还怕掌控不了一个他?宁王府是皇帝的亲叔叔家,苏太傅又是皇帝的老师,所以就算宁王府没有和苏家结成姻亲也不会对我们手软。他们的立场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倒不如让他们绑成一块,带时候要下手也能一起连根拔起,这样多省事?”
“两家合起来哪有那么好各个击破,你得力的手下都派到苏家去了,不是也没瞧见把苏家给摧毁吗?”徐兮之眸子一厉,直直的看着汪航远,“你当时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嗯?说不出五年一定能摧毁掉苏家,可现在呢?安排在苏家的两个暗桩都被连根拔起,一个苏家就已经这样费事,再加上一个宁王府岂不是更加艰难?!要我说,只能各个击破才是上乘之法!还有!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膝下没有孩子,看着安宁在我身边长大,她就跟我的亲生女儿没有任何区别,她性子好又乖巧懂事,你让我把她嫁给楚离那个脸残身残的人,你安得什么心思!”
徐兮之说着说着语气就加重了起来。
汪航远只能压下心里的疑问,苦笑着跟她解释,“我这也不是为你着想么,行了,我知道了,安宁公主是你的心头肉,今后我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徐兮之冷哼一声,心头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汪航远凑近徐兮之,讨好的捏捏她的掌心,“今后我也会把安宁当成亲生女儿对待,这样总行了吧!”
徐兮之面色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汪航远就揽着她纤细的腰身,凑在她唇边轻咬了一口,暧昧的道,“非要让我补偿你不成?”说着一只手已经不安分的探进她的衣襟。
徐兮之一把推开他。
恼怒道,“刚穿好的衣裳你再弄皱了等会儿成什么样子!”她嗔怪的瞪他一眼,整理了一下略略褶皱的衣摆,这才郑重的看着汪航远,“我可告诉你,安宁是我的底线,你算计谁都行就是不能算计那丫头,我还指望着百年之后让她给我送终呢!”
“好好好,我绝不打她的主意!”汪航远竖手保证。
这时候外面突然有脚步声传来,两人连忙正了正神色。
就听到外面嬷嬷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进来。
“太后娘娘,陛下已经从乾坤殿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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