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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航远亲自出手去救出了徐粉黛。
他在楚家放着的探子查探到徐粉黛被关押的地方之后他就立马动了手,汪航远没带几个人,但是个个都是精英,武功都是上乘,一路上小心的避开了楚家的护卫们,选择的时间是丑时,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不出他所料,果然还是被楚离给发现了,楚离武功高强,警惕心也高,会被发现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而护卫们都住在前院,只要他们动作迅速,就算是护卫赶来了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故意让人去主屋里偷袭苏慕锦,果然不出他所料,楚离让墨魇去守着主屋,而他亲自缠住楚离,让俏娘去房间里救出了徐粉黛,一切都很顺利,可是顺利的同时又让他觉得隐隐有地方不对劲。
“主子……”俏娘担开口轻轻的唤醒了沉思中的他。汪航远收回思绪,转头看向俏娘,“可查出有没有人追踪?”
“没有!”俏娘肯定的摇摇头,她就是干这一行的,而且最擅长的就是追踪和反追踪,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发现敌人靠的不是武功而是直觉,这些年来她的直觉救了她多少性命。就算武功再高的人都躲不过她的直觉。俏娘看着脸色微白的汪航远,“你的伤势要不要紧?”
主子和楚离交手的时候被楚离给打了一掌。
“没事。”汪航远摆摆手,“看来我还是小瞧了楚离,他这些年竟然藏拙,难怪我一直没有发现。不过幸好他前段时间在宫里受了伤还没有好,又顾忌着苏慕锦的性命,所以大多只守不攻,要不然我的性命恐怕就交代在那里了。”汪航远对俏娘难得的解释了一番,他盘膝坐在床榻上,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有暖暖的阳光顺着窗口照进来,汪航远从床榻上起了身。这时候琴瑟敲了门端了药进来,汪航远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把里面褐色的药汁一饮而尽,转头问琴瑟,“徐粉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大好。”琴瑟叹口气,“脸上的伤口太深,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更惨的是肩膀上的伤口,那伤口不是刀剑刺中的,全都是木屑,木屑刺进皮肉中,不知道留了多少木屑在身体里挑不出来了。而且伤到了经脉,又没有及时医治,她的右臂算是彻底的毁了。”
对此,汪航远一点都不在意,只要还剩下一条小命,别的他全都不管。
他吩咐琴瑟,“找可靠的大夫给她治伤,再检查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他总感觉这样把徐粉黛救出来,好像有点太顺利了,顺利的几乎让他觉得不安。他还是十分相信俏娘的,对于没有人尾随他们来到春风楼他还是相信的,他手中捏着药碗,沉着面容和两个人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们这两天给我仔细一点,春风楼的四处都多注意一点,但凡是发现了什么可疑之人立马向我禀报。”
“是!”
俏娘和琴瑟齐齐应道。
俏娘瞧着汪航远担忧的神色,不由得上前两步,就快接触到汪航远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又停住了脚步,她轻声道,“主子,你不用太担心了,徐粉黛不是个蠢人,昨天晚上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她不是就说了吗,她根本就没有供出春风楼,要不然岂还有命在?而且若是楚离他们已经知道了春风楼的所在,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举动,你放心吧。”
“嗯。”汪航远点点头,他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罢了。他想了想,片刻后才低声道,“琴瑟你去盯着徐粉黛,别让她再生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我能救她一次,却不能次次都救得了她。”
“属下今后寸步不离的守着徐粉黛!”
琴瑟垂下眸子,十分顺从的样子。可心里却十分的忐忑,她之前冒着被主子发现的危险给苏慕锦传了消息让她知道徐粉黛的所在,为的就是希望苏慕锦能把徐粉黛给彻底解决,徐粉黛这个女人,肯定是留不得的,今后只能是祸害。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就算是这样,主子竟然还是能把徐粉黛给救出来。
她其实是希望徐粉黛能死在姑娘的手里的,这样以后就不会威胁到姑娘了……
可是经过这一次,恐怕她再也没有机会给姑娘报信了,主子疑心重,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什么了,真的让他抓到了把柄,不!连把柄都不需要,真的让主子知道了她行为的不正常,他宁可错杀都不会放过。
他把他这辈子所有的忍耐心和宽容心全都给了徐兮之那个女人,别人在他眼里就如同草芥一般,就算她从小就跟着主子受训练,都不可能让主子稍稍看重一些。
想到这个琴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凝之色。
以前她就是奉主子的命令去姑娘身边潜伏的,这么多年下来和姑娘还有笙箫情同姐妹,尤其是笙箫姐姐……她装作无知的样子,笙箫姐姐就会教她很多的人情世故,她被刘氏责罚,笙箫姐姐就会为她求情,有时候还会和她一起受罚。为了让潜伏变得更加的真实,那几年她和主子没有任何的接触,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丫头。
可是那几年却是她过的最幸福的几年。如果只有一个麦饼,姑娘也会分成四份,给她和笙箫姐姐一人一份,另外一份留给柳嬷嬷,他们那几年就是那样过来的。后来姑娘慢慢的开始扳回一局之后,主子就开始联系她,让她陷害姑娘,还设计毁姑娘的清白。若她不听从吩咐,主子会直接要了姑娘的性命,所以她没办法,抓了小少爷用来做诱饵。小少爷是姑娘的心头肉,她最疼爱的就是小少爷,知道小少爷失踪了她肯定会着急着寻找。
她果然没有猜错,不过她知道姑娘的底线,所以她就算是抓住了聪儿少爷也没有想过伤害他的性命。
后来她的计划慢慢的顺利发展,可她心里的愧疚感却越来越重,一直到后面看到姑娘将死局解开,还成功的扳倒了刘氏。她的计划失败了,可她心里却一下子轻松了,姑娘已经知道她是奸细,她不能再回去,只好听从主子的吩咐来到了春风楼。
这一年多来,姑娘和笙箫姐姐的每一分变化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知道姑娘和楚离的感情之好,她更知道笙箫姐姐就快要嫁人了。
真好……
她微微一笑,轻轻舒口气。
去徐粉黛房间里去看她的时候,徐粉黛还躺在床榻上休息,琴瑟冷冷的看着昏睡中的徐粉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这个女人还真是好命!
她知道主子为什么要救这个徐粉黛,就是想让徐兮之开心嘛,徐粉黛现在可是徐家大房唯一幸存的人了,主子是想讨好徐兮之。琴瑟就不明白了,徐兮之那个女人究竟有哪一点吸引主子,主子最憎恨的就是隐瞒和欺骗,徐兮之对他撒下了弥天大谎,他不但不追究,竟然还想着讨好她!
贱!
犯贱!
除了这个词,琴瑟几乎想象不出来别的形容汪航远的词,为了徐兮之他可谓是能放弃的都放弃了,作为男人的尊严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心甘情愿的在皇宫里做了十一年的假太监,到头来竟然不知道徐兮之曾经生过一个女儿!
琴瑟伸出手,落在徐粉黛的脖子上,她只要用力一掐,这个人从此就能消失……
“呃……”
沉睡中的徐粉黛忽然皱紧了眉头哼了一声,琴瑟触电般的收回了手指,站在床榻边冷冷的看着她从迷茫渐渐的清醒过来。
“醒了?喝药!”
她淡定的转身,仿佛方才伸手要掐死徐粉黛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她坐在火盆边,指着桌子上的药碗,“喝药!”
徐粉黛皱紧眉头,她现在全身无力怎么下床?!
“帮我……”把药端过来。
“自己不长手?”琴瑟冷冷的打断她没有说完的话,讥笑道,“呵……我竟然忘了,你的手可不就是废了吗!”她瞧着徐粉黛的面色剧烈的一变,冷笑道,“我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来盯着你,可不是来伺候你的!这药你愿意喝就喝,不愿意喝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你!”徐粉黛怒目以视。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第一眼瞧见这个琴瑟,她对她的态度就十分的恶劣。俏娘对她态度也不好,可却不想琴瑟的态度这样明显的恶劣,就好像她们有什么杀父之仇一般。
“琴瑟姑娘,昨天晚上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以前是不是我曾经哪里的罪过姑娘?”
“嗤——没得罪过我,我这个人就这点毛病,就是看不得长得丑的女人,瞧见了心情就不好,就容易脾气暴躁。”琴瑟目光直直的落在徐粉黛的脸上,笑道,“以前我还挺别人说过徐家的二姑娘美若天仙……现在,啧啧,真是让人失望,这张脸瞧着就令人作呕!”
徐粉黛脸色瞬间雪白。
她的脸……
她浑身发抖的怒视琴瑟,可眼神却是颤抖着的。琴瑟看她这个样子,不怀好意的笑笑,走到窗边的梳妆台上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铜镜扔给徐粉黛,淡笑道,“差点忘了,估计徐姑娘到现在都没有瞧见过自己这副尊荣呢吧,好好看看吧,说真的,以后徐姑娘可千万不要半夜三更的出门,要不然有小孩子碰到了,估计都能把小孩子给吓哭了。”
琴瑟说完哈哈一笑,迈步出了房间。
对于徐粉黛她怎么都看不顺眼,主子说了要盯着她,那她就在门口盯着好了,瞧着她那张脸就觉得恶心的厉害。
徐粉黛颤抖着身子从床榻上坐起身子,指尖剧烈的抖动。大夫已经跟她说了,她的右手彻底废了,现在肩头包扎着根本不能动弹,她颤抖着左手抚上自己的右脸,昨天才割破的脸,此时还疼的厉害,她不知道伤口究竟有多深,可是她知道疼!很疼!
握住铜镜的手柄,闭上眼睛把铜镜举到脸上的位置,久久不敢睁开。
“徐粉黛,胳膊都废了,还能有什么比现在更惨的……”她低声说服自己睁开了双眼,可什么都不如自己亲自看到打击来的大,在铜镜的照射下她清晰的看到自己右脸上两道深深的痕迹。那是“美”字的前两笔画,一捺一撇,因为她当时剧烈的挣扎,伤口刚好交叉,形成了一个巨大而血红的“X”。
“啊——”
她尖叫着扔掉镜子,歇斯底里的嘶吼,“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样子的,不是!不是的!”
镜子里那个长发披散苍白如鬼,眼珠血红,脸上一个又长又深的大“X”,一身白衣如鬼的人怎么会是她!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她是爹娘用来对付皇上的王牌!她怎么会是那个样子!从小多少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祸水红颜,她会美到老死!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
徐粉黛疯狂的尖叫起来,她现在胳膊残废,容貌尽毁,她还有什么资本!
“苏慕锦!苏慕锦!”
徐粉黛血红着眼睛嘶吼着,她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女人!她一定也要让她尝一尝被毁容的滋味,她也要毁了她所有的一切!
琴瑟听着房间中徐粉黛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恨,微微皱紧了眉头。
……
承和五年腊月初九,出使京城的北延皇子回京,帝派人亲送至城外五里亭处,为后来的两国的百年和平奠定了相当深的基础。
大周的史记上对于腊月初九那一天就只有这样寥寥几字,其实连史官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北延国皇子出使了大周之后忽然就爆发了战争,更不知道为什么两国都打到最激烈的时候又突然停战,最后一场惨烈的战争无疾而终。甚至于最后两国拟定了和平书,大周皇帝慷慨的借给了北延上万斤的粮食,北延皇帝则是用等价的牛羊作为交换,算是抵了大周的米粮。两国皇帝在番省和一众大臣们的见证下握手言和,并且从此之后两国通商通市,相互往来。
当然,这暂且都是后话。
腊月初九这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耶律猛带着身边的一众随从回到北延国。
腊月初十。
楚君韬带着车队从江南回到了京城,皇上派人相迎,而一到京城楚君韬便不堪重负的倒了下来。
楚家顿时乱作一团。
苏慕锦和楚离接到消息匆匆的跑到楚君韬的小院子里,他们赶到的时候小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奴仆们都停在外面没有进屋,进去的都是主子们,苏慕锦和楚离进屋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挤满了一堆的人。老太君,还有苏慕锦的几个舅舅舅母,再加上苏慕锦的其他五个表兄,还有一个表弟,全部都到齐了。
苏慕锦没有试图挤进人群,而是顺着众人肩膀的缝隙看过去,一眼就瞧见在床榻旁边偷偷抹泪的宁浅雪。
床榻边,宫中的钱太医正坐在床沿上给楚君韬把脉,半晌他才抬起头来。
众人立马紧张兮兮的看着钱太医。
钱太医叹口气,松开了手指,一转头就瞧见众人担忧的眼神,他摇头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太累了,精神长时间的紧绷没有好好休息,所以在到达京城的那一刻身心松懈下来,这才会晕过去。”钱太医佩服的瞧着楚君韬,这个男子真的是他见过的顶有毅力的人之一了,他之所以这么拼命,应该就是想着番省雪灾的情况,为了百姓能少冻死饿死几个,所以才会如此的疲惫。钱太医已经知道了,他从江南运回来的可不止几百车的米粮,还有上百车的棉衣棉被之类的防寒之物。
“会不会留什么后遗症?”宁浅雪抹去眼角的晶莹,紧张的问钱太医。
钱太医微微一诧,没想到宁浅雪竟然能这么快就抓住最重要的一点。因为楚君韬走的时候京城中还下着大雪,而且他走的时候江南也冷的厉害,昼夜不休的骑马,就算是穿的再厚,也抵御不了寒气,所以劳累还是其次,他的身体已经浸入了寒气了。钱太医微微沉吟,低声道,“楚公子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他身上寒气太重,恐怕需要养一段时间。”瞧着众人立马紧张起来的眸子,他赶紧道,“没什么大碍,你们不必担忧,楚公子毕竟是年轻人,而且有内力护体,寒气入侵的不是特别严重,等会儿我给开个药方,每天给煎药喝两碗,再配以针灸拔寒气,应该两三个月就能养的差不多了。不过公主要注意一下,最近这段时间万万不能再让楚公子受寒,要不然旧寒气还没有拔出来就继续添寒气,恐怕真的会年纪轻轻的就落下宿疾。”
宁浅雪重重点头,“我记下了。”
钱太医就起身给开了一张药方,把药方放在了楚琛的手中,“楚公子这两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楚尚书让人随时都背着粥给他喝,再把药煎好了温着放在那里,等楚公子醒了立马就让他喝下粥,然后让他把药喝下去。我会每隔几天来给楚公子做针灸的。”
“劳烦钱太医了。”楚琛握紧了药方。
钱太医摇摇头,和楚琛告辞。楚琛亲自把他送出了府邸,这才回到了小院子。
老太君坐在床沿上瞧着楚君韬瘦削的脸不住的抹泪,她的大孙子啊,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他从京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可现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过去,整个人不知道瘦了多少圈,脸上都剩不了二两肉了,因为太瘦,显得下巴紧绷的厉害。
眼睑下一团的深黑色的眼圈,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就累成这个样子。满身的风尘,脸上还有没有擦去的灰尘。
老太君拿帕子把他的脸擦干净,低泣道,“这孩子,遭了多少罪啊……”
“祖母,您别伤心了,大哥这是为了百姓们才会这么拼命的。”最小的楚君训抱住老太君的胳膊,小心的看了楚君韬一眼就立马转过头去,他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偷偷的抹过眼泪,“祖母啊,大哥醒了您可别打他啊。”
“我心疼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打他。”老太君瞪了楚君训一眼。
“是是是,大哥是您的心头宝呢,训儿就是您心里的草根,您就心疼大哥吧。”楚君训故意撒娇缓解屋里的气氛。
旁边的几个兄弟听了也立马附和,“就是就是,祖母真的是太偏心了,就知道心疼大哥。”
“我们都是祖母心里的草呦……”
“你们这群臭小子!”二夫人本来还忧虑的面色微微缓了缓,笑骂他们几个小孩子,“真真是半点不懂事,这个时候跟你们大哥争什么呢,我可跟你们几个说清楚了,以前你们大哥的婚事没着落,你们成天就知道拿你们大哥做挡箭牌,这回可没用了!你们大哥的婚事都订下来了,你们一个个的赶紧给我找儿媳妇和侄媳妇回来,要不然二婶打断你们的腿!”
“哎呀呀,二婶还是先操心二哥的事情吧,我们几个还小呢,不着急,不着急的……”
“啊,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办么。祖母,爹娘,叔叔婶婶们,我先走了啊。”老二立马开溜。
“哎呀,二哥等等我,我也有事儿要办。”
“你们不是说好带上我的吗?”老四爷开溜。
几兄弟就这么一个个的溜走了,房间中顿时空旷许多,不过因为几个人的插科打诨,方才房间里弥漫的忧虑和伤心的气氛也全都消失无踪了。
吴氏本来眼圈都红了,瞧见这几个小子这个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扶着老太君起了身,和屋子里的几个弟妹弟弟们道,“我瞧着韬儿不会这么快就醒过来,大家就别守着了,回去歇着吧。”又转头和老太君轻声道,“娘,您也回去歇着,这里有儿媳呢,等韬儿醒了,儿媳马上就派人去通知您。”
“好,老大家的,你可别忘了啊。”
“娘您放心吧,这个怎么会忘呢。”
房间里的人本来也是担忧的厉害了才过来看情况,知道楚君韬没有生命之忧就放下心来,尤其是几个老爷们,这里还有公主还有大嫂她们女眷在这里,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事儿。因此就各自携着妻子们告退了。
人群散尽了,苏慕锦才瞧见床上躺着的楚君韬。她也吓了一跳,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大哥这样狼狈的样子。脸上一层灰尘,头发上也满满的都是灰尘,她仔细的看楚君韬的衣裳,他露在被子外的衣服上也都是一层细细的黄色灰尘。整个人瘦了太多,几乎脱了型,怪不得宁浅雪还有外祖母舅母都红了眼睛。
屋里没有那么多人了吴氏才叹口气,她对苏慕锦和楚离也道,“你们回去歇着吧,公主也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着呢。”
“我来照顾他。”宁浅雪忽然道。
吴氏一愣,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不合规矩。”最重要的是对宁浅雪的名誉有损,之前她就因为天天跑他们楚家京城就传出风言风语了,只是因为宁浅雪是公主,所以才没有人敢在她跟前嚼舌根,但是流言却传到了她的耳中。这还是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就传成了这样,要真的是宁浅雪这么一个大姑娘跑到韬儿的房间里来照顾韬儿,那公主的名声也全都没有了。
“夫人,我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我不在意的,一点都不在意。”宁浅雪吸吸鼻子,仰头看着吴氏,“夫人,楚君韬是我未来的夫君啊,皇兄都下了圣旨的,我们都是未婚夫妻了,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而且还都是因为我皇兄的圣旨才会变成这样,您若是不让我照顾他,我就是回到了宫里也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
“这……”
吴氏有些迟疑。
“舅母您就随了她吧。”苏慕锦忍不住给宁浅雪说话,“您若是不让她在这里守着,她估计大半夜的都能从宫里跑出来闯进楚家,还是让她看着吧。”
“那……好吧。”
吴氏默默叹口气,等会儿要让下人们都闭紧了嘴巴,谁也不能在背后嚼舌根子。
“夫人您去歇着吧。”宁浅雪坐在床沿,开始以女主人的姿态赶人了。
吴氏轻叹一声,儿大不由娘啊……她走出房间,吩咐楚君韬院子里的小厮和丫头,“公主吩咐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
吴氏还是不太放心,可再不放心也只能走了,要不然她和宁浅雪两个人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多尴尬啊。
吴氏走了宁浅雪才松口气,摸一把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哎,跟未来婆婆相处还是有点压力的。”以前讨好楚夫人的时候都是一小会儿功夫,她嘴巴又甜,什么都捡好听的说,可真的和楚夫人在一起一呆就是一两天,那估计她也就露馅了。
苏慕锦失笑。
“你们也赶紧出去!等会儿我要给我未来相公擦身子,你们可不准偷看!”宁浅雪对苏慕锦和楚离横眉竖眼,挥挥手跟挥苍蝇似的赶两个人。
苏慕锦瞪大眼睛,“你要给我大哥擦身子?”
她知道宁浅雪十分爽朗,男女大防也不是那么看重,可是她是一个未婚女子啊,要不要这么强悍啊!
“当然了,没看到他身上都是灰尘吗!”宁浅雪说的理所当然的道,“他这样睡肯定不舒服。”
“让小丫头动手。”
宁浅雪眼珠子一瞪,斜睨苏慕锦,“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楚离,你愿意他的身体给一个小丫鬟看?”
不愿意!
“不过,可以让小厮啊……”
“小厮也不行!”宁浅雪霸道的宣布,“我的男人身体只能让我看,就是楚夫人都不能看一眼!”
苏慕锦扶额,“那是我大哥的娘,亲娘!”
“亲娘也不行!”
宁浅雪扬起下巴,用下巴点点房门的方向,“赶紧走赶紧走,顺便把门给关上,让我男人染了寒气我跟你没完,对了,记得让门外的小厮给抬一桶热水进来哈。”
苏慕锦摆摆手,拉着楚离就出了屋。
她吩咐了小厮去抬热水之后才哭笑不得的瞧着楚离,“这女人真是……真是疯了!这幸好是我大哥喜欢她,要不然这事儿一出,我大哥不喜欢她恐怕也只能把她给娶回家了,被这样的女子喜欢上,哎,真不知道对大哥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估计他自己乐在其中呢。”楚离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他还期待有一天锦儿能这样当着别人的面宣布他是她的男人呢!不过依锦儿的性子,估计这辈子也没有这个可能。
倒不是她不在意他,而是她的性格就注定了她说不出这么露骨的话。
腊月初十。
宁世子查出户部尚书和户部左右侍郎从国库中贪污的数百万两白银,皇帝大怒,彻底把户部的人给清洗了一批,并且下旨任命楚君韬为户部左侍郎一职。这一职位等到他身体康复之后便立马走马上任。
从一个七品都不品的官家子嗣直接一跃成为正四品的朝中新贵,就算明明知道人家是沾了公主的光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楚公子也的确立了大功,让人没办法反驳。因此哪怕是楚君韬仍旧没有清醒,楚家的大门也几乎被来恭贺的宾客们给踩断。
腊月初十中午。
皇上下旨,让宁世子带着番省的林徐府以及其女押送粮食以及棉衣棉被去番省赈灾。
而此时的慈安宫中,徐兮之知道了这些消息,唇角渐渐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快点,再快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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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浅雪多么彪悍的一娃子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