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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梅脸色煞白,被沈芸诺奚落她已面上无光,加之小木说的那句话,好似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似的,神思恍惚,浑浑噩噩中被小木牵了出去,出了门,手被用力甩开,她好似才回过神,垂下头,发现小木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丝,眼眶蓄满了泪,她大惊道,“小木,你嘴唇流血了……”被自己喜欢的儿子轻视,韩梅心里不少受,伸出手牵小木,被他躲开了去,她知晓小木的性子,那日后一直不待见他,抬了下眼皮,放低了声音,“娘知晓错了,先回吧,你二弟三弟困了。”
她心里难受得厉害,刚被小木鼓眼瞪着,浑身不自在,小木心里认定了她不对,她怎么解释都是枉然,当下,只能顺着他的意思道,“娘确实不该向三婶开口卖菌子的事儿,也是娘心眼小,眼红了,娘以后不会了。”
听她声音,小木便知晓韩梅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并没当回事儿,垂着头,愈发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韩梅见他情绪不对,给身侧的小山小金使眼色,让他们上前安慰小木。
两人支支吾吾半晌,才缓缓抬起手,一人牵着小木一只手,楚楚可怜道,“大哥,我们家去吧,困了。”
韩梅捂着胸口,她自认为没有做错,为何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体谅自己的苦心,掖了掖眼角淌过的泪,打起精神回了。
“三嫂,也就你好说话,她怎么就那般没脸没皮的,小木都比她看得明白。”周菊重新躺下,躺椅斋,翻身的时候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摔倒了,手轻轻的搁在肚子上,周菊叫沈芸诺也进屋睡会儿。
“四弟妹,不若去床上睡吧,你三哥若回来休息叫他睡躺椅,再说小洛屋子还空着呢。”周菊将肚子里的孩子看得重,沈芸诺担心她睡着了翻身摔下来,怕是会要了周菊的命。
周菊也担心翻身摔着孩子,迟疑的瞅了眼外边火辣辣的天,双脚下地,缓缓点了点头,“成,我去小洛屋里躺会儿就好,你回屋休息会儿吧。”若她去了沈芸诺屋子,裴征回来总是不好,去灶房打水洗了脸,洗了脚才往小洛的屋子去。
小洛的屋子干净,窗户边放了一张小床,薄被的颜色是粉红的,一眼就知晓是大丫的,犹豫了下,她选择了小洛睡觉的床,心里盼着沾了小洛的光,将来生个儿子才好。
沈芸诺猜也能猜着周菊会选择小洛的床,炒菜的时候出了汗,身上黏黏的难受,简单得擦拭身子后才回屋睡下了,夏日午后蝉声聒噪,沈芸诺睡得并不□□稳,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大丫趴在自己床边,手抓着自己的被子,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沈芸诺微微一笑,“怎么了,你娘醒了?”
大丫笑着抬起自己另一只手,眉眼缓缓笑开,是一串花儿编的手链,想着裴征做事心细,这种事除了他没人了,大丫转身,拿起桌上的花草戴上,黄红相间的花儿衬得大丫一张脸愈发红润,沈芸诺掀开被子,睡得久了,全身软绵绵没多少力气,明白大丫为何守在她床前,想来是等着炫耀呢,面上笑意更甚,“大丫戴着可真好看,来,给姑姑试试?”也不知裴征从哪儿找来的这种话,细闻还有淡淡的香味。
大丫摘下帽子,递给沈芸诺,“姑父和刀叔去山里,带回来好多花,还有蜂蜜,姑姑,蜂蜜真好吃。”想着刚才吃过的蜂蜜,大丫舔了舔嘴角,怕沈芸诺不信,坚定的重复道,“和糖一样的味道。”
沈芸诺诧然,大丫脑袋小,帽子她肯定是戴不上的,简单的梳理了下发髻,牵着大丫走了出去,邱艳和周菊醒了,两人坐在堂屋做针线,大丫指着灶房,“姑父放灶房里了,好多,姑姑去看。”
邱艳笑道,“她姑父回来给她编了顶帽子,说是大丫喜欢,割了花藤放在背篓里背回来的,和刀疤他们在山里猎着不少猎物,去河边处理了,蜂蜜在灶房,我们都吃过了。”
她很早的时候就和裴征说遇着蜂蜜弄回来,镇上有卖蜂蜜的钱,不是每次赶集的时候都有,蜜蜂蜇人,是所有人的印象,听沈聪说府城那边有专门的养蜂人,住在山林里,她若真喜欢可以找人问问,沈芸诺摇头说不用了。
在灶房见着一小罐子蜂蜜,惊讶得说不出话,大丫颇为得意,“姑父弄来的,刀叔被蜜蜂蛰了好几下呢。”大丫个子小,让沈芸诺再弄点蜂蜜给她吃,“姑姑,大丫还想吃。”
沈芸诺拿勺子舀了一勺递给她,慢悠悠道,“大丫,待鸭子养大了,姑姑给你弄好吃的,我们把蜂蜜装起来,你真的想吃了,姑姑给你买糖。”沈芸诺把罐子放在阴凉的地方,见大丫握着勺子,一小点一小点舔着,找了个小杯子,让她把勺子放进去,“你姑父猎到什么了?”
大丫端着杯子,小心翼翼的牵着沈芸诺的手,声音稚嫩清脆,“有野鸡呢,还有好多蛋,有的坏了,被姑父扔了。”进了堂屋,大丫欢快的踮着脚把杯子放下,自己挪开凳子爬上去坐下,扭了扭身子,专心致志的吃起蜂蜜来。
邱艳担心吃多了对牙齿不好,提醒她,“少吃点,待会表弟回来你可不能吃了,否则,牙齿就和你今日见着的钩子一样。”许大身形瘦削,常年病着,有了儿子,一家人都喜欢得很,今日见钩子牙齿稀稀疏疏,许大娘才说是糖吃多的缘故,钩子是长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钩子想吃糖,许大娘想方设法也会给他买,久而久之,牙齿就成了这样子。
以前只听富贵人家说这种话,邱艳听沈芸诺说也没放心上,今日见着钩子满嘴参差不齐稀疏的牙才反应过来,不能叫大丫和小洛吃糖吃多了。
提起钩子,大丫猛地捂住了嘴,面露惶恐,钩子牙齿长得丑,她不想长成那样子,蹬蹬下地,捂着嘴朝沈芸诺屋里跑,邱艳无奈,朝沈芸诺笑道,“铁定是去你屋里照镜子了。”
“大丫吃得不多,不碍事的。”钩子牙齿不好,糖吃多了是回事儿,还和平日吃食有关,沈芸诺也不解释,过了会儿,大丫从屋里出来,笑嘻嘻的指着自己嘴,“娘,没坏呢。”
傍晚,小洛和沈聪回来,得知刀疤给他留了蒸肉,也馋了,说现在就要吃,沈芸诺看了眼天色,沈聪在边上解释,“食盒里的饭菜撒了,小洛中午没吃饭呢,我接他的时候夫子和我说的。”文氏喜欢小洛,让他中午和他们一起,小洛说什么都不肯,挨饿到现在。
铁柱和银柱找小洛玩,得知小洛准备吃饭,银柱也饿了,去找他奶要吃的,邱艳敛去了脸上的笑,她不喜欢里正媳妇,一大把年纪了说话笑里藏刀,没安什么好心思,可也不好当着面说什么,温煦的看着小洛,“你和你舅舅去堂屋坐下歇会儿,舅母给你热饭去。”
这时候,里正媳妇牵着银柱来了,声音粗噶,“裴三媳妇,小洛回来了,快来,我瞧瞧……”小洛牵着沈芸诺的手,他不喜欢银柱,对银柱奶也不喜欢,抿了抿唇,小声道,“娘,李杉叔他们那边什么吃饭,我去那边吃好了。”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受控制的响了声,沈芸诺失笑,院子外,刀疤喊道,“阿诺妹子,过来准备吃饭了,饭菜差不多好了。”
刚踏进院子的里正媳妇步子一顿,牵着银柱转身,走了两步,回眸喊一边的铁柱,“你刀疤叔叫人吃饭了,快走吧。”
周菊摇头,待人走了,朝沈芸诺道,“走吧,我们也出去了。”里正媳妇在村子里几十年了,什么性子稍微一打听就明白,不过看在里正的份上,没有计较罢了。
沈芸诺牵着小洛,“四弟妹先过去,我给小洛倒点水喝。”去灶房弄了些蜂蜜,给小洛冲了碗蜂蜜水,问大丫喝不喝,大丫咽了咽口水,直摆手,“不喝,要吃饭了。”
中午大家吃得欢实,晚饭早,桌上剩下不少,做的馍还剩下不少,韩梅和小木与许家几个妇人一起,专心吃饭,离里正媳妇远远的,桌上剩下的菜多,里正媳妇来了心思想给孙子带回去明日拿去学堂,面上不装作惋惜的样子,“天热,还剩下这么多,可真是浪费了。”
村子里办事剩下的饭菜多是给帮忙的人,有人明白里正媳妇的意思,刀疤却是不明白的,“不碍事,装起来放在水缸里,咱兄弟几人吃得多,明天就能把剩下的吃完。”
里正媳妇嘴角僵了僵,周菊抵了抵沈芸诺衣袖,让她瞧里正媳妇的神色,沈芸诺轻轻笑了笑,替小洛夹了片野菜,并未言语。
收拾碗筷的还是刀疤他们自己,送里正他们走了,裴勇和裴俊帮着留下收拾,韩梅带着三个孩子站在边上,哪儿也不去,等着裴勇收拾完了一道回家,周菊和沈芸诺道,“还是小木降得住大嫂,吃了回亏还不当回事,之后有她悔恨的时候。”
沈芸诺笑而不语,韩梅的性子之后铁定会遭殃的,她们不和她计较不是所有人都容忍得下这种性子。
一天下来,沈芸诺累得不轻,做的活儿少,身子乏得紧。躺下了,让裴征帮他揉揉胳膊,裴征力道不轻不重,十分舒服,半梦半醒间,听裴征说起蜂蜜的事儿,“下午许大许二他们要跟着上山,人多往山里走得远,遇着蜂蜜欢喜得很,旁边一处还有,我看着人多,没吱声,刀大哥也是见着了的。”这点蜂蜜,他和刀疤弄下来,就看有人眼红,下山来,里正媳妇双眼瞪直了,得亏当时他没有提另一处见着的蜂蜜。
“你喜欢明日我再去弄,和刀大哥说好了,比今日的还要多些。”手轻轻捏着她的肩膀,不一会儿就心猿意马起来,稍微动了动,没来得及有反应,沈芸诺翻个身拦住了他腰身,裴征目光一柔,“困了?”
“现在不了,幸好你想得多,拿下来,铁柱奶开口,咱不好不给了。”而且给了一家,来的人家家户户都会给些,糖本就是个珍贵的,她也舍不得。
想起里正媳妇,裴征唇边的笑冷了下来,“今日听铁柱奶的意思想要让银柱和大丫定娃娃亲,下午问我的意思,我没吱声,村子里眼红咱家的人多的是,她仗着里正,好意思开这个口,傍晚我和三哥说了,三哥直接问里正,里正为人公允,回家肯定会和铁柱奶闹,以后你留意些,那种人,别走得近了。”
定娃娃亲多是双方关系好,沈家和里正家铁定关系没好到这种程度,尤其,看银柱的性子将来不见得是个有出息的,大丫容貌像沈芸诺,裴征身为姑父都不会答应的。
沈芸诺没想着还有这茬,点了点头,把里正媳妇想卖菌子得事儿说了,裴征笑意更冷,“村子里想卖菌子的不只是她,三哥和镇上酒楼说好了的,不是我和他,谁家的菌子都不买,你被担心。”
在场子里混久了,沈聪哪会不知晓其中弯弯绕绕,当初卖菌子得时候都说清楚了,即使是掌柜的亲戚都没办法,何况是村子里的人。
夫妻两人说了会话,相拥而眠。
后院的玉米能吃了,沈芸诺掰了四根下来,把院子里的黄瓜摘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合着玉米一起炒,味道清新,小洛和大丫爱不释手,夏日食欲本就不好,这种做法一屋子人都喜欢,裴征提议道,“大家喜欢吃,后院吃完了地里还有,大不了缴税的时候我们给银子就是了。”
沈聪觉得可行,家里日子好了,多屯些粮食总没错。
“不用,再吃能吃多少,对了,打井的师傅明日来,可说了先打谁家的?”沈芸诺不喜欢吃玉米面,全缴了税买些米和面放着更合她心意,想起打井的事儿,刀疤他们挣了钱,也想打口井,大年三十跑人家里挑水不吉利,这几户人家,打井要花上好几日。
“先咱家的,以后天冷了,你和你嫂子洗衣服就在院子里烧水,也不怕冻着手了。”
沈芸诺点头。
打井的师傅姓张,是两父子,一天做顿饭,沈芸诺把井打在前院,后院有牛粪鸡屎鸭屎不干净,一下午就挖了差不多一米,张师傅笑得合不拢嘴,“也是你们运气好,这地水源好着。”来的时候见山上有溪水流出,估计和溪水有关。
差不多五日,井就打好了,之后是李杉罗城刀疤……最后是沈聪,张师傅说好多年没遇着过这样子的情形了,哪儿都是有水的,沈聪家地形高,井水也多。
沈芸诺觉着是溪水的关系,这种事儿她也说不上来,这几日,周菊过来,说请韩大夫把过脉了,确实有了身孕,说什么脸上都带着笑,宋氏手里的田地卖出去了,卖的不是别人而是里正家,庄户人家卖田地得少,手里有钱也不见得买得到,想着宋氏拿了钱的高兴劲儿,周菊叹气,“昨日赶集去镇上办的地契,回来娘和小妹嘀咕了好一阵子,像是找镇上的算命还是干嘛,屋子里闷,我打开门透气,听她两说了好一阵,三嫂,你说不会又在谋划什么害人的事儿吧?”
眼看着农忙了,家里的豆腐愈发不好卖了,如今怀着孩子,她思考的事情也多了,之前不觉得,如今才知道养个孩子处处都要钱,农忙后,家里不准备卖豆腐了,裴俊去镇上做工,每日五文钱,年前能攒不少了。
沈芸诺嘴角噙着笑,安慰她,“你别想太多了,娘欺软怕硬,哪会动那些歪心思。”宋氏有贼心没贼胆,她很早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说裴秀有两分心思还差不多。
周菊觉得也是,把她做的衣衫拿出来给沈芸诺看,“你针线好,帮我瞧瞧如何?”沈芸诺说把针线做外边,她试了下,样子太难看,还是照着原来的做,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给小孩子做衣衫的,该不会有事。
沈芸诺一眼就看出一边针线在外边一边在里边,并没有多说,比较了下邱艳做的,迟疑道,“会不会太大了?”
周菊眉眼掩饰不住的喜悦,“孩子生下来一天一个样,长得也快,我寻思着他长大些也能穿,沈嫂子的衣衫待孩子大些了就不能穿了。”邱艳手里不缺钱,周菊却是不能只顾着合身。
“也是。”沈芸诺附和了句,并未多说什么,语声刚落下,外边就听着人喊三嫂,周菊和沈芸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沈芸诺搁下篮子,答道,“来了。”
以往院子里不喜欢闩门,之后,裴征出门就会提醒她把门落闩,以防有人来,裴秀和宋氏站在门口,二人脸上挂着笑,取下门闩,打开门,沈芸诺并未叫二人,倒是裴秀,态度殷勤得很,“昨日娘把家里的地卖了,想着一家人好久没聚一起说话了,今晚,娘做东,请大家去老宅子吃饭,之前的事儿娘知道错了,还请三婶不要和她计较。”
宋氏低垂着头,布满褶子的脸上尽是愧疚,适时出声道,“老三媳妇,以前是我不对,还请你和老三给我个机会。”说完,抬起头,见周菊站在后边的石阶上,眸中闪过悔恨之意,语气愈发软了,“老四媳妇也在这边呢,晚上叫上老四来家里吃饭,我好好给大家赔礼。”
沈芸诺目光探究的盯着宋氏,不明白她所为何事儿,出口想拒绝,裴秀看出她的意思,忙拉着她的手臂,急切起来,“三嫂,娘真的知错了,你和三哥给她个机会吧,大家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过日子不好吗?”
宋氏的目光重新落在沈芸诺脸上,浑浊的眼角流出了两滴泪,失声痛哭,“老三媳妇,我知晓我以前是个混人,寒了你的心,你不信我也实属正常,我啊,也算是得了老天报应了。”
低着头,泪一滴一滴落下,肩膀轻轻颤动,裴秀看得也红了眼,沈芸诺顿了顿,将拒绝的话收了回来,“傍晚小洛爹回来,我问问他的意思吧。”
宋氏抬起头,蓄着泪的眸子闪过温和的笑,感激地望着沈芸诺,好似沈芸诺帮了她多大的忙似的,低哑而哽咽道,“老三媳妇,你性子好,会有好福气的,老三娶了你,是他的福气。”抹了抹泪,又将目光落在周菊身上,柔声道,“老四媳妇,我听韩大夫说了,有了身子就好好养着,我们离得近,需要帮衬的话说声就是了,我没有多大的本事,做饭洗衣服还是在行的,你怀着老四的孩子,别和我客气。”
周菊听得身子一颤,见宋氏和裴秀出了门,周菊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两道背影,嘀咕道,“三嫂,你说娘和小妹打什么主意?难不成想挨着我和俊哥过日子了?”
“应该不是,我也说不上来,等你三哥回来再说吧。”
连周菊都觉得不对劲,何况是裴征,傍晚,让沈芸诺在家,他一个人去了老宅,沈芸诺也不乐意去老宅,应了,吃饭的时候问邱艳,“你说小洛奶到底什么意思?”
邱艳夹了片黄瓜,黄瓜炒鸡蛋,味儿也好,她喜欢得很,抬起头,盯着沈芸诺,猜测道,“今日我也在屋子里,见着小洛他奶不像是装的,四个儿子和自己离了心,小女儿又没有成亲,估计是幡然醒悟了吧,你别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就好。”
沈芸诺想想也是,裴征回来会和她说的,没想到,天黑了裴征才从外边回来,沈芸诺打开门,闻着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皱了下眉头,听他解释道,“大哥二哥四弟走在,喝了口,没事儿,不用扶我。”
裴征眼神清明,确实不像醉酒的,沈芸诺松开他,重新把门关上,侧身和他说话,“怎么想着喝酒了?二哥的腿好了?”
裴征胸膛横阔,夜色下,清明的眸子闪过复杂的情愫,在迎上沈芸诺询问的目光时,又收敛了去,“差不多能下地走动了,没多大的事儿了。”望向熄了灯的屋子,小声道,“小洛和大丫睡了?”
刚说完,就听着屋子里传来喊爹喊姑父的声音,裴征笑着应了声,“回来了,你们睡觉了啊。”
不知晓他何时回来,沈芸诺没烧水,点燃油灯,去灶房生火,裴征拉着她,“你洗了澡,我来就是,陪我说说话。”他以为宋氏心里打什么主意,没想着什么都没做,痛哭流涕一番,将卖地的银子拿了出来,分成五份,一人一份。
“我明白你们的心思,总是防备我的多,有时候,我也不清楚当初自己怎么就做下那些混账事儿,回过神,好似你们还是刚会走路的孩子要我牵着下地。”
一顿饭,多是宋氏在哭,裴秀跟着赔礼,看裴勇裴俊的神色,估计是原谅宋氏了。
坐在灶前,和沈芸诺说了老宅那边发生的事儿,“小时候的事儿我也记不太清了,听大哥说娘以前待人还是好的,我心里存着怀疑,娘给的银子我没拿,那是她卖地全部的钱了,不留着将来遇着点事儿怎么办?”
沈芸诺点了点头,看得出,裴征确实不信宋氏改好的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宋氏打什么主意将来就知道了,“大哥四弟可收了钱?”
“都没,大哥让娘自己收着,家里的粮食剩下得不多了,她和小妹将来还要过日子。”
裴勇触动比他多,中途好几回红了眼眶,闷头喝酒,出门后,裴勇和他说他原谅宋氏了,“三弟,我是大哥,自小就知道将来要给爹娘养老,我看娘这般,我心里也难受,过去的就过去了吧。”
裴征中途喉咙发热却一句话不说,宋氏后悔当年所作所为,裴征不是感情用事之人,三言两语打动不了他,追根究底,他也是心狠之人。
沈芸诺见他情绪低落,想来宋氏说了不少话,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心里有数,阿诺,分家了,我们才是一家人,爹娘对你和小诺做的,我都记着。”
正是因为记着,原谅二字才说不出口。
第二天,周菊又来了,昨晚的事儿她也在,触动颇多,“三嫂真该去看看,回家后,俊哥坐在桌前,许久都没回神,估计被娘一番话说动了。”毕竟宋氏对他们有养育之恩,一家人争吵不断,总有和和气气的时候,“我听着娘说,突然就想起了我娘,如果她们过来找我说后悔当日那般对我了,我也是六神无主的。”
沈芸诺不知晓宋氏说了什么,连周菊也动摇了,“你依着本心就好,认为是对的就去做,认为不对就避着,不用想太多了。”
裴征去地里摆玉米了,沈芸诺将准备的凉席铺出来晒着,让周菊去屋里做,每年掰玉米收稻谷的这段时间就是雨水多的时候,来得急,太阳晒着也会下雨。
裴征掰玉米,沈聪把牛留下了,和刀疤背着背篓走路去的镇上,牛起来大,裴征掰的玉米,两三趟就拉回来了,中间,裴征回来一次,沈芸诺替他装了壶水,把凉席上的玉米一个一个摊开晒着,明后天就能脱粒了。
去年,她和裴征夜里出去掰玉米,今年却是不用了。
一次性拉回来的玉米多,周菊在旁边眼含羡慕,有了牛,做什么事儿轻松得多,奈何村子里路窄,牛进村的话只能走到牛二家,她开口借也没法用,沈芸诺也知晓这个,“明日我哥休沐,让他把牛车拆了,不用车,叫四弟准备两个麻袋,玉米放麻袋让牛驮着你觉得如何?”
法子可想,装麻袋麻烦,周菊想了想,拒绝道,“算了,慢慢来吧……”
宋氏好似真的改了性子,帮着裴勇照顾孩子,顺便伺弄掰回来的玉米,裴俊院子里的玉米则交给裴秀,两人一早忙到晚,见时辰差不多了还会主动帮忙做饭,韩梅错愕,周菊也同样震惊。
周菊怀着孩子,家里什么活儿都不做了,和沈芸诺说起这事儿,感觉后背发凉,“懒惰了一辈子的人突然勤奋了,心里总感觉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