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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面?”即使是个文官,梅汉卿也看出眼前的弓弩应该是当代最先进的武器。在知道弓弩是林子吟这个丫头做出来的时候,他惊讶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傻站着良久才抱拳向林子吟深深地行了一礼。
林子吟不认识他,不过她清楚,楚随风能带着这个人来看自己,这个文官必然是一位值得信任的人。
她认真地给对方回了一礼。
楚随风眼神带着温柔看着林子吟,“春小麦、水稻都是她种植出来的。还有沿途你看到的玉米也是她的功劳。”
“姑娘怎么会想出这么多的种田方法?”梅汉卿惊讶地看着林子吟。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十里村附近所有的土地都被充分利用上了,到处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国要想前进,就必须重视农业的发展。北地是苦寒之地,历年来除去豆子和土豆,几乎不长任何庄稼。所以梅翰林在看到地里葱郁的庄稼时,他激动地徒步走了好长的距离。
别处不说,就是十里村这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水稻,还有另一种不知名的庄稼,几乎令他喜极而泣了。他一直思考着,一定要见见这个种下水稻的能人。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种植出水稻的人居然是一个年纪不大夫的小姑娘。
“我也是看了书,胡乱想出的主意。也幸亏家人任由着我胡闹,倒是没想到真的种植成功了。”林子吟微笑着找了一个借口解释。
“那个长着胡须的庄稼,听说叫玉米。”梅汉卿虽然在京城里一直待在翰林院教习,其实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他出身贫寒,一直都在关注着农业上的事情。“能高产?”
平时,他也没少和大司农私下里交流过,可谓是一个博学多才之人。
即使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北地能栽种水稻,开辟新的物种。
“能高产。玉米耐寒而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能代替小麦。北地虽然能种出春小麦,不过口感上比起北地之外的小麦要差得多。”林子吟回答。
“能种植出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百姓只有填饱了肚子,才能有力气开荒种田保家卫国。”梅汉卿感叹,“姑娘好才学。”
“再过几日,玉米应该能收了。”楚随风微笑着看着林子吟,眼神中隐隐有种自豪和骄傲。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应该是个好收成。”林子吟也很自豪。地里的那些庄稼,她虽然没有天天过去管理,却没有少费心。十里村能有如此的收获,真的有她的一份功劳。
“养了鹿?”楚随风低笑着问。
“不仅养了鹿,还养了狍子。”
梅汉卿对楚随风和林子吟之间露出的默契和熟稔,心里微微一惊。与此同时他对待林子吟的态度,也不敢太随意了。
“梅大人,以后你要掌管北地的书院,不如先看看十里村的私塾教学模式。”楚随风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林子吟身上移开,转向了梅汉卿。
“村里还办了私塾?”提到他的老本行,梅汉卿立刻来了兴趣。
“哈哈,梅大人,你没有见过十里村的私塾,以后如果你要想为王爷培养出人才来,还真的必须到私塾里去看看。”带着爽朗的笑意声音从门外传来。
楚随风坐着没动。
梅汉卿却激动地站了起来,并且迎了上去。“司徒兄?”
“梅兄,多年没见了。”来人是司徒功,一身的风尘仆仆。
“先别急着唠嗑。”看到梅汉卿激动的表情,司徒功笑着挥挥手,让他平静下来。
梅汉卿一想,的确是自己太激动了一些,完全忘记了司徒功进门来还没来的见陵王行礼了。
“王爷,林姑娘。”让梅汉卿又是一惊的是,司徒功竟然将林子吟和陵王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司徒先生。”林子吟可不敢受他的一礼,惊得立刻准备站起来还礼。
“你为北地做了那么多,自该受了他的一礼。而且以后,他见到你都得给你行礼,你必须学着习惯了才是。”楚随风的话意有所指。
“王爷说的是,林姑娘为北地做了那么多,北地所有的百姓都应该记得姑娘的大恩。”司徒功认真的答应,“姑娘的大名以后会永远载入北地的史册,司徒功在姑娘面前不敢倨傲。”
林子吟知道他说的不是真心话。
她清楚司徒功为什么给自己行礼,可这份尊重还真不是她所想要的。
“王爷,我只是女流之辈……”和司徒功说不通,她将目光转向了楚随风这个主子,希望自己能说通楚随风。
“以后不仅是他,凡是北地的百姓官员,谁敢见到你不行礼?谁敢怠慢了你,本王第一个不答应。”楚随风正挑着眉淡笑着看着她了。这家伙不仅没有帮助林子吟,还来了一记更狠的。
梅汉卿额头一下子冒出了冷汗,他不是傻子,再听不出陵王要表达的意思,他也不用到北地来了。
“请姑娘见谅,刚才怠慢了姑娘。”梅汉卿有些为难,陵王虽然已经认定眼前的小姑娘作为陵王府的女主人,却暂时并没有给她名分。他不知道在林子吟面前该如何自称。
称下官,很别扭,因为林子吟目前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农女。称我,好似对她又极其不尊重,或许陵王也不高兴听到这个称呼。于是,他干脆省略了称呼。
“梅大人说笑了,你什么时候怠慢了我?”林子吟一边狠狠地瞪了楚随风一眼,一边不好意思地向梅汉卿解释,“王爷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了。”
开玩笑吗?楚随风听了只是笑,没有反驳,更没有解释。
“去私塾看看,这会儿学生正在上课。”楚随风转移了话题。
林子吟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还有些惆怅。楚随风原来只是暗地里对自己说过要娶自己的意思,可是今天却几乎捅破了那层纸。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办?她偷偷地摸了戴在手腕上的玉镯,又将玉镯往袖子里藏了藏。
梅汉卿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既然是陵王提议去看的书院,私塾必然有与众不同的地方。作为私塾主人的林子吟,已经让他看到了林子吟的出众,他对要去的书院充满了期待。
十里村的私塾建在村子后方,离作坊不是太远,但也不是太近,其边上不远处是药堂。随着村里孩子越来越多,加上周边有孩子跟着上工的大人也到这儿读书,因此早就不是当初那几间青瓦房子模样了。
“颇有气派。”梅汉卿跟着林子吟他们进了院子时,就开始留心打量书院中的环境。
书房的大门有守门的门房,闲杂的人不能随意进来,而里面栽种了各色的花卉和高大的树木,中间则修建了小桥流水,很有点儿江南的风情。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梅汉卿很难想象到,一个私塾会有如此的雅致,长长的木头修建的长廊中,各中造型的椅子凳子很有规则的摆放着。
几个院子里不时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这一点儿似乎和别的书院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林子吟很淡然,楚随风和司徒功则显得很随意,只有梅汉卿一个人认真的端详着四周。
“先生,学生认为此处不妥。”刚接近一处院子,就发现里面传来学生质疑的声音。
梅汉卿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大秦,先生和学生,相当于父与子的关系。私塾里学生的胆子好大,竟然敢当面质疑其先生来。如果放在别的书院,这个学生肯定要挨罚,甚至严重的还会被赶出书院去。
“说来听听。”出乎梅汉卿意料之外的是,里面的先生并没有发怒,而是平和的鼓励学生说出自己的见解。
接下来,他们就听到学生稚嫩的声音说出了自己对论语的见解。
梅汉卿听到学生的见解微微有些吃惊,因为听声音,说话的学生应该年纪不大,却没有想到他的见解打破了常规,倒是真的有些道理。
“还有谁有不同的看法。”屋子里先生的声音又响起询问声。
“我。”
“先生,学生也有一些见解。”
屋子里响起七八道不同的声音。
林子吟停住了脚步,并没有惊扰屋子里先生和学童。
梅汉卿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终于明白陵王为什么要带着他过来看看了。
“口诀记住了没有?”听了一会儿,林子吟的脚步终于动起来,他们来到了另一间屋子外。让梅汉卿觉得惊讶的是,小小的私塾居然开设了算术一课。大秦重文轻武,像算术这类的学科,只要大的书院才会偶然讲几章,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人人都会,而是让学子放松的一种手段而已。
可这家私塾里好似将算术当作了一门和文课一样重要的科目在讲。
“竖式?”梅汉卿站在窗外听了一会儿,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先生讲的竖式计算和心算方法,纵然是博学多才的他好似也没有听过,屋子里讲课的先生年纪不大,讲起课来有板有眼,十分认真。听着听着,梅汉卿渐渐听得有些入迷了。
“梅先生,后面有武课,要不要过去看看?”林子吟询问。
“好,过去看看,有劳林姑娘了。”梅汉卿再也不敢对私塾有轻视之心了。
私塾的后面,是很大的空地,周围是一个很大的环形道路,有学生在跑步,四周则有很多奇怪的器材,有学生在上面忙碌着。
而中间的空地上,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一脸严肃地指导孩子对打。
别看那些孩子岁数不大,可出手却是有模有样的,不难看出,以后他们将会是北地未来的希望。
“好,好,好,太好了。”梅汉卿忍不住连声说出几个好字。
“林姑娘的私塾里好像特别注重文武兼备。”梅汉卿眼睛热切地看着林子吟问。
“我更看重德性的修养。”林子吟回答,“书院里,我们鼓励每个学生努力做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此外,还会根据学生自身的特点,让他们充分发挥出特长来,也会让学生利用假期和空余之间,走出校门去做社会实践。”
“何为社会实践?”梅汉卿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他不解地看着林子吟,期待着林子吟能给他解惑。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学以致用,是我们私塾一直倡导的另一个办学理念。”林子吟回答,接着她简单地介绍了书院中开设的学科,以及平时对学生如何教导的。
梅汉卿越听越激动,他不是死脑筋,也没有大秦那些老学者的腐朽思想。林子吟所讲的办学方法,更加适合北地的情况。
“本王让你过来,就是让你到书院中来学习的。”楚随风说,“以后,十里村的书院将会越办越大。本王属下的孩子,已经有不少入驻与此。”
“是,王爷。”梅汉卿恭敬地答应。即使没有王爷的吩咐,他也会用心揣摩学习。毕竟,能为王爷培养一批能干实用的人才,正是他目前最迫切的理想目标。
北地靠近边城,北有狼心狗肺的鞑子,南有虎视眈眈的朝廷,可谓是前后都是狼,王爷要想成事,必将引起动乱。如果北地每一个书院培养出来的学子都是能文能武,无疑是对王爷最好的报答。
“当当当。”一阵洪厚的钟声响起,不大一会儿就看到一群群孩子从各处院子里飞跑出来,他们有男有女,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快乐自信的笑容。
“你们这儿也招女娃子?”梅汉卿纳闷地问。
“在我看来,男女都一样。”林子吟不想和一个故人讲过多的男女平等的思想,“甚至在我看来,女孩子或许比男孩子还要坚强。”
梅汉卿惊讶地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女人比男人坚强的说法。
楚随风和司徒功一直淡笑着看着她,并没有反驳或者不满的意思。
“王爷、姑娘好。”出来的孩子看到她,都笑着过来打招呼。
“小人见过王爷、姑娘。”千玄一身白色长衫,墨发用白色玉簪别住,一副清秀温雅之态,而站在他边上的则是满头白发的许郎中,他们二人是看到了林子吟和楚随风才特意过来打招呼的。
“免礼。”楚随风淡淡地发话。
千玄和许郎中谢过不卑不亢地站到了边上。
脸上刺字,是贱奴。梅汉卿又是一惊。
今天书院带给他的震撼已经是破了先例,他向来是冷静稳重的学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和迷惑过。
“在书院里,先生才是最大。”林子吟恭敬地给他们行了礼。
千玄和许郎中回礼,双方动作态度都很自然。可见,林子吟并不是在做样子给他们看。
梅汉卿心里微微一叹,赞许地看了林子吟一眼。他来时的路上就听说了,这家书院的真正主人其实是林子吟。
林子吟这个东家在众人面子对两个贱奴身份的先生如此尊敬,给学生做了最实际也是最有效的榜样。连东家尚且如果礼遇先生,十里村的学子和村民又怎么会怠慢轻视他们呢?
“这位是千玄,他是我们书院的第一任院长。梅大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他。”林子吟主动给双方引荐。“千玄,这位是王爷身边的梅大人,有什么事你尽力配合他。”
“是,姑娘。”千玄淡然地回答,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胆怯自卑。
梅汉卿对他赞赏不已,这样的人教导出的学生肯定不会差,只是不知道此人的才学如何?到底能不能当担得住院长一职呢?
接下来,千玄用实际的才学证明了自己。
梅汉卿对十里村私塾的教学方法认可,自然询问的问题大多数都是关于办学的事情,当然,他也有意想摸清千玄的底线。
千玄没有辜负林子吟的信任,对于梅汉卿所提的一些深奥学识,都一一解答了。而且很多问题,他都附上自己独有的见解,并不是那种中规中距的答案。
一番问题结束,梅汉卿暗自叹息,像千玄这样有才学的青年,竟然被冤枉送到了北地边境来,朝廷的腐朽气味已经深入骨髓了。王爷自断后路,冒着断粮的危险,让北地一切自治,想法未免是一种未雨绸缪。
“林姑娘,不如让千先生跟着本官创办书院,可行?”梅汉卿认为千玄是有真才实学的先生,而且千玄还是私塾这边的先生,经验肯定十分丰富。他有心想模仿十里村的办学方法在北地建立几个书院。衡量之下,千玄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林子吟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十分不高兴。丫的,人才是她发现,方法是她建议指导的,人培训成了精英,死老头一来,居然就想挖人,将她当做什么呢?“不过最后如何,梅大人还得亲自问千先生的意见。”
“小人是姑娘买下的下人,自然至死都会追随姑娘。只要姑娘一日不发卖了小人,小人就一日不会离开私塾。”没等梅汉卿发问,千玄已经淡然的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梅汉卿听了心里既觉得惊讶又觉得惋惜,跟着他这个办学的督学,千玄以后的人生道路肯定要比待在十里村顺溜得多,最起码,出了十里村,千玄的奴籍肯定会被消掉,变成良民。这种条件,几乎是所有贱奴梦寐以求的事情。他没想到千玄居然觉得这么决然!
“多谢大人的厚爱,小人自知能力有限。小人只适合待在十里村这样的小私塾里。”表明决心以后,千玄又对梅汉卿深深的行了礼。
林子吟看到他整个人变得圆滑很多,心里暗自高兴。
“不瞒姑娘,本官有心想学姑娘这边私塾里的办学方法,在北地各个县郡办一些免费的书院,不知道姑娘能不能忍痛割爱,送几个先生给本官?”梅汉卿和千玄说话之间,偷偷瞄了楚随风和司徒功好几眼,就是希望这两位能为他说几乎好话。
可惜,楚随风和司徒功一直都笑眯眯听着,却一点儿帮忙的意思都没有。无奈之下,梅汉卿只好厚着脸皮直接向林子吟要人了。
“梅大人,不是我要打你的面子。”林子吟一开口,梅汉卿心就凉了,看样子,林子吟是不打算给他一个人了
果然,林子吟接着说,“私塾这边学生越来越多,先生也就越来越缺少,我要是将人送给了你,私塾这边怎么办?同样都是办学,总不能开了一处书院,再荒废一处吧?”
这话似乎也有道理,可梅汉卿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林子吟在敷衍他。
梅汉卿虽然是文人,脾气却很扭。林子吟说得那么直白,也没有将他的期待给打没了。“林姑娘,看在王爷和司徒先生的份上,就帮帮本官吧。本官毕竟也是为王爷办事,而且本官又是初到北地,人生地不熟的,姑娘就当给本官一个面子。本官以后一定不会忘记姑娘的情义。”
“即使书院不出人,其实也可以为梅大人排忧解难。”林子吟讪笑着回答,还是没有松口放人。
许先生在边上听了微微松口气。
如果是初来北地的时候,有这么好的机遇摆在自己的眼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抓住机会,跟着梅大人走。但是现在,他同样也不愿意离开十里村。或者说,即使他想离开,许家幸存下来的子孙却是不愿意离开的。
儿子孙子和孙女此时不但在王爷和姑娘联手创办的医学研究院中担任重担,更是林家化妆品作坊的研究人员。儿子曾经说过,在十里村的生活获得的快乐和充实,是他前半生所有的总和。
最最重要的是,前几日林姑娘刚和他商讨过,以后,十里村还会招生创办医学学院,里面的课程同时开设中医和外科,甚至还会有妇产科。哪个郎中不想成为所学技巧的开山祖,许郎中可以确定,他们现在天天拿死囚和死人做实验研究的外科,绝对会让他们许家名垂青史。最起码,在北地一方水土上,再也不会有郎中超越许家了。
千里马遇上伯乐才会发挥出实力,许家所有人一致都将林子吟和陵王当作了那个伯乐。那么他们这些千里马当然愿意尽可能报答伯乐的知遇之恩了。
“林姑娘有什么好法子,不妨说出来听听。”梅汉卿焦急地追问。
“我们私塾可以对梅大人无私开放。凡是梅大人送来的先生,全都可以在这儿旁听学习,等梅大人首肯以后,再让那些先生回去帮助梅大人。而且每年,各个书院中都可以不定时派人过来。”林子吟笑着给出建议。
“这个办法好。”司徒功第一个赞同。
楚随风也微微颔首,“每年各处书院中派出最有学识的先生过来,精英荟萃,也是他们的考验和学习的机会。”
“王爷说得好。”林子吟赞许地看了楚随风一眼,“在学习上,可谓是百家齐放,各有各的优点儿和缺点,以后大家有一同学习交流的机会,也能促进共同进步共同纠正不足。”
方法是好,梅汉卿却有些遗憾,人才当然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用。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林子怡以后有可能成为陵王府的女主人,那么她一定不会藏私。大不了,以后让各个书院中的先生轮流到私塾这边来学习就是。“林姑娘果然兰心慧智,本官谢过姑娘无私相助了。”
林子吟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可不敢无故受了他一礼,赶紧站起来对梅汉卿回礼。
千玄和许郎中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顿时欢喜起来。有了梅大人今日这番话,他们已经可以看到,今后的私塾将会有怎样的辉煌。
只要想一想,以后北地所有的先生都是在私塾里学习过的,两个人就浑身发热。
“既然事情办妥了,王爷、梅大人,不如回转丰城去。”司徒功笑着提议。
“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呢?”楚随风问。
“王爷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司徒功拱手回答。
“七日之后,是本王的外祖母寿辰,到时候,你需要陪着本王一起过去贺寿。”楚随风看着林子吟说。
林子吟惊讶地看着他,“王爷,恐怕不妥吧。我和老夫人并不熟,和侯府也没有接触过,贸然上门打扰的话,会让人诟病。”
林子吟的想法很简单。楚随风此番建议,肯定不是口头说说而已。侯府的老夫人是王爷的外祖母,听说那位老夫人对楚随风很好,楚随风言语之间也多次表现出对她的尊敬。老夫人过寿,即使楚随风的身份如何高贵,他也会过去。而楚随风要带着她过去,她要以什么身份过去?侍女?合伙人?或者是陵王的女人?
前两条肯定不妥,至于后面这一条,林子吟却十分抗拒。纵然她知道楚随风对自己的心思不简单,她还是不愿意和楚随风走得太近,更不愿意进陵王府去。想到陵王府后院中有一大堆的女人,林子吟就厌恶得很。
楚随风曾经对她解释过会处理后院的女人,可林子吟还是有心结。她上辈子,这辈子,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在现代大学的时候,倒是有不少男生追求过自己,不过最后全被她的冷脸吓退了。
那些人中,像楚随风这样固执的人也有,不过那些人对她一向是小心带着讨好,热情中保持着客气,却没有一个像楚随风这样霸道的,根本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决定了她的命运。
林子吟有些彷徨,也有些无奈,更多的则是不被尊敬的愤怒。
“林姑娘。”司徒功很会察言观色,他在一旁看得很清楚,林子吟对王爷的自作主张好似很抗拒。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他心底微微有些失望。
王爷难得对女人伤心,人家姑娘却对王爷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也不知道王爷被拒绝后会不会愤怒。
“无论如何,你都陪着本王过去一趟,今年不比往年,外祖母她身体不太好,可能过不了这个冬天了。”楚随风耐着性子解释,没有和女人打过交道的他,语气听起来还是十分生硬,“她是个慈祥的老人,本王必须带着你过去一趟。”
打仗,他很在行,可怎么样讨好女人,楚随风却感到很棘手,他只能再三强调老夫人对他的重要性。
这份真诚或许打动了林子吟,最后,她竟然没有反抗。
这一点儿,让楚随风十分满意。
不知为什么,林子吟看到楚随风手脚无措地向她解释时,无端地想起了在现代寂寞的那个自己。或许在某一些方面来说,打小在寺庙中长大的楚随风和自己很像很像,那时候,母亲死得早,父亲那边有等于没有,甚至她还得时时被动的接受那边到刁难和压迫,而小舅比她其实大不了多少,早就被生意压弯了腰,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照顾自己,只是每天给她买最贵的玩具。
那时候,她是多么寂寞,总想找人说话,可想找个人说话为什么又那么难。
林子吟微微有些失神,回忆过去,她对自己都有些佩服了,当年她是怎样熬过那段岁月的?
“本王得回去处理一些事情,七日之后,我会来接你。”楚随风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林子吟慌乱地点点头。
楚随风带着关心看了她一眼,林子吟却躲过了他询问的目光。于是楚随风再也没有多问一句,带着满心的疑惑拉着弓弩和下属一起走了。
司徒功却没有急着离开,他七拐八拐到了村外的蔬菜园子里,找到了正在做农活的老爷子。
“司徒先生。”一身汗水的老爷子是先看到了皂色布鞋后,才顺着鞋子往上抬头,最后终于看到了司徒功那张灿烂的笑脸。
司徒功时常和楚随风一道出入林家,老爷子对他并不陌生。可即使是熟人,老人见到司徒功还是十分客气,语气中一向带着敬意。
“老爷子。”司徒功对老爷说话的语气更加客气,这种客气要是被司徒功的敌人听到,肯定要怀疑老爷子是什么身份。
天下能让司徒功高看的人不足五个!
“老爷子,能否抽出一点儿空闲?”司徒功笑眯眯地开口,“在下想和老爷子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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