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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桓随即转身。
卞子峻有些忐忑地跟在后面轻问:“老板,这样惊动老爷子会不会不太妥啊?”
秦晋桓停下脚步,淡淡地说了句:“已经惊动了,不妥又怎样?”
“万一少奶奶她再误会您,执意要和您离……”被剜了一眼,卞子峻没敢再说下去。
“我的婚姻没有离婚一说。”秦晋桓说完出了院长办公室。
“阿桓哥哥,你的伤口处理了没?”容缨迎面而来。
“什么伤口?”
“嫂子不是咬了你吗?你没让护士替你……”
“没必要。”
“阿桓哥哥!诶!你去哪儿?”
“去找爷爷。”
“哦。”容缨犹豫了下,跟上了他试问,“阿桓哥哥,是你把嫂子的事儿告诉爷爷的吗?”
“嗯。”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爷爷身体不好啊!这样很容易刺激到爷爷的!”
秦晋桓放缓了脚步,扭头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反问:“之前爷爷误以为小语怀孕,我们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
“因为爷爷很想要曾孙,我们怕他接受不了嫂子其实没怀孕的事儿。”
“那你又知道为什么我明知这种事儿瞒不了多长时间,还是选择了隐瞒?”
“因为怀孕初期小腹不明显,有没有怀孕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你想碰碰看这一两个月的运气,如果嫂子怀上了你再和爷爷说出真相,对爷爷的身体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小语现在在短时间内还能再怀上身孕?”
容缨微愣,随即摇头。
虽然穆语的身体并不如穆语自己想的那么严重,但在近几个月内也不适合再怀孕。从穆语第一次被误诊怀孕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她现在暂时不能怀孕,也确实瞒不了爷爷。
虽然容缨已经明白秦晋桓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表示担忧:“爷爷一向很疼嫂子,嫂子出了车祸已经让爷爷很担心了,你再让他知道嫂子孩子没了的事儿,万一爷爷承受不来怎么办?”
“就算我今天不告诉他,他很快也会从各种渠道知道这件事儿。再说了,”秦晋桓睨向她,“你真以为爷爷之前不知道小语没怀孕的事儿?”
“啊?爷爷什么时候知道这事儿的?”容缨很意外,“他年前还让我给嫂子做孕检来着啊!”
因为知道穆语没怀孕,所以所谓的孕检不过是来医院做做样子。
不过此时她有些懊悔,假如能正儿八经地给穆语做孕检,就能早些发现穆语怀孕的事儿,从而引起重视,也就不至于出今天这样的事。
“他明知道小语没怀孕,还让她照常做孕检,不过是想利用我们对他的关心暗中给我们施加压力。”
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容缨仍表示不解:“那你既然知道爷爷知道嫂子没怀孕,为什么还不告诉嫂子,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呢?”
秦晋桓极其认真地应声:“因为我也希望小语怀孕,我希望她能给我生孩子。”
听到这句话,容缨很为穆语暖心,却还是忍不住埋怨秦晋桓:“不管怎样,你今天告诉爷爷这件事儿事先就应该和嫂子通个气啊!你都不知道之前嫂子有多担心爷爷。还有,虽然我不知道之前嫂子为什么要说和你离婚的话,但我知道嫂子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一定是你让她伤透了心她才会说出这种话。嫂子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你又明明很在乎她,为什么不好好把自己对嫂子的关心表现出来、反而要惹她生气呢?”
这回秦晋桓没接话,只是闷头往前走。
“阿桓哥哥!”容缨迅速跟上,再次心急地提醒,“嫂子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如果你这个时候不能……”
“我知道怎么做。”秦晋桓淡淡地打断她的话,随即加快脚步,走进了容缨为秦孝挚安排的休息室。
知道哥哥在里面秦孝挚和秦晋桓就不会发生冲突,也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所以容缨没跟进去,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秦晋桓进去时见容剑也在,有些意外,脸上却也没太多表情,也没和容剑打招呼,径直在爷爷对面的沙发坐下。
“小语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秦晋桓才坐下,秦孝挚就满脸厉色地问话。
秦晋桓眸都没抬就回了一句:“就是你知道的这么一回事儿。”
“这件事儿真的是宛卿做的?!”秦孝挚显然不太相信。
秦晋桓随即看向容剑:“你没把情况和爷爷说明白?”
“说了。”容剑应声,“只是有些事儿还有疑点,目前我还不能断定这件事儿一定是董宛卿做的。”
“怎么不能断定?”秦晋桓顿时很生气,“她自己颠三倒四的供词、其他人的证词以及那枚戒指不都证明了她的嫌疑?”
容剑的口气很平静:“我找人问过了西海湾温泉中心的客服,大约两个多月前董宛卿确实因为丢钻戒的事儿和他们有过争执。也就是说那枚戒指在两个多月前可能真的丢了,那样的话这枚戒指就不能成为证明董宛卿是恶意肇事元凶的证据。而我们也不能确定那个给嫂子打电话的人的身份以及租车人的身份。”
秦晋桓十分恼火地质问:“那你说凶手是谁?”
“这个问题我暂时没办法回答。当然,我只说这件事儿不一定是董宛卿做的,但并没有彻底排除她的嫌疑,从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来看,她是此案最大的嫌凶。”
“这不是废话吗?”
“阿桓,少安毋躁。”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秦孝挚终于开了口,“这件事性质非常恶劣,容剑这么谨慎细致是对的。警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绝对不能冤枉哪个好人。”
一声“好人”,引来了秦晋桓的一声冷哼。
容剑忽略那声冷哼,面色沉静地出声分析案情:“阿桓,此案目前有两个大疑点:一是董宛卿的戒指到底有没有丢,如果没丢,那她就加大了是元凶的可能;如果丢了,那这枚戒指此时的出现就是别人用来故意嫁祸她的。”
秦晋桓冷声质疑:“如果她没丢戒指,不应该直接断定她就是凶手?为什么只是加大了她是凶元的可能?”
“这和第二个疑点有关。”容剑不紧不慢地继续解释,“董宛卿和尹安然两人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在办公室,到底谁真的睡了觉,这是本案的关键,因为很有可能是其中一个人给另一个人服了安眠药,然后出去作案,回来再嫁祸于人——她俩的身材差不多,光看背影真的很不容易分辨。”
秦晋桓面色骤冷:“你怀疑尹安然?”
如果尹安然成了凶手,那他的计划不就落空?
“她俩都爱慕你,都觊觎嫂子秦家少奶奶的身份,所以她俩有动机。”见秦晋桓要发火,容剑赶忙按他坐下,“别急,我们不防来推理一下。”
待秦晋桓坐下,他才继续出声,“我们通过调查不难发现这个人早就部署好了一切。假如这个人就是尹安然,假如董宛卿的戒指没丢,尹安然在董宛卿的茶水里放了安眠药一类的药物,等董宛卿睡着后,尹安然先拿东西抠下董宛卿指甲上的钻,再取下董宛卿的戒指——当然,也可能尹安然早在两个月前就得到了这枚戒指。在停车场留了个背影后,她上了自己的车,将戒指上的钻放入手套中,戴上戒指,然后开车来到奥莱地下停车场换好车后,再来到与嫂子约好的旭日广场东入口,半道有意将戒指在镜头露了一下,将嫂子撞了后立刻逃离现场,换车后返回公司。尹安然事先知道支晓茵要过来送资料,掐好时间把董宛卿的发型弄乱点后再叫醒她,然后自己回休息室。董宛卿特别注重形象,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一定会去卫生间补妆整理头发。等支晓茵过来时,尹安然再装着不舒服的样子从办公室出来,然后就有了支晓茵的证词,她的证语再加上尹安然的话,再加上手套中的指甲钻以及那枚本属于董宛卿的钻戒,我们自然而然地就将嫌疑全指向了董宛卿——尹安然的聪明之处在于利用谁也不会相信如果有人真的要害人会穿自己的衣服出去的心理,嫁祸给董宛卿,而她开自己的车穿自己的衣服也不用担心会留下什么痕迹让人怀疑,因为这是很自然的事。还有那个没插上电源的监控,其实她早就知道没插上电源,演这一出不过是想更好地证明自己的清白。”
秦晋桓不屑嘲讽:“你推理得真精彩。”
容剑笑得有些尴尬:“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一切都是董宛卿部署的,包括染尹安然那样的发色。她在尹安然的茶水里放药,等尹安然睡着后,穿上尹安然的外套,梳好和尹安然一样的发型后开着尹安然的车去奥莱超市的地下停车场换车,路上不小心露出了那枚其实她早就找回来了的戒指——她本以为这一闪而过的镜头不会被人发现,当阿桓拿着这镜头质问她时,她很惊慌,下意识地否认是自己的戒指,后来见瞒不下去又改口说丢了。她随后去旭日广场撞伤嫂子,随即逃离现场换车回公司。她回办公室把衣服给尹安然后,就回卫生间整理头发,没想到尹安然醒了,支晓茵也来了。后来的就不用我说了。”
秦孝挚这个时候提出了疑问:“如果是宛卿做的,又是早就部署好了这一切的,为什么开始她不说自己打了盹的事儿?要等尹安然说了以后再说?前言不搭后语不是很容易暴露自己?按理说她应该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应该像尹安然那样对答如流。”
最后一句明显针对尹安然而袒护董宛卿的话让秦晋桓恼火极了,但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斜睨容剑勒令:“警方断案什么时候只靠推理,不讲证据了?”
容剑讪笑:“不是。我只是和你分析案情……”
“我对分析过程没兴趣,我只想知道谁是真正加害小语的人,希望看见她尽快被法律惩处。”秦晋桓说完摔门而去。
走到拐角僻静处,他把卞子峻叫过来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