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命不久矣

菏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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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丝涵先是一愣,随即苦笑起来:“德妃!德妃!没想到她藏得这么深,枉我这些年对她的好了!”因为德妃不争不抢平日里悄无声息的,柳丝涵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绿歌两眼噙着泪花,看着柳丝涵失魂落魄的模样,讥笑道:“皇后娘娘,你从来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德妃虽然装的很像,但是仔细看来也并非无计可寻,可是娘娘却一心嫉妒年轻貌美的玉良娣,还让奴婢昧着良心去当细作,这份恩情,奴婢记住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娘娘还不明白吗?奴婢早在被赶到浣衣房的时候就已经是玉良娣的人了,柳如烟处处大骂奴婢,奴婢找过娘娘不止一次,可是娘娘又是怎么处理的呢?那位张嬷嬷变本加厉的折磨奴婢,每一道疤痕我都记在心上,就是为了向娘娘讨回来。”

    说着,绿歌从怀里掏出一卷白绫:“皇长子得了重病,但若是细心照顾想来也不一定会死,但是这么拖下去肯定不会好。娘娘可以想想,等皇子长大之后,知道自己的的母亲曾经意图谋逆,到时候场面会有多好看。”

    柳思涵脸色煞白,绿歌笑着乘胜追击:“我如果是娘娘,就会以死明志,至少皇长子长大之后不必面对一个曾经谋反的母亲!”

    “不、不行,本宫得找皇上!本宫没有谋反!你个贱婢,不过是想借机报复本宫罢了,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娘娘,你自己看着办吧,德妃娘娘虽然已经倒下了,但我相信贵妃娘娘和玉良娣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娘娘苟延残喘,说不定会亲自出手帮您一把,到那个时候,皇长子面临的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奴婢告退,娘娘好生考虑吧。”绿歌将白绫往地上一扔,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像是要与过去的自己诀别。

    看着绿歌萧索的背影,柳丝涵张张嘴,想要叫住她,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低下头掩面痛哭起来,哭自己一夕之间天崩地裂的人生,哭自己不能亲眼看着儿子登上皇位的那一天。

    良久,柳丝涵站起身,自己打了一盆水,好好梳洗了一番。梳妆台几日不用已经落了灰,她也不介意,从抽屉里拿出胭脂水粉,好生装扮一番,还换上了自己最大的凤冠。细腻的脂粉涂在脸上,像是带上了一层繁丽富贵的面具,她费力的挤出一个笑,却被鬼还难看。镜子里的女子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却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她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袍,确定自己干净体面之后,柳丝涵将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最后将白绫挂在了房梁上。

    黄梨木的子被踢翻,脖子上的压力顿时变大,柳丝涵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从上面下来。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恍惚中,柳丝涵想起了自己刚刚入宫的时候,年轻俊美的帝王带着少有的温和笑意,拉住她的手,将她带进了皇宫。从那之后,她便魔怔了。

    次日,守门的太监来取昨日的餐盘,发现东西一点没动之后,壮着胆子进去查看,进门就看到了柳丝涵伸着舌头的尸体在门口荡来荡去,吓得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来、来人啊,快来人!”

    ……

    摘星殿内,紫玉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手里拿着银针,几乎将她扎成了刺猬。

    妍玉的食指放在自己嘴里,不知不觉间已经咬的血肉模糊。

    “紫玉怎么样了?”

    郎中摇摇头:“毒入肺腑,加上寒气的催化,本来平静下来的余毒又一次开始作乱,怕是不成了。”

    “不是说有了丹碧就能制出解药来了吗?这么长时间,难道就没有什么头绪吗?!”

    “这个,娘娘先拿去服用吧。”郎中丢给妍玉一直小瓷瓶,妍玉接住,打开一闻,一股浓重的腥味扑面而来。

    “这是?”

    “以毒攻毒,用丹碧的血加上草药凝练而成的解毒丹,专门为玉良娣研制,用了这个,娘娘便再不用受剧毒的掣肘了。”

    妍玉却敏锐的察觉到了重点:“这个药,紫玉不可以用吗?”

    “二位娘娘的病症并不相同,解药自然也不相同。上官良娣毒发于表,且经年用药,解药研制更为复杂。若是想要根治,至少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娘娘现在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就算是老夫也无力回天了。”

    这时候秋然从外面进来,贴着妍玉的耳朵道:“柳丝涵自缢了。”

    妍玉眼神阴鸷,道:“还真是便宜她了。”

    “听说德妃也几乎奄奄一息,贵妃宫里的人几乎要放鞭炮唱大戏来庆祝。”

    “贵妃根本就只会虚张声势,不足为惧。倒是德妃,她这么多花花肠子,心机这么深,怎么会就这么一次就偃旗息鼓?”

    “应该是皇上吧,听说那天娘娘你离开之后,皇上在她宫里呆了有一个时辰,等再出来,德妃已经很失仪态了。”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秋然应声而退,妍玉示意宫女们也都下去,然会突然朝着郎中跪下去。

    “神医。”

    郎中立刻来搀扶:“娘娘啊,这是我们蓝家欠你们的,你这么行礼可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紫玉性命垂危,但我相信神医自然有不同于旁人的妙法。还请神医务必救救紫玉吧,她自小恶疾缠身,没舒坦过一日。我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

    “哎,娘娘,你这又是何苦?老夫不打诳语,说无药可医就是真的无药可医了,就算真的强留她一命,也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每日忍受蚂蚁噬咬一般的痛苦,想必上官良娣也不愿意。”

    妍玉的眼睛红了,像是忍受着某种绝不能忍受的痛楚,她是一只爱惜羽毛的孔雀,现在却失去了美丽的力气,颓然的跪在地上,不住的流泪。入宫的这半年,她却流尽了自己半生的眼泪,却没有那一次这样的疼痛,失去孩子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