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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太太听了这话喜悦之色藏也藏不住,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可不是这个理儿吗!南家本就煊赫,如今钟夫人的长女成了东宫新贵,哪个又不羡慕她家呢?谁不想和她家攀上一点儿半点儿的关系,可现下便是挤破了脑袋,南家也自是不会理睬的,咱们家如今的荣华富贵也真是仰仗着老夫人的身份呀。”
肖韬家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忙说道:“咱们家大姑奶奶如今膝下无子,且靠着咱们娘家的地位了。”
朱大太太没有作声,皱着眉头。
“我瞧那九姑娘的模样,只怕不单单是身子羸弱,倒像是患了什么不足之症似的,我们若是能够请来一位名医替她把病治好了,太太道那钟夫人不会感谢我们吗!就是那东宫贵人闻言也必然会感激我们救了她小妹子的!”
朱大太太眉头紧锁,样子看起来有些忐忑,沉思了片刻,喝了几口茶,方才缓缓说道:“本来名医倒是不难找的,只怕九姑娘的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治好的,你当她归家途中就没遇到几个和他们家交好的世家吗,她既然没有治好了来,恐怕这事儿……”
朱大太太话还没说完就连连叹气表示惋惜。
可惜了这样一个大好机会!
肖韬家的也不免没了意思,苦闷了一番,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拍掌说道:“太太,我倒想起有一人她专治这些疑难杂症的。”
朱大太太疑惑地抬眼去看她,带着几分狐疑地问道:“你何时知道这样一位人物,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情了?”
肖韬家的笑了笑,斟酌着说道:“我知道的这位人物太太也是知道的,只是太太贵人多忘事儿,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有的,你道那安定长公主为何时至今日尚人人敬重,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尊崇不成?”
不,安定长公主出家之前于乱世之中医治了许多疑难杂症,从阎王手里夺过了许多平民的性命,老百姓这才对她感恩戴德、无比尊崇的。
朱大太太想了良久才记起这事儿来,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似想起了什么,又蹙起了眉头,唉声叹气的,比方才还要愁上几分似的,“那你道安定长公主便是任我们这样的人家随意可以驱使的!”
她语气中略带斥责之意。
肖韬家的却仍旧笑着说:“太太怕是急得没了主意,我们哪里能驱使得了长公主这样尊崇的人物,”她将声音降低了几分,“我是说让长公主驱使我们,她驱使的多了,不免承了咱们家的情,到时候说起话来也就方便了许多,那时太太只要言语间有意无意提起九姑娘有怪病缠身,依长公主的心肠,还怕她不肯治吗?”
第十七章死即是生,生即是死。
朱大太太很是赞同肖韬家的说法,立马喊了人进来,见是一个小丫鬟,就吩咐道:“快让你那几个姊姊到玄慈师太跟前好好打听打听玄度师太的事儿去,她缺什么短什么有什么心愿之类,都给我仔细打听清楚了来回我。”
朱大太太方才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并不是很急,因为她相信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有所缺乏的,什么都不缺的人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多见。
那小丫鬟听了就知道意思了,忙颔首称是,出去寻那几个大丫鬟去了。
朱大太太的几个大丫鬟正聚在茶房里说说笑笑,那小丫鬟寻进来时,已经满头大汗,“几位姐姐可让我好找。”那几个大丫鬟不免就要问她缘何找来,“太太那里正吩咐着几位姐姐呢,说是让姐姐快到玄慈师太跟前好好打听一下玄度师太的事儿,那玄度师太有什么短缺都得打听仔细了回来禀告。”
那几个大丫鬟自应了去,小丫鬟就又去回禀了朱大太太,朱大太太让肖韬家的赏了小丫鬟几个钱,小丫鬟欢欢喜喜地去了。
肖韬家的却又想起了件事儿,神色间忽有几分惶恐地对着朱大太太说道:“咱们家的丫鬟、婆子、护院一向认为泰兴县内咱们家独大,行起事儿来也渐渐不稳妥了,方才我只顾着忙前忙后,也没有顾得上交代他们,他们万一有个好歹把大人物给得罪了,这可了不得了。”
朱大太太听了很是着急,生怕那些人坏了自己的事儿,怒道:“若是有狗仗人势的东西敢给我捅娄子,你就尽管处置了也不用再过问我了,一个个的真是要让人把心给操碎了。”
肖韬家的忙连连称是,还不忘安抚朱大太太,“太太当心急坏了身子,哪个不长眼的要是敢坏了咱们家名声,我可是第一个不会轻易饶过了他的,太太请放心吧!”
朱大太太只觉全身无力,冲着肖韬家的摆了摆手。
肖韬家的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喊了素日伺候朱大太太的丫鬟们进去伺候着,自己则召集其余的丫鬟婆子并护院训了话。
那些人挨了肖韬家的好一顿训斥,难免不服,就有人在背后说了,“这个恬不知耻的老货仗着自己在太太跟前体面几分,尽在太太跟前挑拨我们的是非,现下更是不知好歹的当着我们面儿作威作福了,还真把自己当号人物了!呸!”
有人拉了她,大家就都散了。
这边肖韬家的又来给朱大太太回禀了,“太太,我担心那几个丫头年纪小,别事儿没办妥,倒先把人给得罪了,就亲自打探去了,”她说着就在朱大太太耳边轻声道:“你别说那安定长公主还真有缺的东西……”
南若却不知道她们的这一番对话,正扯着红棉线放纸鸢呢!
“死即是生,生即是死。”
当南若收回纸鸢时,有一张写着行楷的宣纸黏到了纸鸢上,她将那纸摘了下来,看见纸上所写之字,沉默了半晌,忽然头痛得紧,又是那高人所言的八个字,她近来一直难忘的那八个字。
死即是生,生即是死。
那么何谓生死呢,南若不禁在心底这样问着自己。
可她似乎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她了。
她也不会再因此徘徊不前,痴痴地看了又看那八个字,忽然开口,带着几分释然,“画笺,把药酒给我。”
若是换了别的丫鬟自是忙不迭的把酒葫芦递给了她,因为她要的毕竟是对她的病有帮助的药酒,可画笺却柔声劝着:“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