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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青叹一口气。
萧月生温和笑笑:“苏姑娘,此事也算是我一劫,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何雪晴眼波一横,抿嘴轻笑:“瞧你说话,老气横秋,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叟!”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她的眼光倒是准得很,自己虽然看上去仅是二十余岁,心态却已经平和得如同老人。
江南云嫣然一笑,轻声道:“师父没了武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观云山庄,可是铜墙铁壁,谁人能闯得进来?!”
“这话在理!”刘菁点点头,附和道:“况且,且南云在,谁能动得了大哥?”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拿起白玉杯,轻抿一口,神情一片宁静,丝毫没有气馁丧气之像。
令狐冲心中沉重,失去武功的滋味,他可是知道,如今重新修炼,虽然一日千里,因祸得福,但至今想来当里的心情,仍旧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见萧月生如此镇定,他心中佩服,萧先生的心胸,果然与世俗之人不同,高人便是高人!
苏青青与何雪晴心中最是难受,她们如今武功大增,内力之强,两倍于先前。
但越是如此,她们心中越是难受,萧先生武功全失,皆是因为救自己故!
根据宋梦君所描述地情形。她们清楚。定是他将一身内力注入自己身体里。修补自己地伤。
萧月生温润地目光一扫。洞彻其念。微微笑道:“何姑娘。苏姑娘。生死由命。你们命中有此一劫。却命不该绝。而我合当失去武功。不必胡思乱想。”
“萧先生……”苏青青心中百味杂陈。欲语还休。实不知说什么好。所有地话都堵在心口。难受得厉害。
何雪晴紧抿着唇。默然不语。温柔地脸庞紧绷。
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好了。好了。让我静一静。大伙儿各忙各地去罢!”
众人闻言。忙纷纷告辞。不敢再多打扰。失去武功。想必他虚弱得厉害。不宜打扰。
亭中只剩下江南云与刘菁。
她们在他身边坐下,怔怔望着他。
江南云玉手一探。拉起萧月生的左手,一股内力涌了进去,玉脸色变,叹息一声:“原来是真的!”
刘菁怔怔看着他,轻声道:“大哥,这可怎么办呀?”
她对丈夫极是相信,从不怀疑他的话,江南云却是心思灵动,见师父的模样。总以为是装出来骗人地。
萧月生笑了笑,道:“妄自干涉天机,这便是天罚!”
“大哥,那你的武功能恢复么?”刘菁轻声问。
江南云仍不死心,双手握住他左手,内力丝丝如缕,润物无声无息,慢慢飘了进去。
她感觉得出,师父的体内。空空荡荡,仿佛贼去的空楼,什么也没有,一丝内力也不存在。
自己的一丝内力涌进去,在他经脉内流转,毫无动静,既无吸力,亦无斥力,像是不设防的城池。
她如丝如缕地内力慢慢涌到丹田中。丹田内也是空空荡荡。仿佛干涸的大海。
终于死了心,她无奈叹息一声。慢慢收回内力,心头一酸,忍不住想要落泪。
萧月生将她神情尽收眼底,轻轻一笑:“你呀,别掉眼泪儿,丢人现眼!……我这只是武功丢了,性命却捡回来了,是一件幸事,难过什么?!”
“师父!”江南云却高兴不起来,抹了一抹眼角,狠狠剜他一眼,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对了,大哥,有个主意!”刘菁忽然一拍巴掌,喜笑颜开,白玉似的脸放光,容光逼人。
“师娘,什么主意?”江南云急忙问。
“就是……”刘菁话刚出口,戛然而止,白玉似的脸抹上一层胭脂般,酡红醉人,摇摇头:“没……没什么!”
“师娘,干嘛要瞒着我?!”江南云娇嗔,不满的叫道。
刘菁露出为难神色,张张嘴,又闭上,最终叹了口气:“唉……,南云,不是瞒你,只是……”
“难不成,还是什么羞人的法子?!”江南云娇哼。
刘菁苦笑,点点头,清亮的目光闪动,躲着她,不与江南云相触,脸红得像是蜜桃。
“南云,就饶了你师娘罢!”萧月生笑道,摆摆手:“你师娘说的是一套双修的法子。”
“啊!”江南云玉脸蓦然大红,如披一层红布,扭头便走,转眼间消失不见踪影。
萧月生当初传她武功时,曾提起双修之法,她羞羞答答地听着,却没有认真听清,只觉得这法子下流得很,自己根本不可能修炼,故没有放在心上。
“大哥,你……!”刘菁一张脸也如红玉一般,娇艳欲滴,观之怦然心跳。
“她又不是外人,不必如此避嫌。”萧月生呵呵笑道,牵起她的小手,目光灼灼。
刘菁觉得丈夫的目光灼人,脸皮烫,不敢抬头,扭着衣角,脸红得越地厉害。
“不过,菁儿,这个法子,对我却是没有。”萧月生摇摇头。
“没用?!”刘菁一惊,抬头望他,顾不得害羞,忙问:“为何没用,大哥你不是说,这个法子对于提升功力,最是殊胜么?”
“我体内情形莫名其妙,不敢轻易妄劝,动辄有性命之危。”萧月生轻轻叹息,随即一笑:“这也是突破的关口,需得小心,……说不定,一朝顿悟,不但内力尽复,反而更上一层。”
“但愿如此罢。”刘菁担心的喃喃。
她认真的叮嘱道:“大哥,你现在没有内力,出去时。定得让南云或我陪着。”
“唉……”萧月生叹息,抬头望天,看着天空,怔怔出神,陷入神思之中。
刘菁诧异,不知他想些什么。
对于丈夫内力尽失之事。她倒并不像别人那般担心,上一次,萧月生曾经历过一次,随后很快恢复,且更上层楼。
想必是他所练的武功太过玄妙,总需破而后立罢。音蓦然在江南云耳边响起,虽然语气焦急,声音仍难掩温婉动听。
江南云一惊,霍然而起。她的清心诀玄妙无比,即使睡觉之时,潜意识也是清醒着的。警惕四周,故从不可能被暗算。
竟然欺到身边,却无所觉,她猛的惊出一身冷汗。
见江南云身形一晃,站在窗口,刘菁忙低声说道:“南云——,是我”
她长长地秀披肩,如一条黑缎闪闪光,身着绸缎丝质睡衣。宽宽大大,绰约地身形若隐若现,风情撩人。
江南云所穿,亦是这款睡衣,站在窗口,欲拔腿出房,明眸圆睁,精芒四射。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是这般情形下最高明的应对,早已被萧月生训练出来了。
“师娘”江南云娇嗔,一晃身形,回到香榻上,娇哼道:“师娘,干嘛无声无息的,吓我一跳!”
“在咱们山庄,你有什么担心的?!”刘菁白她一眼,走上前。手上拿着一张素笺:“南云。你师父走了!”
“师父走了?”江南云拉上锦被,抬头望她。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大是不解。
“嗯,他离家出走啦!”刘菁重重点头,气哼哼的撅起樱唇,黛眉眉梢笼上一层薄怒。
“师娘,你到底说什么呀?!”江南云摇摇头,觉得脑袋乱了起来,想不明白,伸手抄过素笺。
仅是一张素笺,纸上如游龙走蛇地字迹,正是师父的,江南云飞快扫一眼,黛眉顿时皱了起来。
“师父这是要做什么呀?!”江南云大声叫道,重重一拍香榻,腾地跃到地上,走来走去。
“唉……,我昨晚怎么睡得那般沉,他走了,我竟不知晓!”刘菁咯咯的咬着牙。
“师父想走,谁也拦他不住!”江南云恨恨道,霍的停下来,低头再次看素笺几眼。
“师父说,他需得历练红尘,方能有所突破,若是有咱们跟着,心有所恃,潜力无法激!哼哼,这是什么胡闹的法子?!”
刘菁叹息道:“南云,说这些已经晚了,还是想想法子,怎么找到你师父罢!”
江南云烦躁的道:“师娘!……你又不是不知,我比师父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想躲咱们,想找到他,门儿也没有!”
“那怎么办?!”刘菁苦笑着问。
“容我想想……”江南云葱指按着眉心,走来走去。
半晌,她止步,目光明亮,转头望刘菁:“师娘,让青儿去寻师父,如何?!”
刘菁摇头,苦笑道:“青儿已经被你师父带走了!”
“唉……,咱们怎能斗得过师父啊?!”江南云长叹,有些泄气的将自己摔到香榻上。
“若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四处派人,去慢慢寻找了。”刘菁无可奈何地道。
江南云点头,恨恨捶着香枕,哼道:“可恨,师父的奇功,我一样没学着,若是有天人感应术,便能找得到他了!”
刘菁摇摇头,轻声道:“这怨不得你,需得清心诀大成,才能学天人感应术。”
江南云默然,二人相对无言,竟是无计可施。
山东登州府
夕阳西下,整个山川大地地半边被染红。
登州二十里郊外地山道上,蹄声隆隆,数匹骏马奔腾,蹄声甚急。
这座山道,连接着两里外的艾山与登州府官道。平常甚少人走,旁边树林茂密。
这数匹骏马地奔腾声,将归林的倦鸟惊起,四散飞开。
共有四匹马,马上骑士两男两女,伏在马上。动作矫健,身体随着马而起伏,一看即知,骑士极精。
四匹马两骑在前,两匹在后,前面是两个女子,一个冷艳逼人,另一个温婉秀美。
身后两个男子,一个英姿勃勃。阳刚之气极浓,另一个如白面书生,儒雅俊秀。
四个俱是一等一的人才。站在人群中,光彩夺目。
“大师姐,这一次,悬得很,若非大师姐你,我这一条手臂可交待啦!”那白面书生御骑自如,直起身来,冲着前面女子,欢快的笑道。
被称为大师姐的女子一身白衣。五官无一不美,只是表情一直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白面书生跟她说话,她也仅是轻轻一点头,没有言语,神色清冷依旧,不变颜色。
只是其余人已然习惯,不以为意,说得带劲。
婉约秀美地女子用力点头。圆圆地眼睛瞪大,转头笑道:“是呀,三师兄这条手臂,可是悬得很呐,没想到那姓鲁的这般凶恶!”
英姿勃勃的青年点头,身子起伏,气度却沉凝,沉声道:“嗯,三师弟太轻敌了。姓鲁的被称为青州一霸。岂是侥幸?!”
“嘿嘿,二师兄说得是。是我大意了!”白面书生挠头笑道,露出不好意思神情。
“咯咯,三师兄,这句话,我可是听了好多遍喽”温婉的少女扭腰看着后面,咯咯娇笑不已。
“小师妹,莫要取笑!”白面书生一瞪眼,故做凶恶状。
只是他气质文弱,即使瞪眼,也更像色厉内荏,毫无吓人之状。
温婉地少女咯咯笑得更厉害。
“小师妹,好好骑马!”清冷的声音蓦的响起,宛如玉珠滚在冰雪上,即冷又圆润,说不出的动听。
仿佛炎炎烈日下,舔一口糯软地雪糕,自心底里舒爽。
少女冲两青年男子吐了吐香舌,转过身去。
她忽然一抬马鞭,娇声唤道:“咦,大师姐,快看快看,那边有个人!”
那大师姐转头,顺着马鞭看去,点点头:“过去看看,小心戒备!”
说罢,四骑放缓,由奔跑变成小跑,慢慢的,再慢几分,变成了缓慢的移动。
他们来到山道旁,这里是一块儿大石头,约有一人来高,上面平坦光滑,约有两米宽,三米长,仿佛一张天然的大床榻。
这块儿大石头,已经被大自然风化得棱角全无,光滑平坦,自然的威力,彰显无遗。
此时,那张榻中央,正卧着一人,俯面朝下,生死不知。
“大师姐,我看看。”白面书生自告奋勇,手掌一按,身子自马背上飞起,落到石头上。
“二师弟,你跟着,小心些!”冷若冰霜地大师姐蛾眉轻蹙,淡淡吩咐。
姿勃,阳刚气逼人的青年点头,手一撑马鞍,腾空而起,一掠而至,轻飘飘落到白面书生身旁,慢如飘絮。
右手搭上长剑,缓缓抽出,在夕阳下,寒光闪闪。
“三师弟,慢一些。”他眼神明亮逼人,紧盯着趴伏不动的男子,轻声说道。
“晓得。”白面书生点头,一张笑眯眯地脸绷紧,缓缓踏上前,慢慢蹲下,蓦然间,眼神一亮,寒芒闪过,手掌一探,快如闪电,猛地抓向那人手腕。
那人手腕一动不动,被他抓在手上。
白面书生凝神一侧头,似是在探脉相,英姿勃地青年男子长剑紧握,毫未松懈。
“三师兄。如何?”温婉秀美的少女忙问,圆亮地眸子睁得大大的。
白面书生摇摇头,放下手掌,叹了口气:“怕是没救了,……快咽气了!”
“那可怎么办呀?”少女大急,忙转头哀求道:“大师姐。你快救救他罢!”
大师姐冷若冰霜,仍旧毫不动容,点点头,上身不动,陡然掠起,平平落至那男子身边。
蹲下身子,拿起地上男子的手腕,明眸微阖。
温婉少女忙手掌一按马鞍,腾身飞起。落到她身边,紧盯着她。
大师姐动人的蛾眉慢慢蹙了起来,越蹙越紧。到了最后,仿佛纠缠到了一起。
少女的心也跟着抽紧,低头看着趴在地上地男子,圆亮地眸子满是悲悯之色。
“大师姐,怎么样?!”见大师姐睁开眼,少女急急问道。
“伤得太重!”大师姐蛾眉松开,清冷说道。
“那……还有救吗?”少女紧张的问。
大师姐沉吟不语,少女紧盯着她,越的紧张。
“小师妹。咱们还不知他是什么人,何必如此费心?!”白面书生呵呵笑道。
少女娇哼,狠狠瞪他一眼:“他多可怜啊,倒在荒郊野外,若不是遇到咱们,会被野狼叼去的!”
少女转过头,拉着大师姐的罗袖,轻轻摇晃,哀求道:“大师姐。你就救救他罢!”
“救也是白救,伤得太重。”大师姐淡淡说道。
少女仍不依,哀求道:“死马当活马医,大师姐,快些罢!”
“大师姐,就试试吧,全看他的造化了!”白面书生也心软下来,跟着求情。
“……嗯,好吧。”大师姐明眸扫过二人。点点头。白玉似地右手探入怀中,拿出一个长方的布褡。打开布褡,数枚长针并排摆放,整整齐齐。
“三师弟,给他服下烟霞丹。”葱白地纤指自长针上轻轻抚过,落在中间一根上,轻轻一拈,提起来。
白面书生答应一声,忙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泛青的丹丸,将男子翻转过来,喂了下去。
此时,他们方才看清男子面容。
平平常常的一张脸,浓眉大眼,脸色苍白如纸,眉头轻轻蹙着。
少女明眸明亮,仔细的打量,扭头轻声道:“大师姐,他年纪不大,想来却是一个大人物呢……”
“再大的人物,若是挺不过去,也化为一坯黄土!”大师姐淡淡说道,长针在夕阳下泛着一抹金光。
“让他仰面平躺着。”大师姐指了指。
白面书生忙一番动作,将青年弄平躺下,望向大师姐。
大师姐点点头,左手食指轻轻按着他胸口,似是在找准**道,清冷的眸子专注如一。
葱白圆润的食指一顿,停下来,随即,金针点到此**,慢慢捻动,金针徐徐刺入。
这一**道,位于膻中、神封、中庭、灵墟之间,一向秘而不宣,武林中人并不知这里有一处**道,实是神秘无比。
这位冷若冰霜地女子金针之术得自秘传,灵效无比,认得此**,乃是强壮生机的秘**。
“就看他地造化了……”她摇摇头,盘膝坐下来。
其余三人也坐下来,温婉秀美地少女怔怔打量着男子,似乎他脸上有花一般。
这男子的相貌普通,宛如农家少年一般,比起她二师兄,三师兄,相差不可道以里计。
“小师妹,你怎么看出来,他是一个大人物?”白面书生凑到她跟前,低声问道。
“你没看他皱眉地模样么?”少女横他一眼。白面书生点头:“看到了呀,可能是伤得太重,痛苦不堪罢……”
二师兄望着二人,带着一丝笑意,不时轻瞟一眼大师姐,迅收回,似是怕被人觉。
“你不觉得,他皱眉的情形,比师父还有威严么?”少女圆亮的眸子睁大,问他。
白面书生一怔,低头打量片刻。摇摇头:“看不出……
“你笨呗!”少女娇嗔着横他一眼,不再理他。
白面书生挠挠头,苦笑,又低下头,仔细打量,却怎么也看不出。这个男人皱眉的情形,究竟有何威严。
“嗯……”忽然,男子嗓中传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大师姐,快看,快看!”温婉秀美的少女猛的抓住大师姐罗袖,用力一扯。
师姐手臂不动,仍凭她罗袖被扯,拿起男人左手,三指按在他脉上。
片刻过后。她放下手,点头道:“此人生机着实强韧,如今已有一线转机。”
“真地呀?!”温婉少女欢喜逾恒。满脸放光,容光逼人。
大师姐露出一丝笑意,旋即消失,转头吩咐:“二师弟,三师弟,你们去做一个担架来,抬他上山!”
“是!”二人齐齐答应,起身飞跃,自大石上冲起。跃到了旁边的松树林中。
很快,两人便做了一个简单的担架,落到大石头上。
英姿勃地青年放下担架,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师姐,不如抬他到登州府中,找一处地方安置下来……”
“二师兄,这怎么成,他伤得这般重。需得精心照料!”温婉少女马上蛾眉竖起,焦急的叫道。
二师兄神情沉稳,摇摇头,苦笑道:“小师妹,我也知道,救人要紧,但也要想想后果,……若他是正道之人,倒也罢了。若是穷凶极恶之辈。引到山上,后果难料啊……”
“可是……”少女仍要争辩。大师姐却是一抬手。
她摆摆手,淡淡说道:“不必多言,抬到山上!”
“是!”二师兄肃然点头,既然大师姐主意已定,他便不能违逆,心有他想,也得遵行。
他与白面书生将此人抬起,放到担架厚厚的枯草上,轻起轻落,如抬一个易碎的珍宝。
“不能颠簸。”大师姐淡淡道。
“师姐放心,瞧咱们的罢!”白面书生欢快笑道,站到前面,矮身双手抬起两端,脚下一蹬,腾身而起。
后面的二师兄神情沉稳,紧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二人抬着担架,自大石上落下,轻如飘絮,担架上地男子一动不动“两位师兄的轻功,越的精湛了呢!”温婉秀美的小师妹拍手叫好,咯咯笑道。
于是,一行人施展轻功,沿着山道,纵身而驰,快逾奔马。
两男子的脚步又快又稳,两人的轻功同出一脉,气息节奏一致,担架上的男子一动不动,宛如躺在石头上一般。
山道慢慢崎岖,越来越陡峭,若非轻功在身,寻常人寸步难行。
到了后来,需得前面的白面书生矮着身子,后面的二师兄双手擎起担架方能维持平坦。
两女跟在一旁,扶着昏迷不醒地男子,不让他滑下来。
大约一刻钟地功夫,地势陡然平坦,却是一个山谷,三四层建筑层层叠叠,沿着平缓的山坡之势而建,错落有致。
“大师姐,是大师姐他们回来啦!”远远地,便有岗哨在上面大声叫嚷。
靠近谷口最近的是一处演武场,平坦宽阔,正在二三十人在那里,有男有女,各自扎成一堆。
他们或闲聊,或练功,或切磋,不一而足,热闹得很,仿佛一个小集市一般。
闻听这声叫嚷,人们纷纷转头,望向谷口,随即,十几个人跑了过来,上前亲热的见礼。
“大伙儿不要乱动,这里有一个病人!”温婉秀美的小师妹手一拦,高声叫道。
“四师姐,又救人啦?”人们七嘴八舌,笑嘻嘻的问道。
小师妹扬手不迭,如赶鸭子,焦急叫道:“让开让开!大家让开!……这人伤得很重,需得师父亲自救治!”
见到如此,众人纷纷让开,让他们去见掌门。
在人们的注视下,四人疾行,沿着碎石铺就的小径,平稳的疾行,直趋一处楼阁。
这座楼阁歇山亭顶。飞檐突兀,雕甍插天,气势不凡,站在阁上,可俯视整个山谷。
这里,便是掌门居住。烟霞阁。
“师父!师父!”隔着很远,温婉秀美的少女便娇声唤道。
“玉如,大惊小怪地,成何体统!”圆润柔和的声音自阁上飘出,带着淡淡的威严。
随即,一道藕色人影飘出,奇快无比,落在他们四人身前。
此乃约三十左右的女子,脸如白玉。修眉入鬓,呈远黛色,凤眸如朗星。湛湛有神,实是绝美姿容。
她摆摆手,示意四人不必多礼,低头望向男子,探掌诊脉,修长入鬓地眉头一蹙。
“师父,他还有救么?”少女玉如眼巴巴看着师父,焦急的问。
女子盯着担架上的男子看,摇摇头。淡淡说道:“五五之数!”她的气质清冷,与其大弟子又不相同,她顾盼之间,冷漠淡泊,来自骨子里的冷漠。
而其大弟子,更像是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故对红尘中事,漠不关心。
“抬进去!”女子一摆手。淡淡吩咐。
两个男子踏入楼阁中。
楼阁地一层,宽敞明亮,铺着淡紫色地毯,桌椅摆放整齐,东南窗前摆着轩案,案上两瓶野花。
这个季节,能够找到野花,极是难得。
最东头,几座书架靠着墙。墙下是两张床榻。连在一起,极是宽敞。可以几个人躺在上面。
担架落到床榻上,掌门跟上前,坐下,点点头:“若无文秀地这一针,他早已气绝身亡!”
“大师姐得承师父的医术,自然高明!”少女孙玉如抿嘴娇笑。
女子横了孙玉如一眼,摇摇头,她这张嘴,说死人不偿命,哼道:“取我的针来!”
“是!”孙玉如娇俏答应一声,飞身而起,上了楼梯,宛如一朵翩翩的蝴蝶,转眼之间下楼。
女子接过檀木盒子,紫幽幽的檀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排金针,比其大弟子的更细几分。
她轻拈起一针,轻轻一扎,细软的金针刺入肉内,随即,她复拈起数枚金针,一一扎进去。转眼之间,男子前身已扎满了金针,颤颤巍巍。
最后一枚金针扎下,她饱满而光洁的额头香汗成珠,一颗颗汗珠如同珍珠。
“师父,我来最后一步罢!”大师姐低声道,左掌轻轻按到师父背心处,度入一股内息。
掌门点点头:“嗯,你来,……轻一些,他受不得力。”
“弟子明白。”大师姐杜文秀轻轻颌。
杜文秀撤开左掌,轻轻按在男子胸口膻中,一丝内力如一滴清水,慢慢滴了进去。
十几枚金针一颤,如一阵风吹过草丛,群草皆折腰。
“嗯……”呻吟声响起,男子嘴唇微微翕张。
孙玉如忙跑了出去,转眼地功夫,拿了一碗水,一个小匙,慢慢喂水给他。
几勺水下去之后,男子慢慢睁开眼,目光温润而平和。
“师父,师父!”孙玉如忙道。
女子来至他身前,探掌诊脉,稍顷,放下男子左手,点点头:“他地性命算是捡回来了!”
“呀”孙玉如兴奋的大叫,一蹦老高。
“成何体统!”女子叱她一句,低头看那男子。
孙玉如对师父地叱责并不在意,早已习惯,且知道师父也未生气,她也并不容易生气。“多谢救命大恩。”男子轻声说道,虽然微弱,却吐字清晰,一个字一个字。
“先不要说话,你病得太重,先休养一阵子。”女子摇摇头,淡淡说道。
男子点头,苍白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师父,还不知他的姓名……”二弟子凑上来,低声说道。
女子嗯了一声,低头问他姓名。
“敝姓萧,名观澜……”男子微微笑道,语气虚弱。
“萧观澜……”女子沉吟着,点点头,修眉微蹙,细细思索片刻,转头望向诸弟子。
众人皆摇头,并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女子不再多想,淡淡说道:“暂且先在这里住下,静心调养罢。”
将萧观澜安置好之后,二弟子仍不放心,拜见掌门,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掌门淡淡一笑:“他不会武功,不必担心。”
“啊——?!”二弟子惊讶。
萧观澜,自然便是萧月生。
他自离开观云山庄,游迹天下,一边游山逛水,一边恢复武功,只是这一次,却并不是那般容易之事。原本,他体内仅是天雷之力,后来,因嫌进境太慢,想出一法,去天山之巅,取一股极阴元气,慢慢蕴成气候。
到了后来,二相当,他便想将两融合,一阴一阳,近乎道矣。
当他闭关时,慢慢将二融合,实是艰难之极,恰在阴阳交泰的关口,忽然被扰,结果元气混乱,几近走火入魔。
见苏青青与何雪晴性命垂危,他不能作视不理,即使体内混乱不堪,却也顾不得那般多。
于是,抽取体内天雷之力,替二人锻骨复身,弥补伤势,激生机,逆天而行。
天雷之力一去,极阴之气占满周身,差点儿将他冻成冰棍,他传两女一段儿九阳神功的法诀,中和极阴之气。
但是,他经脉之外,骨子里的力量,却是天雷之力,与骨肉合为一体,难分彼此。
两相抵触,宛如冰水相遇,开始有天雷之力压制,这些极阴之气尚还温驯,但此时没有遏制,却是肆无忌惮,与骨肉的天雷之力冲突起来。
他一怒之下,直接废除功力,将极阴之气废掉。
但出了观云山庄,慢慢才觉,这股纯阴之气,并未完全废去,已经有一丝丝渗入了骨肉之中。
此乃九转易筋诀之效,现如今,周身空荡荡,没有一丝内力,骨肉之中,却是阴阳冲突。
阴阳冲突,自然会损害骨肉,看上去,便如得病一般,且病得越来越厉害,身子也越的虚弱。
每到子午之时,体内阴阳转换,骨肉内的纯阴之气与天黑之力冲突,便是病之时。
他身怀灵丹,还有九转易筋诀神妙无方,若是想将这两股力量融合,并非不可能。
但他却故意放手,让二相冲突,却是他地炼体之法,骨肉一次次在冲突中毁坏,一次次恢复地来,会变得越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