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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柔妃心愿
紧了紧握着蓝灵儿的双手，柔妃轻声道：“皇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照的江山，而我所求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健康安宁。”
蓝灵儿眸光微闪，道：“柔妃娘娘无需多虑，炎公子自然会健康安宁的。”
摇摇头，柔妃幽幽道：“不，他未必会。”
对上蓝灵儿不解的眼神，柔妃轻笑道：“我爱皇帝，可是更爱自己的孩子。这些年，我几乎夜夜都会陷入梦魇，我总是想要给他报仇，却又下不去手。你现在还不懂，有时候爱上一个人，便失去了自我。”
见蓝灵儿张唇准备说什么，柔妃却抢了先，道：“你先听我说完。炎儿喜欢你，我好早以前就看出来了。只是，你的一颗心早就遗落在了沐星寒的身上。如若是以前，我必定会为他争取所有他想要的，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才发现，世上或许所有东西都可以勉强，却唯独感情是无法勉强的。”
对柔妃的话，蓝灵儿不可置否，她说的不无道理。
“所以，我不强求你能爱上他，只希望，如果可以，有一天，你能劝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曾经我以为爱情是世界上最为圣洁的东西，只是等到我进了皇宫才发现，原来最为可贵的是外头逍遥快活的自由。我对不起东方肃，芷儿能嫁给蓝轩，也好歹是一桩好事。”
“柔妃娘娘，您···”见着柔妃脸上滑落的泪水，不知怎么的，蓝灵儿莫名的心软了，或许是对这个女人的同情。她是外头自由飞翔的鸟雀，最后为了所谓的爱，将自己锁在这个牢笼中，惶惶不可终日。
拍了拍蓝灵儿的小手，柔妃破涕为笑，道：“不知怎么的，看到你，反倒是想将所有的东西都说出来。你身上有一种让人舒服的感觉，静谧安宁，也难怪炎儿情愿违背皇帝的心愿也要救得那个夜闯皇宫的女子。”
“违背皇帝的心愿？”蓝灵儿不解。
柔妃轻笑，眼中是化不开的失望，“这辈子我爱上了一个眼中只有权势的男子。尽管他也为我做过很多，到现在，我却并不稀罕。皇帝何尝不是在利用炎儿，让他给他创造了无限的财富。他不提前通知我，是因为不想让我知道后不顾他的反对，执意将炎儿接回宫。”
“至于炎儿为你妥协了什么，日后你自会知晓。”
蓝灵儿眸光微闪，不想最后皇帝将身边所有人都算计在内，包括了他深爱的女子和孩子。难怪最后，他去海棠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或许这一切只是因为每去那里一次，就会想到自己对他们的亏欠罢。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骄阳和琪儿，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却没有照顾好他们。”
对上蓝灵儿疑惑的眼神，柔妃幽幽道：“骄阳的母妃馨贵人其实是被我所害，那时，我想报复皇帝，所以，在她待产的时候就已经下药了。才会造成难产的假象。我一直极力的补偿骄阳，却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微不足道。”
“三皇子？”
摇摇头，柔妃继续道：“三皇子的母妃并不是被我所害，只是，他是一个男孩，每每看到他我就会想到自己的孩子。经常控制不住就会伤害他，事后，我都会悔恨，只是伤害已经造成了，无法弥补。他是恨我的吧。”
“三皇子是否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
闻言，柔妃忽的顿住，自嘲的笑笑，“那时我早已经是失去了理智，琪儿也只是表面听话，只是我的报复需要有人来帮我完成，所以，在发现琪儿有喜欢的女子时，便找了借口，让她进了一趟皇宫。给她喂了一种独门毒药，琪儿的医术师承于我，我教了他所有，唯独端木家的秘术没有教他。”
“那女子现在在哪里？”蓝灵儿问道，东方琪并不是一个容易控制的人，柔妃在发现他的异样时，竟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来威胁他。想来这也是他明知道柔妃和皇帝之间的症结，却从来不点破的原因罢。
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皇室的各个皇子妃嫔之间的你争我夺，如若不是因为自己喜欢的女子危在旦夕，想来他早已经想办法脱离了这个地方。
“在三皇子府的荷花池内，他一直用药水浸泡着她，却也只是维持了一丝呼吸。”
心下一惊，蓝灵儿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三皇子府的那个荷花池竟然藏着这样的动机，“她···还活着？”试探性的问道。
点点头，柔妃脸上突然生出一丝痛楚来，道：“还活着，却也快要死去了。”
“没救了吗？”蓝灵儿心中一紧，她对东方琪起初是欣赏，后来蓝渊的事情，对他添加了仇视。只是，蓝渊并没有死，并且来信说这其中东方琪也有出力。
不论怎样，他给了蓝渊离开的一个借口，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过真正的去伤害蓝渊。之所以表现出来对蓝灵儿的愧疚，想来也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两个形影不离的小厮吧。
那时在普济寺，他们二人出门狩猎，躲在灌木丛后面，躲避小厮的追踪时，他就暗示过自己，这些并不是他的人。那时的他好似是一个倔强的小孩，在反抗着父母给他安排的命运。
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皇帝为了江山，伤害了柔妃，柔妃将以往的所有良知藏起来，只为了报复皇帝。而东方琪却是他们之间的牺牲品，最后害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人的执念一旦形成，之后的种种行为，害人害己，却仍然不自知。若说柔妃疯狂，却也可以在另一个角度诠释，她对皇帝的希望太大，以至于绝望来临得太过猝不及防，足以迷失了她的心智。
“有救，只是还缺少一味曼陀罗花，那是北漠的象征，只有北漠王室才存在，而他们往往将这种花看成是圣物，如何肯给？”
“东方琪知道吗？”蓝灵儿轻声问道。
苦笑的摇摇头，柔妃道：“这种毒是端木家独有的，从来不外传，琪儿知晓我一直都在配药，却不知道原来还差一味药材。”
“您不告诉他是担心他会自乱了阵脚，去北漠抢夺吧。”柔妃或许是苛刻过东方琪，但好歹是她养大的孩子，自然是有感情的。或许当初给那女子服毒也有她的无奈在里面。
后宫中的女子，要想将手伸到前朝，自然是万分困难，东方琪从小看过太多的世态炎凉，他早已经心生退意，而柔妃正是用人之际，怎可能这么快的就让他退下。
一个女子的报复足以毁天灭地，还好柔妃还存有一丝良知。
“您今后打算怎么做？”蓝灵儿不自觉的问出口，她其实是想知道柔妃如何会改变这么大？难不成就是因为东方炎没死吗？一个人的仇恨和委屈，真的可以这么简单的就化解？
要说，皇帝一直都在欺骗她也不为过，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去世，却一直瞒着她，这不比直接杀死东方炎的伤害小。
瞥了一眼蓝灵儿，柔妃脸上带着点点笑容，素手抚上净白的面容，深紫色的蔻丹和如水的肌肤之间相互映衬，只是，此时她的眼神却是一潭死水，没有一丝生机。
“我身体的负荷已经到了极限，我知晓琪儿或许一早就知道这一切，只是瞒着我，看着我和皇帝之间的相互隐瞒。最后，看着我走向这万劫不复之地。只是，我不怪他，他也是我的孩子。我希望，如果可以，灵儿能不能将这个处方交给琪儿，告诉他，其实我是爱他的，尽管有时候方法并不是那么正确。”
接过柔妃手中的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药方，蓝灵儿不懂医术，却也能隐约知道这个东西难找。
“为何不自己给他？”蓝灵儿疑惑道。
苦笑一番，柔妃淡淡道：“或许，他不再相信我了。”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因为东方炎这一个孩子，而伤害了其他的两个孩子。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从柔妃的宫殿出来，蓝灵儿眉头轻皱，柔妃所承受的，与她所作的孽，让人无法评判这个人的好坏。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女人，皇帝毁了她的信仰，所以，她想毁了皇帝，但终归是不忍心，却伤害了身边的人。
“出来了？”
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蓝灵儿瞬间顿住，侧首，见洛炎一袭紫色衣袍站在红墙边，阳光洒在他身上，带着一丝温柔。
笑着点头，蓝灵儿站在原地，等着洛炎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边，才往前走。
两人并肩走在宫内，阳光的斜射下，在地面拉长了身影，“饿吗？去吃点东西吧。”洛炎建议道。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真的饿了，蓝灵儿笑着点头。
‘悠然居’内，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只是当洛炎和蓝灵儿的身影出现时，四下里静寂无声。显然众人还没有从那个谣言中醒过来，蓝小姐从刚开始的沐府准世子妃，变成了皇子妃。
蓝灵儿扫视一眼全场，眸光微闪，却终归是随着洛炎的步子，来了楼上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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