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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子话语说着,他的脸上也有几丝失望。
他虽为人油滑,可终归也是十岁孩童,自幼跟随仲恒少爷,他巴不得哪一日这位少爷得了宠,他这奴才腰板不也能跟随着挺直?
旁日里巴结这个、巴结那个,谁都能在他脸上拍上几巴掌,小黑子哪怕连做梦都想着何时能有众人巴结他?让他也有耀武扬威之时?
可如今大夫人与大少爷都不允仲恒少爷回院子,刚刚被秋翠抽了一通嘴巴,此时感觉不到分毫的疼痛,心里的疼,才是最重的伤。
小黑子有如此感觉,魏仲恒就更不用提了。
不允他回院子,一直呆在五婶娘这里,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魏仲恒有些发懵,一张小脸瞬间刷白无色,孤寂、无助,眼神中带着彷徨委屈,看向林夕落,他翕了翕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夕落看着他,心里也有怜悯,可她既有心教他,便不能软语,只得教道:“既是大夫人如此说,你便安心在五婶娘的院子中修习,有些事,你既然此事无力能帮忙或自作决定,那就踏踏实实的读书,懂吗?”
魏仲恒不知是否真的明白,但却连连点头。
林夕落带着冬荷与秋翠离去,小黑子即刻跑到魏仲恒面前用话语安抚……
回到正院,林夕落则问起了冬荷,“可是见到大夫人了?那方都有何情况?”
冬荷则仔细将今儿带着小黑子去寻大夫人的事说起:“奴婢带着小黑子去时,院子里乱七八糟,说明了来意,大夫人身边的妈妈则直接让奴婢回去,说大夫人与大少爷此时无空,奴婢提了您。她才不得不进去与大夫人回禀一声。”
冬荷说到此沉片刻,“说不允仲恒少爷归府,自是大夫人先提起的。可奴婢也听见屋内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好似是‘添什么乱’这类话语,可大爷与大少爷一直都未露面。奴婢出来时,花妈妈正巧去了。”
“花妈妈可知晓你去那里所为何事?”林夕落想着花妈妈。她若有心,恐怕会当面问冬荷,而不会问孙氏。
冬荷点头,“……自是问了的,奴婢将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了,没掺假,她则让奴婢与夫人好生商议。再照看仲恒少爷些许时日,但奴婢看她脸上多出几分担忧之色,不知是为大爷担忧,还是为仲恒少爷担忧。”
林夕落冷笑,“她哪里是担忧?是怕我这时候去寻大夫人闹出事来。”
冬荷与秋翠不再多话,林夕落不再去想魏仲恒的事,恐怕如今侯夫人与大夫人已经没心思来顾忌这个孩子,更多的是魏青石与大少爷二人的功过与生死。
晚间洗漱过后,林夕落不愿入眠,卧在靠窗的榻上歇息看书。魏青岩依旧毫无讯息,也未有魏海或李泊言来此为她回上一言半句。
脑中想着事,林夕落也不知何时就这般的卧了榻上睡过去。
深夜,静谧无音。偶尔从窗外吹进凉爽的清风,让在窗旁的林夕落豁然醒来。
冬荷刚刚没有叫醒她,恐怕也是想让其好生歇息一会儿,依旧没有起身,林夕落的目光则投向窗外。
澄亮的明月高悬于空,如今已近阴历四月,她来到此地,好似也有一年的光景了。
这一年,稀里糊涂的过、稀里糊涂的折腾,往后却是一辈子,她要怎么过?
林夕落很想念胡氏与天诩,那时虽在林府勾心斗角,可有母亲在身边,有天诩时而逗笑,她还是很快乐。
如今快乐吗?魏青岩……林夕落两辈子才嫁这一次,她承认自己不懂什么是爱,就是惦念和心中有他,这算是爱?
脑中胡思乱想,林夕落正准备起身去看一会儿书,忽听门外有阵阵声响,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而冬荷也从外跑进来,见林夕落未睡,连忙上前道:“夫人,是齐大管事。”
齐呈?他怎么会找上自己?
林夕落起身,穿好衣裳便出了门,齐呈已在正堂等候,见林夕落出来,即刻上前道:“五夫人,侯爷请您去一趟。”
“五爷可是在?”林夕落直接问起了魏青岩,齐呈连忙点头:“五爷刚刚归来,侯爷也派人将其请去。”
魏青岩也在?而且是寻她夫妻二人?宣阳侯这到底是欲作何事?
林夕落没有即刻答应,而是目光直直的看向齐呈,明摆着他不说出何事,她就是不走。
齐呈苦笑,“五夫人,卑职好歹也是这侯府的人,怎么能蒙骗您?”
“那可说不准,五爷临走时的吩咐你也听到了,他不允我出这院子,所以他没有口信儿,我就不能走。”林夕落话语反驳,齐呈则是道:“这可是侯爷派卑职来请您。”
林夕落看向窗外:“天亮后,我自会去。”
“没五爷的话,您就是不去?”齐呈略有气急,林夕落一副理所当然:“……当然要等天亮,否则这夜晚时分,您亲自带一队侍卫来请,知道的是侯爷寻我有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大错儿,惹人非议……”
齐呈被这弯子绕的哑口无言,但又觉林夕落这般说也无错,可侯爷与他的心里,压根儿就没认为五夫人会忌讳这等规矩?
可真是该顾忌的时候她跋扈无理,这事情紧急,反倒把“规矩”二字摆出来,让他们难做了。
“不过若是齐大管事能够告知侯爷寻我所为何事,我倒是可估量事情是否紧急……”林夕落这话道出,齐呈连忙摇头,“五夫人,您甭为难卑职,这事儿卑职不能说。”
“你不说我就不去。”林夕落斩钉截铁,“五爷可训斥过我,做事不得鲁莽,您还是请回吧。”
“五夫人,您不信任卑职?”齐呈带几分惊诧不悦,林夕落也不回答,就那般看着他。
“您还是甭说了,卑职这就回去请五爷派人来请您!”齐呈也不再多说,拱手便转身离去。
林夕落并非是不信齐呈,而是他不肯告知自己到底出了什么事,魏青石与魏仲良二人都已归来,自没有战事所需她雕字传信,宣阳侯找她还能是何事?
除却雕字,林夕落不愿与宣阳侯有更多的接触,纵使避免不了,她也要有魏青岩的事先提点才可。
但如今齐呈大半夜的来找她,她怎能稀里糊涂的答应?
想至此处,林夕落对刚刚的迷茫反倒清澈些许,她这辈子,恐怕是与魏青岩栓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何苦再给自己身上添疼,去思忖是否有爱存在?
起身重新换好一件衣裳,而此时,魏海从外来亲自来请。
看到林夕落已经筹备好,魏海不免轻笑,“夫人,您刚刚不知,齐呈去寻五爷可是好一通抱怨,五爷脱不开身,只得让卑职前来请您了。”
林夕落也不再绕弯子,而是直接问道:“寻我何事?若是齐大管事刚刚肯说,我自不会那般推脱。”
魏海前来,林夕落的心底自是有数的……
“大爷伤重,如今是死是活,就在那屋子里谁都不知,大少爷心底存了恨,连连叫嚷要去为其父复仇一雪前耻,侯爷心底也动了这个念头,毕竟大爷战功握于手中本就窝囊,归来时再遇刺,这打击实在太大了,侯府也顶不住非议。”
魏海说到此,不免停顿半晌,带几分不满:“如今大少爷的伤势也不轻,可他却不依不饶,侯爷有意让五爷跟随,五爷不愿意。”
“让五爷跟随?这事儿是侯爷的意思?”林夕落心中存疑,本就是魏青岩最早将功劳握攥手中,可魏青石受了伤,再让魏青岩出征,大房的颜面可就彻底的荡然无存了!
魏海即刻摇头,“侯爷为的是挽回宣阳侯府的颜面,可这事儿是二爷提出来的。”
林夕落冷笑,魏青焕,这人心底从来就恨不得魏青岩赶紧死,不用仔细想他有什么鬼心眼儿,便可鉴定是心存坏主意!
对此不再多问,林夕落则提起最重要一事,“侯爷有意让五爷出征,为何要寻我去?”她一个女眷,这事儿怎么都轮不到她头上啊?
魏海正了神色,看向后方侍卫,不免凑近林夕落低声道:“张子清大人伤重,已经无法再跟随出征,侯爷不得不寻你去,至于他心中有何所想,那便不得而知了!”
林夕落恍然,怪不得会派齐呈亲自来找她,宣阳侯这心思可够远的……
“五爷可有交待?”林夕落问起魏青岩,这事儿让魏海来接她,自是应该有话欲传。
魏海摇头,“侯爷在场,卑职没能问。”
事情也不容再多耽搁,林夕落随着魏海出门上了轿辇,这一路上,她脑中却是在想,魏青岩的心里有何打算?
行至宣阳侯的书房之处,林夕落缓慢的下了轿辇,脚步慢慢悠悠的往里走,而这时,她则能听到屋内传出的喧嚣叫嚷!
“祖父,孙儿自行带兵前去将名声挽回,不用五叔父相佐!”
“仲良,你不许胡闹,都由你祖父来断定此事该如何办!”魏青焕的声音尖锐刺耳,门口回禀:“五夫人到!”
而这时,林夕落豁然听到魏青岩的声音传来,“相比出征领功,我更乐意在府中陪着刁丫头当小木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