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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全军加快速度!”
就在陈蓦独自面对文丑麾下十万大军之时,在他陈蓦所在乌梅林西北十余里处,有一支兵马正在路上急行。(1_1).
那是三百名骑兵,身着黑甲,头裹黑巾,为首的一员将领浓眉大眼、面容刚毅,分明是当年出走的黑狼骑副帅、如今的黑山黄巾领袖,张燕。
大约是在一个月前,身在并州的张燕听说了陈蓦率领黑狼骑踏破袁绍白马大营的惊人传闻,其实在那时候,他便有心要复归陈蓦麾下,只是碍于当时袁绍麾下大将淳于琼尚有十万大军留在河内,是故张燕不敢轻举妄动,再者,张燕的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芥蒂……
叛徒……
即便是因为看不惯张素素的做法,一怒之下率数百黑狼骑出走,但是在离开之后,张燕一直以来都无法释怀,因为他自认为辜负了主帅陈蓦的信任,是故,对于重归陈蓦麾下之事,张燕始终在犹豫。
或许是他不敢再面对陈蓦,毕竟当初陈蓦始终对他照顾有加,是故,张燕便趁着袁绍将大半精力放在曹操身上时,出兵频频袭击袁绍后防,想为陈蓦减轻一些压力,当时袁绍之所以在拿下白马后没有当即麾下南下,除了陈蓦率黑狼骑四处骚扰之外,还要一个更重要的、不为人知的原因,那就是张燕的黑山黄巾袭击了袁绍在河内的粮仓。
平心而论,鉴于自己以前所做的事,张燕很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再遇见陈蓦,因为他不敢面对后者,然而,当张燕从袁军败卒口中得知如今袁绍占据大半兖州,并且黑狼骑深陷数十万袁军包围之时,他终于坐不住了。
就在淳于琼大军撤离河内之后不久,张燕便攻克的河内,率四千黑山黄巾从该地强渡黄河。前来支援陈蓦。
六日前,听说陈蓦与黑狼骑被困在乌巢,张燕更是丢下了近四千步兵。带着三百骑兵日夜兼程朝着乌巢赶来。
啊,与他一样,那三百骑兵,亦是当初随他走出的黑狼骑叛徒……
我堂堂黑狼骑。岂能折翼于此?!
怀着心中这股强烈的信念,张燕随同于毒、穆固,率领三百旧黑狼骑将士竟然在六日内急行上千里,硬是突破了无数袁军的阻扰,赶到了乌巢。然而当他抵达乌巢时,一个噩耗却险些叫他昏迷在地。
三千黑狼骑,竟然在乌巢全军覆没?
怎么可能!
张燕发了疯似地袭击了乌巢的守军,终于从那些士卒口中得知了陈蓦率残存兵马往东逃走的事,于是,他又顾不上歇息,折道前去追赶文丑的大军。
遗憾的是,他终究来迟一步。目的地所在的乌梅林。已燃烧起熊熊大火……
那是陈蓦自己放的火……
“陈帅……”
千万……
千万不要……
回想着当初在黑狼骑军中的日子,张燕虎目含泪,双手死死捏着马缰,奋力鞭打着跨下的战马,朝着那片在夜幕下熊熊燃烧的梅林赶去。
忽然间,远处涌来了一波袁军。如潮水般众多,粗粗一算。恐怕有七八万之多……
“张帅,前面有敌军!”
麾下骑兵的一声惊呼。惊醒了沉思中的张燕,令他不由浑身一震,心中不由浮现出一个不详的预感。
难道……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张燕“锵”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虎目含怒,厉声吼道,“杀过去!”
“喝!”三百骑兵大呼一声,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若在平时,以张燕的谨慎,他显然不会做出以三百骑兵冲击数万敌军这种明摆着送死的行为,但是这一次不同,因为他心中太过于记挂陈蓦与其他黑狼骑弟兄的安危,他迫切希望尽早地赶到那片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梅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七八万袁军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竟然丝毫没有战斗的意志,尤其是望见张燕以其麾下那熟悉的黑甲,那些袁军士卒竟然惨呼地四散崩溃。
“这……怎么回事?”
还没打就溃不成军?
张燕与他三百余部下面面相觑,难以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家伙……好似已吓破胆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黑山黄巾将领于毒莫名其妙地望着眼前那十几个跪倒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乞求活命的袁军士卒,这让已高高举起战刀的于毒,有点难以下手。
“放……放过我们……”
“我等家中还有父母老小,放过我们……”
整整七八万袁军,竟然有大半跪倒在张燕与他那三百骑兵跟前,其余人等,更是望风鼠窜,逃入了附近的林中,望着他们磕头如捣蒜、胆颤心惊的模样,张燕与于毒对视一眼,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
“我来问你!”大喝一声,张燕策马上前几步,沉声问道,“我家将军何在!”
然而,话音落下,那跪倒一片的数万袁军士卒,竟没有一个人抬头回答,这叫张燕有些不渝,皱了皱眉,重复问道,“我家将军,奋威将军陈蓦,何在?!”
话音刚落,数万袁军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眼中露出了无限的惊恐,竟然猛地站起身来,发了疯似的朝着四周逃逸,那混乱的场面,叫张燕等人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些袁军要做什么呢。
“这究竟……怎么回事?”
望着那七八万袁军士卒发了疯似地逃远,张燕深深皱紧了眉头。
“要追么?”于毒低声问道。(1_1)
张燕缓缓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这些人已经毫无斗志,就算留着他们,也不过是废人,比起这个……”说着,他抬头望了一眼那燃烧的梅林方向,沉声说道,“走!——都谨慎些!——那些袁军好似是被前方什么吓破了胆……”
“是!”于毒点点头,右手一挥。三百骑兵跟随着张燕,无比谨慎地朝着那片梅林而去。
不由他们不谨慎,毕竟。方才逃走的,那可是整整七八万袁军啊,但是,他们却吓破了胆。前方……
究竟有什么?
一刻之后,张燕与他麾下骑兵终于明白了。
“这……这是什么?”
张燕猛地睁大了眼睛,后背泛起一阵冰凉。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长达数里的赤土,被鲜血染红的赤土,在那片赤土之上。插满了刀剑、枪戟,仿佛一片林子般密集,而在这片林中,竟然到处都是袁军士卒的尸首,残缺不全的尸首。
头颅、四肢、内藏、血块,到处都是,有的随意洒落在地,有的挂在那些兵器上。那浓重的血腥味。甚至于起了一层薄雾,泛着赤红的薄雾。
“呕……”望着眼前的惨状,有几十名骑兵一脸苍白地呕吐起来,其余人更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因为他们感觉到,就连吸入的空气中。也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仿佛吸入的就是鲜血般。令人作呕。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于毒一头冷汗,要知道。他也是一员杀人不眨眼的骁将,但是,他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
张燕一脸苍白地缓缓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忽然一名骑兵好似瞧见了什么,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前方,战战兢兢地说道,“张……张帅,前……前方……”
“唔?”张燕闻言抬起头,望向远处,在夜幕的朦胧下,他隐约瞧见几座山的轮廓……
山?
那里不是梅林么?
张燕愣了愣。
就在这时,遮掩着月色的乌云悄悄散去,无尽的月色终于得以照到大地,以至于张燕终于看清了那几座山的真实面貌。
那哪里是山,那是无数尸骸所堆积而成的尸山!
而在那片尸山前方,有一个男人坐在那里,坐在尸体上,头微微垂着,看不清面容,只传来阵阵细微的呼吸声……
“这是……”
张燕面色大变,慌忙下马,哐当哐当淌着地上的血水,几步来到那个男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血水当中。
“陈帅,末将……末……张燕救援在迟!”
陈……陈帅?
于毒、穆固对视一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个浑身鲜血,散发着无比强烈杀气的男人,竟然是陈帅?那个当初始终关照着他们的陈帅?
想到这里,二人以及身后三百余骑兵亦慌忙下马,强忍着地上那些鲜血与碎肉所散发出的浓烈血腥味,纷纷跪倒在张燕身后。
“是张燕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坐在尸体堆上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来,勉强地睁开眼睛,望着张燕,在聚精会神地凝视他许多后,那个男人长长叹了口气。
“她……终究没有来……”
她?
张燕脑中思绪万千,他想问,但是,他不敢,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感觉是那样的陌生,哪里还是当年豪气万千的陈帅,就仿佛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一样,眼神中露出着那种心灰意冷的绝望。
张燕偷偷抬起头,打量着四周。
怎么回事?四周竟然全部都是袁军士卒的尸骸,竟没有我黑狼骑一骑一卒,难不成……
难不成陈帅竟是以一人独自面对近十万大军?
且将其杀地胆战心惊、溃不成军?
张燕下意识地望向陈蓦,顿时,他呆住了,只见陈蓦身上满身伤痕,全身皮肤开裂,血肉模糊,光是陷入体内的箭头,便有多达二十几处,其余致命之伤更是比比皆是,更有甚者,有几处甚至露出了里面蠕动的肌肉与血筋,惨烈之余,令张燕险些腹内一阵呕意。
“张燕救援来迟!”
张燕狠狠一个头磕在血水当中,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会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起来……”在长达半响的沉默后,陈蓦用近乎于无力的语气说道,看得出来,此刻的很是疲倦,甚至连说话都感觉无比的费力。
“谢……谢陈帅!”再又磕了一个头后,张燕站起身来,望着陈蓦身上深深陷入皮肉当中的箭头,虎目含泪。低声说道,“陈帅,末……张燕为您包扎一下伤口。可好?”
陈蓦缓缓地点了点头。
见此,张燕来到陈蓦身后,用腰间摸出一柄短剑,望着陈蓦身上那些陷入体内的箭头。不忍说道,“或……或许有些疼痛,陈蓦且忍一忍……”
“唔……”
见陈蓦点头,张燕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割开一处皮肉。挖出了仿佛嵌在骨头上的箭头,顿时,一股温热的鲜血迸出来,溅了张燕一脸,令他浑身一震。
“陈帅,张燕手粗,陈蓦可感不适?”
“哦?你已经开始了么?”
“……”听着陈蓦那茫然不知的语气,张燕愣了愣。眼眶通红。微微摇了摇头。
“不,正……正要开始……”
“哦……”
已经察觉不到了么,这种程度的痛意……
望着陈蓦身上那比比皆是的致命伤,张燕不忍地撇开的脑袋,在深深吸了口气后,这才开始处理包扎陈蓦的伤口。
而期间。于毒与穆固等则打量着四周,不得不说。这简直人间地狱般的惨烈战场,即便是他们这等骁勇之将。也不禁面如土色。
陈帅,终究杀了多少人?
三千?
五千?
一万?
两万?
二人对视一眼,不敢想象。
“把……把这些都埋了……”于毒对着麾下三百骑挥了挥手,他实在有些忍受不了。
其实何止是他无法忍受,那三百骑兵早已吐过好几回了,只是碍于陈蓦在,不好表达罢了,如今见于毒发话,当即着手开始处理那些令人惨不忍睹的死尸。
长达数个时辰的挖坑掩埋,这三百骑兵终于将那些尸体都处理掉了,连带着后方燃烧的梅林也扑灭了,但是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却依旧未曾减弱。
“差不多两万多个人头……”
穆固小声对于毒说出了他统计的结果,令后者面色大变。
以一敌十万?
尚能杀敌两万多?
难道陈帅是鬼神转世么?
二人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望着那已经由张燕简单处理好伤口的陈蓦,此刻的陈蓦,正默默站在那片梅林之前,黯然地望着那片被大火烧得面无全非的林子。
何其勇猛,别说万人敌,即便是吕布那等武神,恐怕也不见得能够办到……
于毒、穆固二人暗暗咽了咽唾沫。
这时,天边已渐渐亮起了几分日光,在张燕惊愕的目光下,陈蓦忽然转过身,朝着西边走去。
“陈……陈帅?”
担忧于陈蓦的伤势,张燕连忙赶了上去,惊声问道,“陈蓦要去何处?”
只见陈蓦沉默了半响,忽然长长吐了口气,喃喃说道,“去了结一些事……”说着,他头也不回地朝着西面而去。
张燕愣了愣,慌忙带着麾下人马赶了上去。
初平三年七月,就在陈蓦被困乌巢的期间,张素素率青州军直驱数百里,长途跋涉偷袭了袁绍大军所在燕城,当时袁绍麾下大将皆因为陈蓦之事不在城中,以至于被张素素轻易得手,而同时,在官渡的曹操望见燕城火势大起,怀着尝试的心思,亦杀过黄河,中途遇到张素素麾下青州兵,二人合兵一处,将袁绍杀得大败,好不容易这才杀出重围。
八月初,得知张素素与曹操偷袭燕城,使得自家主公袁绍大败,张颌与高览慌忙前来救援,却不想反而被曹军包围,万般无奈之下,早前便因文丑之事暗暗对袁绍有些不满的张颌,终究在张素素的亲自劝说下选择了投降,与高览、韩莒子、吕威璜等将率数万袁军士卒投降了青州军,以至于张素素成为了此战最大的获利者。
虽说有些不满张素素借机扩充自己的势力,但是鉴于如果没有她自己就无法战胜袁绍的事实,曹操只得默认张素素收编张颌、高览等降将,以及他们麾下数万袁军士卒的事。
毕竟如今,张素素的实力已经与曹操不相上下,一旦闹得大僵,后果不堪设想。
是故,在首度击败袁绍之后,曹操在燕城大排筵宴,既可以视为给张素素接风洗尘。亦可以看做是奖励将士,犒赏士气。
宴会之中,曹操一方文臣武将坐在左侧。张素素一方武将坐在右侧,有了张颌、高览等人的加盟,青州军一方的将领,竟然丝毫不逊色曹操麾下。颇有种双方对峙的意味。
只不过在这次的宴会中,独独有一个人没有到……
征西将军,陈蓦!
“好狠的女人!”身体有些复原的曹仁皱眉望着对面的张素素,以他的才智,哪里会想不到张素素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袁绍眼皮底下。那都因为陈蓦的缘故?
这个女人,竟然将平日最看重的男人也视为弃子……
一想到陈蓦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曹仁气地险些伤口崩开。
“子孝哥!”或许是注意到了曹仁的面色,曹洪咳嗽一声,按住了曹仁气地颤抖不停的右手,对他摇了摇头。
而另外一旁,张辽更是对张素素怒目而视,要不是顾及张素素席旁的赤鬼吕布。恐怕早已抽剑将这个女人杀死。
这时。曹操举杯站了起来,微笑着望着张素素,说道,“此次多亏了张天师啊,若不是张天师率天兵赶到,我等岂能如此轻松击溃袁绍。请!”
睿智的曹操,并没有提及宴会上空着一个座位的事。但是在心中,他却暗暗叹了口气。
可惜了陈蓦这一员绝世猛将……
曹操暗自摇了摇头。
“曹公言重了!”张素素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举起手中酒盏,正要遮袖饮下,忽然,她面色大变,难以置信地望着大厅门处,手中酒盏咣当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也不禁瘫坐在席。
“唔?”
厅中众人莫名其妙地望向大厅入口,顿时,他们惊住了,只见陈蓦披着一声结着厚厚血块的破碎铠甲,大步走入了堂中,当他踏入堂中时,整个厅堂内杀气大作,那浓烈的杀气,叫那些出入沙场多年的将领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随即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携带兵器。
“你乃何人?无故闯入宴席,该当何罪?”因为陈蓦满身鲜血的原因,伺候宴会的侍从竟然没有意识到来人的身份。
话音刚落,忽然堂内与堂外相继传出一声吼声。
“放肆!”就在张辽拍案而起的同时,走在陈蓦身后的张燕猛然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将那名侍从砍翻在地。
“……”许褚皱了皱眉,正要上前,却见曹操满脸惊容地望着陈蓦,悄悄摆了摆手,因为他看到,那陈蓦竟是径直朝着张素素走去的。
有好戏瞧了!
望着陈蓦径直朝着张素素走去,曹操一方将领心中不由有种幸灾乐祸,而当他们注意到陈蓦身上的伤痕时,亦不禁暗暗咋舌。
“小……小蓦……”望了一眼已走至自己面前的陈蓦,张素素此刻的心情异常的惶恐不安,竟不敢与他对视。
“啪!”
一声脆响,张素素那张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嫣红的掌印。
赤鬼吕布作势欲站出来,而同时,张辽、张燕、曹仁以及碍于兄长的曹洪亦站了出来,双方冷眼对视,竟有种一发而动全身的意思。
“要帮么?”高览小声询问张颌,只见张颌望了眼陈蓦,又望了一眼张素素,微微摇了摇头。
而与此同时,许褚亦小声询问着曹操,毕竟这次是喜宴,万一弄出什么事来,也是不好。
不过曹操却好似并不担心,举着杯盏似笑非笑地望着陈蓦与张素素,低声说道,“静观其变!——谁也不要插手!”
就在堂内的气氛处在最低点的时候,张素素忽然惨笑一声,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鲜血,抬头望着陈蓦,平静地说道,“你要杀我么?”
“锵!”张燕适时地向陈蓦双手递上佩剑,而另外一边,张辽亦暗自鼓动戾气,死死盯着赤鬼吕布的一举一动,很显然,只要吕布有何轻举妄动,恐怕张辽当即便要出手,而其余曹仁、曹洪二人。亦望向了张颌、高览这边,虽说张颌、高览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蓦接过张燕递上的利剑。虎目一睁,猛地刺向张素素,只听滋地一声轻响,那利剑竟是插过张素素的头发。钉入了她身后的廊柱。
“陈帅?”张燕难以置信地望着陈蓦。
却见陈蓦眼中闪过一阵痛苦之色,忽然缓缓放松了手中的利剑,转身走向堂外。
“小蓦……”喃喃呼唤着,张素素忍不住坐起身,颤抖着伸出右手。仿佛想抓住些什么。
只见陈蓦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说道,“从今之后,你与我再无任何瓜葛!”
听着那绝情的话语,张素素面色惨白,黯然坐回席中。
恨恨地望了一眼张素素,张辽与张燕相继追了出去。
“陈帅……”
“蓦哥……”
“我不配……”站在院中的陈蓦微微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自嘲的苦涩笑声。喃喃说道。“我对不起他们,曹性、王思、王充、李扬、吴昭、刘辟、龚都……还有其余的黑狼骑将士,我对不起他们……”说着,他摇晃着头,朝着府外走去。
“陈帅……”
“蓦哥……”
“别跟过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累了……”
“……是!”
张辽与张燕默默抱拳躬身,目视着陈蓦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外。
而另外一边。张素素亦托辞身体不适,离开了宴席。同时离开的,还有吕布。
“要我去杀了那个进谗的小人么?”吕布所指的,正是劝说张素素弃陈蓦而袭袁绍的孙学,孙易之。
“罢了,”依在院中一棵杏花树下,张素素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说道,“若不是我心中也有这个念头,岂会被他所说……奉先,我做错了么?”
“没有错!——是他负你在先!”
“那为什么,为什么方才我不敢直视他,而他,却能那样望着我呢?”
“这……”吕布哑口无言。
这时,远处匆匆跑来一个女孩,更是张素素的贴身侍女依儿,只见她捧着一封信,递给张素素,可爱地说道,“小姐,这是您的信……”
“信?”张素素皱了皱眉。
“恩,不知是谁送到濮阳的,方才才送至燕城……”
“唔?”张素素疑惑地接过信,拆开一看,皱眉看着内中的娟秀小字,忽然,她面色大变,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不……怎么会是……如果当真如此,那……那我……”喃喃自语着,张素素猛然转过身去,朝着府门跑去,但是没跑几步,她又停下了脚步。
“来不及了……已经无法挽回了……”
“小姐,是谁的信呀?”依儿可爱地问道,倒是吕布,仿佛猜到了几分。
在一阵沉寂过后,张素素猛地转过身来,秀目中满是怒火与杀意。
“奉先!”
“明白!”根本不必张素素说,吕布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实嘛,他很早就看那个孙学不顺眼了。
与此同时,在厅堂之内,曹操依旧在自斟自饮。
“可惜,真是可惜……”
“主公指的是陈蓦陈将军么?”许褚低声问道。
“啊,”曹操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本来见他与张素素闹翻,操倒是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如今他这一走,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天下间又少一员猛将”
“呃,对了,主公,张白骑麾下曲部这几日好似有异动,请求调往长安一地……”
“他是打算投白波黄巾……”
“咦?主公早就知道?”
“呵!”曹操轻笑一声,凝视着手中的酒盏,忽然一口饮下杯中美酒,将手中的酒盏倒覆于桌案,起身而去。
“陈蓦之后,再无黄巾!——惜哉!悲哉!叹哉!”
此场庆功之宴,终究是不欢而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