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来源

黑色火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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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来源

    “在,在哪里?”

    金德利满头大汗,他的浑身已经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刚才虎口夺食,拼死拿到地狱契约,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胆量。如今,他无论说话还是走路,都已经是抖抖索索,精神似乎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你不是过了三次血字吗?”金德利哭丧着脸对子夜说:“你不是李隐的恋人吗?那,那肯定知道很多逃生诀窍啊。对了,你……你莫非是猜到什么,故意不告诉我吗?是不是,是不是啊!”

    “安静一点。”

    这个地方,是位于第一厂房,也是三号工厂入口较近的一个车间大楼内。选择在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理由是……这座大楼,和旁边的第二厂房,之间有一条联络桥。两座大楼靠那个联络桥可以互相相连。

    那个桥所在的第四层,是最安全的场所。无论“敏”从哪个方向袭来,逃生道路都不会被堵死。

    天已经快亮了。

    但是,天亮并不会改变什么,要到中午时分,才能够离开这个可怕的工厂。而在此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关于生路,暂时我也没有头绪,”子夜此刻和金德利站在联络桥的其中一头,说:“不过,我估计,应该和那古式嫁衣本身有关。也许会牵涉到一些古代风俗。”

    “这个我也想过。”金德利立即提到:“我之前就好几次去查过资料了,包括这个工厂什么的。不过也实在查不出有用的线索来啊。到底该怎么办,我,我不会死在这吧。”

    子夜将手机盖打开,拨通了李隐手机的号码,她打算再问问李隐。

    她本打算集中一些有用的线索再一次性问清楚的,但是现在看来,这样的时间是没有的了。“敏”随时会再次现身,至于那地狱契约碎片,她打算等终结血字,回到了公寓再做打算。

    东方,已经逐步露出鱼肚白。

    天亮了,总算把人内心的恐惧和阴霾驱散了不少。

    看着那日出,金德利不禁一怔,暂时忘却了恐惧,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还能够看多少次这样的日出呢?”金德利慨叹道:“我,到底还能……”

    这时候子夜接通了李隐的电话。

    “子夜!”李隐接到电话后激动不已:“你没事吧?”

    “嗯,暂时。”子夜看了看手表,又对电话另一头的李隐说:“之前我有发短信来,提到‘殉葬’可能是线索,你看到了吧?”

    “有。我也去查过了,但是,嫁衣本身和殉葬不是很有关联。殉葬在我国,从奴隶社会起就极为盛行,但是你所看到的那古式嫁衣,明显是在宋代到明代时间段内出现的,时代上相差太远了。”

    “这样啊……”子夜再度看向联络桥另外一头,又说:“那件衣服,所得知的资料实在太少。不过,一旦接近那衣服,似乎就会有想拥有它的冲动。不过我估计,应该要在一米的距离范围内,才会有效。事实上之后我再度看到那嫁衣的时候,那冲动就不再有了。”

    “那是,你要尽可能远离嫁衣才是。”

    “其实我还有一件在意的事情。”子夜继续说道:“那就是,为什么,敏被嫁衣上的恶灵附体后,为什么,不回到我这里,夺取契约碎片。这一点,很不理解。”

    “嗯?”李隐听到这里,也是一愣。

    “而且也没有杀死我。”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杀子夜?

    “难道……”李隐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那个时候,敏的人格依旧在一定程度上起作用吗?”

    “嗯,这个可能很高。但也可能是,具备某个限制条件之类的。”

    “如果敏的人格依旧能够起到作用的话,或许就能够……事实上我到了敏住的孤儿院,找了很多她昔日认识的孤儿。如果说有……”

    李隐和子夜打电话的时候,银夜则对孤儿院院长说:“院长,我再问一遍。深雨的画,一幅也没再留下了吗?”

    银夜已经拍下了不少敏经常使用的日常物品的照片,但是他还是感觉深雨的画或许更有效果。自己妹妹的画,敏肯定会经常观看才是。

    “这个嘛,”院长思索了一番后,忽然说:“对了!大年夜的时候,敏来到孤儿院,深雨那时候交给了我一幅画,让我转交给敏。”

    “画?”银夜一惊,随即追问:“那画,是给了敏吗?”

    “深雨,她和敏似乎有什么很大的误会啊。没办法,总之深雨不想再见敏了。敏哀求深雨,至少给自己一幅她画的画。她本人所说,那是最近画的画,敏似乎也打算将那幅画,作为自己最后的纪念。”

    就是这个!

    能够唤醒敏记忆的关键!

    相依为命在孤儿院长大的姐妹,妹妹给自己的最后的纪念,那画有八成可能,可以唤醒敏的人格!

    也许这就是公寓隐藏的生路!

    而李隐也听到了这番话,立即对子夜说:“子夜,我稍后打给你!”

    而这时候银夜已经先一步拿出手机,打给了银羽!

    此时,守候在公寓404室的银羽立即接通了电话:“喂,哥哥,有线索了吗?”

    “对,银羽,马上去25层,敏住的房间……”这时候银夜又看向李隐,问:“你,把住户房间的备用钥匙都放在哪里?”

    “书房里面写字台第三格抽屉里!”李隐走过来一把抓过手机,说:“喂,银羽,你马上拿出钥匙来,敏住的房间号是……”

    银羽迅速来到李隐书房,拉开了写字台,将那串钥匙取出,找出了敏的钥匙。

    “对了,最好再联络一下卞星辰!”银夜说:“他们是对门的隔壁邻居,他也许知道敏把那幅画放在哪里。敏很重视那画,说不定就装裱后挂在卧室墙壁上!不过,如果藏得比较深,找起来也麻烦!”

    这时候银夜又看向院长,说:“院长……敏有没有说画拿回去,会挂在哪里?”

    “这个……她没有说过。深雨始终不肯见她,对敏的打击很大啊。”

    “她们姐妹到底有什么矛盾?”银夜追问:“我想敏自杀也很可能是因为……”

    “这个嘛……涉及她们二人的**,我不能说。”院长苦笑着说:“敏其实告诉你们,深雨是她‘妹妹’,我都有些意外啊。”

    李隐已经掏出手机,打给了星辰。此刻星辰已经在公寓他自己的房间里了。

    “敏的……画?不,我不记得。大年夜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和我哥哥一起吃年夜饭,在那里过了一晚上。根本就不知道当时敏的情况。她也没和我提过画……”

    “在那以后,你进入过敏的房间吗?”

    “嗯,有过,就是敏的血字发布那一天,会议结束后回去时,我进入过她的房间一次。”

    李隐激动地问:“真的吗?那,那你看到哪里挂着一幅油画吗?”

    “油画,这个真不记得了。当时敏的状况很糟糕,她一直在哭。而且,反复提及她的‘妹妹’。”

    星辰是目前公寓里,唯一一个知道,敏那段不堪过去的人。他认为这件事情,似乎也没必要说出来。毕竟,找不到深雨,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什么帮助。

    她被鬼上身了啊。

    星辰内心十分慨叹。虽然在这个公寓里,人人都是自身难保,但是星辰对敏也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毕竟,当初是他救了敏的性命。她在自己面前,哭诉了那段极为痛苦的过去。

    可是,她还是逃不过血字这一劫啊。

    她的今日,就是我的明日啊。

    想到这,星辰更是下定了决心。就算“那个人”是恶魔又怎样?如果恶魔可以帮助自己彻底逃出这个公寓,就算将灵魂奉献给恶魔又如何?生路线索不告诉其他住户?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但是,似乎“那个人”索求的,不光是如此。

    “那个人”想要看到人性的本恶。那么,“那个人”会如何,向自己……

    等等……

    等一下……

    “李隐!”星辰忽然说:“你刚才,说是‘画’?为什么突然要提到‘画’?”

    那封彩信,正是一幅油画啊!

    李隐问的,也是油画!

    “是这样的。”李隐说:“敏的妹妹,她在大年夜的时候,送给了敏一幅画……”

    星辰听完之后,脑海中还回响着敏说过的话。

    “她被人称为恶魔之子。”

    “恶魔”……“恶魔”……

    不,一定是巧合。只是巧合而已啊。星辰这样告诉自己,怎么可能会一样呢。但,他又想到了一点。

    敏说,深雨现在完全失踪了。

    失踪了……

    敏拿到那幅画,是在大年夜,自己接到血字指示的当日。接着,执行血字当日,出现了那张告诫他们的a4纸。再接着,深雨失踪了。

    “李隐,”星辰继续追问:“敏的妹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其实,严格来讲是出走。”李隐说:“她留下了纸条,说明自己不会再回来了。”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失踪!”星辰说:“也许,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啊!”

    李隐想想,似乎也有点道理,于是说:“说起来,是你们执行血字当日,那天晚上敏来到孤儿院找深雨,然后就……”

    “就失踪了?”

    “嗯。”

    星辰几乎没拿住手机。

    这也太巧了吧!大年夜晚上,敏拿到了深雨给她的画。执行血字当日出现那张纸条,深雨就在当天晚上离开了孤儿院。

    那张纸条,肯定是公寓住户放的。那个神秘人,最初就说“你们最初是因为回过头,眼睛才被换掉了”。

    回头……不要回头……公寓住户放了纸条。

    难道……难道说……

    和自己交易的那个人,就是深雨吗?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么为什么把那幅画给了敏呢?

    这是为什么?

    江枫制衣厂,子夜和金德利时刻警惕着,二人贴着墙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联络桥对面。

    天,已经完全亮了。

    阳光给二人注入了不少勇气。金德利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恐惧了。

    “刚才,”子夜忽然说:“李隐和我提到的‘冥婚’。你认为如何?”

    “‘冥婚’?我是有听说过,不过那个,太扯了吧?还要找一个人作为新郎和‘新娘’拜天地,解放嫁衣上的恶灵?我绝对不做,这根本是九死一生啊。”

    “不找出生路,就无法安全。”子夜说道:“总之,我认为可以考虑在这个工厂找找看有没有古式的新郎服。如果有,就为这个说法增加了很大可信度。”

    “不会吧?真要找?”

    金德利看起来很是瑟缩,随即搔了搔头,说:“古式嫁衣,说起来的话,以前我家也有一件类似的古式嫁衣。是我外曾祖母,在民国时期穿的嫁衣。”

    “你们家也有?”子夜追问:“那你了解这嫁衣吗?”

    “不是很了解。不过那嫁衣保存了大半个世纪,也算是很古老了。后来传给我外祖母,再是我母亲。”

    “本来,那嫁衣还打算传给我的媳妇,但是,我坚决反对。我说,将来我结婚,肯定是要新娘穿婚纱的。对古式婚礼,我半点兴趣也没有的。但是母亲硬是交给我,让我放在箱子底下。我啊,从那时候起就很讨厌那嫁衣。”

    “现在也都还保存着?”

    “应该还保存着吧。说句实话吧,我当时也只是稍稍瞥了那件古式嫁衣一眼,只是一眼啊,我就觉得,很像是我家的那一件。”

    子夜心中一凛,立即追问:“怎么回事?”

    “嗯?就是这么回事啊。都是苏绣的手工,都绣着鸳鸯,也都……”

    “有多像?”

    子夜再一次追问,那严肃的神情让金德利疑惑不已,问:“怎么了?你,不会以为,那件嫁衣就是我家那……怎么可……”

    怎么可能?

    “其实这种嫁衣都差不多的样子,我想看错也很正常,那时候我那么紧张,所以……”

    子夜又问:“你没有看清楚?”

    “对,没有。”

    “告诉我那件嫁衣的事情。我是说你们家保存下来的那一件。”

    金德利见子夜那么认真地询问,于是,思索了一番后,开口道:“我想真的不可能。我外曾祖母,在民国时期的时候,是被一个军阀抢过去,收为第三个姨太太。那嫁衣,也是我外曾祖父,就是那个军阀特意订制的。当时他似乎非常宠爱我外曾祖母。民国时期的时候,军阀的实力可以说是最强大的,我外曾祖母是戏子出身的,所以,她自以为找到了依靠,决定抱紧这只大腿。”

    “继续说。”

    “不过,当时我外曾祖父,原本的一个姨太太,非常善妒,也因此很厌恶我外曾祖母,认为一个戏子,根本就是人尽可夫。总之,在下聘后第二天,就找了一堆人,来打骂我外曾祖母。她甚至拿出剪刀,要去剪那嫁衣。如果不是我外曾祖母拦着,只怕要把那嫁衣剪坏了。然而,后来外曾祖父带了不少军人来,制止了姨太太的暴行。那时候他的确很宠溺我外曾祖母。听我外曾祖母说,那个姨太太,在那之后过了一星期,诡异地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