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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一段话就代表买的是晋江防盗章或者是盗版, 防盗需等12h 老管家已是年至古稀, 猛地被君钰一阵吓, 有些颤颤巍巍地回道:“回禀王爷, 桃花酿已经没了。”
“没了?”君钰眉峰微拧,烦躁地道,“那就再酿便是。”
他喜欢桃花酿的甘醇浓厚。这些年, 除了桃花酿, 他从不饮别的酒。
除了怀念之外, 也许更多的也是惊叹于桃花酿的醇馥幽郁,说是琼浆玉液也不为过。
“可……酿造桃花酿的人”老管家低眉顺目,支支吾吾地有些含糊不清。
“怎地了?”君钰追问。
老管家咬咬牙:“桃花酿是王妃酿的。”
尽管知晓王妃对王爷是一个禁忌,但是老管家依旧忍不住地开口了。
他算不得高山景行之人,不然也不会在王妃身处琼华院被下人欺凌时冷眼旁观。
他那日也见到了王爷对君霜多嘴多舌的暴怒, 自那之后,君霜便被调离了王爷身边, 去了最严厉的刑罚堂。但君霜并没有说错,王妃贤惠恭谨, 素来都是温和待人。
也许是真的要人之已死,世人才愿意真真正正正视她的那些好。
他已是行将就木, 不过拖着一副破旧残躯,苟延残喘。若是今日之言能让王爷怜惜王妃些, 将王妃的尸骨迁回王陵。他便是此刻去地下给王妃赔罪也是甘愿的。
君钰闻言, 提着老管家的手像是触了火一般, 倏地松开, 猛地倒退几步,狭长的凤目微眯。
桃花酿是玉微酿的?
君钰的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今日玉微的笑,明明在笑着,却无端地让人如坠冰窖,寒彻心扉。
他的心不断地收缩,像是被什么猛地捏住,收紧,再收紧。百般情绪涌上君钰的心头,像是要把他吞噬进无底深渊。
就连当年宁宁拒绝他时,他也未曾这般心神崩溃过,几乎哀毁骨立。
他到底怎么了?明明不爱玉微的。
为何此刻犹如百爪挠心,脑海中不断翻腾着与玉微过往的一点一滴。
“王爷?”老管家以为会等来想象中的暴怒,却未曾想君钰听见他的话之后竟是松开了他。
老管家战战兢兢地抬眸向君钰看去,映入眼帘的竟是君钰绝望神伤的模样。老管家一瞬间大惊失色,以为是自己触怒了君钰,让他想起了蓝宁。
“王爷,老奴斗胆,请王爷看在与王妃的夫妻情分上,将王妃的灵柩迁回王陵。王爷,王妃不能至死都不能归家啊……”老管家声音有些哽咽,佝偻着残躯伏首跪拜,虽是惶恐不安却依旧为玉微求情。
君钰眼含复杂地望了一眼老管家,没让他起身,绕过他便抬步走远。
玉微这些年到底是多得人心,竟是连看着他长大,铁石心肠的老管家都为她求情。
老管家望着君钰走远的身影,浑浊的老眼中失望一闪而逝。
……
皇宫
太极殿
雕梁绣柱,高堂广厦的大殿内,朝臣们身着华丽繁复的官袍,手执笏板严阵以待。
吏部尚书上奏后,恭顺地半躬身躯,等待着玉衡开口。
然而,半刻钟过去,一刻钟过去,大殿内依然没有听见任何声响,鸦雀无声。甚至听得见彼此衣袖窸窣的声响。
一众朝臣不由得面面相觑,怪哉,怪哉!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见皇上这般。
玉衡一袭明黄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十二冕旒冠上的珠玉垂下,遮挡了他的视线,高贵滟华。
他手指不停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下又一下。
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每当心烦意乱之时便会不由自主地转动它。近几年他已是很少遇见烦心之事,是以,这玉扳指几乎只是摆设。但自从遇见玉微后,他转动玉扳指的时候比他以往加起来都多。
玉衡思忖着要如何处罚玉微。重了他舍不得,轻了又心有不甘。
他是说过如若玉微胆敢背叛他,他便会杀了她。然而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他下不去手。只是一想到要杀了玉微,他便会犹如经历切肤之痛。
理不清为何,他想这是因为玉微和宁儿相似,他才会如此恋恋不舍。
一个内侍慌慌张张地走进大殿,来到忆年身侧,覆在他耳边,低声耳语。
忆年听后大惊失色,连忙跑到玉衡身边。
皇上在走神,他本不该打扰,但是事关贵妃娘娘,他不敢擅作主张。
“皇上?”忆年低声试探。
忆年的音量虽低,但在安静的大殿中尤为刺耳,如划破寂静的长鸣,悠悠飘散。
高居皇位的帝王纹丝不动,身姿高傲,微眯着狭长的凤目,悠远深邃,清冷神秘。
忆年擦擦额头的冷汗,大声了些许,姿态却更加恭敬:“皇上?”
稍有大胆的朝臣便翘首望去,欲要一探究竟。
“嗯?”玉衡回过神,气定神闲,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走神过,瞥了一眼出列的吏部尚书,敷衍地道,“张尚书的提议甚好,朕准了。”
一时间,大殿内万籁俱寂,连针掉落的声响都能听得见。
吏部尚书启奏的是关于今年殿试前三甲应授予何官职的奏本,他虽是掌有任免官员官职的权利,但也仅限于四品之下的官员。还并没有权大滔天,胆大妄为到能直接给前三甲任免官职。
吏部尚书叫苦不迭。
按理说,殿试当日,前三甲的官职便应该由玉衡亲自定下。但是昨日殿试,玉衡只匆匆选了前三甲,撂下一句“改日再议”后便退朝了。
素来温吞沉着的帝王近日竟是如此急不可耐,朝臣们莫不是瞠目结舌,但却不敢妄议帝王,只得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到般。
倒是可怜了吏部尚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忆年见此,轻咳两声,压低声音道:“皇上,贵妃娘娘那边出事儿了。”
贵妃娘娘继昨日召见丞相,惹得皇上震怒离去后,今日竟又召见了秦.王爷。
“贵妃怎么了?”玉衡一听见玉微,立刻止住了转动玉扳指的手,急切地问道。
“贵妃娘娘召见了秦.王爷,至今宫门大闭。”忆年没敢看玉衡的神色,头颅几乎低入尘埃。
话音刚落的刹那,忆年便听见了玉石碎裂的声响。上好的温玉扳指在玉衡的十层内力之下直接化为灰烬,四处飘散。
玉衡如玉的俊颜镀上一层铁青,凤目冷厉,声音寒凉彻骨:“散朝。”
他起身,疾步踏出太极殿。
忆年如芒在背,见玉衡走远,方才一拂衣袖,高声唱词:“退朝——”
语毕,忆年急匆匆地转身想要跟上玉衡。不过须臾,玉衡早已没了身影。
忆年知自家主子是往止兰宫而去,便也运起内力,如流星飞电,疾速往止兰宫而去。
威仪的帝王一离开,朝臣们立刻活跃起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日日的八百里加急密文无一不是全军溃败的结果。
以至于玉衡这些时日处理南砚宸造反事宜都感到有一些力不从心,经常在玉微睡后方才风尘仆仆地回到寝殿,一番梳洗后匆匆歇下,第二日便又早早地起身。
……
又是一日玉衡早出晚归的日子。
无论外面如何纷乱不堪,都与玉微无关,她依然不疾不徐地按着自己的节奏生活。
一年多了,她撒下的大网,很快便可以验收成果了,她很高兴。
玉微懒洋洋地倚靠在软塌之上,抱着一只幼小的雪白狐狸逗弄。
极其娇小的狐狸,毛色雪白光滑,没有一丝杂色,毛茸茸的大尾巴几乎包裹住它的整个小身子。小狐狸睁着两颗圆滚滚的乌黑大眼睛,乖巧地窝在玉微怀里。
玉衡虽是忙于处理南砚宸之事,倒也未曾忽略玉微。怕她长居深宫寂寥,便特地给她寻来一只幼狐。幼狐还未长牙,不会伤人,又惹人怜爱。
玉微饶有兴致地蹂.躏着小狐狸。揪着小狐狸的尾巴把它的身子拉下去一段距离,小狐狸不死心地爬回去。玉微复又伸手拉它下去,如此不断反复。
系统看得无语:【粑粑,好玩吗?】
玉微轻笑:【不怎么好玩。】
系统一脸“我就知道,你不用解释了”的表情:【……不怎么好玩还能玩得这么高兴?】
玉微逗弄狐狸的动作没有停顿:【古代的娱乐工具本就少,若是自己都不给自己找点乐子,那真的要无聊至极了。】
系统:……无话可说。
君钰闯进凤仪宫时看见的便是玉微偷得浮生半日闲,逗弄狐狸的懒散模样。
他顾不得太多,抓住玉微的手便要拉着她出去:“微微,跟我走,南砚宸就要攻进京城了。”
他费尽千辛万苦方才躲过巡查的皇宫侍卫,进得凤仪宫。皇宫本就戒备森严,凤仪宫更是被玉衡保护得犹如铜墙铁壁。
“本宫为何要跟你走?君钰,你别忘了,我们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干系。”玉微甩开君钰的手,笑吟吟地望着他,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
“京城守不住了,玉衡的皇位就快要没了,你想要发泄的怨念也该发泄完了。你随我去灵缘寺,我们去寻了缘大师,我不会任由你就这般死去的。”君钰语气急切,抓住玉微的手不自觉地用着力。
这些日子,他不用再和玉衡争来夺去,头脑中便越发清醒,日复一日的反省着过去,方才惊觉,是他对她太过苛刻。他从未询问过她,只是从自己认定了她那一刻开始,便一厢情愿的以为当年救他的便是她。
他彻底醒悟的那日,心如死灰,本是想就此离开京都。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是京城。但,就在他离开那一日,却无意中知晓了怨魂是不容于世的,终会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