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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得到四瓶茅台,宋恩礼的确心情大好。
不过更让她高兴的是这个男人对她的心,时刻惦记着她的事,把她放在第一位,为了她甚至不惜走后门。
她觉得感动。
只可惜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她连牵牵他的手都不可能,甚至于走路都必须故意错开两步距离,免得被随时可能窜出的“红袖章”盯上。
压抑人性的大环境把谈恋爱这么美好的事情都变得别扭。
“红旗妹子!”
宋恩礼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偷偷跟他家的傻男人牵个手,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回头就看见满头大汗的陈大梅抱着棵大白菜。
“陈大姐!你也来逛街呐。”她把手上刚买的毛巾、饭盒等一网兜东西全塞给萧和平,自己跟陈大梅走到最前面。
“听说今天矿场那儿的副食品商店供应牛肉,结果去晚了没买上,就抢到颗白菜。”虽说只抢到白菜,陈大梅也乐呵呵的。
宋恩礼就爱跟这样喜庆的人说话,“陈大姐你喜欢吃牛肉啊?”
“不是,我才不爱吃那玩意儿,干巴巴的一点油水都没有,我们家顺子喜欢吃,对了……”陈大梅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还没谢谢你呢,送这么大份礼给我们,上面可全都是肥肉啊,如果不是顺子跟你们家男人关系好我都不好意思收。”
丈夫军职达到级别的随军军嫂每个月都有一份补贴,工资和口粮基本与厂里的普通女工持平,每人每个月也是半斤肉,军官虽然有两斤但粮食关系在部队食堂里,吃也在食堂里吃掉了,所以一家几口每个月就靠着她的半斤肉,咋省都不够,肚里老缺油。
因此宋恩礼给的这些肉就显得格外珍贵。
宋恩礼就是知道这个情况,才把最肥的肉拣去送她们,反正她自己不缺这点油,“这有啥,那野猪是我们大队自己打的,又不是我买的。”
她回头问萧和平,“你喜欢吃牛肉吗?”
没等萧和平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废话,你肯定喜欢吃嘛,吃货又不挑食。”
不过市面上牛肉的确不好弄。
因为耕牛是种田的主要劳动力,根本不允许杀牛,副食品商店里自然也就鲜少供应,偶尔有的一两次都是牛意外死亡才拉来卖。
可她空间里多的是啊!
“没事,我有个老乡在肉联厂工作,回头我去找她打听打听,要是有咱就买回来分。”她对陈大梅道。
萧和平好笑的看着他媳妇歪着脑袋跟陈大梅嘀嘀咕咕,觉得很有意思,明明比陈大梅矮小这么多,长得还有些孩子气,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力量和自信却硬生生把人比下去。
似乎不管啥事到她这儿都不是个事,尤其她每次说“多大点事儿”时眼睛里洒脱的光。
萧和平想,那最是迷人。
他本来还想再带着宋恩礼到处逛逛买买再吃个晚饭,只可惜人现在正跟陈大梅这路那道的打听各个商店的优惠活动,根本没空搭理他,索性也就不去惹眼嫌,老老实实的跟在她后面拎东西。
只是宋恩礼怕他耳力太好会听到不该听的,干脆借口想吃鸡蛋糕打发他去买。
其实宋恩礼之所以缠着陈大梅打听附近路线,完全是因为跟萧和平在一起她没办法去实地探查,火车站一带远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光靠两条腿走不完全,而且萧和平又不蠢,万一被他看出些啥来,到时候跑到黑市找她那就尴尬了。
好在陈大梅心思简单,而且对她知无不言,轻而易举就被她知道火车站西南方向五公里左右建国前还真有个老窑厂,只是后来倒闭了,有时候她们宿舍楼里有闲钱的军属也会跑去买点高价粮打牙祭。
上个月她隔壁的就去买了碗猪油回来,挖了老大一勺放糖水里熬开给她家男人补身体。
打听到想要的情况后,宋恩礼放心不少,便把话题岔开。
两人回到宿舍楼,萧和平也买到鸡蛋糕回来。
楼下公用厨房里已经有炊烟升起,萧和平看看时间不早,便领着宋恩礼先到部队招待所住下,免得到时候太晚了不方便。
部队的招待所比外面的要稍微人性化许多,知道上这儿来的都是探亲的军眷,只看过介绍信做了详细登记后并没有多问啥,不过在萧和平准备帮宋恩礼把脸盆啥的洗漱用品拿进去时,柜台后面的服务员大妈还是好心提醒他,“门别关,快点出来。”
“诶。”
宋恩礼好无语。
看到招待所房间里的条件后,她更无语。
两张单米木板床中间一张条桌两把椅子,床上铺着一色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换洗过的蓝白格子粗布床品,枕头压在叠成块的被子上,房里唯一的电器是顶上那盏老式裸灯泡,就是全部设施。
而且整个楼层只有一个公共洗手间在走廊尽头,洗漱就在洗手间外的大水槽进行。
洁癖再轻微那也是洁癖啊,从小到大除了萧和平外她还从来没睡过别人的被子呢,再说这都夏天了总不能不洗澡吧……
萧和平知道她不习惯,把搪瓷脸盆和她的包袱放下,“要不把我的铺盖先给你抱来。”
“不用,这么麻烦干啥,出门在外嘛。”看来晚上只能睡空间了。
其实萧和平比她还郁闷。
宿舍楼有那么个事儿逼盯着,招待所更是连门都不让关,他很想跟媳妇干点啥,可是啥也干不成。
也不知道盛利他们是咋熬过来的……
如果不是不好意思,他真想挨个去问问。
结果两人就在屋里四目相对的看。
宋恩礼现在已经十分能理解那些去钻草垛的男男女女了,哪儿哪儿都有无数无形有形的眼睛盯着,连句稍微暧昧点的话都不能讲,家里不能办事招待所不能办事,可不就只能野战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啊。
“萧和平,要不咱们去钻草垛吧。”虽然她没那方面的冲动,可她心疼她的鸽子呀,大老远跑过来总不能不帮他纾解下吧。
萧和平,“……”
“别胡说。”他又脸红了,把话题一转,“晚上想吃啥?”
宋恩礼拉了把椅子坐下,从包袱里“拿”出一本小册子扇风,“啥也不想吃,我累死了。”
事实上是,这会儿她的脑子里仍是郑艳丽家的小女娃一把把往嘴里抓屎的画面,虽说小孩子不懂事,可她想起来胃里依旧不舒服。
“那你先休息会儿,晚点我给你送过来。”萧和平大概知道她怎么回事,也没强求。
“嗯呢,等你。”
宋恩礼笑嘻嘻把他送出门,返身回房。
门一锁,直接进入空间。
首先就是舒舒服服的洗个澡,今天又是坐长途车又是逛街还忙活了那么大半天,感觉自己身上都馊了。
空间里有跟招待所同款的床单被套,这花色似乎一直深受集体宿舍青睐,几十年屹立不倒,只是质量上进步许多。
她放洗衣机了洗过烘干,自己重新套了一条薄薄的蚕丝被,又拿了一床崭新的棉被出来做垫,把招待所原来那床一裹就丢床底下了。
睡在软乎乎的新棉被上,那叫一个舒服,宋恩礼摇着把玉骨团扇直打瞌睡,连啥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她睡觉,阿呜就乖顺在她床边趴着,看似休息,实际帮她警觉着外面过道的动静……
话说军官宿舍楼那边,萧和平刚进院就被才下班的盛利给拦住。
“老萧,来来来。”盛利神秘兮兮的把他拉回屋。
“干啥?”
“叫你当然是有事要跟你说。”
萧和平不习惯被除他媳妇以外的人拽胳膊,丢开他的手,“啥事?”
“哎呀你这咋这么磨叽,还想不想要媳妇了。”盛利一巴掌拍他肩头,关上门后鬼鬼祟祟的从兜里摸出一只四公分左右的四方牛皮小纸袋,瘪瘪的,上面印着红色图案,还有醒目的“避·孕套”三个字,和一小串英文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