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嚣张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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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大成心中好奇,举目看去,只看了一眼,便即心中作恶,扭头不敢多看。

    目光一扫,却见那头目站在一边,拼命地咽着口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却忍不住要悄悄瞟那些女子几眼,似乎是羡慕至极的模样。

    罗大成暗叹一声,看起来这山寨果然闭塞,如此模样的女子,也可作压寨夫人,而那头目却还渴求不得。

    沉吟了一下,他再回头看那些女子,却见她们眼中含泪,凄凄惶惶的模样,虽然容貌平庸甚至丑陋,倒也有几分可怜,便问道:“她们是从哪里来的,都是从山下抢来的么?”

    那头目慌忙答道:“禀大王,都是原来的寨主从山下村落中抢来的,有的原来还有夫家,因为惧怕寨主,不敢来索要。”

    看着那些女子含悲忍泣的模样,罗大成微叹一声,沉声道:“你们几个,可愿回家去么?”

    那七八名女子闻声大惊,纷纷哭拜于地,叩头哭泣道:“大王开恩,小女子愿服侍大王终身,绝不敢有他念!”

    罗大成微皱眉头,看向头目,那头目慌忙上前陪笑道:“禀大王,原来的寨主常用这话来诈几位压寨夫人,若有人敢说要回家,便会挨皮鞭毒打,若遇到寨主心情不好,便烹了吃下。上次有个刚满双五妙龄的压寨夫人,刚被大寨主宠幸了三天,就因为说错了话,被大寨主放在蒸笼里……”

    罗大成听得几欲作呕,挥手阻止他再说,心中暗怒这家伙从何处学来“双五妙龄”这种奇怪的文言,十岁的女孩根本就是幼女,那个余黑阙果然是食人恶魔,用狼牙棒打得他脸骨碎裂呻吟半日方死,已经是便宜他了。

    再看看那些女子,果然是满脸惨白,显是长期以来都被吓得狠了,纵然想要回家,也绝不敢对自己说真话。

    那七八名女子,跪在他的膝前拼命磕头,口口声声颤声哀求,只道愿求大王收纳,必不敢有二心。不管罗大成如何温言解释,她们只当听不到,依然叩头哀哭不绝。

    见她们哭哭啼啼满脸鼻涕眼泪的模样,罗大成直解释得口干舌燥,终于心烦起来,陡然断喝道:“住口!谁再敢哭,皮鞭伺候!”

    几个女子登时吓得呆住,直挺挺跪在他的身前,瞪大泪眼看着他,却见罗大成一脸怒色,以手指着她们,恨声道:“我平生最恨丑女没有自知之明,你们长得这般丑陋,还要强行侍奉我,当我是收垃圾的么?现在你们快快将家居何处报给我,我让人送你们下山与亲人团聚,我山上不收你们这些丑陋女子!”

    那些女子呆呆地听着这番话,还不敢信,却见上首坐着那大王伸手揽过旁边一个年轻美貌女子,满眼柔情蜜意地看着她,曼声笑道:“我已有夫人,而且夫人善妒,我便容得下你们,夫人眼里也不揉沙子!他日夫人吃起醋来,将你们拷打至死,休怪我事先没有说过!”

    狄丽娘听得脸红,忍不住握拳轻轻捶打他一下,咬紧樱唇强忍住笑,虽然明知夫君惯会骗人,想不到今日竟然当着这些女子的面编排起自己来。

    那些女子定睛看去,只见狄丽娘虽然年纪尚小,却美貌异常,便如天仙一般,这才明白罗大成之言非虚,虽是心中委屈悲苦,却也松了一口气,相信罗大成不是象前任寨主一样,用虚言诓骗她们,当下纷纷拜倒于地,放声大哭道:“大王慈悲!小女子愿回家乡,求大王恩准!”

    罗大成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下暗忖:“看起来有时候说得狠一些,反而能够帮助别人。虽然刚才那些话说得过份,伤了她们的自尊心,不过能让她们说出心里话,将来和亲人团聚,倒也是一件好事。”

    只有一个黑胖女子呆呆地跪在地上,只是目光呆滞默默抽泣,却不象别的女子那样跪地叩拜谢恩,罗大成看得奇怪,问道:“你家住何处?先报上来再说!”

    那女子伏拜于地,悲伤哭泣道:“小女子已经没有亲人,仅余老父,也因路过山下时被二寨主杀了,将小女子掳上山来。大王若要赶我下山,又让小女子何以为生?因此伤心哭泣,大王莫要怪罪!”

    罗大成嗯了一声,想想这女子身世也极可怜,生得如此丑陋还被人劫色,果然是人生一大惨事。

    抬头看看那高瘦头目,尚站在一旁流着口水,满眼都是惋惜之色,显是对罗大成放她们下山持不同意见,却又不敢说,只是默默流着口水暗自惋惜,眼中射出孤单凄楚的目光,看起来也颇为凄惶可怜。

    罗大成心中一动,想这头目倒也乖巧,把实话都对自己说了,或者倒是可用的手下,当即伸手一指,喝道:“你既无去处,可愿嫁他么?我陪送嫁妆,定不让你吃亏!”

    黑胖女子回头看了头目一眼,只见他不残不缺,身体健壮,又是山上有名脾气好的人,倒也没有什么不满,只是跪在罗大成面前磕头,哭拜道:“一切任凭大王做主,只要能容小女子活下来,便是小女子再生父母!”

    听她哭得凄惨,罗大成心下也自惨然,招手唤那头目过来,问道:“你可有妻室么?”

    那头目听了他的话,已经软了半边身子,两腿软软的几乎要跪下来,仰首看着他,满脸不敢置信的惊喜神色,颤声道:“禀、禀大王,小人没、没有妻室……山上的女子,都是压寨夫人,小人没这福分……”

    “那好!”罗大成截断他的话,伸手指着那女子,断然道:“从今后她便是你老婆了!此生你要好生待她,不可打她骂她,知道了么?”

    头目噗通一声跪倒在罗大成面前,满脸涕泪交流,拼命磕头称谢,口口声声泣道:“大王天高地厚之恩,小人此生结草衔环,粉身难报!”

    罗大成摇手微笑,嘱咐道:“不必谢我!只要你真心待她,便是报答我的恩情了。这山寨我初来乍到,不清楚此中情形,以后你就帮我管理山寨吧,暂封你总管之职,须要帮我把山寨管理得井井有条,不得有误!”

    头目磕头谢恩,心知虽然不是寨主,却掌握实权,此后日子定然过得十分舒服。何况他也不敢与大王比肩,若封他做二寨主,他倒要吓得半死,坚辞不敢受了。

    罗大成忽然想起来还不知他的姓名,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头目磕头陪笑道:“回大王,小人姓沐,名侯官!”

    罗大成脸上肌肉登时抽搐了一下,紧盯着他,迟迟疑疑地问道:“沐猴……而冠?”

    头目被他看得心慌,忙解释道:“禀大王,这名字是小人出生时,村中一个测字先生给小人取的,道是小人天庭饱满,将来必有出身,说不定可挂印封侯,当上大官!因此给小人取这名字,家父十分喜欢,对那先生重重谢礼,一心就等着小人当官了……只可惜小人无能,以现在才当上一个总管……”

    罗大成没听他说完,就明白那测字先生定是和他家有仇,才会给他取这么一个好名字。不然的话,以他这干瘪模样,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什么天庭饱满的意思来。

    他后背靠在交椅上,微带几分无力,喃喃叹息道:“你既姓沐,我们这个山寨,倒不如改名叫穆柯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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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敞结实的屋子里面,罗大成盘膝坐在床上,默运玄功,感觉着真力在经脉中奔腾流淌,生生不息,身体也因此而渐渐地热了起来。

    自从服用过灵药之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真力澎湃充沛至极,只能经常盘坐运功,以提高实力,不至于将灵药的效力浪费掉。

    当真力不断地运行,涌入丹田之中,一直将丹田填得几乎充盈而满,罗大成按照秘笈中所说的法门,努力压缩着真气,让它在丹田中渐渐旋转起来,最终化为一个旋转的真气团,在丹田中不住地旋转,便如龙卷风中心的旋转气场一般,位于丹田内部不停地旋转着,生生不息。

    当一切步入正轨,罗大成默默查看着自己体内的情形,真气团在丹田内旋转着,将勃勃生机,不停地传到他体内各个部位,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比从前有了极大的增长。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一张美丽温婉的少女面容,却是狄丽娘跪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清澈如水的双眸中,隐隐含着一丝担心,却又充满了爱恋,满怀依恋地看着他英俊粗犷的面庞,仿佛要将他深深地印入心中,再也不能忘记一般。

    看到他睁开眼睛,狄丽娘眼中忽然泛起羞意,红着脸扭向一边,微张樱唇,正要说话,却被罗大成伸手揽住她柔软纤腰,轻轻一带,将她温软娇躯揽到怀中,也不说什么,低下头就要亲吻她的樱唇。

    狄丽娘玉颊羞红,却不反抗挣扎,只是微闭美目,柔顺地任他亲吻,待他吻够了,才轻轻睁开眼睛,纤手按在罗大成的胸膛上,玉指轻揉,半晌后才轻轻地问:“罗郎,我……我是不是真的很善妒?”

    罗大成一怔,忽然失笑道:“我那是在开玩笑,用来吓唬那些女人的,你怎么也当真了?”

    狄丽娘伏在他胸前,鼓足勇气,轻声说道:“罗郎,我……我不会做妒妇的,你放心……”

    罗大成在她娇躯上轻轻拍了一下,失笑道:“又在说奇怪的话了!应用物事都收拾好了吗?”

    狄丽娘点头道:“都替她们收拾好了,现在她们正躲在屋子里面又哭又笑,相互道别。”

    罗大成点点头,从床上站起来,抱着她纤柔娇躯下了床,温声笑道:“既如此,我们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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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远村落中,一片破败,寒风吹过,身穿破烂衣衫的村民在风中瑟瑟发抖,却依然努力地干着农活,以养活一家老小,希望能免除饥馑之苦。

    纵然上天降下多少磨难,有多少亲人惨死或被掳掠,余下的人还是得要努力地活下去,将一切痛苦往事都埋在心底,只在深夜思念之情滚滚涌来时,发出努力压抑的凄楚悲声。

    疾风之中,一声凄厉恐惧的叫声陡然响了起来:“山贼来了!有山贼下山来了!”

    听到这一声传来,满村男女,尽都吓得面无人色,扶老携幼,拼命地跑进屋子里面,将屋门紧闭,跪在地上向天祈祷,只望这次山贼前来,不要杀人——可是若仅存的粮食也被他们抢走,将来又如何养家糊口?

    马蹄声响起,数匹骏马驰入村中,听得一个人放声高喊道:“你们村子里面,可有认识这女人的么?”

    叫喊的这人,正是山寨总管沐侯官。此时他骑在骏马背上,一脸志得意满之色,身上穿着二寨主留下来的鲜亮衣衫,怀中还抱着一个瘦小女子,指着那女子的脸大声叫嚷,唤她的亲人出来认领。

    在后面,罗大成骑骏马与狄丽娘并肩而行,周围有几个乖巧喽罗,也骑马跟随侍候。

    本来这次下山,不必一定要带着狄丽娘。只是罗大成总是不肯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山寨中,若那些山贼起了反意,岂不是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因此只要她能够休息好,时而带她出来解闷散心,也是好的。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她,让她总是处于自己保护之下,也会让自己安心一些。

    不远处,一扇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者,须发皆白,身躯干瘦,满脸岁月留下的深深皱纹,颤微微地走到沐侯官马前,跪下磕头道:“大王……”

    沐侯官慌忙将马拉到一边,斥道:“胡说!我们大王在此,你不得认错了!”

    老者也不敢抬头仔细看,慌忙膝行到罗大成马前,磕头哀恳道:“大王容禀,小村太过穷困,还望大王高抬贵手……”

    “起来说话!”罗大成勒马淡然道:“我这次来,不是来抢掠的,你们可认识这女子么?”

    老者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沐侯官怀中抱着的瘦小女子,迟疑道:“这……这不是前日大王带上山去的春桃?”

    “春桃!”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声从远处一间屋中发出,屋门登时被撞开,一个健壮男子从屋中冲出来,手中拿着一柄柴刀,脸色涨得通红,眼中充满悲愤狂怒之意,放声嘶吼道:“我跟你们这群山贼拼了!”

    在他身后,一个老者追出门来,用力去抱他的腰,却被他飞速闪开,冲到罗大成马前,举柴刀便砍,满脸凄厉悲愤,却是看到久违的妻子,终于承受不住痛苦折磨,已经不想活了,只欲与这些掳掠淫辱自己妻室的贼人火拼到死。

    眼前寒光闪过,当的一声大响,那年轻农夫的手掌登时被震得发麻,扑通摔倒在地,再看手中柴刀已经不见,抬起头,却见那身材高大的山贼头领手执明晃晃的利刃,指着自己,显然便是他一刀击飞了自己的柴刀,将自己震翻在地。

    农夫双眼血红,厉声嘶吼着,爬起来便扑向罗大成,便欲在他身上咬一块肉下来,以报偿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折磨。

    罗大成反过战刀,用刀身在他头上重重拍了一记,让他扑地而倒,沉声喝道:“别搞错了,我是来送还你妻子,让你们夫妻团聚的!”

    农夫呆了一下,还不肯相信,身后已经有两个老者扑上来,按住他的身体,低声哀叫着,教他不要冲动,又向罗大成叩头哀恳道:“大王饶命!他年轻不懂事,求大王不要杀他!”

    此时,那瘦小女子已经从马上滚落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到他的身边,用力抱住他的身体,颤声哭泣道:“不要!这位大王是好心人,原来抢我上山的那个寨主,已经被这位新来的大王杀了,是这位大王发善心送我回来的……”

    罗大成收刀入鞘,扭头看到沐侯官正在羡慕惋惜地看着那瘦小女子,不由微微皱眉,瞪了他一眼,心中暗忖道:“这家伙该不会偷偷跑来,再把这女子抢上山吧?回头得吓唬吓唬他,免得他真的做出这等事来!”

    沐侯官看到罗大成的目光不善,慌忙低下头,心中大悔。这位大王的手段他是见过的,若是惹恼了他,便有几百个自己,也不够他砍的。

    那一对被迫离散的夫妻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哭声凄厉悲楚,令人不忍听闻。而那两个老者也跪在一旁擦眼抹泪,状甚凄伤。

    罗大成也不想看他们如此痛哭,只交待一声:“沐侯官,把赔偿费留下!从今往后,不许到此村来抢掠!”拨马便向村外行去。

    那一对夫妻却从地上爬起来,抢到马前跪下,叩头哀哭道:“大王天高地厚之恩,我夫妻粉身难报,求大王暂停尊足,小人便奉上薄酒,以表寸心!”

    罗大成微一沉吟,道:“我还有事,日后再说罢!”

    那年轻男子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嘶声道:“大王,小人得罪尊颜,大王宽宏!”

    他磕头极为用力,砰砰磕得山响,额头已被碰破,鲜血混着泪水从脸上流下来,洒落地面上。

    罗大成看得惨然,下马扶起这农夫,还未答言,后面已有大批村夫农妇抢出门来,跪倒在他面前,叩头哭诉,谢他没有杀这族中晚辈,还将他被抢去的妻子也送了回来。

    到后来,满村中的男女都壮着胆子出门来,满满跪了一地,伏拜放声大哭道:“大王天高地厚之恩,永不敢忘!愿立大王长生牌位,每日叩拜,只望大王福寿安康!”

    几个老者捧着托盘上前跪下,恭声道:“求大王用些酒食,以成全我等恭敬之心!”

    罗大成推辞不过,便取了一杯酒,满满饮了一大爵,放下酒杯,翻身上马,朝四周团团抱拳行礼,拨马转身,带着自己的压寨夫人和部下喽罗,循大路回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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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言“狡兔三窟”,罗大成占据这一座山寨,也只是希望能有一个落脚之地,并不是真的想要把山贼作为自己终身的职业。

    不过既然有了这个山寨在手,罗大成也稍稍用心打理,在山寨中建立了一套粗略的行政和军事机制,由沐侯官负责管理,并提拔精通农业之人,让他们带些老弱在后山开垦荒地,种植粮食。

    为了发展农业,罗大成特地去找了些种子来,让他们在后山种植下去,期望来年有所收获,便是不靠抢掠,也能让这些山贼填饱肚子。

    附近村落,都穷困至极,便是骨头里也榨不出多少油水。罗大成立下戒规,严令部下不得去抢劫这些穷村,要多派出人员在附近城镇中打探消息,待发现有商旅经过山下大道,再去收税,只是不可随意杀人害命,违令者必受重责。

    把这些改革措施实行之后,罗大成便不愿在这里多呆,带着狄丽娘离寨而去,临行前嘱咐沐侯官一定要仔细照管山寨,等自己回来,若发现他有任何不规之举,必斩其头祭旗!

    沐侯官悚然领命,赌咒发誓道,大王恩义永不敢忘,他每日必勤勤恳恳照管山寨事务,一心等待大王回来,重为山寨之主。

    在一众山贼们欢呼远送下,罗大成与狄丽娘飘然而去,骑快马直奔中原,去寻访王朝的家乡——以及庞克行的家乡。

    一路纵马行来,早已进入中原地界。这一日,来到一个名叫“陈家集”的小镇上,虽然以镇为名,却因处于大道上,往来商旅众多,镇上倒也热闹繁盛,不比一些县城差了。

    在镇上最大的酒店之中,罗大成叫了满满一桌好酒好菜,打算给狄丽娘好好补补身子。这些日子赶路辛苦,看着狄丽娘瓜子脸微微变得更加尖了一些,不由心疼,便想要多叫些好菜,让她多吃些,免得太过消瘦了。

    他们坐在酒楼的二层,这里是专供有钱的客商吃饭的所在,陈设布置十分雅致,酒菜价格虽贵,味道倒还不错,让狄丽娘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她的脸上,蒙着纯白轻纱,遮住了绝美容颜。这是罗大成的意思,除了遮挡风沙之外,还因狄丽娘如此美貌,若被人看到,难免会引起麻烦。便如上一次,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山贼头领,便是因美色而引来祸患,惨死在他手下。罗大成现在一心赶路,能避免麻烦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怎奈世间之事,你若一心想避免麻烦,麻烦偏偏会自己找上门来,躲都躲不掉。

    酒楼的三层,这一天被当地两个有钱公子包下,不让旁人上去。此时,这两个公子已经吃喝完毕,半醉中晃晃悠悠走下楼来,身旁还跟着十几个家奴护卫,浩浩荡荡,在楼梯上踩得一片山响。

    罗大成抬头看去,却见在那二人之侧,一群家奴大都是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旁人无不躲开,不敢正面相觑。

    这些家奴倒也罢了,只是在他们中间有一个人,年约三十余岁,身形高瘦挺拔,峨冠博带,穿着一件长衫,一副孤高冷傲的模样,怀中抱着一柄宝剑,面容冷漠孤傲,微闭双目,仿佛对什么都看不上眼一般。

    罗大成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感觉到这个人的实力似乎不可小觑,或可算得强者,虽然还未必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在自己平生所见高手中,也可以排得上号了。

    感受到罗大成的目光,那人微睁开眼,斜目看来,见罗大成腰间悬着佩刀,微微注意了他一下,却因罗大成神华内敛,未曾看出他有什么不同。

    那人眼中现出一道轻蔑的光芒,冷冷一笑,将目光移开去,只将罗大成当作木鸡瓦狗一般,若自己动手想必可将他轻易斩成十七八片,因此不屑多看他一眼。

    那两个年轻公子半醉中脚步虚浮,脸色青白,一副被酒色淘空了的模样。其中为首的一个,睁开惺松醉眼,突然看到狄丽娘坐在二楼一桌酒菜旁边,正在轻轻撩起面上白纱用餐,虽然看不清面容,却是素手纤纤,肤色晶莹如玉,不由引动淫心,嘻嘻淫笑着走上前去,伸手便去摸狄丽娘的手。

    见一个服饰华贵、面容猥琐的青年走上前来动手动脚,狄丽娘惊得低呼一声,身形翩若云燕般,迅速站起来,躲到罗大成的身后,避开了那只咸猪手。

    罗大成心中恼怒,用力一拍桌子,喝道:“这位公子,你与我素不相识,突然前来调戏我的家眷,是何道理?”

    那富家子抬起一双肿泡眼,带醉斜睨罗大成的脸,眼中现出蔑视轻眺的讥讽笑意,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大咧咧地道:“真是给脸不要脸!你一个外乡蛮子,也敢来我陈家集撒野!本公子是怜香惜玉之人,见这美貌女子跟了你一个莽夫,为她打抱不平,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后面那个脸黄身材瘦削的富家子弟也跟上来,搂住他的肩膀,邪笑道:“陈二兄,你觉得这小娘子怎么样?看着倒是温柔娴静,若到了床上,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同的滋味?”

    陈二公子反手搭住他的肩膀,满脸淫笑斜睨狄丽娘,肆无忌惮地叫道:“秦贤弟,不如今夜你我同床,共试美人滋味,你道如何?待我们把她剥光了……”

    罗大成气得面色铁青,霍然站起来,手按刀柄,却见面前人影一闪,那形容孤傲的高瘦男子已经站到他的面前,怀中抱着宝剑微微出鞘,微睁双目斜睨他一眼,嘲讽地看着他,手搭在剑柄上,森然道:“你待怎样?”

    在他的眼中,微微现出杀气,似是只待罗大成钢刀出鞘,便要一剑结果他的性命一般。

    被他挡住了那两个富家子弟,罗大成这一刀便挥不出去。旁边几个豪奴抢上前来,指着他的鼻子恶声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我们公子是镇主陈老爷家的公子,能看上你的女人,那是给你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旁边桌上的酒客们看到这边闹起来,都吓得变了脸色,慌忙站起来,悄悄地沿楼梯逃下楼去,不敢沾染半分。

    这边两个公子,乃是镇上最大的两个大户陈家与秦家的子弟,也是官宦世家,镇上产业,有近十成是他们两家的,田地亦占了镇子附近田地的八九成,便是更远处,亦有他们家的田产,当真是财雄势大,铺天般的家业,无人敢于小视。

    只可惜这两人不学好,整天在街上闲逛,见了来往客商中有漂亮女子,便强行抢了去,玩上几天再行送还,美其名曰“赏鉴”,还打出口号来,道是要赏遍天下美女。只是对女子手段尤为残酷,常有将女子玩残了,再送回去的事。

    过往客商,都是求财之人,在此地没有根基,哪敢与他们争执,大都忍气吞声,带着伤痕累累的家眷女子,含悲忍泣而去。

    若有不识相的,硬要与他们争执,或是前往县城告状,这二人也不介意指使豪奴,做一回杀人灭口的事。便是有人能够躲过追杀,来到县衙击鼓喊冤,那县官也惧陈家势大,多有推托不理者。

    去年时,有一姓包的新科进士来此县为官,收了一张状纸,告这二人抢男霸女,不由一怒拍案而起,发令教衙役们去捉拿这二人来县衙对质。那衙役们慢悠悠地出县城去了,还未赶到几十里外的陈家集,这年轻的清官便已被人强喂毒药,毒杀于后堂之中。

    虽然陈老爷早已致仕,家中暂时无人在朝为官,可是在官场中的势力亦不在小,使用银钱上下活动,这天大的事情,居然轻轻巧巧地抹去,初入仕途的进士被判为贪污事败畏罪自杀而死,草草结案了事。

    自此后,再无人敢于招惹陈秦二家。这两人虽也消停了一段时间,怎奈本性难移,终究熬不下去,渐渐故态复萌,对来往客商常常派人打探是否携带美女,以供他们“赏鉴”之用。

    现在,他们亲自在酒楼上碰到了如许美女,虽然看不到面纱下面覆盖的容貌,可是以这二人的习性,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自是上前挑衅调戏,一心想要抢狄丽娘回去淫乐了。

    那些家奴知道主人的心思,便更形嚣张,飞起一脚将罗大成面前酒席踢翻,指着罗大成的鼻子破口大骂,言辞中大肆辱骂他的亲人。

    一个小厮为求讨好主子,更是满脸恶毒之色,伸手指着罗大成嚣张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家公子提鞋都不配的猪狗辈,也敢占着这么美貌的女子不放,聪明的快些跪下来将美女奉上,我家公子可怜你,说不定还赏你几贯钱遮羞费,够你去妓院嫖上几夜,耐心等我家公子玩腻了你家娘子再送还你……”

    话未说完,突见寒光暴射而来,这小厮未及惨叫,便已被一股大力击飞起来,重重撞在墙上,噗地一声,大蓬鲜血喷洒出来,血溅画壁。

    身体轰然跌落地面,小厮费力地抬起头来,惊怖痛苦至极地看着那一怒拔刀的男子,做梦也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如此大胆,敢在两位公子面前拔刀杀人……而且,杀的还是自己……

    这一刀,含怒砍下,迅若雷霆般横斩在他的右肋下,右臂因抬起来指着罗大成的鼻子,因此幸免没有被斩断,身子却被斩断了小半,右边肺部,被斩裂了一半,鲜血轰然喷涌而出,剧烈的痛楚和大量失血让他渐渐沉入昏迷,心中也明白,一旦闭上眼睛,自己这条命便已送终了。

    可怜,他还只有十七岁,未曾娶过媳妇……虽然公子怜惜他,曾将那些过路客商的女人赏他玩过几次……

    染血的眼睛中,恍惚看到布满视野的血红色里,那男子满面怒色,手中钢刀凌空挥动,刀光如电,喀嚓几声,围在他身边戟指大骂的几个豪奴俱都颈间中刀,头颅冲天飞起,在空中划出弧线,轰然摔落地面,砸得地面砰砰乱响。

    一时间,满地人头乱滚,鲜血到处流淌,直吓得陈秦二人大声尖叫,跳着脚向后躲去,指着那高瘦男子恐惧尖啸道:“阴一钓,快去杀了他,别留活口!”

    峨冠男子冷哼一声,怀中利剑疾速出鞘,寒光暴射,直向罗大成心窝刺去,剑尖处,隐然有罡气闪动。

    罗大成一怒击杀数名恶奴,眼见锐利剑尖刺向自己心脏,手中钢刀疾向前斩,轰然击在剑尖之上,刀罡剑罡,撞在一起,二人俱是身子一震,那高瘦男子被震退数步,却是已经在力量上落了下风。

    罗大成怒啸一声,挥刀直取那二名富家子弟。对于这两名夺人妻子的恶徒,他是深恶痛绝,定欲杀之而后快。

    看着罗大成逼来,眼中杀机四溢,陈秦二人都吓得步步后退,惊恐至极地大声尖叫。他们平日里欺人霸道,从未想过还有人敢于反抗,而且竟能击退阴一钓,陡然见到此事,都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利刃劈下,却有寒光疾速射来,挡住了这一刀,让那二人免了一刀之厄。

    持剑的,却是阴一钓,方才他咬牙疾射而来,提起真气将速度提到极致,方才挡住了这一刀,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本是氤氲门中一名杰出子弟,这氤氲门只是一个小门派,功法虽不属五行诀中,修炼出的罡气也不及五行诀罡气那般厉害,可是能修炼出护体罡气,也足以傲视大多数江湖门派了。

    以他的艺业,做一个富家子的护院,自是委屈,只是因为师父得罪了大门派,又被朝廷通缉,带着他暂时避祸于此,受了陈老爷的庇护,自然要为他做些事。

    上一次毒杀清官,便是他得了消息后,骑快马赶去县城,闯入后堂抓住年轻的包姓县官,强行灌毒到他口中,做出服毒自杀的假象,事后也安心享用了陈老爷送的大量黄金白银,以及陈二公子送的美貌丫环,被所有家奴当作神人般敬仰,一切服侍得周到之至。

    对于在陈家的生活,阴一钓颇觉惬意,一时也舍不得离开。若被人在他面前杀了陈二公子,既丢脸又损失颇大,因此纵然知道今天踢到了铁板,罗大成不似先前想的那样好欺负,也只有咬牙强上,阻止他刺杀陈二公子了。

    酒楼中,寒光闪闪,刀剑撞击轰响声不绝于耳,刹那间,二人便已相互交手十余招,震得双臂发麻。

    阴一钓已经是胸中气血翻涌,暗暗叫苦。纵然他拼命提起真气,罡气遍布周身,强行将战斗速度提升到极至,也只能勉强挡住罗大成迅若闪电般的攻击,而这样提升速度他终究不能持久,体内真气已有不能支撑之势。

    在他的身后,陈二公子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手足颤抖地指着罗大成亢奋尖叫道:“这强徒大胆,竟敢刺杀本公子,还不都给我围上去,宰了这贼,我要将他悬尸城头,以儆效尤!”

    秦公子也被他提醒,跳着脚大叫道:“快给我围上去,乱刀斩死他,把他身边的小娘子抢过来让我抱抱,让这强贼知道与我们作对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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