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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中御书房之中,赵磊看到官家赵祯手中的百官图,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百官图长约数米,上面画满朝廷有资格上殿的朝廷大员,每个大员的身边,更写满各种字迹,
“赵爱卿!前天范爱卿交给朕这副百官图,很清楚的指明,那些是循序渐进、情通理顺,按照功绩升上去的,那些是青云直上、违情睽理的升上去的,还有那些是犯了小错,却依然没有贬官的,并对朕说,公,才能天下服膺;私,则难免上下议论、离心离德,并说明皇权过于分散,让朕收回权力。”官家赵祯无奈的看着百官图对赵磊说道。
着官家赵祯无奈的神情,赵磊心中直骂范仲淹也扣傻了,要知道官场有很多潜规则,比如虚报政绩,就是其中一种,赵磊也没少干这种事情,比如这次欧阳修、余靖还有尹洙调回汴京,他们可不是范仲淹,有疏通五河的政绩,他们为官一任,没有任何拿出手的政绩,不还是被吕夷简、王曾、张士逊、晏殊以及赵磊联手给弄回汴京,而且委以重任,如果真按照政绩,他们在地方呆上十年八年,都不一定有机会返回汴京,而范仲淹在这种事情上较真,不是找没趣吗!况且百官图上这么针对吕夷简,这是要撕破脸皮,有你没我啊!
赵磊想了一阵,除了吕夷简破格提拔一些人,找不到这个老狐狸任何地把柄。心说这种小事根本不能扳倒任何人,他吕夷简本来就是宰相,有破格提拔的权力,这是官家赋予宰相的权力,被范仲淹这么一闹,如果官家真的收回权力。恐怕到时王曾也饶不了他!
面对官家赵祯,赵磊只能无奈不语,范仲淹是他的朋友,而且明白范仲淹耿直的性格,赵磊也能从中推断出事情地来龙去脉,再想想吕夷简这次为相已经有三年之久,看来就是官家也不希望他继续在执宰位置上干下去了,所有才有范仲淹跳出来针对吕夷简这次百官图事件,想必幕后还有把范仲淹当枪使用的黑后。
想到这里,赵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晏殊那张笑眯眯的欠揍狐狸面孔。想想范仲淹和。晏殊的关系,更加肯定这件事情内有隐情,愈加不肯多言。
“赵爱卿以为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官家赵祯很无奈的看着范仲淹的百官图,对赵磊问道。
“臣愚钝,还请官家明示!”赵磊可不是傻瓜。他可不想像范仲淹一样被人当枪使,出面攻击吕夷简,叶清臣那种老狐狸才是他的偶像,紧抱官家的大腿,其他人的政治争斗不管不问。这才是最好的为官之道,况且在赵磊看来吕夷简也没有什么大错,是一个聪明地老狐狸。从来不犯原则性的错误,纵然专权一点,但那时宰相的特权,所以赵磊不准备对付吕夷简,也不会傻到去对付吕夷简,只能装傻对官家赵祯说道。
官家赵祯看着装傻的赵磊,微微一笑,沉声说道:“朕最近现这几年朝廷的效率变得低下很多,吕爱卿地政令。王爱卿在推脱,王爱卿的政令,吕爱卿推脱,两位都是社稷重臣,却彼此攻歼不休,如此下去,朝廷堪忧啊!”
这还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两个宰相当然要彼此攻歼了,谁愿意分薄手中的权力啊!一个宰相不安全,两个宰相就会陷入内斗而消耗朝廷的力量,要达到所谓地平衡,始终要付出代价啊!赵磊看着官家赵祯,心中暗自想到。
赵磊知道官家赵祯不是雄才伟略的帝王,最多算是守土明君,朝廷中越是平衡,党派力量消耗的国力越多,而官家赵祯很清楚这种情况,但他又没有全力支持一个宰相地雄心壮志,更没有制约权柄重臣的手段,既然不放心一个宰相,只能用两个宰相搞平衡,搞来搞去,大宋国力就在这种平衡中慢慢消耗掉,最后的结果,就是赵祯之后,北宋很快亡国。
目前大宋的情况,官家赵祯知道,朝廷重臣知道,赵磊也知道,但是官家没有魄力制约重臣,而重臣也没有魄力冒着被官家怀疑的危险争夺全力,赵磊也没有魄力将这些事情说出来,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这么平衡下去。
“吕大人是权柄之心重些,但他一腔热血,满心忠诚却是苍天可鉴,而王大人更是忠君爱国之人,官家只要调解两人之间的关系,朝廷很快就会恢复往常。”赵磊继续当中间人,两边说话,一个不得罪,也不给官家赵祯出主意,顺着官家赵祯的想法说道。
“你赵三绝现在也学狡猾了,居然越看越想叶清臣了。”官家赵祯看着赵磊淡然却中立的立场,笑着说道,他知道除非自己下定决心,否则赵磊这小子,肯定和叶清臣一样,不准备参与朝廷内地争斗,不过官家赵祯就是喜欢叶清臣和赵磊这个样子,平常低调保持中立,关键时刻只听从圣旨的话,这种臣子,才真的让人安心啊!
官家赵祯知道今天是休想从赵磊这里获得什么好主意,只能挥退赵磊,独自考虑究竟如何处置这次的纷争。
赵磊得到最近朝廷纷争的消息之后,独自一人走出皇宫的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范仲淹,让他不要继续傻下去和吕夷简拼命,但赵磊仰天看到漆黑的夜空,还有皇城附近打更的声音,才意识到现在已经二更天了,恐怕整个汴京都陷入沉眠,他只能明天一早前去点醒范仲淹了。
但是赵磊丝毫没有想到,等他明天见到范仲淹的时候,官家赵祯已经快刀斩乱麻,将范仲淹这个威胁朝廷安定团结的耿直之臣贬出汴京了。
……
清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汴京皇城皇仪。殿外,候满了上朝的朝廷百官。
随着内侍一声宣叫,朝廷百官按照官衔的高低,鱼贯走入皇仪殿这个大宋的政治权利中心。
世上没有包住火的纸,朝廷中也没有绝对的秘密,范仲淹一副百官图,早已经被吕夷简通过皇城内侍知晓,经过一天的思索,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彻底扳倒范仲淹,省得那个倔犟而耿直的家伙天天盯着他。
“启禀官家,微臣听说范仲淹范大人呈上一副百官图,不知微臣可否一观啊!”参拜过官家赵祯,吕夷简不等内侍甘龄说话,第一个出列朗声对赵祯问道,准备对范仲淹下手。
“是有这么回事,既然吕爱卿想看,甘龄,你去把百官图拿过来。”对于吕夷简的先下手为强的策略,官家赵祯早有准备,所以听到吕夷简的话,丝毫不惊,淡然的对身边的甘龄说道。
等甘龄将百官图拿到皇仪殿,吕夷简一看之下,火冒三丈,厉声对官家赵祯说道:“启禀官家!这副百官图,难道是在指责老臣揽权,要知道朝廷升降百官,是何等烦难慎重的事情,思之又思,反复权衡,然后报请皇上,有了圣旨,才由中书草诏宣布天下,开心就好整理而范仲淹一副百官图,就可以囊括朝廷用人之政,就可以对朝廷用人指指点点,如果用人这么简单,朝廷要文武百官干什么,直接找画院的绘画待诏画画就好了,这不是拿朝廷大政开玩笑吗?老臣固然不算什么,可这要将官家置于何地?”
吕夷简的话让官家赵祯眉头紧皱,他对范仲淹这副百官图也十分不满,要知道朝廷官员升降,虽然是吏部和宰相拿主意,但是每个官员升降都要报知官家赵祯知道,赵祯点头才能下诏,如今范仲淹一副百官图,虽然明着是指着吕夷简揽权,但暗中不无指责官家赵祯放权而惰政的事情。
范仲淹这是也站在大殿之上,听到吕夷简的话,他马上义愤填膺的出列反驳说道:“启禀官家!臣以为朝廷歪风不可涨,官家权力不可放,汉成帝宠信张羽,致使王莽篡政,前车之鉴就在那里,官家要三思而后行啊!”
轰!范仲淹的话让整个大殿之上慌乱了起来,就是王曾、张士逊和晏殊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范仲淹,而御使余靖和尹洙两人的眼都红了。
“官家!微臣自请隐退,微臣可不敢担当张羽之责,臣自觉忠于官家朝廷,非是十恶不赦之辈,既然范大人今天说出这种话,臣那里还有脸面留在朝廷,臣不但自请隐退,还希望官家能够彻查朝廷,如果臣是大奸大恶的张羽,一定要找出企图篡位的王莽,否则大宋江山社稷危矣!”吕夷简听到范仲淹的话,震惊之余,马上跪倒在朝堂之上,对官家赵祯痛哭流涕的大声说道。
范仲淹这时也现无心情急之下,居然说错了话!拿出张羽和王莽比喻,这不是找事吗!看着吕夷简连消带打的逼迫,还有王曾、张士逊、晏殊等人无可奈何的神情,范仲淹知道这时没有敢为他说话,因为谁都不敢承担王莽之名,抄家灭族的祸事,谁敢出头。
这时的范仲淹,突然明白过来,他被人当枪使了,想想吕夷简的生平事迹,恐怕官家对他的信任比对范仲淹还深,如今更说出张羽、王莽之言,恐怕就是吕夷简这时想放了他,官家也饶不了他了。